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挂当年各一技行期未分压春期。江鱼朔雁长相忆秦树嵩云自不知。下苑经过劳想像东门送饯又差池。灞陵柳色无离恨莫在长安赠所思。
——李义山

就在此时山坡上出现了一对少年男女正是武端、武庄兄妹“龙门”是从峭壁上开凿出来山路迂回曲折他们还看不见上面的刘抗和缪长风。

武庄吃了一惊叫道:“有人自寻短见!”武端咦了一声说道:“这个跳水自尽的人好像是西门灼。”

武庄看见有人跳水就不敢仔细看了她半信半疑说道:“你看得清楚么?当真是西门灼?西门灼这恶贼怎么会跳水?”

武端说道:“我决不会看错我倒希望不是西门灼呢他若然跳水死了我就不能亲手杀他了。”

武庄说道:“你听见脚步声吗好像又有人来了先别说话。”

话犹未了只见茅草丛中一个中年汉子和一个少女已是走了出来。

这次武庄和她的哥哥都是不约而同的咦了一声说道:“你们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原来这一男一女正是他们兄妹上午在大观园遇见的那对卖艺父女。

中年汉子说道:“武公子你没看错跳下滇池的那个人是西门灼我猜想他是给刘抗打落水的。”

武端诧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谁?又怎么知道刘大哥是在这里?”

中年汉子笑道:“我和小女正是应你们刘大哥之约特地跑来这里和他相会的。”

武庄又惊又喜说道:“啊原来刘大哥要见的朋友就是你们?”

中年汉子道:“不错、你瞧刘大哥已经走下来了。”

刘抗皱皱眉头说道:“你们为何不听我的话也跑来这里找我?”

武庄嗔道:“你还未曾知道我们的遭遇呢就先怪我。不过我现在还没工夫和你细说你先告诉我是不是你已经杀了西门灼了?”

刘抗说道:“西门灼跳下滇池死活尚难断定。不过老程你却只是猜中了一半。”

那中年汉子道:“什么一半?”

刘抗说道:“不错西门灼是给我打落水的但却是给缪大侠先伤了他我才能击败他的。”

武端怔了一怔大喜说道:“缪大侠?你说的可是我们的缪师叔?”

刘抗笑道:“你仔细听听上面是不是有打斗的声音?你们的缪师叔正在和敌人恶斗呢。我还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庄妹你所仰慕的那位云女侠也来了如今正是和你师叔一起联手御敌。”武端兄妹惊喜交集说道:“那咱们赶快上去帮缪师叔呀!”

刘抗笑道:“用不着了那个人决不是你们缪师叔的对手就这个时候恐怕他已经把敌人料理了。”

武端说道:“那个敌人是谁?”

刘抗笑道:“说出来包管你们又惊又喜不过我现在却想卖个关子。”

武庄嗔道:“你不说我们自己上去看。”

她刚跑得几步话犹未了只见一个人骨碌碌的从山坡上滚下来。

刘抗所料不差郝侃当然不是缪长风的对手。只是一个照面缪长风就把郝侃打伤了。不过虽然胜来容易其中经过也有点小小的风险。

郝侃看见缪长风上来情知难以幸免猛的就向云紫萝急攻。

云紫萝一剑刺出招里套招式中藏式是她家传“蹑云剑法”最精妙的一招剑法。

郝侃双臂箕张如鹰扑兔搂头疾抓下来!

他这一扑用尽全身气力是拼着受云紫萝一剑之伤要将她抓作人质的若是捉不成就与她同归于尽。

猛地耳边好像响起焦雷郝侃这一扑还未抓着云紫萝陡地心头一震背心同时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原来缪长风恐怕赶救不及情急之下使出了轻易不肯一用的“狮子吼”功同时以劈空掌力在距离数丈之外向郝侃打去。

只听得“嗤”的一声云紫萝的衣袖给郝侃撕了一幅与此同时云紫萝“唰”的一剑也刺着了郝侃的左肩。

好在郝侃受了“狮子吼”功的震慑掌力波及云紫萝身子之时已经减弱一半虽然撕破她的袖子却是伤不了她。

郝侃所受的伤可重得多了左肩着的这一剑还不怎么紧要背心所受的劈空掌力却震得他气血翻腾五赃六腑都好像移了位置。

缪长风如飞跑到喝道:“自作孽不可活!这是你自寻死路不是我要杀你!”大喝声中立下杀手!

赦侃魂飞魄散叫谊:“师弟我知错了求你念在师门之情饶了我吧!”

缪长风心头一软掌力撒了一半。但这一半的掌力郝侃已是禁受不起。

双掌相交郝侃大叫一声骨碌碌的从山坡上直滚下去。

武端兄妹正在朝着山上跑郝侃从上面滚下来恰好滚到他们的面前就一个“鲤鱼打挺”翻个身跳起来了。

武端吃了一惊蓦地喝道:“好呀原来是你这狗贼!”说时迟那时快兄妹俩不约而同的拔剑出鞘立即向郝侃刺去。

郝侃虽然受了重伤本领毕竟还是要比他们兄妹高强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狞笑说道:“你这两个娃娃送上门来我这个做师叔的只好不客气了。”原来他在高处看下早已看见武端兄妹后面的刘抗情知难以逃胞是以恶念陡生便要把他们兄妹随便抓着一个作为人质。

双方喝骂声中郝侃腾的飞脚一踢武庄手中的长剑给他踢落但他的脚跟却也给剑尖划开了一道伤口。

说时迟那时快武端唰的一剑已是指到他的咽喉郝侃突然张口一咬咬着了剑尖。武端用力一插竟是不能再进分毫。

刘抗刚刚转过山坳看见了这个情景也是不禁吓得呆了。施救不及一呆之后只好连忙叫道:“弃剑弃剑!”

武端到底是欠缺临阵的经验他想不到郝侃有此一招一给他咬着了剑尖只知道要用力把长剑插进去却未想到要弃剑逃跑。

刘抗出声指点已是迟了一步。郝侃双臂一伸倏的就把武端拦腰抱住!

武庄拾起长剑一招‘明驼骏足”刺郝侃下盘郝侃滴溜溜一个转身把武端推向前面喝道:“刺罢!”

武端叫道:“缪师叔快未!妹妹不必顾我快刺!”他给赦侃拦腰抱住身子不能动弹一个“肘捶”就撞郝侃心口郝侃怒道:“你找死么?”他的两排牙齿仍然咬着武端的剑尖从牙缝里漏出声音就好像患了重伤风的人说话一般。

本来郝侃此时双手不敢放松武庄要刺他一剑那是易如反掌。但哥哥被郝侃抱住当作盾牌她的剑法纵然精妙也悄万一失手误伤了哥哥如何敢鲁莽从事?

武庄正自无计可施忽见一条人影凌空扑下扑在郝侃身上赦侃出一声裂人心肺的呼叫武端的长剑已是拔了出来。郝侃抱着他一同倒地!

与此同时那条人影也在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跌了下来正是那个卖艺的姑娘。

原来那个卖艺的姑娘在武端遇险的时候立即爬上悬崖攀着一条山藤像荡秋千似的悄无声的凌空飞渡荡将过去扑到郝侃身上。这种“飞索横空”的功夫正是她的拿手本领。郝侃背向着她根本没有觉。

她一扑到郝侃身上就狠狠的朝郝侃的后颈窝一咬这是人身要害之处郝侃给她狠狠的一咬比受利剑所伤更惨当真是痛彻心肺不由得杀猪般的嚎叫起来。

这么一来他咬着剑尖的牙齿自是不能不松开了。武端用力一插剑尖透过他的咽喉!

他的内功确也了得临死之际居然还能牢牢的抱着武端一同跌倒。那卖艺的少女也给震得从半空中跌下来那条细长的山藤早已断了。

卖艺的汉子忙把女儿接下。武庄也连忙上前给郝侃补上一剑。郝侃劲力一消双臂软绵绵的松开武端这才能够脱身伸了伸舌头说道:“好险!”

武庄说道:“哥哥人家为你冒的险更大呢!”武端霍然一省跑过去向那少女道谢。

只见那少女面如金纸她的父亲正在给她推血过宫。武端十分过意不去说道:“姑娘你舍命救我我还未曾知道你的名字呢你怎么样了?”

卖艺那汉子说道:“我姓程名叫新彦小女名叫玉珠。武公子不用担心小女虽然受了郝侃这厮内力所震幸好并未重伤。她歇一歇就会恢复如初的了。”

说话之间从山顶下来的缪长风和从山坡上来的刘抗都已到了。

程新彦说道:“刘老弟我来迟了一步几乎累了武公子。这位就是缪长风缪大侠吗幸会幸会幸会!”

缪长风叹道:“我刚才一念之慈没有杀掉郝侃要不是得令媛救我这师侄我的罪过就是百死莫赎了。”

武端兄妹忽地朝天一拜随即把郝侃的头颅砍下来哀声说道:“爹爹、妈妈孩儿不孝今日才能为你们杀掉一个仇人。”跟着又向程玉珠跪下磕头。

程玉珠会得满面通红她不便扶起武端只好也跪下来还礼。

缪长风与刘抗相视而笑心里不约而同的都有一个念头:“这位程姑娘和武端倒是很好的一对看来他们似乎也都有点意思了。”当下缪长风扶起武端刘抗扶起武庄。缪长风笑道:“想不到你们这些少年人比我们老一辈的还要多礼。”另一边程新彦扶起了女儿笑道:“珠儿你不是有话要和武公子说么?”

程玉珠脸泛红霞说道:“武公子适才在大观园多蒙你和令妹拔刀相助我也还未曾得向你们道谢。你们兄妹这样多礼教我如何担当得起?”

武端正容道:“程姑娘你有所不知郝侃这厮是我们杀父仇人之一今日多得你帮忙我们兄妹才得手杀仇人我们如何能不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程玉珠脸更红了说道:“我这点微末功夫哪帮得上你的忙了。这恶贼是给缪大侠先打伤了的。”

武端说道:“缪大侠是我师叔他是为本门清理门户。”言下之意自己人就无须这样客气了。程玉珠听了颇为有一点失望心想我舍命你却还把我当作外人。缪长风道:“不错这是我份内之事论理郝侃这厮作恶多端我也是早该杀他的了。但武师侄我却还未知道他是你的杀父仇人呢。”

武端说道:“我爹和妈当年中伏牺牲就是给郝侃这厮出卖的。这件事刘大哥知道得最清楚我也是他告诉我的。”

刘抗说道:“这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武大侠夫妇率领一支义军在山东蒙阴作战我和他们住在一起郝侃这厮也在义军之中。

“那年我不过二十岁刚刚出道由于我是武家的邻居武大侠把我当作子侄一般他带我出道一直让我跟在他的身边。

“在蒙阴我们和官军作战形势一天天不妙。有一天晚上郝侃跑来和武大侠商议军情他是武夫人的师弟武大侠当然是相信他的。

“他们在密室商议只有我在旁边给他们伺候茶水。赦侃说打听得官军将要大举增援。僵持下去只怕更为不妙他献策不如把这支军转移到祖深山去和另一支义军会合他说他对这一带地方很熟并且已经绘了一份军用地图呈给武大侠详阅指手划脚说是怎么样怎么样的走法就担保可以安全通过。武大侠给他说动决定依计行事。第二天晚上便即率领义军突围。”

缪长风道:“原来他在十年之前已经成了叛徒可惜我到现在方才知道。”对自己适才的一念之慈险些误了大事甚为后悔。

刘抗继续说道:“行军路线武大侠并没告诉外人只有他们夫妇和郝侃知道不料行军到了一个险隘所在突然遭遇一支精锐的官军官军中竞有三名一等一的高手那就是后来联手杀害武大侠夫妇的北宫望、西门灼师兄弟和少林寺出身的叛徒沙弥远了。

“义军中伏之时郝侃业已不知去向但其时武大侠也无暇查问他了武大侠对我说他已决定杀身成仁能够保全一个弟兄就是一个弟兄他要我趁着敌人的目标都在对着他的时候趁机逃亡。我本来不肯的但地以武端兄妹相托我可不能不听命去保护他的子女了。于是找连夜逃回武城没多久就接到了武大侠夫妇求仁得仁同一天天牺牲的消息。”

武端咽泪说道:“当时我只有十一岁妹妹才九岁幸亏刘人哥带我们出走才得幸免于死就在我们离家之后的第二天官军就来把我们的家烧了。”

武庄的年龄和刘抗相差十一岁缪长风心里想道:“怪不得武庄不因年龄的差别爱上刘抗原来不仅仅是因邻居的关系他们是从患难与共之中产生的感情。”

刘抗继续说道:“那晚出事之后我已经有点怀疑郝侃了。义军行军的秘密倘若不足郝侃泄漏官军如何能够知道呢?不过当时还没确实的证据我也只好姑且存疑。”

“这十年当中我曾遭受数次鹰爪的暗算最后一次行刺的人给我抓着逼出口供这才知道他是奉了北宫望之命来杀我的而北宫望之所以派人杀我乃是由于郝侃的告密。”

缪长风道:“这就不用再问了知道他出卖武端父母秘密的人只有你他当然走要斩草除根。”

刘抗说道:“还有更确实的证据呢。我逃出来加入了天地会。去年天地会统属的义军俘虏了一个军官这个军官以前是曾为北宫望掌管文书的当年蒙阴之战他是正在北宫望的左右。我知道此事立即去审问这个军官一向之下果然审了出来那次义军的中伏正是由于郝侃的通风报讯。”

缪长风道:“郝侃这厮真是死有余辜也幸亏有你们及时赶到不至于因我一念之差令他漏网。但这么说来你们是为了迫踪郝侃才来昆明的了?”

刘抗笑道:“说来也是凑巧敝会的李副舵主打听得北宫望派人到昆明来送机密公文猜想这件公文多半就是要在昆明调兵遣将的是以叫我们赶来追截这两个人想不到这两个人就是西门灼和郝侃。但可惜我们还是来迟了一步听说西门灼昨天晚上已经见过巡抚和总兵了。”

缪长风心里想道:“这姓程的父女虽然是刘抗的朋友我还未曾知道清楚他们底细快活张已经偷了那件密折之事慢慢和刘抗再说不迟!”

刘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后接着问武端兄妹:“我不是叫你们在客店等我的吗?何以你们又跑来这里找我的?听你们的口气你们似乎早已和我这位程大哥相识这又是怎么回事。”

程新彦笑道:“我们是刚刚相识的。”

武端说道:“我们本来不知道你所约会的人就是他们父女。不过我们回不了客店只好跑到你们约会之处来找你了。”

武庄接着笑道:“想不到我们上午才和他们父女在大观园见了面在这里又见着了。”当下把他们上午在大观园的遭遇告诉刘抗和缪长风。

刘抗这才明白笑道:“这么说你们也真算得是有缘了。”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程玉珠的粉脸不禁又晕娇红了。

说话之间云紫萝和快活张都已从上面下来。快活张见了程氏父女十分欢喜说道:“怎的今天这么凑巧你们不约而同的都跑到西山来?”

程新彦笑道:“不我们倒是有约的约会我们的人就是刘抗。”

刘抗道:“啊原来你们也是早就相识的?”

快活张笑道:“他是跑江湖的艺人我是日走千家夜偷百户的小偷同是江湖上三教九流的人物。早在五年之前我就和他交上朋友了。”

刘抗说道:“那我比你更早认识他们父女我认识程大哥的时候他还是个庄主呢!”

程新彦啃然叹道:“过去的事那也不必再提了。”

缪长风颇觉奇怪心想够得上称为“庄主”的人自必颇有家财怎的会沦落江湖卖艺但因这是别人的私事他也不便打听了。

刘抗说道:“对咱们不谈过去只谈现在。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

程新彦道:“我们是随遇而安哪谈得上什么打算?”

刘抗因为有好几年没有和程新彦见过面是以先行试探问道:“听说你和淮扬的海砂帮帮主罗金鳌交情不错你可知道他最近的事?”

程新彦说道:“听说他最近劫了朝廷的粮船可惜我知道得迟未能赶去帮他的忙。”

刘抗听他这么一说已知他和罗金鳌的交情确是不假于是放下了心和他说道:“罗金鳌之所以要劫清廷的粮船那是为了阻迟清军去进攻小金川之故。你们若是没有别的地方好去不就到小金川投奔义军?那儿的义军领袖萧志远、冷铁樵、孟元等人都是我和缪大侠相熟的朋友。你去帮他们的忙也就等于是帮了我和罗金鳌的忙了。”

程新彦想了一会说道:“多谢你的好意:不过目前我恐怕还不能到小金川去过一些时候再说吧。”

刘抗本来以为他一定答应的听了大为失望。但想到人各有志他只有一个初长成的女儿不想连累女儿冒这样大的危险那也是人情之常。人各有志不便相强也就只好不再说了。

程新彦说道“刘兄、张兄今日得与你们重见更有幸又得结识了缪大侠和云女侠在我已是足以快慰平生我们父女先走一步但愿青山绿水后会有期。”

程新彦父女走了之后武庄问道:“刘大哥我以前可没听你提及过他们父女。”

刘抗说道:“我和他们也不是深交我是最近才知道他和罗金鳌有交情的罗金鳌说他为人不错我世知道他是个重义的人但却觉他们父女的行迹很是诡秘。不过今天我见他的女儿肯舍命来救武端我才敢介绍他们到小金川罢了。”

武端说道:“刘大哥你最初认识他的时候他是个财主是吗?”

刘抗说道:“不错他是一庄之主当然也算得是个富户了。不过他这个富户却有点和寻常的财主不大相同会武功那是其次他很喜欢结交江湖好汉曾有小孟尝之称。我就是因此大约在十年之前叫他小孟尝之名到过他的家里做过两天食客的。”

武端说道:“是呀他突然从庄主变为艺人这件事就古怪得很。不过我这样说也不是对他有甚怀疑他们父女救过我的性命我总是感激他们。”

刘抗一听他的口气就知武瑞对程新彦父女的来历很感兴趣。武庄却笑道:“救你性命的只是女儿你应该单独感激那位程姑娘才对。”

武端面上一红说道:“妹妹你怎么老是和我开玩笑?”

刘抗笑道:“咱们说正经事吧快活张你又是怎会到这儿来的?”

快活张笑道:“和你一样。不过你是奉你们天地会舵主之命我是自告奋勇给金逐流、罗金鳌他们当当跑腿罢了。”

刘抗喜道:“原来你也是来侦察西门灼来到昆明的动静的吗?”

快活张笑道:“西门灼那封机密文书早已到了我的手了。”刘抗接过来一看大喜过望说道:“这是黄总兵给清廷的奏折他准备怎样用兵的计划都已写在上面了。这封文书送到小金川去对冷铁樵、萧志远他们倒是大有用处呢!”

缪长风道:“刘兄你来得正好这封文书就请你送往小金川吧。”

刘抗道:“缪兄你上哪儿?”

缪长风道:“我们准备往大理去走一趟所以送信之事只好偏你了。”

刘抗听了若有所思沉吟不语。

缪长风道:“刘兄有甚为难之事么?”

刘抗说道:“这倒不是不过他们兄妹——”缪长风说道:“他们怎样?”刘抗笑道:“好在你也是要到大理去的我可以放心得下下。”

缪长风回过头来问武端兄妹道:“原来你们是要到大理的吗?去做什么?”

武端说道:“是这样的。我们还有一个杀父仇人如今正在大理。”

缪长风一想当年联手杀害他们父母的乃是北宫望、西门灼和沙弥远三个人西门灼刚才已料理了北宫望如今正在北京他是御林军统领不会随便出京的便道:“是沙弥远么?”

武端说道:“正是。我们已经打听清楚沙弥远这厮得北宫望的保荐业已外放大理如今是在大理的定边将军府中。我们本来是想趁刘大哥这次前来昆明之便请他帮忙我们再去大理报仇的。”

缪长风道:“你的母亲是我师姐给你们兄妹报父母之仇在我更是义不容辞咱们就一同去吧。不过刘大哥可得和你们分开些时日了!”

武庄面上一红说道:“有缪师叔帮忙我们更是求之不得。”

刘抗笑道:“你们现在可以放心啦你们缪师叔的本领比我高明得多。”

缪长风正色说道:“刘兄你到小金川送信这是公事更为紧要希望你一路之上多加小心。”

刘抗忽有所感说道:“可惜程新彦不知为了什么事情不肯到小金川去。”

武端说道:“他是财主出身要他们父女和咱们一样于这种危险又大、过的日子又苦的事情本来就是有点强人所难。”这话似乎是为程新彦父女辩解实则大感遗憾谁也听得出来。

刘抗说道:“不过他以庄主的身份甘做走江湖的艺人这已经是很难得了。我看他们父女也未必是害怕冒险、害怕吃苦或许另有原因。”

武端说道:“对啦我也觉得他们行踪诡秘不知他们何以会变成江湖艺人的?刘大哥你没听人说过吗?”

刘抗说道:“有人说仗义疏财家资散尽因此沦落江湖的;也有人说他是遭遇了一件不知什么失意之事、心灰意冷故而抛弃荣华的我因为和他没有深交也就没有深究了。张兄你和他比我熟悉你可知道?”

快活张道:“你们都猜错了。程新彦是因为二件大冤狱逼得他毁家逃亡的。他现在之遁迹江湖依我看来恐怕也还是想有所作为的呢!”

刘抗吃了一惊说道:“啊他碰上什么委屈的事情你快说给我听!”

快活张说道:“他本是江苏准安府的富户虽不算是富也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庄园为人仗义疏财向有小孟尝之称这是刘大哥你已经知道的了。”

“但也有你不知道的。或许由于他从小过着安逸的日子不知人心险恶听说他读书学武都很聪明可脑筋却是着实有点糊涂好人坏人分不清楚江湖好汉他固然结交官府中人他也常有来往。”

刘抗颇有感触想起他的另一个朋友心道:“韩朋可不正是如此?”当下说道:“像他这样出身的人一时的糊涂恐怕是难免的了不过在受了惨痛的教训之后总会醒悟过来!”

快活张道:“你这话说得对极要是程新彦不碰上那次的冤狱恐怕他现在还是在淮安做他的庄主。”

武庄说道:“刘大哥你先别议论听张大叔说下去。”

快活张道:“约在十年之前淮安来了一个姓韩的两榜出身的进士来做知府。”武庄道:“这知府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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