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重阳食指轻弹烟灰洒落下来他急忙扇动手掌以免让烟灰落在新买的西裤上。
窗边的老仆放下手中剪刀瞪着郭重阳。整个客厅里一尘不染当然归功于他他肩上正搭着块抹布呢!而郭重阳无意间洒下了烟灰破坏了客厅的清洁。

老仆脸有愠色低沉而雄劲的声音说:“小子注意卫生啊!”

他至少在七十岁以上算起来跟我爷爷同辈被他骂一句“小子”不算丢脸的事只是他的声音跟身形不太匹配还有那双眸子隐含精光眼皮搭拉的时候不觉得眼皮一翻便透出慑人的威严。再看他满头白修剪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显得精神饱满没有颓唐的影子。

这跟刚进门时所见像是变了一个人。

我试探着问:“大爷堂叔呢?”

老仆不理睬拿起银色剪刀继续手中的劳作。我趁机观察客厅里的布置竟有着说不出的古朴典雅左侧有张绿色的竹椅竹蔑子光滑如镜仍然绿意盎然使得满室生春。最引人注目的是靠墙的大书架上面陈列的全是历代古籍宝典。

这哪像黑帮老大的窝点分明就是艺术家的书斋。

我正想走到书架边细看图书老仆清冷的声音说:“你们找堂叔有什么事?”

我朝郭重阳看了一眼郭重阳说:“提货!”

老仆“哈哈”大笑起来他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郭重阳仍然不露半点口风他说:“提货!”

他那正经的表情连我都差点以为自己是来“提货”的。

老仆卸下肩上抹布放下手中剪刀说:“好你们等等我去叫堂叔出来切记不可以乱走乱动!”

老仆的话里自有一股威严等他转入房内时我和郭重阳竟没有走动察看。

郭重阳说:“死老头要是再追问我非招供不可。”饶是如此他此时觉得闷热无比解开衣服的扣子凉快凉快。看得出来他非常紧张。

我说:“这老头有点古怪一定不是等闲之辈。”说到这里我连忙噤口因为房门声响起有人走出来。

走出来的还是老仆。

老仆换了一套深黑色的长袍嘴上多了根法国进口的石楠木烟斗烟头正明灭着他走到我跟前热情地说:“请坐小伙子。”

老仆带头入座我只得随后。我们三个就一张玻璃圆桌围坐着郭重阳问:“堂叔呢?”

老仆说:“有事跟我说也一样。”

我们意识到眼前的老仆身分有点不一般郭重阳厚着脸皮说:“我们是来提货的人呢?”

老仆神色一凛他说:“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叫人送你们出去!”说着提起桌上的电话我伸手按住。如此以来非常不礼貌按住后我又马上松手老仆笑容诡异放下电话。

老仆说:“你们胆子不小竟敢跑到这里来胡闹小伙子没事回家睡觉去吧。”语气里有着说不出的傲慢自大倚老卖老。

要是我们此时退出吃亏谈不上却什么消息都打听不到等于白跑了一趟我不甘心郭重阳刚毅的目光告诉我他也不甘心。

我猜想老仆已经识穿了我们的身份他至少是堂叔的亲信买主那边的消息理应非常熟悉要骗倒他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不如跟他摊牌我说:“你们绑走我朋友她现在怎么样了?”

老仆慢条斯理地说:“胡说八道我们是正当的生意人绑人?那是笑话!”

这回轮到我们觉得好笑我说:“刚才还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眨眼之间又含糊起来了。”

老仆说:“信不信由你!快点走吧你们难道感觉不到这里并不好玩吗?”

此大厅处在二十七层也就是最高层乃堂叔的所住。楼下的二十六层驻扎着无数的黑帮兄弟包括跟我见过面交过手的陈三黄老爷子这里非但不好玩而且很危险。

郭重阳没好气地说:“我们要见堂叔不跟你啰唆!”

老仆说:“有话跟我说也一样这也是堂叔吩咐的。”

郭重阳说:“我们的意思很明显放人!”

老仆说:“就凭你们两人!”

我心里一惊他这么说等于是承认绑架但要放人那得看我们有多大的本事。我急忙问:“我朋友在哪里?”

老仆将烟斗放在烟灰缸内十指交叉地贴在肚子上这个动作很悠闲他说:“她在二十六楼我的手下会好好招待她。”

苏奇果真被绑架尽管我做足了心理准备此时经他确定仍然感到紧张急迫老仆说:“知道我为什么要承认吗?”

不等我们回答老仆旋即变色说:“因为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堂叔我决定留你们住在这里。”

“啊呀”一声我和郭重阳内心的惊骇溢于言表郭重阳更是惊得跳起来。因为他刚才非常轻视眼前的老人没想到他竟是堂叔。

老仆不是堂叔堂叔重新拿起烟斗冷笑地看着我们就像猎人盯着自己的猎物。

我冷静下来说:“反正跑不掉了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绑架她呢?”

堂叔明知我在套话依然直言不讳:“绑她的不是我另有其人!”

“谁?”我问。

堂叔说:“你以为我堂叔是个不讲信用的人吗?”

江湖规矩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能泄露买主的身份我问了也是白问像堂叔这种有身份的大佬更加重视江湖规矩。

我笑着问:“原来堂叔并不想为难我们还想着放我们走。”

堂叔铁青着脸说:“混帐你走试试看。”

我反而轻松了许多说:“既然想留我们长住为什么怕我们泄露秘密呢?”

这等于是将自己往火坑里推。

堂叔说:“好小子有种!规矩就是规矩改不得的!况且我堂叔做事定要做到万无一失你用不着激我。”

我说:“原来堂叔在自己的老窝里都这般胆小如鼠担心有失呀。”

堂叔冷哼一声说:“你马上就会后悔不该多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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