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苏玉不说,我的确想不到要找宝藏竟然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事儿,只当阳地宫这一个地方就耗费了我们许多时间精力,要想把她所说的四件玉器找齐,鬼才知道得熬到何年何月。不过事在人为,找到找不到宝藏是一回事儿,找不找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儿,我急于听到下文,所以没有出声,闭紧了嘴巴等苏玉讲下去。
“这四件玉器分别藏在四个地方,当阳地宫只是其中之一,其实你手里的那块墨玉并非绝无仅有,世上一共存着四块,每一块都标记着寻找玉器的路线。”

墨玉有四块,这点我早就知道了,看来苏玉说的话可信。

“待到找齐了四件玉器,还得再去找一个黄金打造的人面,这是五个开启圣师宝藏不可缺少的步骤。”

“黄金人面?怎么又跑出来这么个稀罕玩意儿,这套程序也太过繁琐了吧。”

“所以我说,怕你们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那你七爷爷就不怕一场空?”话一出口我就有点后悔,不该在这节骨眼儿上提起金七爷扰乱苏玉的心思。果然,她听到我说七爷爷,面色一黯,我正不知该说点什么补救补救,苏玉便接着说道:“七爷爷参悟圣师手札已经很长时间,关于宝藏的许多情况他都清楚,原本他手上有两块墨玉,就打算在有生之年努力一睹宝藏的真容,他老人家性子极倔,决定过的事,旁人再怎么劝都是没用。后来家里出了内贼:七爷爷手下有个叫楚晨阳的,很受重用,七爷爷有什么决断不了的事儿,常找他说说,日子久了,这人渐渐摸到很多关于宝藏的零碎信息,当时七爷爷把心思全放在当阳这一块儿,所以姓楚的听到的大多跟当阳有关。不过七爷爷向来有分寸,最重要的那一部分终究是只字未漏。姓楚的自以为已经把宝藏的事儿知道的**不离十,于是就生了二心,想偷走墨玉,探寻宝藏。七爷爷多年来养成个习惯,有什么重要物事从来都不放在一起,而是分别藏在几个地方,他说这样省得被人现了一锅端,因此姓楚的费尽心机只偷走一块墨玉,独自跑到阳川来探宝,恐怕他不明白,这块墨玉跟当阳地宫扯不上一点关系。七爷爷现丢了块墨玉后大雷霆,派人去找楚晨阳,结果有两个人在阳川附近追上他,姓楚的身手不错,七爷爷两个手下一死一重伤,他本人也受伤逃脱,从此以后不论怎么找,却始终没有一点消息,被他偷走的墨玉也一同消失。”

当苏玉说到这儿时,我立即想起和松爷当初在坑底那具尸体身上摸回的墨玉,心里暗暗惊奇,难道这具尸体就是背叛金七爷的楚晨阳?他身受重伤后逃到坑边时再支持不住,掉进大坑身亡,被我们凑巧现。只可惜当时没胆子细细看看那尸体的面貌特征,否则和苏玉两下一印证,就能知道这死人究竟是不是楚晨阳。反正金七爷已经死了,把摸到墨玉的事对苏玉说了也不打紧,我们要找宝藏,这块墨玉迟早要拿出来的,于是我把私藏那块墨玉的来历讲给苏玉听,她听过后连声称巧,虽不敢肯定,但我的猜测十有**是不会错的。

“丢了楚晨阳偷走的墨玉之后,刘胖到阳川开铺子,无意中现你竟然有一块墨玉,恰好当时几件大事凑到了一起,七爷爷勘出望儿山的唐墓,又得知另块墨玉的所在,他心想墨玉在外地,耽误不得,于是亲自去找墨玉,把唐墓的事儿交给刘胖子,这些事都是对你说过的,你还没忘吧。”

“忘当然是没忘,不过你可没告诉我唐墓里到底是件什么要紧东西,制住刘胖的时候我没想起盘问他,等他走了还后悔好一阵子。”

“也不瞒你了,唐墓里藏的,就是黄金人面,七爷爷是在手札上悟出望儿山唐墓的大体位置,按他所知,金家大爷爷当年持有的墨玉应该也是从这座墓里摸去的,不过他只摸走墨玉,却没拿到黄金人面,可能是没能把手札内容参详透彻,你也下过唐墓嘛,墓室二层堆放着很多石像,黄金人面是镶在其中一尊石像后脑上的。”

玉眼玉鼻玉嘴?黄金人面?若这五件东西合在一起,应该是颗完整的头颅,这颗头颅肯定和宝藏之间存在密切关联,等我把这问题问出来时,苏玉说:“这一点七爷爷确实没有对我讲过,不过若有本事寻齐五件东西的人,必然也能解开这个秘密,说实话,七爷爷那部手札的残本,我连摸都没有摸过。”

“恩,你七爷爷被姓楚的搞怕了,虽然疼爱你,却不肯叫你接近手札。”

“这你可说错了,不是我说大话,他老人家最信的过的人就是我,倘若我想看这手札,只需跟他说一声就行,只不过我向来对这种事兴趣不大,我所知道的,全是他闲来无事,随口讲给我听的。”

我心里暗道好险,亏得金七爷对这丫头无比疼爱信任,告诉她这么多秘密,假如不是这样,老头一死,所有关于宝藏的事都得跟他一同入土,我们不明就里的瞎找,找到头胡子全白也是白费。我仔细想了一想,玉眼口鼻需要墨玉做指引去寻找,金七爷手上有一块墨玉和黄金人面,我手上有两块,等于现在缺了一块墨玉,五得其四,想成事不能说不麻烦,但还是大有希望,等我问起苏玉最后一块墨玉的下落时,她说:“七爷爷当时一得知墨玉的下落,立即就赶了过去,谁知道这么隐秘的事儿竟然漏了风声,已经有人先他一步从一座古墓中把墨玉摸走了,后来多方打听,才知道是韩家人抢了先。”

我记得爬子六大家里就有韩姓,于是问是不是六大家里姓韩的。

苏玉点点头:“金穆庞,马韩梁,正是这里的韩家人,七爷爷很纳闷他们是如何得知这座墓的,爬子本就靠墓过活,姓韩的凑巧找到这座墓也不是没有可能,原本他老人家想亲自到韩家一探究竟,但又放心不下庞老二替他去找黄金人面,所以先匆匆赶了回来,之后一直脱不开身,这事儿也就算放下了。”

好,既然墨玉有着落,希望就更大了,韩家人手上只有一块墨玉,就算他们清楚这其中隐秘,也成不了大事,等我们取了当阳地宫这只玉眼,会同庞老二和卫攀亲自到韩家走一趟,哪怕是付个高价买来也成。

我越想越是兴奋,不料苏玉迎头泼来一盆冷水:“你高兴个什么?你就只有从楚晨阳身上得来的一块墨玉,想寻宝藏,其它墨玉呢?黄金人面呢?圣师手札呢?”

她这话把我噎的够戗,确实,这些东西都是金七爷的,现下他死了,可以说全都留给了苏玉,丫头若不肯拿出来,我们就两块墨玉,能顶什么用?于是赶紧陪着笑脸,把好话和高帽子使劲往苏玉身上甩,等她听的有了笑意,我说:“这个这个,是这样啊,你们从前住的房子到底是租来的,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里头,不大保险,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嘛,你把东西归置一下,先存到个稳妥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先存到你手里?”

“这个这个……存到我手里也是可以的嘛。”

“不劳你费心了,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是放在我们租来的房子里呢?实话告诉你,都在别的隐蔽地放藏着,没有我,任谁也别想找到。”

我讨了个没趣,悻悻从她房间出来,随即把这些情况一字不拉的全都转告给卫攀,卫攀听的一会儿眉头紧皱,一会儿满面春风,最后重重一拍我的肩膀:“小陈,还是你行,也只有你能从苏丫头嘴里套问出这么多情况,那剩下的事儿,也都得着落在你身上,想办法跟苏丫头达成协议,只要她拿出这些东西,咱们说话算数,等找到宝藏,原本归金七爷的那一份儿,分文不少全由她得着。”

我苦笑一声,这种活儿出力还不见得讨好,凭苏玉的性子,不把我难为死才算怪。接下来几天,我使出浑身解数,拼命巴结苏玉,回回被她一口回绝,我感觉一下子让她拿三样东西出来,是有些唐突,于是改变策略,死皮赖脸缠着她借圣师手札的残本一观,言明了只是一观,别无他意。苏玉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看把我折腾的差不多了,答应取手札给我看看。

这天我和苏玉一起出门取手札,卫攀不大放心,派了几个人远远跟着。那些东西果然没有放在苏玉租住的别墅里,她带我东拐西拐,一路走到阳川煤矿机械厂家属院,进了八号楼三楼的一套两居室。苏玉叫我坐在客厅里,然后她不知从卧室的什么地方抱出个小箱子,“手札墨玉和黄金人面都是分开放的,这套房子藏的是手札,先说好,你别耍赖皮,看完了就还我。”

说罢,她掏钥匙打开箱子上的锁,等掀开箱盖一看,不由大惊失色。我见她神色有异,赶紧凑过来朝箱子里观望。

箱子里竟然空荡荡的,别说手札,就连废纸也没有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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