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伦赶着一辆马车从山林里出来,黄劭手脚颇为麻利,登上马车坐好。刘闯等人,也纷纷跨坐上马,在管亥的引领下,趁着夜色,朝十里坡方向前进。在路上,刘闯从刘勇口中知道了大概情况。
原来,麋竺为了剿杀刘闯等人,还专门联系了伊芦乡的地头蛇,出五百金悬赏,要把刘勇管亥等人一网打尽。只不过,他们联系的人当中,就有薛家店的黄劭。黄劭得知消息,立刻通知了张承等人,赶到盐水滩向刘勇管亥发出警告。刘勇等人得到消息,就连忙展开行动。

刘勇和管亥带着人,先是血洗了盐水滩,而后杀出重围。

麋家虽然派出五百僮客,但是面对刘勇管亥这种可怕的对手,几乎无人能够抵挡。

可即便如此,还是损失不少人手。

张承带了十六个人助战,一场血战结束,折了十二个人,只剩下张承、张超、李伦和一个田平的人活下来。相比之下,久经战阵的黄巾军,战斗力明显强过张承这些羽山贼幸存者。

管亥在盐水滩,共有裴绍等三十多名手下,战死不过寥寥七人。

算上张承四人,还有刘闯刘勇叔侄,以及管亥在内,从盐水滩幸存下来的,一共三十五人。

“该死的麋竺,我与你誓不罢休。”

刘闯忍不住低声咒骂,脸上更流露出悲恸之色。

平白无故死了这么多人,问题是到现在,还有些不明不白。

刘闯始终弄不明白,究竟是谁走漏了消息……麋缳吗?应该不会!她既然已经决定要和刘闯私奔,又怎么可能跑去向麋竺告密?可问题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麋缳和刘闯几人。

刘勇,肯定不会告密。

刘闯和麋缳又没有可能,麋竺究竟是如何得知?

怀着一脑门子的疑问,刘闯没有再去和管亥等人交谈,而是随着队伍,朝十里坡赶去。

乌云,渐渐散去。

风,却越来越大……

“孟彦,而今咱们已经和麋家彻底撕破脸,你有何打算?”

“嗯?”

“我的意思是,三娘子的事情,你准备如何处理?”

刘闯露出疑惑之色,“叔父,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勇犹豫一下,想了想最终还是狠下心道:“孟彦,三娘子准备和你走的事情,除了我之外,只有你和她知道。你不会说,我也不可能告密,剩下的可能……我是说,万一是三娘子……”

“不可能!”

刘闯不等刘勇说完,就斩钉截铁打断了他的话。

“三娘子不会告密,她不可能做这种事……如果她要告密,根本不需要和我做出约定,大家从此陌路就是。她既然和我约定,那就不可能再去告密。叔父,这件事和三娘子没有关系。

嗯,没有关系!”

最后一句,似乎是想要坚定决心,刘闯还握紧了拳头。

刘勇道:“可是,咱们和麋家已经彻底决裂,这种情况下,你认为三娘子还会和你走吗?”

“吁!”

刘闯勒住马,呆愣了。

是啊,经过这一次冲突,他和麋家就再也没有回旋余地。

麋缳之前决定和他离开,却并没有想过和麋家彻底断绝关系。可是现在,她如果真的跟随自己,只怕除了和麋家断绝关系之外,没有第二个选择。这样的状况下,她会不会改变主意?

“叔父,我要回去。”

“回哪里?”

刘闯深吸一口气,咬牙道:“三娘子而今在麋家城外的田庄,我想去找她,把事情和她说清楚。”

麋家田庄?

刘勇一怔,旋即露出一抹惊讶。

“孟彦,刚出了这么大事情,麋竺又怎可能会放松警惕?

说不定他也猜到了你的想法,甚至在田庄布下埋伏,等你我前去……不行,你这样做太危险了。”

刘闯猛然拨转马头,“可是我如果不弄清楚,这辈子都不会快活。”

“你……”

“叔父,哪怕他麋家田庄有刀山火海,我也要走一趟。

不见到三娘子,不听她亲口回答,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叔父,你莫在拦我。趁现在麋竺还未反应过来,我这就去麋家田庄。如果一个小小的田庄就让我畏首畏尾,以后又如何光耀门楣?”

刘闯说的斩钉截铁,刘勇知道,他现在不管说什么,恐怕都没有用处。

突然,刘勇笑了!

“是啊,一个小小的麋家田庄,又如何让我叔侄却步?

既然孟彦决意如此,我陪你一同过去。我倒要看看,他麋子仲究竟有何本领,敢如此轻慢我们。”

“叔父……”

“孟彦休要啰唆。当初我得夫人嘱托,要照顾你一世。

如今你长大了,已经可以当家作主。既然你已经决定,就算刀山火海,我也会陪你一同前往。”

刘勇的态度更加坚决,让刘闯到了嘴边的话,最终还是没有出口。

“既然如此,就请叔父陪我走一遭。”

两人相视一笑,拨转马头。

而这时候,管亥也注意到了刘勇叔侄的异状。他连忙从前面调转马头跑过来,拦住了刘勇叔侄。

管亥现在骑得是一匹菊花青,比不得象龙,但是和青骢马不分伯仲。

这匹菊花青,原本是麋芳送给麋涉的坐骑。

然而在盐水滩,由于刘勇等人抢先发难,使得麋涉甚至来不及乘马,就仓皇逃走。于是乎,这匹菊花青被管亥笑纳。

“大刘,你们要去哪里?”

刘勇犹豫了一下,轻声道:“麋家田庄。”

“啊?”

不等管亥发问,刘勇已经把前因后果和管亥说了一遍。甚至包括盐水滩之所以遇袭,也归结到了这件事情上。有时候,话必须说明白才好。这件事因刘闯而起,就必须向管亥解释清楚。毕竟管亥损失了七个弟兄,如果不说清楚,将来等他知道真相,反而会有更多麻烦。

“麋子仲,欺人太甚!”

管亥听罢,气得须发贲张。

他倒是没有去怪罪刘闯,因为他知道,这感情的事情最难控制。同时,他也清楚刘闯和麋缳之间的感情。虽然麋缳从未说过什么,但是从她日常的一举一动,就能够看出她对刘闯,早已是情根深种。一个女孩子,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抛弃大小姐的身份,随刘闯私奔……

这本身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大刘,这件事和三娘子,绝不会有干系。”

管亥想了想,轻声道:“这么说起来,的确是有些古怪。我现在也非常好奇,究竟是谁出卖我们……嗯,我陪你们一起去。若不弄清楚这件事情,我这心里也会不安。他娘的……老子七个弟兄跟随我多年,多少大风大浪都经过了,没想到居然会栽在这里,我又岂能甘心?”

“渠帅,我也去。”

裴绍突然开口,眼中流露出浓浓杀意。

他这一开口,裴炜常胜自然不会落后……死去的七个人,和他们朝夕相处,他们又怎能罢休?

刘闯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看管亥等人义愤填膺,他就知道,想要阻止,恐怕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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