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一航走出房来只见祖父气若游丝面如金纸。急忙叫来家人将他扶人卧房。这时卓一航虽然心中急乱但钦差在堂无人款待自己不能不陪。正钦差歉然说道:“皇上对卓老大人非常思念想不到一纸诏书累他伤心如此。”卓一航问道:“诏书上说些什么可能见告么?”那两个钦差和卓仲廉曾是一殿之臣私交颇好。当下将皇帝何以突然宣召卓仲廉的事情说了。原来神宗皇帝误信奸人之言将卓一航的父亲卓继贤杀了后来案情虽然平反过来并追赠了卓继贤做太子少保但于心总觉不安。一日和大学士方从哲谈起神宗忽然想起了卓继贤的父亲卓仲廉喟然叹道:“他们父子都是贸良正直之臣卓仲廉若看到邸抄不知可会埋怨朕么?”方从哲道:“卓仲廉世受国恩那会怨怼?陛下思念于他目前吏部尚书出缺何不召他入阁。”神宗道:“朝中正乏老成谋国之臣卿言甚合朕意。”当即写了诏书派两名钦差专程送陕要他回朝诏书中提到了卓继贤受追赠为太子少保之事在神宗的意思本是对臣下示恩想不到卓仲廉尚未见到邸抄突然知道儿子死讯心伤过度病后身躯竟自支持不住了。
正说话间内堂隐有哭声钦差急道:“世兄不必拘礼请替我们问候令祖。”卓一航告了个罪进入内堂只见家人乱成一片卓仲廉奄奄一息见卓一航人来招招手道:“你过来。”卓一航走近沮父身边含泪说道:“爷爷请恕孙儿不孝之罪。”卓仲廉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以后不必应考了就在家中读书务农吧。”说完之后双腿一伸断了呼吸。卓一航放声大哭老家人劝道:“老大人年过六旬寿终正寝少爷不必过度悲伤。钦差大人还在外面应该请他们祟告皇上然后开灵土葬。”卓一航揩乾眼泪到客厅禀告钦差。钦差嗟叹不巳当晚在卓家过宿第二日卓家已设了灵位停棺西厅两个钦差都恭恭敬敬的在灵前点了三炷香烟以同僚之谊致祭卓一航匍匐地上叩头谢礼。正钦差伸手来扶劝道:“世兄节哀我们回京禀告皇上一定替老大人讨个封赠。”管家的备好程仪准备钦差辞行卓一航忽然跳了起来颤声说道:“钦差大人慢走

钦差和管家都吃了一惊心想卓一航知书识礼何以会突然失态。跳起来已是不该劝钦差慢走更是失礼。管家急道:“少爷老大人生荣死哀钦差大人亲来祭奠你还不叩谢皇上洪恩!”卓一航定了定神忽然说道:“钦差大人请进内房一坐。”管家的心惊肉跳钦差也变了颜色。

卓一航将两位钦差带进书房管家的跟在后面卓一航道:“你出去看守灵堂。”随手将房门关上。老管家忧心忡忡心想少主行为颠倒莫非是撞了“邪神”但在钦差大人面前却又不便说话只好一路念着“老天菩萨保佑”退了出去。

两位钦差也是惊疑不定只道是卓一航有事请托但照理来说他正忙于丧事就是想在官场钻营也非其时。卓一航将房门关好小声问道:“钦差大人可觉得身体有点不舒服么?”正钦差变色说道:“没有呀!”副钦差道:“世兄真是照料周到我们年纪虽老这点风霜还熬得住倒是世兄重孝在身还望节哀免致伤神为好。”这话暗藏讥讽卓一航道:“钦差大人请怒无礼适才我见李大人右掌的掌心似乎有些异样。”正钦差姓李闻言不觉摊掌一看顿时面上露出惊异的神色来。掌心上现出一点点的红粒就像出疹子一般副钦差姓周摊出右掌来看也是一般。卓一航道:“两位大人请用指甲一捻看是痛也不痛。”两位钦差依言试了以前的读书人都惯留长长的指甲他们用左手指甲猛刺右掌掌心居然一点也不见痛倒是有点痒的感觉。卓一航又道:“两位大人请用手指轻按头颈后脊骨上部的第七节看看如何?”这时两个钦差就如同孩子一般听从卓一航的摆布各以手指轻按对方头颈后脊骨上部的第七节只这么轻轻一按两人都痛得叫出声来。急忙问道:“这是什么道理?世兄如何知道?”

卓一航叹口气道:“两位大人都受了暗算了这是江湖上最阴毒的阴风毒砂掌。刚才李大人伸手拉我我才瞧出想来这些红疹是刚刚作出来的所以大人还未知道。受了阴风毒砂掌的暗算作后十二个时辰之内若不救治恐有性命之忧所以晚生也顾不得失礼要对大人直言了。”须知在封建皇朝钦差代表皇帝若然死在卓家那么菲但卓家有抄家灭族之祸地方官吏也要受牵连。关系如此重大卓一航虽在重孝之中也不能不管了。

两个钦差面如土色急忙说道:“那么就请世兄救治。”卓一航把管家叫进叫他另辟静室除至亲好友外暂不报丧。在静室中取出金针在两位钦差的“脊心穴”.“凤尾穴”、“精促穴”上各刺了一针两位钦差顿觉心胃酸胀吐了一摊黄水不久周身热。卓一航道:“我这是促它的毒性早。两位大人先躺一阵今晚还要继续治疗。”收起金针忽然问道:“保护两位人人的卫士是谁!人可靠吗?”

李钦差道:“此次出京皇上派锦衣卫的秦指挥随行此人是世袭指挥皇上亲信而且为人正直断无暗算我们之理。”卓一航道:“晚生斗胆想请他进来一谈。”李钦差道:“但凭吩咐。”卓一航叫管家的请秦指挥人来这人中等身材面貌也还善良但一看就知不是怎么机灵的人。卓一航道:“久仰指挥大名咱们交交。”伸手一握秦指挥跳了起来手腕麻又见两个钦差面似火热额上淌汗躺在床上不禁大吃一惊喝道:“你敢暗算钦差!”反手一掌直劈过来卓一航地跳开两位钦差齐声喝止。卓一航道:“得罪得罪我是替指挥洗脱嫌疑。钦差大人是受人暗算了但暗算的人不是我也不是你我正想与指挥大人谈谈。”秦指挥呆若木鸡待卓一航说完这才猛然省悟说道:“原来你刚才是校考我了?”卓一航道:“不敢我只想知道秦指挥会不会阴风毒砂掌。现在知道秦指挥武功高却没练过那种阴毒的掌法。”秦指挥惊道:“什么阴风毒砂掌!”卓一航道:“两位人人就是受阴风毒砂掌的暗算。”带秦指挥到病榻前细看将中阴风毒砂掌的征象一一说了。秦指挥武功虽非极高但也见闻颇广知道卓一航所说不虚吓出一身冷汗急忙道谢。

卓一航道:“阴风毒砂掌的厉害在于它并不是伤人立死而是慢慢作。看这征象钦差大人是在三日之前所受的暗算。请指挥大人细想三日前可碰过什么形迹可疑的人。”秦指挥暗暗叫声“惭傀”低头思索。李钦差忽道:“难道与那送茶的老汉有关?”秦指挥也想了起来说道:“当时我也觉得有点可疑但看他年纪老迈更不像身怀绝技的人一时大意就放过了。”卓一航忙问那送荼的老汉如何李钦差道:“三日前我们在路旁树荫乘凉颇觉口渴忽然有一个老汉挑着一大担凉茶也在树荫下歇息问起来他说是给田里的家人送荼水去的他跟我们闲聊起来听说我们要到贵府他说是你们的佃户还替我们指点道路呢。是他请我们喝了两碗荼秦指挥没有喝。他把茶碗递过来时手指曹在我的掌心轻轻碰了一下当时我也不留意。”周钦差道:“他递荼给我喝时也轻轻碰了我一下。”卓一航道:“这就是了。他知不知道你们是钦差?”秦指挥道:“川陕道上盗匪如毛我们在路上行走时那里敢挂出官衔。”

卓一航沉思不语越想越惊这老汉分明是想移祸东吴让钦差到了我家之后毒身亡那时虽倾黄河之水也洗不清关系了正在思量忽然家人跑来叫道:“少爷少爷!”卓一航推开房门喝道:“什么事?”家人道:“外面有一个年轻汉子面目青肿好像刚和人打过一场架似的他闯进来要找少爷我们说家有丧事少爷不见客他理也不理硬闯进来我们伸手拦阻他振臂一格拦阻的都跌倒了。我们正想把他轰出去他忽然又赔起罪来说是急着要见少爷不是诚心打我们的。”卓一航诧道:“有这样的事!”向钦差告了个罪掩上房门走出中堂只见阶下立着一人大声叫道:“卓兄急死我了。”卓一航一看原来却是孟灿的弟子白敏。卓一航在北京和他只见过一面话也没有谈上两旬根本说不上有什么交情不知他何故千里迢迢前来寻访。

白敏一揖到地说道:“卓兄救我。”卓一航道:“白兄犯了何事?”白敏道:“不是犯事是受莫名其妙的人打了一顿临走时还中了阴风毒砂掌的暗算。”卓一航吃了一惊心道:又是阴风毒砂掌。急忙将他请进内室细问根由。

原来孟灿重伤死后白敏得讯回来知道了王照希就是师妹的未婚夫婿虽然对师父死于非命十分悲悼但眼见王照希如此英雄欣幸师妹终身有托悲伤中也觉快慰。但料不到第二日王照希就不辞而行孟秋霞哭得泪人似的白敏再三安慰师妹却不言不语不理不睬白敏说到这里傻虎虎的道:“卓兄你和王照希也是朋友你说他行为怎么这样怪诞千里迢迢的来迎亲又恰逢岳丈身亡:怎么说他也该以半子之礼主持丧事他却伸腿一跑就完了老婆也不要了。还有我的师妹也怪王照希跑掉跟我有什么相干她却不睬我好像是我把他气走似的。”卓一航细一琢磨已明就里暗里说道:“可不正是你把他气走了的。”当下安慰他道:“这些小事将来我替你向王兄说去。不相干的。”白敏诧道:“向他说什么呀。我没得罪他他也没得罪我用不着和他说呀。对他说反叫他笑话我们师兄妹吵架其实我也没有和师妹吵架嘛。师妹后来也说不关你事你去睡吧。我听她的话回去睡了一觉睡到天明不想她也跑了。”卓一航皱眉道:“怎么她也跑了?”白敏道:“是呀师父刚刚下葬她也不在家守孝就跑去找丈夫了。”卓一航道:“你怎么知道她是找王照希?”白敏道:“她留有信给我嘛她还叫我留在家中替她守灵不要到处乱跑惹事。”卓一航若非居丧守孝几乎给他惹得笑了出来。想不到这人如此傻里傻气给人误会了自己一点也不知道。

白敏歇了一歇又道:“我担心师妹孤身独行她叫我不要乱跑我也要跑出来了。”说罢忽然举起双手!

掌心上红疹触目卓一航道:“你也是三日之前受人暗算的?”白敏道:“是呀。我到了西也不知王照希是那里人氏。倒是你老哥的地址容易打听我一说起做过总督的那个卓家许多人都知道。我心想找到了你就易办了你总该知道他的地址。”卓一航道:“我也不知道。”白敏道:“早知如此我不找你还好。我到了延安府后就现有人缀在我的后面。”卓一航道:“你倒还细心。”白敏道:“这一点江湖上的伎俩我还知道。大前天我经过蟠龙山在路上走得好好的忽然两骑马在后面追来问我是不是要到高桥镇的卓家我说是那两个家伙突然跳下马来不分青红皂白把我乱打一顿。”卓一航道:“嗯你打输了?”白敏道:“那两个家伙是硬点子我起初还能和他们打个平手后来越打越不行了。那两个家伙的后面还有一个老汉他也不动手尽在后面叫:要活的不要死的。把我气得要死拳法更乱。”卓一航道:“那你后来怎么逃得出来?”白敏道:“今年初我曾到天桥看相看相的说我今年虽然流年不利但却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卓一航忍不住道:“我问你怎么脱险你却说去天桥看相这和看相有什么相干?”白敏道:“那看相的还真有点道理呢!这回我不是危险之极了么。看看就要给他们打倒了忽然蟠龙山上有人冷笑笑得非常刺耳那押阵的老汉叫道:“快退!”笑声叫声余音犹在山顶上已疾如流星飞箭般的冲下一人一照面就把和我动手的那两个家伙扔了出去!那押阵的老人跃了上来闪电般的疾两掌我刚刚出掌相抵耳边有人叫道:“走开!”随即听得那老者大叫一声倒纵出去挟起两个同伙便跑我这时才看清楚救我的人竟然是个美貌女子!”

卓一航心灵一震叫出声道:“玉罗刹!”白敏道:“什么玉罗刹?”卓一航道:“这女的叫玉罗刹是南剧盗你不知道么?”白敏道:“原来你是认得她的怪不得她叫我找你了。再说那日的情形那老汉跑了她也不追只是在后面笑道你的阴风毒砂掌不坏啊几时咱们再斗一斗。那老者已去远了。她突然捏着我的手掌翻来覆去的看我说:“喂你也要给我看相么!”她说:“傻小子谁给你看相你中了那老贼的毒掌啦!”随即摸出一粒药丸叫我吞下又道:“我只能给你保着元气使你的武功不致因此减损阴风毒砂掌的伤我可不会医。你赶快找卓一航去他是武当派紫阳道人的嫡传紫阳这老道最拿手医治邪毒去快去!”

卓一航道:“怪不得你的伤势不重原来是玉罗刹用药给你保住元气。”医治邪毒暗伤是武当派紫阳道人的专长卓一航在师门一十二年也曾得传秘技。当下取了金针给他刺穴解毒然后替他推血过宫。忙了一阵手术做完白敏已呼呼熟睡。

卓一航再去探望钦差钦差也在熟睡之中。卓一航邀陪伴钦差来的秦指挥到屋后花园行走说道:“若有什么事情生你可以带钦差大人从西角侧门走出外面有僻径直通山上。”又带他在屋前屋后走了一遍让他熟悉道路然后回转家中吩咐家人在火房烧起十大锅热水将白敏和两位钦差抬人火房叫秦指挥和一个老家人食了极凉的药剂之后入内服侍他们把他们衣服脱光利用水蒸汽的热力将他们体内的毒迫出来。过了两个时辰打开房门老家人已热得几乎晕倒卓一航和秦指挥替三人穿好衣服抬了出来又把熬好了的上好人参汁灌给他们服下然后再替他们按摩了一会看着他们熟睡之后然后离开。.卓一航忙了一天这时已交午夜老管家报道:“延安知府曾派过人来问讯当时以少爷事忙所以没有禀知。”卓一航道:“明天拿一张谢帖去吧。到开丧时再寄卧闻。”对这些小事卓一航也不放在心上自去睡了。

第二日两位钦差和白敏都已精神清爽可进薄粥到了黄昏白敏除了体力尚未完全恢复之外一切已如常人。卓一航和他在书房闲话见他心地纯厚说得颇为没机。正说话闲忽然门外人马喧腾老家人进来禀道:“府里的王兵备带领人马来到说要拜见少爷。”卓一航皴了眉头心道:爷爷又不是现职官员他何必这样巴结!说声:“请”步出大厅王兵备已带了二三十名兵勇大踏步走上厅来。卓一航颊为奇怪心想这官儿何以如此无礼。他还以为王兵备是带兵来替他守门执役那料王兵备忽然喝道:“卓一航你知罪么!”卓一航道:“我有何罪?”王兵备道:“你窝藏叛徒犯了大罪。”卓一航怒道:“我家世代为官你敢胡说八道。”王兵备冷笑说道:“你还敢仗势欺人搜!”兵丁向内堂涌入卓一航喝道:“你敢惊动钦差!”王兵备道:“我奉有朝廷之命正想来见钦差。”书房里乒乒乓乓打了起来卓一航叫道:“白贤弟不要动武咱们和他到延安府讲理去!”王兵备又叫人绑他卓一航怒极冷笑双手在紫檀木造的八仙台上一按桌子顿时倒塌。卓一航喝道:“你好说便罢你若动粗我就把你打了再到京城请罪。”王兵备身边的两名军官挟了挟眼。王兵备会意道:“好姑念你是大臣之后给你留一点面子。”卓一航抢在王兵备之前直入内间静室推门一看两个钦差都不见了。

卓一航吃了一驾心想:莫非他们疑心是强盗来劫所以跑了。王兵备跟了进来冷笑问道:“钦差呢!”卓一航道:“你让我去找他。”王兵备道:“钦差都给你害死了你还到那里去找!”卓一航心念一动蓦然回过头来反手一抓喝道:“定是你这下的毒手!”王兵备背后一名军官倏的冲上伸臂相格变掌擒拿卓一航和他接了一招竟是未分高下。那名军官喝道:“你害死钦差还敢拒捕!”卓一航定了定神说道:“好这官司我和你打到北京。”那名军官取出镣铐喝道:“适才未有实据还可由你抵赖现在钦差不见你还有何可说?国法俱在可由不得你骄横放肆了快把刑具带上。”卓一航面色倏变待要拒捕但转念自己祖父父亲都是朝廷大臣若然拒捕那就坐实了叛逆之名岂不有辱门楣如此一想不觉把手垂了下来让那名军官把他的双手套在铐中。

这一闹把卓家吓得狗走鸡飞老家人啼啼哭哭卓一航道:“你们不必担心圣上明鉴万里这冤屈必然能申。”话虽如此但想到父亲的枉死却也寒心。卓一航又吩咐管家道:“你好好看守老大人的灵堂。”王兵备催道:“快走!”把卓一航推出大门白敏早已被五花大绑押在门外等候了。

官军连夜将二人押走到了延安府天已大明。候了一个时辰开堂审问问官却不是延安知府而是另一个二品顶戴的官儿先问卓一航道:“你家世受国恩为何却图谋叛逆暗害钦差?”卓一航道:“暗害钦差的确有其人但却不是我。”问官道:“那却是谁?”卓一航道:“大人若给我一月之期我将暗害钦差的人捉给你看。”问官将惊堂木一拍喝道:“胡说本官可不是三尺小童让你花言巧语蒙过放你逃跑。”卓一航道:“我若想逃跑也不到这里来了。”问官又将惊堂木一拍说道:“那你就从实招来!”卓一航道:“无话可招!”问官道:“你说你没有暗害钦差那你又怎知暗害钦差的另有其人?”卓一航道:“这话我要见万岁爷才说。”问官按案大怒喝道:“难道我就不配问你!”卓一航闭口不答问官手抓签筒想是要喝令用刑不知怎的却又忍住喝道:“将那名叛贼押上来!”兵丁将白敏推上问官道:“你姓甚名谁那里人氏?”白敏道:“我叫白敏北京人氏。”问官道:“你是太子值殿武师孟灿的徒弟是吗?”白敏道:“是呀你也知道吗!”问官将惊堂木一拍喝道:“你万里迢迢来到延安所为何事从实招来不得隐瞒!”白敏挺胸说道:“大丈夫作事何必隐瞒。我到延安来找朋友叹道也不许么?”问官道:“你要找的是谁?”白敏大声说道:“王照希!”问官将惊堂木拍得震天价响堂下大声吆喝陪审的延安知府变了颜色。

问官叫录事将供词录了交给白敏看过叫他划押白敏看见所录不误想也不想提起笔来便划了押。问官将供词递给延安知府笑道:“这便完了!”又将惊堂木一拍对卓一航喝道:“你的同伴已经招了你还不招?”卓一航茫然不解说道:“招了什么!”延安知府喝道:“王照希父子是本府剧盗谁个不知那个不晓?”卓一航吃了一惊顿时呆住。问官道:“你私通剧盗便是个大大的罪名!”卓一航道:“随你说去我与你到京师大理府去讲。”问官冷笑道:“你还想到京师!”叫狱卒将他押入监牢卓一航又惊又怒白敏在他身边问道:“那王照希真是强盗么?”卓一航闭口不答面色铁青。白敏难过至极急忙说道:“是我连累你了!”卓一航道:“不关你事。”牢头喝道:“犯人不许私自交谈。”将两人分开押入监房。

卓一航一人住一个监房房间居然颇为整洁不像是普通监房。住了三天也不见有人提问。心中盼家人能来探监好请祖父的门生故旧营救。但三天过去却无人来不知是管家的怕事还是府里不准。到了第四天晚忽然王兵备和那日与自己交过手的那个军官开了监房将卓一航提了出来穿房绕室走了好久把他推入一间小房房门迅关上卓一航抬头一看房中端坐着一个红面老人眼光阴森可怕。招手叫卓一航坐下含笑说道:“太子很赏识你。”卓一航摸不着头脑那老人又道:“万岁爷年纪老迈多病太子不久当可登基但有许多事情也许还要仰仗魏公公。”卓一航变色说道:“我是犯人你要审便审说这些话干吗?”那老人道:“魏公公也很赏识你。”卓一航怒道:“谁要他赏识?”红面老人道:“你倒是一条硬汉但你可知道你的性命却捏在洒家手中。”卓一航冷笑道:“你想怎样!”红面老人忽道:“郑洪台是你的老相识了!”卓一航心头一震道:“怎么样?”红面老人道:“他临死前对你说些什么?”卓一航道:“你说什么!我不知道!”红面老人笑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叫云燕平。你听过我的名字么!”卓一航蓦地一声大吼双臂往外一分手铐顿时断裂卓一航一掌扫去喝道:“好原来你就是奸人!”红面老人向后一倒脚尖一踢将坐凳踢得飞了起来只听得“喀嚓”一声凳子给卓一航掌风劈裂。云燕平解下腰带向前一挥笑道:“果然试出来了卓一航你到如今还敢说假话吗?”

你道卓一航何以如此动怒。原来郑洪台临死时曾供出五个同党都是私通满洲之人其中三个是大内卫士两个是绿林强盗三个卫士中有一个正是叫做云燕平!

卓一航揉身进掌云燕平将腰带一挥骤然呼呼作响卓一航连抢几招横扫直劈云燕平身法轻灵斗室之中回旋自如手中腰带使得似软鞭一样斗了二三十招卓一航占不到丝毫便宜蓦然想道:“事已至此我不如逃了出去禀告太子。”掌法一紧又抢了几招忽然一个转身“砰”的一声将房门踢开云燕平哈哈笑道:“你想逃走那是做梦!”卓一航飞步窜出蓦地里掌风飒然迎面劈至卓一航斜身滑步正想出掌相抗忽见窜进一人掌心似朱砂般红大吃一惊那人呼呼两掌掌风劲疾卓一航怒道:“难道我就怕你的阴风毒砂掌?”使出五丁豹山掌法掌掌雄劲拚与那人两败俱伤那人不敢迳接双掌往卓一航穴道拍去卓一航不敢给他碰着身躯也闯不出去反给他迫得又退到房门云燕平腰带一抖卓一航给他一卷一拉蓦然仆倒。用阴风毒砂掌的那老头跟身抢进关了房门在门口一站问道:“云兄试出来了么?”云燕平道:“这小子不肯吐实金兄你赏他一掌。”那姓金的老头抬起手掌作势向卓一航脑门拍下卓一航然不惧。冷冷说道:“你打死我也没有用。我死后我的朋友会上京告御状将你们都抖露出来。”云燕平身躯一震问道:“你是说玉罗刹么?”卓一航昂瞪目傲然不理那姓金的老头道:“好瞧不出你这小子居然敢和玉罗刹往来。”云燕平突奸笑说道:“这小子倒可以大派用场。”姓金的老头蓦然飞起一脚踢中卓一航后腿弯的“委中穴”这穴道正当大腿骨与胫骨联接的骨缝间是人身九个穴之一卓一航顿时晕倒。云燕平叫王守备进来再将他送入监牢。

卓一航去后云燕平与那姓金的老头相视而笑。原来不独他们二人私通满洲连魏忠贤和满洲也有往来。郑洪台死后岳呜珂到了北京把郑洪台临死时说出的秘密告诉了熊经略“廷弼”熊经略进宫面圣揭内奸明神宗笑为“不经之谈”搁下不理。那三个宫中卫士消息也真灵通一有风闻立刻逃走。神宗听得那三名卫士逃走的消息后悔巳来不及。

但那三名卫士是逃出宫外却并未逃出北京他们与魏忠贤仍有往来。郑洪台与魏忠贤关系较疏他与满洲密使联络时知那三名卫士是同伙却不知魏忠贤也是。而魏忠贤却知他是同党但两人从不谈及魏忠贤也捉摸不透郑洪台是否也知道他的身分所以大为惶恐暗中派遣三名卫士来并派出一名心腹御吏假充钦使到延安府来想从卓一航处打探秘密。适值皇帝派了两名钦差到卓家宣召魏忠贤遂定下毒计叫那两名卫士暗害钦差移祸卓家好藉此罪名将卓一航拿来审问。

这两名大内卫士一个擅长于西藏密宗秘传的“柔功”即刚才用腰带来和卓一航对敌的云燕平。这种“柔功”若练到炉火纯青之境能以至柔而克至刚云燕平虽尚未臻炉火纯青之境但也已有了七八成火候:另一名则是那个使阴风毒砂掌的老头子名叫金千他的毒砂掌能令人三日之后毒七日之后身亡能杀人于闹市之中而不被觉。这次他们奉了魏忠贤之命在途中暗算了钦差本以为可移祸卓家不料却给卓一航看破将钦差救了。这事后来引起宫廷中的暗斗明争此是后话按下不表。

再说卓一航被点了“委中穴”后押回监狱越想越恨怒火上升更觉无力暗道:“不好!”心想:满洲暗中收买宫中卫士、绿林大盗、廷臣督抚这事非同小鄙。我所知者有五人其他被收买的尚不知多少这事须即设法告诉太子。但我被关禁在此无人相救必须靠本身能耐越狱我这一动怒气血更不能畅行如何能移解穴。想好之后怒火惭平索性盘膝静坐运气凝神。卓一航内功本来甚有根基坐了一个时辰惭觉气透重关全身舒畅穴道已解正想震断手铐破门而出忽听得远处隐隐似有杀之声。

卓一航把耳贴在地上静听杀声越来越近正自惊奇。监房铁门忽然打开卓一航站了起来只见云燕平满面奸笑缓缓行进卓一航喝道:“你来作甚?”云燕平道:“你的好朋友来了我带你去见她!”话声未了只听得轰然巨响知府的衙门已给人用土炮轰开一时火光触天云燕平面上变色手掌一翻疾的向卓一航手腕抓来。

“委中穴”被点最少要过六个时辰才能自解。所以云燕平满心以为是手到擒来自己毫无防备。不料卓一航舌绽春雷一声虎吼双臂一振手铐飞起双脚连环疾踢云燕平猝不及防膝盖中了一脚跌倒地上。但他武功非同小鄙在地上一滚避开了卓一航的攻击站起来时腰带已拿在手中用力一抖腰带给他使得如同软鞭一般呼的向卓一航腰际直卷过来。卓一航知道外有救兵精神大振身形闪处一记“手挥琵琶”翻身抢进云燕平腰带一挥待卷敌人双臂卓一航忽地腰向后倚一个旋身改掌为拳拳风飕飕仍是抢攻招数云燕平把腰带一收退了两步卓一航挥拳猛扑他突伸出左掌一格腰带忽地乘隙飞出拍的一声击到了卓一航胁下卓一航手臂一挟将他腰带挟着坐身向后一扯竟然没有扯动。云燕平冷笑一声左掌又呼的一声劈来卓一航不能不腾出手掌对敌云燕平的腰带活似灵蛇竟然自下而上将他臂膊缠住。

卓一航右臂被困左掌用力相抗云燕平把腰带一收卓一航虽用了“力堕千斤”的身法仍然站立不稳险被拉倒!正在危急外面的脚步声已渐渐来近忽听得有人叫道:“云大哥风紧扯呼!”云燕平面色大变但腕底仍在使劲想把卓一航擒过来作为人质。就在此际只听得一串银铃似的笑声已飘了进来卓一航又惊又喜叫道:“玉罗刹!”云燕平急忙松劲将腰带收回翻身抢出监房。

卓一航料得不错带兵攻城的果然是玉罗刹。她与王照希的父亲王嘉胤订盟之后本来早就想到陕北相会因与应修阳有华山之约所以才耽搁了大半年。这次她带了几十女兵本来是要到瓦窑堡和王嘉胤相会的但在途中救了白敏之后愈想愈疑猛的想起了卓一航遣人入城暗探知道了卓一航被捉的消息这时王照希也已得到了消息带兵赶来统由玉罗刹指挥深夜攻城不消一个更次就把城门攻破杀入府衙。

再说云燕平抢出监房只见金千正在前面三丈之地与一个少女激斗。金千已被笼罩在剑光之下十分危险。

云燕平急忙将腰带一挥一个“金蛟锁柱”向着玉罗刹的剑身便缠要施展以柔克刚的功夫卷拿玉罗刹的宝剑。玉罗刹盈盈一笑剑锋往外一展云燕平虎口一痛急松手时腰带已被玉罗刹割为两段。要知以柔克刚的功夫全凭内功劲力云燕平的功力虽在卓一航之上但却在玉罗刹之下以这手“柔功”对付卓一航犹可对付玉罗刹却是不行。

金千趁玉罗刹分心之际双掌一分反击玉罗刹两胁玉罗刹剑招奇快.一剑削断云燕平腰带脚跟一旋寒光闪闪剑气森森剑锋又指到金千喉咙。金千吓得亡魂直冒急忙撒招防御。金千的掌法虽然阴毒但玉罗刹剑法辛辣金千根本近不了身。若非玉罗刹也稍存顾忌他早已丧生。云燕平倒吸一口冷气事到其间不能不拚只好从偏锋抢上以擒拿十八掌的招数扰敌救友。合两人之力拚死力斗犹自处在下风。

再说卓一航走了出来见玉罗刹与两名高手拚斗正想挥拳相助玉罗刹叫道:“你到后面去帮王照希吧这两个兔崽子不是我的对手。”卓一航自是行家只瞧了一眼便知玉罗刹所言非假跳过走廊果然听得杀声震天有一对汉子在走廊边打边走前面的那人正是王照希。他运剑如风但敌人却也不弱!一柄剑左遮右挡带守带攻.竟是打得难分难解。

和王照希斗剑这人正是那日同王兵备一起来捉拿卓一航的军官。卓一航一见心头火起霍地跳将上去拳背向外左右一分一记“分金手双挂拳”照准敌人两边太阳穴打去那名军官本是陕甘总督帐下第一名武将功力虽然不弱可是那能连敌两名高手他躲得开卓一航的拳却躲不开王照希的剑双肩晃处未转身形肩胛骨的天柱穴已给王照希一剑穿入当场丧命。

王照希道:“卓兄小弟来迟累我兄受苦了!”卓一航点了点头木然不语。他见此情形始知王照希真是北的巨盗。王照希又道:“咱们看练女侠去看她如何收拾那两名奸贼。”卓一航恩怨分明虽然不愿与强盗结交但别人舍身来救无论如何也不能拂袖而走。只好随着王照希穿过走廊。这时玉罗刹在走廊那边大展神威剑光闪烁远望过去几乎分不清人影。王照希赞道:“玉罗刹真行我看那两名奸贼要死无葬身之地。”话刚说完忽听得有一个清脆的声音接着说道:“不见得!”王照希面色倏变走廊檐上突然跃下一人却是一个蒙面少女听声音看体态似乎比玉罗刹还要年轻。

王照希叫道:“你来做什么?”蒙面少女道:“你来得难道我来不得?喂有人等着你呢!待我会过了玉罗刹再和你说。”卓一航问道:“这人是谁?是王兄相识的么?”王照希面色尴尬道:“也说得上是相识。”拔步便追。

再说玉罗刹与云燕平金千二人恶斗剑势如虹奇幻无比金千空有阴风毒砂掌的功夫却连她衣裳都沾不着只好缩小***力图自保玉罗刹剑招催紧倏如巨浪惊涛再斗片刻两人连自保也难玉罗刹正想痛下杀手忽觉背后有金刃挟风之声反手一剑叮当一声火花飞溅那人的剑竟未出手。玉罗刹微微吃惊转身一望却原来是个蒙面少女。玉罗刹喝道:“你找死么?”少女道:“人人都夸赞你的剑法我想见识。”玉罗刹道:“好你见识吧!”剑柄一旋转了半个弧形刷的分心刺到那少女横剑一封奋力一冲居然把玉罗刹的剑招拆开。

云燕平和金千吁了口气飞身上屋玉罗刹叫道:“王照希截着他我片刻便来!”王照希脚尖一点上屋追敌口中叫道:“练女侠你手下留情。”卓一航知道云、金二人的功夫都在王照希之上眼珠一转稍一迟疑也跟着追上去。

玉罗刹本以为不过三招就可将那蒙面少女刺伤不料三招都给少女解开听那屋顶上杀之声已惭惭去远不禁大怒。

那蒙面少女出尽吃乳之力才解得开玉罗刹的三记辣招知道玉罗刹剑法远在己上佯攻一剑抽身便逃玉罗刹笑道:“你这女娃儿还敢还手!”脸上堆着笑容心中却是愤恨刷刷几剑把那少女迫得团团乱转却逃不开那少女道:“打不过你我认输便了你迫得这样紧做什么?”玉罗刹道:“认输也不行!”蒙面少女道:“有本事的你和我去见爹爹。”玉罗刹道:“我先见你。”剑锋一划蒙面少女忽觉得冷气森森玉罗刹的宝剑就似在面前划来划去惊叫一声面纱已给挑开。玉罗刹一见是个美貌少女道:“好我不杀你给你留个记号。”剑尖一点要在她面上留个疤痕。

蒙面少女吓得急了青钢剑一抖剑锋反弹而上和玉罗刹的剑一交忽然剑锋一滑分明向左到了中途却倏地向右反刺玉罗刹左乳上的“将台穴”玉罗刹呆了一呆那少女飞身上屋。玉罗刹大叫道:“你那里学来的剑法?”提剑追去。

再说王照希和卓一航二人听玉罗刹之令追截奸贼。金千和云燕平二人武功在王.卓之上玉罗刹又迟迟不出四人交手斗了十来招王照希与卓一航已被迫采取守势。金千和云燕平志在逃命无心恋战抢了攻势虚晃一招转身便逃。王照希道:“追不追?”卓一航道:“追!这两人是私通满洲的奸贼。”这时府衙被王照希的手下放火焚烧烈焰冲天烟雾迷漫王照希与卓一航追出府衙已不见那两人背影。卓一航提剑四顾忽见一团白影呼的一声从身旁掠过原来就是适才那个蒙面少女这时面纱已脱在烟雾中直窜出去。接着又是呼的一声又是一团白影在烟雾中飞了出来。王照希叫道:“那两名奸贼跑了。练女侠咱们三人分两路搜吧!”玉罗刹道:“追那个女娃儿要紧!”卓一航道:“那两人私通满洲还是追那两人要紧。”玉罗刹疾掠飞前决然说道:“我说追那个女娃儿要紧!”王照希无奈好和卓一航跟在后面。卓一航大惑不解颇为反感心想何以玉罗刹轻重倒置放了大奸贼却去追一个小姑娘。

你道玉罗刹何以如此原来蒙面少女最后那招正是玉罗刹师父所传的独门剑法玉罗刹自小与师父在古洞潜修相依为命深知师父别无徒弟。见蒙面少女使出这招惊疑不定。心想难道是岳呜珂和卓一航取了剑谱之后私自传给外人。玉罗刹当日与岳呜珂斗剑打成平手负气走开过后思量深为后悔再回洞中非唯剑谱不见连壁上所刻的剑式也被削平了。玉罗刹立下心愿一定要将剑谱取回如今这蒙面少女居然使出自己独门剑招那能不急追赶!

那少女跑在前头玉罗刹和卓.王二人衔尾疾追逐电追风过了一会玉罗刹已追到少女身后王照希与卓一航却被抛在后面。那少女想是被追得急了高声喊叫“爹爹!”玉罗刹放缓脚步笑道:“好我就等你爹爹出面再来问你。”

这时已追至城外的清风山脚那少女边叫边跑上山玉罗刹如影随形紧蹑少女身后长剑晃动剑尖时不时点着少女后心看那少女惊惶万状左纵右跃总摆脱不了。玉罗刹有如灵猫戏鼠“玩”得十分高兴。格格的笑个不休。那少女吓得锐声尖叫。笑声叫声杂成一片蓦然间少女身子向前一仆高叫“爹爹”-山腰处传出一声怪啸玉罗刹收剑看时只见一团灰影似流星殒石般直冲下来真的是声到人到玉罗刹横跃两步只见一个高大老人鹰鼻狮口满嘴络腮短须相貌丑陋大声喝道:“谁敢欺侮我儿?”那少女满面泪痕躲在老人身后。撒娇叫道:“爹爹你替我把这贼婆娘的眼珠挖了!”

玉罗刹一声冷笑长剑一指喝道:“老贼快把我的剑谱还来!”老人一怔沉声喝道:“什么剑谱!”那少女哭道:“爹爹这贼婆娘诬赖女儿作贼女儿何曾见过她什么剑谱?她把剑贴着女儿背心尽情戏侮?爹爹你一定得替我把她的眼珠挖出来!”

玉罗刹给她一连几句“贼婆娘”骂得心头火起脸上笑容未收手中剑巳刺出。那老人“噫”了一声倒退三步。手掌一推少女说道:“你站到那块岩石上去不准帮手。刚才的事我全都看到了。”玉罗刹一剑不中第二剑第三剑连环刺来老人蓦地一声怒吼身形骤起左掌骈指如戟直点玉罗刹面上双睛右掌横掌如刀滚斫玉罗刹下盘双足两双手一上一下形似岳家的“撑椽手”但力雄势捷比正宗的岳家“撑椽手”还要厉害得多!玉罗刹剑已递出撤招不及身形一沉一纵猛的施展“燕子钻云”的绝顶轻功凭空窜起三丈多高在半空中一个倒翻落在山腰处的一块大岩石上。那老人跟踪直上怒极喝道:“我生平还未碰到过敢在我面前叫阵的人你胆敢如此无礼!你的师父叫什么名字?”玉罗刹面色微变旋即扬声笑道:“我生平也未碰过敢在我面前大声呼喝的人你的师父叫什么名宇?”这老人乃风尘异士生平的确未逢敌手他喝问玉罗刹的师承乃是自居前辈身份想不到玉罗刹这样一个年轻女子居然也喝问他的师承“他的师父早死了三十多年”把他也当成后生小辈!这老人须眉掀动怒极气极暴喝一声:“狂妄小辈吃我一掌!”玉罗刹微微一笑也在岩石上突然掠下。正是:女魔逢老怪剑掌判雌雄。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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