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掌相交江海天含笑说道:“好好!一个月的工夫算得是很不错啦!”叶凌风只觉头重脚轻似是被一股无形的潜力抛了起来但这股力道却非常柔和身体毫无痛楚的感觉轻轻巧巧地落在地上似乎只不过是给师父将他的身子搬移一个位置而已叶凌风这才放下了心上的一块石头知道师父是试他的功力并非看出他什么破绽。
江海大笑道:“凌风你不用惊疑。我是故意施展杀手试你本领深浅的。你现在大致可以接得起我两成真力功力已是比从前增强了一倍有多了。招数还不怎么熟练但只要碰着的不是一流高手你也尽可以对付啦。难得你的进境如此神我也可以放心让你留下来了。”

叶凌风怔了一怔问道:“怎么?师父你你不要我跟随你啦?”

江海天道:“不是我要撇开你我只是顾惜你的身体和这两匹坐骑。前面不远就是曲沃县城我与你进城之后你就找一间客店住下来。待我到米脂见了林清之后再回来与你会合。”

原来江海天打的是这样的主意他若独自赶路白天可以骑马晚上可以施展轻功以他的造诣展开绝顶轻功比寻常的马匹最少要快一倍。这样就可以比两人同行多赶三倍的路程。而且可以让叶凌风与那两匹坐骑养息十天八天这岂不是三方面都顾到了。

这个办法正合叶凌风的心意他心里暗暗欢喜口头却假惺惺说道:“有事弟子服其劳师父弟子不怕辛苦愿在你老人家身边听候差遣。”

江海天道:“你有这番心意我很欢喜。但这两匹坐骑必须养好了伤才能使用。我以后日夜赶路每天最多只打坐一个时辰恢复精力。以你现在的武功基础你还不能跟我这样做的。所以你最好是留下未看管这两匹坐骑你自己也可趁此余暇温习我传授你的各种功夫。”

叶凌风这才说道:“救人要紧弟子遵命。”

江海夭师徒进了曲沃县城江海天找了一间客店将叶凌风安顿下米说道:“我快则八天多则十日便会回来。你无事不可出门就在客店里自己练功吧。”叶凌凤恭恭敬敬的连声应话。

江海天在市集买了一匹坐骑西北各省的大小城镇几乎都有马市多的是“口外”张家口良马江海天又善相马选了一匹跑起来比他原来受了伤的赤龙驹果然要快一些。

江海天早已准备了充足的干粮一路不用歇息到了黄昏时分那匹马亦已累得口吐白沫。江海天便即弃马步行入黑之后路上已少行人他施展绝顶轻功也不怕惊世骇俗了。

似这样日夜奔驰饶是江海天内功深厚到了四更时分也不禁大有倦意。于是便按照原来计划到树林里坐一个时辰第二日一早到附近小镇买了一匹坐骑补充了干粮便又赶路。

以后每日如是自曲沃至米脂约二千里的路程他日间骑马晚上施展轻功跑了三日三夜零半个白天第四日中午时分到了米脂经过小溪临肮一照只见形容憔悴满面胡须便似一个刚刚出狱的囚犯一般。

江海天暗自好笑:“这个样了连我都不认得自己了。若给莲妹见到定会吓她一跳。藏龙堡的人也不知会不会放我进去呢?”

到了米脂心情稍稍轻松但仍是顾不得进城理打听了藏龙堡的方向便又催马赶去。

藏龙堡在米脂西北一路走去初时还经常碰到行人渐渐就越来越少。江海天忙看赶路初时也还未怎么注意后来已到了藏龙堡所在的那条乡想找个陷人打听不但路上没有人目力所及的四面田野也没现人影这才有点纳罕。

张士龙住的地方叫藏龙堡这是江海天早已知道了的。但他却不知道藏龙堡的确实地址。

张士龙在米脂颇有名声所以他第一次向路人打听之时路人便告诉他在哪条乡而他也以为到了这条乡之后一问便会知道的。哪知到了之后竟是四野无人。

江海天至此亦不禁暗暗纳罕心道:“现在虽不是农忙时节田野间也该有斩柴的樵子除草的农夫怎的却是这样冷冷清清乡下人都到哪里去了?”

江海天在路上找不到人正想走到附近村庄向居民打听却忽地现有两个行人来了。

江海天不愿耽搁时候便迎上前去拱手说道:“两位大哥请问张士龙张大爷家住哪里?”

那两个人见江每天形容古怪吃了一惊说道:“你是什么人?找张大爷?”江海天不便告诉他们实话只好扯个谎道:“我是张大爷约来的有些事情必须与他当面言说。”

张士龙经常有江湖朋友来访那两个乡人大约也见过类似的客人便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带你去吧。”

江海天道:“不敢耽误两位大哥干活请你们指点道路我自己去就行啦。”那两人道:“也没有什么活儿好干我们反正闲着没事。”

江海天道:“我正想请问为什么没人干活?”一人小声说:

“你老是张大爷的朋友我不妨告诉你。县里衙门传出的风声说是有什么重要的匪人藏在我们这条乡不日就要大举清乡。你老知道清乡就是灾殃拿不到‘匪人’便抓百姓小则破财大则送命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所以乡下人一听到这个消息便都躲到外地去要待风头过了才敢回来呢。”

江海天吃了一惊寻思:“难道林清躲在藏龙堡的消息这里的官府也早已知道了?但可有点不对呀这样重要的犯人即使他们确实已得知消息也不会张扬出去的。这是什么道理?”

江海天惊疑不定问道:“那么张大爷还会在家吗?”那两个人道:“官府从来不敢惹张大爷的。实不相瞒这消息就是张大爷在县衙门里当差的徒弟前两天给他捎来的。张大爷叫乡人逃避他自己要留在这儿担当。”江每天心道:“张士龙的侠义确是名不虚传。如此说米想必林清也已远离此地了。不过既然来到这儿总得查问个清楚。”

那两个人似是十分注意江海天的神鱼江海天这时也开始注意他们他是武学大行家稍微注意便看出这两人身有武功而且颇是不弱。

江海天道:“两位大哥何以不走?”那两个人道:“我们是给张大爷跑腿的又都是光棍一条不怕牵累家人所以我们放心跟着张大爷他老人家不跑我们也就不跑。”江海天心道:“原来他们是跟过张士龙学过功大的这就对了。”

没多久那两个人把江海天带到了藏龙堡藏龙堡倚山修建形势险要气象不凡果然似一座堡垒模样。

那两个人拉起堡门的铜环咚、咚、咚地扣了三下说道:

“有远客来啦。是张大爷约来的朋友。”过一会儿两扇铁门打开有个人出来仔细地打量了江海天说道:“你是我们堡主的朋友吗?堡主并没吩咐说是今日会有客来。你尊姓大名可否赐告?”

江海天知他起疑便实说道:“小可是山东东平江海天有要事求见堡主。”那人“啊呀”一声说道:“原来是江大侠请稍待一会容我进去禀报。”带他来的人也跟着进去过了约一住香时刻堡门又再打开。

只见一个髯须如戟的汉子大踏步走了出来直上直下地打量了江海天一眼便伸出手来说道:“何幸得江大侠光临有失迎近恕罪恕罪恕罪。”

江湖上的人物见面行握手之礼那是最普通不过的事情。

江海天不以为意伸手与他相握。双手一握忽觉对方出一股雄浑刚猛的力道。

江海天心道:“我与他从未会过敢情他怕是有人冒充所以要试试我的本领。”当下默运玄功将对方那一股雄浑的掌力轻描淡写的全部化解但却并不反击。

那髯须汉子只觉掌力出便如泥牛入海无影无踪吃了一惊连忙收掌道:“江大侠绝世武功张某拜服!江湖上人心诡诈我不能不有此一试请江大侠不要见怪。”

江海天也哈哈笑道:“张堡主的霹雳掌果然是名不虚传经此一试咱们是可以敞开胸怀说话了。”江海天试出了对方的霹雳掌的刚猛掌力已知道对方一定是张士龙。

张士龙道:“好请进里面说话。”前头引路将江海天带进密室奉上香茶说道:“江大侠远来不知有何见教?”

江海天道:“不知林教主可在此间?”

张士龙怔了一怔道“江大侠哪里得来的消息?”

江海天道:“张堡主请勿见疑我是专程为……”张士龙哈哈一笑打断他的活道:“我怎敢疑心江大侠不过这件事情关系重大不知这消息是怎样泄露出去的江大侠可肯见告么?”

江海天将那晚偷听到那两个军官的谈话告诉了张士龙又把李光夏受鹿克犀之骗以及程百岳的遭遇都一一说了说道:

“依我猜想这消息大约是鹿克犀从李文成孩子的口中骗取的。

鹿克犀向朝廷告密只怕在这几日之内大内高手便要接续而来!我是专程报讯来的。”

张士龙道:“唉想不到李文成竟然遭了敌人毒手而他的遗孤又是下格不明!”似乎他是第一次得知李文成的消息。

江海天道:“生者已矣他的孩子暂时没有危险以后可以慢慢访查。现在是林教主的安危紧要听说你们这里要‘清乡’不知是否此地的官府也已得到了风声?林教主可曾远避?”

张士龙道:“这个、这个……嗯事情是有了一点变化。江大侠请喝茶待在下向你详细禀告。”

江海天跑了这么多路正自感到焦渴不堪莫说是上好的香茶就是一碗水对他来说也是如同甘露。他说话告了一个段落之后紧张的心情也松弛下来当下便揭开盅盖将那碗香茶一口喝下只觉津生舌底香入脾腑不由得赞道:“好茶好茶!”

张士龙道:“这是朋友从黄山带来的云雾茶江大侠喜欢多喝一碗。”江海大笑道:“第一碗是解渴第二碗可得慢慢品尝了张堡主林教亡的事情究竟如何?”

张士龙道:“不错林教主本来是躲在我这儿但不料前两日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咳咳真是意想不到的事情……”他咳了几声慢吞吞的只是叹息“意外”江海天心里焦躁忙问:“究竟是什么意外?”礼貌上头他不便催促张士龙快说心里可在埋怨这张士龙说话拖泥带水真是急惊风碰到了慢郎中。

张士龙把眼睛瞅着江海天缓缓说道:“江大侠不用着急且容我仔细道来。嗯这件意外之事嘛……”江海天正自感到他的眼神有点古怪忽地腹中隐隐绞痛江海天大吃一惊故意晃了一晃张士龙道:“这件意外之事嘛……哈哈!倒也倒也!”

江海天跳将起来摹地喝道:“你这厮是谁?胆敢害我!”声出掌立施杀手。那髯须汉子早有防备一跳跃开只听得“轰隆”一声一张八仙桌给江海天的掌力打得裂成八块。

那髯须汉子哈哈笑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御林军副统领诸蒙是也。江大侠你喝了鹤顶红与孔雀胆红过大内秘法泡制的‘香茶’可不能动怒呀!你与我打架只有死得更快哈哈!我所说的意外就是这个了你明白了么?”

江海天喝道:“无耻狗贼我先把你毙了!”追上去连环掌。但他这儿日来日夜不停的赶路饶是铣铸的人儿精神也已疲备不堪褚蒙出尽全力与他对了两掌“腾、腾、腾”的连退了三步但却没有给他击倒。

褚蒙好生吃惊心道:“这厮喝了世间罕有的剧毒居然还有如此功力确是名不虚传!”哈哈笑道:“江大侠你力不从心了!咱们还是交个朋友吧你要不要解药?”他意在拖延时候好让江海天毒。

江海天焉能上他这个当沉住了气喝道:“我要你的命!”如影随形追上去又是一掌。

猛听得有人哈哈笑道:“江大侠我们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难得你果然来到请你再指教两招!”两股劲风左右袭来。江海天听风辨器知道左边的敌人用的是绵掌掌力右边的敌人使的似是峨眉刺之类的兵器。

江海天反手一掌“蓬”的一声将左边那人震退掌力未尽迅即划了半道弧形中指一弹铮的一声又把右边那人的兵器弹开。江海天只以一掌之力仅用一招就击退了两个偷袭的敌人。但从这交手一招他也测出了这两个人的实力。使兵器的那人本领平平也还罢了左边那人的绵掌掌力却是功力颇深至少不在御林军副统领褚蒙之下。

他一掌应付偷袭的两个敌人另一掌仍然向褚蒙拍去。褚蒙双掌齐出与他这一掌的掌力对消侥幸没有受伤闪过一边。

江海天回过头来喝道:“你们是那晚的偷马贼。”

那两人笑道:“江大侠真好眼力。可是你这话却说错了我们是借用同伴的坐骑焉能说得上一个偷字?只是我们也迫不得已伤了你的坐骑还望恕罪。”

江海天那晚只见过这两人的背影如今才看清楚他们的相貌。使兵器的那人年约五旬身材较他同伴肥矮额上有个肉瘤兵器是一柄黑黝黝、形似判官笔但却在笔尖开叉的怪兵器。

江海天心中一动指着那人喝道:“你就是骗走李文成孩子的那头独角鹿。你——”身材高的那个接声说道:“祁连山羊吞虎幸会江大侠。我们的三弟折在你们的人手里嘿嘿量小非君于无毒不丈夫江大侠你今日落在我们手上你也认命了吧!”

江海天喝道:“你们这一**诈之徒哼哼!用这等毒计来加害于我只怕还未必能如你们所愿!”掌劈指戳指东打西指南打北褚蒙、羊吞虎还可以硬接几招鹿克犀将鹿角叉舞得呼呼风响却是不敢近身。

但三人之中鹿克犀却最是老奸巨滑他近下了身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笑道:“江大侠你不是为了林清而来么你想不想知道他的结果?呀可惜呀可惜……”江海天蓦地一声大吼——身形一起一招“鹰击长空”便向他抓了下去鹿克犀一按机关他这柄鹿角叉中空内里藏着毒箭。

毒箭朝着他的面门射来江海天身子悬空无可闪避猛地张口一咬以“啮簇法”咬着箭杆就在此时褚蒙已挥掌击他后心。

江海天一记劈空掌向前打出“膨”的一声把鹿克犀摔了一个筋斗这还是幸亏那支毒箭将江海天的动作稍稍阻迟片刻要不然这一掌打实鹿克犀焉有命在?

褚蒙这一掌也在同一时候击中了江海天江海天有护体神功中毒之后功力虽是仅及原来的十之一二褚蒙这一掌击下去也仍然是似乎击在铁板上一般江海天不过晃了一晃而他已是登、登、登的连退三步。

江海天蓦地转过身来“呼”的一声毒箭自口中吐出冷笑说道:“我不在乎多沾一丁半点的毒且叫你也尝尝毒箭的滋味。”褚蒙脚步跄踉闪避不开肩头中了毒箭。

这毒箭虽是不及褚蒙给江海天喝的那杯毒茶厉害但也是见血封喉的毒箭江海天不在乎褚蒙可是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叫道:“鹿老大快快给我解药!”

鹿克犀给江海天的掌力震翻在地上打滚还未来得及跳起来。说时迟那时快江海天已是又一掌震退了羊吞虎倏的回身猛地一抓以大擒拿手法扣了褚蒙的脉门。

江海天沉声喝道:“把解药给我我放你再打过。”褚蒙暗暗叫苦原来这大内秘制的毒药乃是他向掌管大内药库的太监讨取的宫中定例毒药可以赐给臣下不管赐这毒药是迫你自杀或要你杀人但解药则是例不随同赐与的叫褚蒙如何拿得出来?

鹿克犀站稳脚步忽地冷冷说道:“你还要不要林清的性命?”江海天喝道:“怎么?”鹿克犀道:“解药是没有的但凭你的功力也未必便会毒死我倒想和你另作一桩交易。林清已被我们活捉你若是要他性命咱们一个换一个我把林清给你你把褚大人放开。”

江海天道:“你让我见了林清再说。”鹿克犀道:“这个当然。

咱们是公平交易我还能要你上当不成。你等一等我这就去把林教主请来。”

江海天见他眸子不正眼光闪烁猛地想道:“不对。倘若林清当真是已落在他们手中他们还不快快将林清押解回京却还在这藏龙堡作甚?”

江海天“哼”了一声把褚蒙提起往外便闯。鹿克犀道:

“江大侠你说了的话怎么不算?你专程来给林情报讯如今却又不想救他了吗?”

江海天喝道:“让开!谁敢一动我就要了你们褚大人的性命!”抓着褚蒙背心推他前行便向外闯。

羊吞虎武学造诣颇深听出江海天中气不足说到后面那几个字声音已是微微颤抖。心中想道:“看来他已是剧毒作此时若不将他毙了后患无穷。褚蒙的性命只好暂不管他了。”

江海天忽觉一阵晕眩脚步一个跄踉羊吞虎闪过一边猛地一声大喝起脚便是一勾江海天身躯后仰一个肘锤撞出正正撞中了羊吞虎的心口羊吞虎似皮球般的给抛了出去跌了个四脚朝天。

可是他在以肘锤打翻羊吞虎的时候抓着褚蒙的那只手的劲道便难免稍稍放松褚蒙功力不弱一见有机可乘立即全力挣扎居然给他脱出了江海天的掌握。

褚蒙急急跑到鹿克犀身边叫道:“快、快给我解药!”江海天一声大吼如影随形般的跟着向鹿克犀扑去。但他双眼昏花视物不清朦朦胧胧只见一团黑影一掌打去只听得“蓬”的一声却把一张长凳打得四分五裂原来是鹿克犀把这张凳子推到他的面前挡了一挡他却把他看作鹿克犀了。

褚蒙吞下了解药他侥幸挣脱犹自胆寒正要夺门而出羊吞虎跳了起来叫道:“不必害怕他比我们伤得更重。褚大人机会难得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褚蒙一想以江海天的功力若是给他跑掉只怕鹤顶红与孔雀胆的剧毒也未必就能毒死了他他一养好了伤此仇岂有不报之理?即使自己躲在皇宫之内也是坐卧难安。他一想与其终生担惊害怕不如现在与江海夭一拼当下大叫道:

“来人啦!”

原来在江海天到来的前一天藏龙堡已给他们攻占。计陷江海天的种种安排都是出于鹿克犀的献策。

这次前来缉捕林清的分为三路驰赴藏龙堡江海天在客店碰见的那两个军官是头一拨受命先来米脂知会当地官府为大举“围袭”事先布置的。羊、鹿二人本来也是属于这一路的但因为他们的坐骑赶不上那两个军官那两个军官急于邀功在路上撇下他们让他们落后。他门那晚深夜才赶到那小镇投宿未进客店先现了马厩中江、叶二人那两匹坐骑。鹿克犀认得其中一匹曾经是江海天女儿骑过的白龙驹。

江晓芙受了重伤在家养病之事鹿克犀是知道了的。他见了这匹白龙驹料想必是江海天到了此地于是匆匆忙忙换了同伴的坐骑便跑后来江海天追了出来打了他们一记劈空掌鹿克犀更可以断定那两个军官定是已被江海天制伏无疑。

诸蒙带领了七名大内卫士走另一条路这一路人马才是捉拿林清的主力。还有第三路人马作为绶兵一时未到。

鹿、羊二人追上褚蒙日夜兼程赶到米脂调动地方官军攻下了藏龙堡但却捉不到林清与张士龙。于是由鹿克犀出谋划策把官军冒充堡丁盘踞在藏龙堡不走等江海天或林、张的其他朋友自投罗网。褚蒙的掌力是刚猛一路对于霹雳掌法也曾学过正好冒亢张士龙。从前程百岳曾叫管家冒充他的身份对付过鹿克犀如今鹿克犀的安排正是师他故智。不过他是立心把江海天置之死地却要比程百岳当日对付他的手法毒辣多了。

那七名卫士在堡中各处警卫听得褚蒙呼喊除了其中一人不能离开岗位之外其他六人先后赶来把江海天困在阂心。

江海天双眼昏花只凭着听风辨器的本领招。他虽然功力剩下的不到一成比那些卫士也还要高强许多褚蒙、羊吞虎受伤之后不愿拼命驱使那些卫士围攻有两个走得太近给江海天以大摔碑手法一手一个摔得个四脚朝天。其他卫士装腔作势大呼小叫一时之间都是不敢上前。

羊吞虎觉江海天的掌力渐渐减弱喜道:“是时候了褚大人咱们并肩子上啊!”

江海天突然坐在地上冷冷说道:“不错是时候了你们来吧!”

褚、羊二人吃了一惊心里却是想道:“难道他是力还未尽故意诱敌?”不约而同都是踌躇不敢举步。

江海天忽地咬破中指一股浓墨殷的血箭射了出来大喝一声飞身跃起砰砰两掌又把两名卫士打得四脚朝天。

原来江海天是以绝世神功将毒血都挤向指尖射了出来。

不过这只是救急之法放血之后血气大伤等于自耗十年功力而且也只是仅可支持片刻决不能久战。

褚蒙曾吃过大亏见江海天突然精神奋猛如怒狮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撒腿就跑也顾不得招呼同伴了。

江海天最恨鹿克犀不理褚蒙大步上前一掌便向鹿克犀打去。鹿克犀挺又急刺江海天一声大喝劈手夺过了鹿角叉反打回去。

鹿克犀不敢接叉一闪闪到了羊吞虎背后羊吞虎也不敢接但他的武学造诣却较深湛当下掌锋一扳指头稍沾叉柄将那柄鹿角叉送出。

鹿克犀走避不及“卜”的一声给自己的鹿角叉插个正着。

幸亏经过了羊吞虎的一捋一带劲力已卸去几分。鹿角叉插进他的肩头侥幸没穿过琵琶骨。

羊、鹿二人先后受伤哪里还敢恋战?那六名大内卫士受伤的没受伤的也都一哄而散。

江海天追了出去褚蒙远远叫道:“快把犯人带走。”江海天怔了一怔心道:“难道是我猜错了林清竟是落在他的手中不成?”

五名卫士跟着褚蒙的方向向人门口逃走只有一名卫士却向后院跑去。江海天连忙追赶只差几步就可追上鹿克犀出毒箭“嗤”的一声射中了那卫士的后心待得江海天赶到那卫士已然气绝。

江海天大怒转过身来又去追赶他们追了几步只觉气力渐渐衰弱。江海天吸了口气大喝道:“限你们今日滚出米脂否则我撞上了一个不留!”他用的是狮于吼功尽管功力不足但这一喝仍是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

其实就是没有江海天这么一喝他们也是唯恐走得不快的了”那些冒充张家家丁的官军见褚蒙等人都逃走了当然也是纷纷逃命。

藏龙堡里一片寂静江海天暗暗叫一声“侥幸”原来他已气衰力竭倘若那些人敢来围攻的话只怕他早已性命难保。

江海天服下了一颗小还丹这虽不是对症解药但却可以恢复元气。江海天已经把毒血从指端挤出以他的功力若有静室供他运功自疗估量在三日之内便可以把余毒肃清。

江海天心里想道:“他们逃到县城报讯定有大队官兵再来。

这藏龙堡是不能久留的了。但褚蒙所说的犯人不知是谁却是应该查个水落石出。”

江海大逐间房搜索走了几幢屋子数十间房鬼影也不见一个。江海天心道:“莫要又上了他们的当?”心念未已忽地隐隐听得似是有兵器碰击之声。

江海天凝神静听声音竟是从地底下传上来似的不觉皱了眉头心里想道:“想必是有秘密的地道却怎生找得入口?”

江海天既要觅地疗伤又要提防军官再来一时间踌躇莫决是留在这里继续搜查、寻找地道的人口呢还是火离开、待养好了伤再来打听?

江海天要想离开但又怕真的是林清还困在此地。正自榜惶忽听得悉索声响在对面的柴房中走出一个人来。

江海天仔细打量这人见是个五旬开外头斑白腰背微倭的老汉。江海天道:“你是什么人”那老汉道:“我听得他们叫你江大侠你当真是山东的江海天、江大侠么?”江海天道:

“大侠二字愧不敢当江海天则确实是我。”那老汉点点头道:

“你把那些王八羔子打走我信得过你一定是江大侠了。我是张家的老仆人。”蓦地跪下去向江海天磕了三个头。

江海天扶起他道:“老人家你这是干嘛?有话好说。”那老汉道:“求江大侠救林少爷。”江海天吃了一惊道:“什么林少爷?”

那老汉道:“就是林教主的少爷。”江海天道:“怎么是林清的儿子落在他们的手中了?如何救法?”那老汉道:“请随我来。”

江海天随着他走一面问道:“林教主和张堡主呢?”那老汉叹口气道:“那日官军攻进藏龙堡林教主带他少爷本来已经冲出去了。但我们的堡主因为给他们殿后却陷入了包围之中。林教主手挥双刀又杀回来拼死将我们的堡主救出可怜他不能两边照顾他的少爷就给这班强盗捉去了。我们的堡主已受了伤兀是不肯逃走要和林教主再杀入堡中救他少爷。可是林教主把他点了穴道背起他就跑了。他为了我们堡主舍弃了自己的儿子!”

江海天叹道:“这才真是一对够义气的朋友。老人家那你怎么还敢留在此地?”那老汉道:“我冲不出去给他们抓住。一同被抓的有六七个人都被送到县里当作什么‘教匪’关了起来只有我装作又聋又哑那班强盗将我留下给他们挑水劈柴。”

说话之间已走到甬道的尽头那老汉揭开一块石板露出了地道的入口说道:“这底下有间地牢你听得兵器碰击的声音么?我猜想林少爷就是被关在这间地牢之中。”江海天摈燃火石和那老仆人急急忙忙走到一间石室外面。厮杀的声音是听得更清楚了。

石门紧闭江海天用力一推文风不动。那老仆人气喘吁吁地赶来说道:“苦也苦也!这石门是在里面上锁的!”

江海天若有裁云宝剑在手不难破门而入但这柄宝剑他是早已传给女儿了这两扇石门厚达七寸饶他是有绝世神功也难击破何况又是在中毒之后功力己不到原来的一成?

那老仆人叫道:“林少爷是你在里面吗?你听得见我吗?

你应一声!”里面传出清脆的童音。“是我!张伯我爹爹呢?”

江海天吁了口气说道:“还好这孩子似乎还未受伤。”话犹未了只听得孩子“哎哟”一声叫了出来原来他说话分神给敌人的刀锋在肩上划破了一道伤口。

那老仆人急得大叫道:“林少爷你快开门!是我和江大侠来救你了!”

里面但闻兵器碰击之声显然是那孩子被杀得手忙脚乱连抽空回答都不可能哪里还能够在敌人的刀锋之下给他开门。

看守这孩子的卫士却在哈哈笑道:“原来是江大侠来了。好。

你们赶快劝这小鬼头束手就擒否则你们就等着收尸吧!”江海天咬了牙不作声。半晌那卫士又在喝道:“小贼囚把脚镣抛下我叫三声你若不依从我把你一刀两段。一、二——”

那老仆慌忙叫道:“林、林——”江海天掩盖了他的嘴巴低声说道“别怕他不敢杀!”只听得里面大叫了一声:“三!”那孩子“呸”的一声道“你杀了我我爹爹会给我报仇!我不怕你!”追逐的脚步声兵器的碰击声响成一片那孩子果然井未被杀。

江海夭又惊又喜心道:“这孩子和李文成的孩子一样都是胆大包天。有其父必有其子果然不错!”

他料定这卫士不敢杀林清的孩子乃是要把孩子当作护符因为他并不知道外边的形势他也得预防若是张士龙重夺回藏龙堡即使不能一时间破门而入但多雇石匠凿门多则一天少则半日也总可以凿开。

他怎知道在江海天的处境却是要越早离开此地越好。他必须觅地疗伤大队官军定会再来他多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所以江海天是一则以喜一则以忧。欢喜的是这孩子的英雄气概担忧的是自己没有办法救他!他若再给敌人砍上两刀受了重伤这可如何是好:“怎么办呢?怎么办呢?”正是:

安得拔山扛鼎力扭开金锁走蛟龙。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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