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无涯直冲东苑,然而刚到达门口,他突然想起莫白已回了自己的小院,转身立刻朝后院奔去。
心里有团火,他也不知道自己找到莫白有什么用,只是此刻他不想一人独处,想要有个倾诉的地方。

到了小院前,门也懒的敲,他直接飞身跳了进去,将房内的师徒二人惊出。

“有酒吗,陪我喝几杯。”无视莫白脸上的惊讶,迹无涯直接开口。

莫白朝旁边抬了抬脸,小虎子立刻会意,而他则领着这个失意的男人进了自己的卧房。

看着他一杯接一杯往肚里直灌酒,却不再开口说一句话,莫白只好答腔,“让二人见个面你就这样,如果云小姐真喜欢上严二少,你该怎么办?”

…………

沉默、无言的沉默,迹无涯依旧闷头喝酒,就象没听见他说的话一样。

“唉……”莫白也为自己斟上一杯,一饮而尽,而后一脸正经的看着他,“要不这样,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他,想必云小姐不是个喜欢四处张扬之人,这样他就不会再误会你了。”

“不”简短的回答,迹无涯举起酒坛仰头灌了一大口,擦掉唇边的酒渍,“我不能拿手下人的性命开玩笑,现在还没有抓到奸细,所以还不能证明跟他无关。”

“那你这样……”莫白无奈的看着他,说不话来。

“只是嫉妒罢了!”放下酒坛。除了面色有些红润。他看起来非常平静。

“呵呵。说起来好笑。明明是我把他推开。现在却嫉妒他身边所有地人。看见他跟天悯一起那么开心。我嫉妒地狂。就想找人打上一架。”

说着。他斜眼瞅了瞅莫白。“但连个陪打地人都没有。只好到你这里要点酒喝。不过。你这酒不错。我现在感觉好多了。”起身抖了抖衣衫。他转身朝门口走去。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走了。”

一阵风来。一阵风去。看着他如此变化。莫白无奈。心里只想着快点抓到奸细。要不自己这个顶头上司起狂来。那可没人能阻止地了。

夜半三更时刻。南苑地一扇房门被轻轻打开。云绯雨和碧芽一前一后出了房间。然而在她们猫手猫脚正准备前行时。却被一声厉喝震住。

“谁在那?”二人立刻僵在原地。

听见脚步声渐近,两人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奈何躲也没地方躲,只好挺起胸脯,大大方方的迎接来人。

看见是两名护卫,云绯雨急中生智,坦然的对他们点点头,然后扭头仰望星空,悄悄扯了扯碧芽的手。

碧芽疑惑的跟他一起望向天空,看见空中高挂的月亮,立刻会意,对走近的两人说:“两位大哥这么晚也没睡吗?真是辛苦,我家小姐睡不着起来赏月,打扰两位了吗?”

“啊……不打扰不打扰,原来是云小姐,失礼了。”两人恭敬的对云绯雨行了一礼,其中一人说:“云小姐好雅兴,不过入冬了晚上寒气大,听说您这两天身体不好,还是早些进房休息吧,要是受了凉可就不好了。”

表面上虽然是温婉的劝说,但强制的意味尤甚,要搁白天主仆二人绝对翻脸,但此刻两人心中有鬼,巴不得立刻回到房间。

“小姐,二位大哥说的也有道理,您身子本身就弱,再染上伤寒什么的就不得了了,还是早些进屋休息吧。”

云绯雨点点头,朝两名护卫笑笑,转身进屋。

听着脚步声远去,二人同时舒了口气,碧芽立刻将蜡烛燃着,看向他,“怎么办?”

云绯雨从书桌拿过纸笔,写道:‘晚上也看这么严,看来是出不去了。’随后又添一笔,‘难道要被关在这里一辈子?’

接着将笔一扔,颓丧的坐到凳子上,望着窗外呆。

碧芽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内心矛盾不已,想帮他逃离这个地方,但是一想到出去后,自己的任务就要终止,眼前之人也失去利用价值,那就要……

想到此,她使劲摇了摇头,好在云绯雨望着窗外呆,没注意到她的异常举动。

“要不……”碧芽咬了咬下唇,“再等几天,他们不可能一直这么严守,应该有松懈的时候,从大门溜不出去,干脆翻墙吧。”

“翻墙?”云绯雨做出口型。

“恩”碧芽点点头,“明天我们到处转转,找比较偏僻的墙角,然后再等待时机。”

云绯雨低头想了想,郑重的点点头,接着提笔写了几字,‘现在睡觉’。

“好”知道不用自己伺候,碧芽走到门口,转过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轻叹一声踏出房门。

第二日,两人做散步样,在南苑里四处游晃,一圈逛下来,两人不禁有些泄气,整个院落,除了临湖的高墙,其他地方都有人把守。

这种被当成囚犯似的软禁,让云绯雨心中的痛又加深一层,前几日还对自己呵护宠腻之人,现在却将自己当成重犯,难道自己在他心中这么不堪吗,好笑,真是好笑。

笑不出声,泪吞进肚,云绯雨强压着心中的伤痛,沿着湖边的石子小路缓缓前行,而他身后的碧芽,似乎也满怀心事的没有出声。

“真让我好找,跟你说了今天我还会来,就不能乖乖在房里等我吗?”

沉思被打断,云绯雨望向身前之人,那充满阳光的笑容立刻将心中的伤痛驱散,温暖了他的身心。

“严大哥!”

试着出一点声音,感觉到嗓眼已不疼,但声音却沙哑难听。

严天悯揉揉他的头,一把拉过他,“走,我带了你爱吃的‘张记’猪蹄和‘李家’鸭脖子,刚才没看见就先放你房里,还热着呢。”

窝心的笑容爬上唇角,淡淡的暖意在心间流淌,云绯雨扑上去抱住男人的胳膊,仰起灿烂的笑脸,而严天悯对于他这种丝毫没有女子自觉的行为,只能无可奈何的苦笑。

远远看着两人亲密走来,迹无涯一晃身隐入拐角,如玉的脸庞看不出丝毫情绪,但额上的青筋和泛白的手指却透漏出他内心的愤怒,紧紧闭上双眼,想不去看不去听,但刚才一幕却已如烙印般刻入心底,挥不散、抹不平。

存留着最后一丝理线,他疯狂冲出庄园,内心不断高涨的怒火就要迸,全身真气运行足下,将轻功挥到及至,如狂风刮过般汹涌,不见其影,只余残白。

夜,又是一个潜逃未遂的夜晚,云绯雨让碧芽下去休息,自己却无一丝睡意,静静的坐在桌前,透过窗间的缝隙看着天空。

今天的夜晚,没有群星闪耀,只有一轮孤月,在漆黑的夜空中散着幽幽的银光,而他,则静静的坐于桌前静静的欣赏,直到困意渐渐上涌,这才起身走向门口。

拉开房门四下望了望,随手关上就要推插销,却突然被人大力推开,还未等他看清楚来人,就被拥入一个温暖熟悉,却充满酒气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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