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喜眼睁睁的看着冯彪带着手下离开,她也不是不知道看情势的人,也明白周成贵和那伙土匪的关系非同寻常,如果硬拿着那天帮他治了疯马的事扯他当挡箭牌,好话好说还成,真逼的急了,到底帮谁还说不准。
就算周成贵当真正义,帮理不帮亲。自己做人也不能这样做,帮人家点忙,就非要人家抵死的偿还。

道理是明白,但见冯彪啥也不表示,甩甩袖子就走了,一肚子火实在没地方下,等赫子佩过来,沉着脸,“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赫子佩抖平刚才打架弄皱了的下摆,笑了笑,“哪能,我们回去再说,当着周大哥的面,这事不能再提了。”

千喜站起来,也拍去身上的灰,“行,这账,我们回去再算。”她坐在这儿把刚才的事细细想了一遍,来龙去脉也猜得**不离十了,是谁出的银子使的黑手,也明明白白。

赫子佩瞅着她的手肘,想着她刚才摔了一跤,“刚才你摔到哪儿没有?”

千喜翻着手肘拍了拍在地上磨损的地方,“没事,只是擦了下。”

重新走到周成贵面前,正式的道了谢,二人也不走路了,搭了他的车回去了。

到了镇子上,辞别了周成贵,千喜也不回家,直接要去福通找王掌柜。

赫子佩忙拦下她,“我向冯彪承诺此事揭过,你去福通一闹,就把冯彪卖了,‘信用’二字,在我们这儿也就成了虚名。”

千喜一路上窝着火,就等着回来好好泄,他到好,张口就拦,竖了柳叶眉,“就为了那个土匪,我们今天就白受了?如果今天不是遇上了周大哥,留在那儿就是我们两条人命,你忍得下,我忍不下。你要顾着你的‘信用’二字,你敬请尊便,我没答应谁,自不用这么多顾虑。这事以后你两眼一闭当什么也看不见,保住你的好名声。我自己去找他们去,绝不扯你进去。”

虎着脸,绕过他,又要窜去对面。

赫子佩看左右没什么人,拉了她退到一边,口气里也有了些狠意,“你就这么小看我?”

千喜刚才一气之下,说话也没想到分寸,说完了也觉得自己说过头了,但这事他拦着就是不在理,要她服软也是不能的,咬着下唇,沉着脸不出声。

赫子佩盯着她气白了的小脸,薄唇抿得紧紧的,胸口起伏了好几下,压下怒气,“你以为我不气吗?刀子确在我脖子上,我不会皱下眉,不是爹娘收留,我早冻死在外面了,也轮不到现在挨刀子。但他们打着你的主意……”他停了停,深吸了口气,“我心都在痛,啥事儿,我都能忍,但不能忍别人欺负你……”

这还是他一次这样直白的对她说这些话,千喜心里一软,“那你为啥要拦我?”

“你这么没凭没据的去闹一场,有什么用?遇到识理的人,到还好,遇到些顽固的,到说你一个还没出嫁的姑娘不懂得规矩,反而损了你的名声,这以后难免的在你背后指指点点。你可以不理会,但我是你夫君,我不能视而不理。”赫子佩放柔了声音,想着,还是早些把她娶了才对。

“难道就为了这么些虚名,就忍气吞声,让那些畜生胡作非为?这有一次,难保就没二次。”千喜来自二十一世纪,可没这儿的人那么看重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的三从四德。

“千喜,你还是小看我了,我且能就这么便宜了他,别说他现在正舒服,就算他死了,我也要把他从棺材里扒出来给你磕个头。”赫子佩咬紧牙,嘴角露出冷笑,真要和他好好较量较量了。

千喜这才把脸上的乌云散开了些,“你想怎么做?”

“具体怎么做,我还得好好想想,这事你就别管了,光坐着看你相公表演,怎么样?你觉得我演的不好,你再出声抽我。”赫子佩左右望了望,没有人,将她的小手拽在手心里,柔声道:“今天让你受委屈了。”

千喜在二十一世纪时,一来家里管的极严,二来又是所有精力放在了服装创作上的那种人,也没谈过恋爱。到了这儿遇上了他,他平时又极为守礼,这时突然示好,心里就象有一只小鹿一样跳开了。

今天本来也受了惊吓,这时被他粗砺的大手握住,特别的暖心,也不愿缩回手,任他握着,一肚子的火也慢慢小下去了,“今天的事,别跟爹娘说,省得他们生气担心。”

“这个自然,周大哥今天也说了,他认得京里一个做衣衫的大商家,时常征些新鲜款式,你以后做出来的东西,可以帮你拿去试试,如果成的话,以后也就不愁销路了。”赫子佩握着她的小手,心里也踏实了,只要她平平安安的在他身边,他就什么也不怕。

“嗯,你觉得我能成吗?”千喜以前虽然成绩不错,做出的东西还拿过兄弟杯的大奖,但实际从商,就没有经验了,心里也有些没底。

“成不成,不是我说了算,是你自己,你说能成就一定能成。”赫子佩也是脚踏实地一步步走过来的,深知只有死守着信念,不怕艰难的付出,才有希望获得收获。

有脚步声向这边走来,千喜点了点头,抽回手,“回去吧。”

赫子佩手上一空,觉得有点失落,轻声笑了笑,“我那时干嘛非要说三年才娶你呢,如果说两年多好,现在就能娶上你了。”

千喜抿着嘴笑了,睨视了他一眼,“你想得到是美,三年都便宜你了,我那服装作坊啥时做起来,我啥时才会考验婚事。”

“哎呀!”赫子佩转头看着她,“你这话说说笑就算了,可当不得真。”

“谁说不当真了,我是当真的。”千喜挑起了眉稍,这么早结婚,没想头了,她才不干呢。

“得,你那作坊别开了,我这就回去跟爹说去,明儿把银子收回去。省得你做败了,我得打一辈子光棍。”赫子佩低声嘟啷。

“你敢!”千喜瞪大了眼,“你敢去说,我就敢剥你的皮,不用等作坊作败,我也再不会嫁你了。”

赫子佩苦了脸,“还是娘说的对,女人无才便是德……”

“你讨打?”千喜佯装要打他。

他忙缩了缩身子,“不敢了,不敢了。”

二人说笑着回走,路上来往的小媳妇不时的向他们二人张望,眼里流露着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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