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正,沐晚谦夫妇带着沐月盈盛装进宫,沐月夕独自用过晚膳后,打发丫鬟们到下房去吃饭,她歪着床头假寐。(.26dd.Cn)突然听到冷随风在屋外道:“今日城中放焰火,你可愿去看?”
沐月夕睁眼去瞧屋顶,屋顶没有洞,人呢?

“我在屋前树上。”冷随风声音再次响起。

沐月夕起身走出房门,冷随风站在树枝上,身穿天青色长衫,在朦胧的月光下,显得更加的挺拔清俊。

“我还在装病,只怕出不了门。”沐月夕迟疑,这次装病,她可是连父母都瞒住的。

“我自有办法带你出去。”

沐月夕拍了拍额头,真是装病装糊涂了,冷随风会轻功,他们压根就不用从大门出去,悄悄去,悄悄回,谁会发现?“还等什么,我们快走吧!”有几分雀跃。

冷随风轻轻笑了起来,嘴唇弯起漂亮的弧度,酒窝深陷。

荥扬城不仅是祁国的政治中心,同时也是祁国的商业中心。入夜后,大街上还是非常的热闹,再加上今天又是太后的寿辰,大街上各种商肆洒家灯火通明,熙熙攘攘的人流挤满了街道,混杂着小商贩和卖艺人,比白天还要热闹。

沐月夕瞄到路旁一个套圈的摊子上摆着许多的小玩意,一眼就看上了几个精致的,拖着冷随风兴冲冲的跑过去。

摊主是个精干的中年汉子,见两人过来,忙招揽生意,“公子,小姐丢圈玩吧,套着那个就是那个。”

“一个圈多少钱?”沐月夕跃跃欲试。

“五文钱十个圈。”摊主话音刚落,冷随风就数给了他十文钱。

沐月夕抿嘴笑着接下竹圈,站在线外,一个一个的丢着去套她最中意的那个仕女扑满。一个,两个,手上的圈越来越少,最后的圈也掷了出去了,还是什么东西也没套着。

“这竹圈太轻了,都抛不远,人家根本就套不到。”沐月夕嘟起了小嘴。

“你要什么,我帮你套。”冷随风主动请缨。

沐月夕转嗔为喜,指着小摊上看中的几个小玩意,“我全要,你帮我套。”

“好。”冷随风又数了十文钱给摊主,接过摊主递来的竹圈,他是一套一个准。

摊主补货补的脸色发青。

沐月夕瞧着好笑,“凌天不要套了,都拿不了。”

冷随风知道沐月夕怜摊主是小本生意,不忍他太过亏本,才会这般说的,也就顺着她的意思,将手上剩下的六个圈还给了摊主,也没要摊主还回来的钱,伴沐月夕离开了摊子。

沐月夕白天都很少出来,这晚上更是一次都没出来过,看到这热闹的场面,忽然想起前世和同事逛夜市吃小吃的场景,笑道:“这焰火还没放,我们不如先去吃些小吃。”

“好。”冷随风没有异议。

两人走到卖云吞的小摊前坐下,粗瓷碗里盛着清清爽爽的鸡汤,散发着浓郁的香气,汤水里十颗精致的云吞,半透明的皮,几乎可以看到里面的馅料。

沐月夕拿起勺子,捞起一颗,草草的吹了吹,迫不及待的塞进嘴里。好烫!大口的吸气,微眯起的眼中渗出泪光,却又舍不得吐出来,含在口里,呵气。

“慢些,别急。”冷随风柔声道。

“你怎么不吃?很好吃,快吃。”沐月夕含糊不清地道。

冷随风听话地捞了一颗放进嘴里,慢慢地嚼嚼,很优雅,很斯文。反观沐月夕,是半点优雅都没有,她象馋猫一样,转眼就吞掉大半碗,直到把汤喝光光了,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碗,伸出小香舌舔了舔嘴巴,真是唇齿留香。

冷清的眼中含着淡淡的笑,嘴唇弯起上翘的弧度,冷随风觉得就算他不吃,看着她吃,也是一种享受。

“我们去下一个摊子再吃。”沐月夕豪情万丈地道。

“吃多了,会不舒服。”冷随风提醒她道。

“吃撑了,你开助消化的药给我就行了。”沐月夕有恃无恐的道。

“是药三分毒。”冷随风板起了脸。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沐月夕讨好地笑道。

沉吟片刻,冷随风才淡淡地道:“下不为例。”

沐月夕见他同意了,笑着拉起他的手冲回人群,挨着把一家一家的小吃尝了个遍,肚子撑得几乎动不了,这才想起出来的初衷是什么了,抬头看着漫天流火,相视而笑。

一朵朵烟花将天空照的亮如白昼,两人并肩而行,时辰不早了,他虽然不舍,却也不得不送她回家。

迎面走来一行人,男的英俊女的娇娆,锦衣华服。沐月夕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程子悦,还有他手中的昙花项坠,脸色微变。

程子悦早就看到了沐月夕,才刻意将项坠拿出来刺激她的,见她变了脸色,嘴角微微上勾,得意地笑了。沐月夕恨得咬牙,却想不到任何办法将项坠拿回来,不由叹了口气。

冷随风同样也认出程子悦,想起那日的目光交战,冷着一张俊脸,没有一丝笑容,眉尖微蹙,冰冷的双眸盯着程子悦,薄唇微抿。向前一步,拦在了沐月夕的前面,他没有忘记程子悦那句话。

程子悦脸上的笑意半点不减,继续跟身边的女子说着话,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站在路边的冷随风和沐月夕。

冷随风待程子悦一群人从他们身边走过,低声问道:“紫柠,你可认识他?”

沐月夕本想否认,想了想,还是将那日帮沐月盈赢砚台的事和五月初五他送她和淳于容回城的事说了出来,只是瞒下了程子悦趁火打劫,强要了她项坠的事。

“凌天也认识他?”沐月夕反问道。

“一面之缘。”冷随风淡淡地道,不想沐月夕担心,他没有实话实说。送沐月夕回了府,他转身回家换了一身夜行服,夜探墨轩斋去了。

沐月夕没想到冷随风会去查程子悦,她也没时间去想。她这样不声不响的跑出去,把咏诗吓坏了,在她耳边足足念叨小半个时辰,直到沐月夕答应下不为例,才满意的闭上嘴。

沐月夕躺在床上睡不着,绞尽脑汁地在想怎样能拿回项坠?

直接上门讨要?

那无疑是送羊入虎口,只怕项坠没拿回来,还要让那只狐狸占了便宜。

整垮他的生意,逼他将项坠还回来?

怎么整?她既没经商之能,又无害人的手段。

要不然告诉爹爹,让他去想法子?

灵光一闪,沐月夕明白程子悦要那项坠的作用了,谋算来谋算去,还是为了那一个目的,唇角微微上扬,计上心头。

月光如水,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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