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离开了冰海后,气候便渐渐回暖。
十几日水程,要在普通人看了确实无聊得很,但对于风无意和萧子墨来说,却是大好的修炼时间。除了吃饭睡觉,两人都留在自己的舱房内,风无意是要将飞渡冰海得到的经验消化,而萧子墨除了每天夜里会到船头观星,其他的时间却不知道在做什么,连饭菜都是下人放在门口,等他空了自己出来取的。

一晃就是十天过去,海面风平浪静,非常顺利,只是沿途都没有看到任何船只经过。

风无意从入定中醒来,舱内已是一片漆黑,桌上的饭菜也早就冰冷难以下咽。

不像平时醒来的神清气爽,这一回,她反而觉得有些心烦意乱。

随手点起烛火,手指一弹,出一道薄雾似的火焰,在饭菜上一转,顿时有了热气。

匆匆吃了几口填饱肚子,她终于走出了这间十天未曾踏出一步的舱房。

今夜无风,空气显得很沉闷,但天空却十分干净,不见一丝云彩,一轮明月高悬,繁星点点,闪闪烁烁。

走上船头,果然见到萧子墨盘膝坐在甲板上,面前摆着一张小几案,上面是罗盘、金钱,以及笔墨等物。

“找我?”萧子墨头也不回,只拿着朱笔在纸上勾画。

风无意扫了一眼,见那图纸上尽是看不明白的线条,也不管他,径直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淡淡地道:“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从入定中惊醒,似乎感觉有什么事要生似的。”

“天象……乱了。”萧子墨放下笔,微微皱了皱眉,一声轻叹。

“看出什么了?”风无意抬起头,望着满天的星星。

“不日之内,恐怕会有一场海啸——前所未有的规模。”萧子墨沉声道。

“海啸?”风无意想起曾经经历过的灾情,强烈的海啸,对于梵天大陆的危害可想而知,而最大的危险是……天弃之岛的封印!想了想,她只问道,“多久?”

“大约就是月内了。”萧子墨收起几案上的东西,一边道,“前些日子生的地震、火山喷之类的,只怕都是前兆而已。”

“如果及时加固天弃之岛的封印,灾难是否能够避免?”风无意道。

“不知道,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萧子墨摇了摇头,默默无语。

“尽人事,听天命么……”风无意转头望了他一眼,忽的一声冷笑,随即又撇过头去,自顾道,“要说我是不信的,一线生机,从来都是靠拼死争出来的。”

“你真不像个女人。”萧子墨无奈道。

“是吗?”风无意挑了挑眉。女人么……娇柔做作,一碰即碎,一无是处的洋娃娃?

“不过……这样很好。”耳边又听到一句话。

风无意一愣,再转过头去,只见那人已抱起几案上的东西,往舱内走去,只留给她一个挺直的背影。

就在这时,船身忽然猛地一震。

“哗啦~”萧子墨手里的东西掉下来一大把,幸好及时扶住了舱门才没被晃下大海。

风无意一惊之下,赶紧提气轻身,来到他身边。

只见刚刚还波平浪静的海面就像是一锅沸水似的翻腾不已,但诡异的是,天空中依然没有一丝风!海啸?海底地震?似乎都不像……

一边在脑子里转过无数个想法,她已将沧浪握在手里,随时准备应变。

“轰~”海中一下子翻起滔天浪潮,顿时将他们从头到脚浇了个湿透。

“少主,不好了!”掌舵的那年轻人一脸惊慌之色地冲出来,大喊道,“船好像失去控制了!”

“水下有东西。”萧子墨沉声道,“把稳舵,其他交给我们!”

“是!”那人赶紧领命而去。

“水下?你看清楚了?”风无意问道。

“刚才惊鸿一瞥,浪涛中似乎有活物,身形还极为庞大。”萧子墨皱眉道,“若是不赶紧想个办法对付,船会被掀翻的!”

“真是不让人安生。”风无意一声低咒。

萧子墨迅丢了手里的东西,取出几枚玻璃珠子似的东西,右手飞快地结手印,在珠子上划了几下,手一扬,丢进了海里。

一瞬间,翻翻滚滚的海浪里猛然射出十几道耀眼的金光,纵横交错,将船只死死地封锁在其中,哪怕海面再是波涛汹涌,船上也是纹丝不动,安如泰山。

“快些,我最多让船支撑半个时辰。”萧子墨急促地道。

话音未落,船头正前方的海面又涌起了十几米高的浪涛,而这一次,两人都看清楚了,在海中兴风作浪的,竟然是一条足有二三十米长,浑身覆盖着银色鳞片的巨大蛟龙!

“我靠!”风无意忍不住想骂人了,“这年头,龙都成了随处可见的动物了吗?”

“丫头,龙族是最高贵的种族,小小一条蛟虫,也配跟我们相提并论?”下一刻,青龙的巨吼在脑海中响起,沧浪匕似乎也因为怒气,几乎掌握不住要飞离她的掌心。

“虽然是蛟,也是属于低级龙族的旁支,尤其,这是冰狱魔蛟。”萧子墨苦笑道。

“冰狱魔蛟?”风无意重复了一遍,似乎……在璇玑石府的资料中看见过这个名字,脑中迅闪过相应的注解,随即疑惑道,“那不是只能在极其寒冷的冰海深处才能生存的?怎么会在这里。”

“的确,原本让船只停在冰海之外,也是怕万一遇到冰狱魔蛟的袭击,可是……”萧子墨一句话还没说完,银色的巨蛟尾巴重重地向他们的坐船砸了过来,眼看那架势,若是这一下砸实了,木船非得散架不可!

“小心!”萧子墨一把抓住想要扑上去的风无意,另一只手紧紧抓住舱门固定身形。

“轰!”船身剧烈地一震。

只见穿过船身的十几道金光同时一亮,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透明护罩,银蛟的巨尾狠狠地砸在光罩上,荡起一片波纹,光芒顿时黯淡不少,但却依旧顽强地护着船只。

“管它怎么来的,先砍了再说!”风无意一咬牙,拉出了戒指中的钢丝,一头系在匕柄上,目光紧紧地盯着海面,直等着银蛟下一次再露出身形,就扎它个对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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