“怪只怪他李家太过贪心,不知自重,竟是妄图将手伸到本座面前来。本座若不斩了这只欲贪小便宜的爪子,世人皆还以为本座好欺负哩!”怔怔的望着秦风,鲁妙子心中颇感震惊。
便是不通军事,但是活了那么大那把年纪,这点见识还是有的。若真是如这小子说的一般,李家可是有难了。只是,这毕竟只是他的一面之词,自己既不可不信,亦不可太信。

若是言辞拒绝,异日江淮大军驾临,少不得便是玉石俱焚之境,若是就此妥协,则牧场便再无中立之说,只得依附于此人麾下,一条心走到底了。当下便为了如何应对秦风一事,鲁妙子颇为忐忑。

秦风可不曾理会这老狐狸心里转些什么念头,美美的灌上几杯六果酿,哈了口酒气便口若悬河。

“若秦某所言,鲁师不信亦是无妨,只等李秀宁一众来了,鲁师再做决断如何?”略等片刻,方始现这老头竟似神游天外一般,不禁莞尔。当下连喝数声。

“鲁师,鲁师。”

“哦,嗯。”回过神来的鲁妙子方始正容开口。

“便如你所言又如何?你有兵,牧场便没有了吗?我牧场儿郎岂是畏死之辈,你若真想行那强盗行径,牧场便是战至一兵一卒亦不会退让分毫!牧场无数年来的立场,岂能因你一己之言而改变?为了秀珣,老夫便拼上这把老骨头又如何?”鹰目紧紧盯着秦风,言下已是声色俱厉。

毫不理会鲁妙子隐隐散出的杀意。秦风面无表情,摇摇头,幽幽开口。

“鲁师留不下秦某的。莫说鲁师,此刻,便是宁道奇,也断没可能留下秦某。”顿了顿,继而说道。

“况且,鲁师若出手,贵我两方便是不死不休之局了。鲁师且三思。”言罢亦是毫不退让的望着鲁妙子。

“呼呼呼”阵阵清风吹过,片刻后,鲁妙子终是平静下来,慢慢的斟起了酒。那恍若实质般的杀意亦是随风而散。瞧及此状,秦风心中亦是略微松了口气,毕竟,此时闹僵了,只会将牧场推向李阀。对他却实无益处。缓缓散去凝聚的功力,秦风仍不敢松懈的轻声说道。

“鲁师何须动怒?秦某所言,不过事实罢了。话虽不中听,却是肺腑之言。”言下已是多有诚恳之意。

“罢了,却是老夫冲动了。”幽幽一叹,鲁妙子颇是萧索的开口道。

“数年前,老夫便观你与秀珣相交甚欢,秀珣更是隐隐将你视为挚交,如今你却行欲吞牧场之事,便不怕寒了秀珣的心么?”这一刻,老人的心中,却是只有无奈。沉默了半响,似是未曾料到鲁妙子说出此番话来一般。秦风静静说道。

“秀珣之貌,国色天香当之无愧,兼之性情爽朗,精明可人。秦某亦是多有好感。只是。”话锋一转,却是断然开口。

“正所谓一屋不扫何以平天下。男儿在世,岂容私情置于大业之前?再则,秦某若是平庸之辈,又如何配得上秀珣小姐?”忽而展颜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眯眯的望着鲁妙子。

“认真说来,这也并非难事。若是鲁师能够允得秀珣嫁于秦某,贵我两方结为秦晋之好,合则两利之下,秀珣既能光大牧场,本座亦能于私情及大业兼顾。届时,本座亦必对鲁师以岳丈之礼相待。如此,岂不快哉?哈哈哈哈”

“你这厮,当真是”鲁妙子却是无奈的叹道。

“若老夫与秀珣打定主意不欲归附于你,你且又当如何?”面无表情的望着鲁妙子,秦风淡然自若。

“方泽滔已降,竟陵在手便让本座宛若扼住了牧场之咽喉。不日大军驾临之际,降,或战。鲁师以为尚有第三条路可行否?”之后两人俱不再开口,便这么静静的互相望着对方。

“今日便止于此罢。一切还等李阀之人来了之后再说。届时若果如你所言,老夫与秀珣再与你慢慢商谈此事便是。”停顿了片刻,接着说道。

“老夫却是累了,便欲休憩一番。你小子自行方便便是。”言罢,轻身而起,径往里间去了。不动如山的望着鲁妙子的背影。静坐片刻后,终是起身离去。

小楼外,子鼠等人躬身站在秦风身后。

“巳蛇,后山之路可有探过?若欲离去,有把握否?”秦风轻声问着。

“禀府宗,已探,有把握。”回答却是简单明了。

“甚好。”秦风欣然说着。

“你与辰龙二人自后山离去,迎向阚陵,告诉他沿路之郡不要也罢。全力行军,务必在计划内的时间赶到。牧场之计,不容有失。去!”

“是。”巳蛇辰龙二人便躬身离去。

“丑牛,寅虎,卯兔。”秦风低声喝道。

“属下在。”“你等且各领几人四处走走,务必将此处地形探清,只需谨记,切莫引起误会。”

“得令。”三人亦自离去。

“子鼠,陪本座回去。”子鼠闻言便紧随其后。

“子鼠,这几年让你与王雄诞多有学习,你可有长进?”信步走于园林之间,秦风笑着问道。

“府宗若欲考校子鼠,但说便是。”子鼠恭声答道。

“好。”秦风便开口问起来。“以你之见,本座若是正面欲取这牧场,当如何?”略微思索,子鼠便断然开口。

“难。”仅只一字,便道出所有。秦风闻言,却是并未有所不快。只因连他这军事上的半桶水,亦清楚的明白,这牧场的地利有多厉害。

“既如此,届时见机行事便是。这两日,你需得好生整顿他们,不得生事。我等便在这静候李阀之人到来便是。”

“府宗,子鼠有言。”子鼠轻声开口。

“讲。”

“属下以为,李家之人,既然来了,那么,无论生死,府宗亦不可让其离开才是。”

“这又是为何?若是不论生死的留下彼等,岂非与李家无故结仇?”信手折起几根松枝,秦风笑问着。

“敢问府宗,便是与那李家之人好言相向,彼等便会对我军另眼相看了吗?府宗要这天下,到最后与彼等还不是敌人?既如此,何来结仇一说?再者。”轻声细语间,自信的神情一览无余。

“李秀宁若是在飞马牧场里死了,或是失踪。李阀会如何想呢?”

“子鼠需知,李阀之人可不是任人愚弄的无智之辈。”秦风静静开口。

“这是自然,我军亦不需要故作玄虚。若是李秀宁在牧场出事,说到牧场与我军没有勾结。扬言出去,谁信?”沉稳的话语中尽显险恶用心。

“届时,我大军在外,李阀猜忌在内,牧场如何选择,还需考虑吗?”言罢,静默一旁,不再开口。良久。

“你果真没让本座失望。这么多年了,本座身边总算又多了一个可以独当一面之人。”言下不无欣喜之意。

“府宗谬赞。”依旧沉稳如山。

“你之想法与本座却是不谋而合。只是,此事却需小心行事。先行回去休憩便是。”当下,二人不再开口,信步往那院落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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