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丘生心里想道:“牟小姐说他们父子和清廷勾结并且还约了御林军的两个高手要来害我但如今我看见的情形恰好相反我该相信谁呢?这两个军官假如就是牟小姐说的那两个御林军高手的话何洛倒是为了维护我而和他们拼命!咦牟小姐呢?怎的不见她了?”他是在山波上借物障形悄悄下来的。却还没有看见晕倒在地上的牟小姐。他希望听得见牟丽珠亲自出来说话便可明白真相却哪知牟丽珠早已伤在何洛手下。
牟丽珠没有给他释疑倒是海兰察为他“释疑”了。心念未已只听得海兰察又在冷笑说道:“哼何洛你要造反?你也不仔细想想第一、你打得过我们吗?”何洛“傲然”说道:“打不过也要打!”海兰察不理会他继续说道:“第二、你死了不打紧你舍得连累如花似玉的妻子也陪你一同死吗?她己给我用独门重手法点了穴道一个时辰之内得不到我的解救必死无疑。你赶快投降吧!”

听到这里丹丘生再也忍耐不住暗自想道:“耳闻是假目睹方真。牟小姐错信谣言也说不定。我必须救她我也绝不能让何师兄为我而死!”心意立决现出身形飞快跑下山谷。何洛一见佯作大吃一惊的模样叫道:“丹丘师弟鹰爪正是来捉你的你别顾我赶快逃吧!”

丹丘生唰的拔剑出鞘喝道:“大丈夫一人作事一人当!不错我是和你们口中的叛逆常有往来你们有本领就来抓我领功!不关我这师兄的事!”

何洛当然不肯退下结果自是他们师兄俩“并肩作战”了。按照预定的计划何洛最初装作一副下了决心和强敌拼命的模样使得丹丘生对他只有感激毫没提防。

何洛装作拼命剑招似是凌厉其实并无足以伤人的劲道。这一战实际是丹丘生独力与御林军的两大高手相抗。以当时的本领而论丹丘生和海兰察单打独斗或许可以稍占一点上风加上一个欧阳业他已经不是敌手了。不过他却是真的把生死置之度外了海兰察在他狠捷奇准的连环夺命剑法之下也不由得暗暗心惊。

丹丘生本最希望战决尽快打败这两个鹰爪才好替牟丽珠解穴的虽说他相信牟丽珠真的是给海兰察用“独门重手法”点穴但自信凭本身的功力还是有把握可以解开哪知对手本领之强远出他的估计之上。久战不下不由得焦急起来。高手拼斗哪容分了心神?何洛抓着最好时机在他背后突施暗算!

丹丘生讲到最紧张之处忽然停了下来。众人虽然明知他终于没事但听得他在剧斗之中突遭何洛暗算大家还是不禁绷紧心弦手里捏着一把冷汗。好几个人齐声问道:“后来怎样?”

牟丽珠站了起来缓缓说道:“后来的事应该让我来说了。

“我晕了过去何洛以为我不死也必重伤。他们全副心神都用来对付丹丘生对我全无防备。

“不错我是受伤不轻但侥幸还没有死。更侥幸的是正当丹丘生危急的时候我醒过来了。

“我仍装作昏迷赶快用家传的内功心法凝聚了一点真气。就在此时我看见了何洛在丹丘生背后突施暗算。

“我的功力本来连一成也还未恢复的那时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气力我一跃而起一剑就向何洛的背心插下!

“这正是应了一句俗话:‘螳螂捕蝉不知黄雀在后。’何洛的剑尖不过在丹丘生的背脊划开一道伤口我的长剑却在他的背心插得没至剑柄!”

听她冰冷的口气就像感觉得到她推进何洛背心那柄冰冷的长剑一样。听到这里众人既是松了口气又是不禁毛骨悚然。原来仇恨是这么可怕的!

牟丽珠笑了起来笑得是那么痛快又是那么凄凉说道:“现在你们该明白真相了吧杀何洛的不是丹丘生是我!倘若有谁认为我杀得不对有谁要替何洛报仇请他来和我算这笔帐不关丹丘生的事!”话说完了她那冰冷的目光从洞真子面上掠过投到洞冥子身上。

洞真子不愿说话洞冥子不敢说话所有崆峒派的弟子也都没有说话。

半晌雷震子说道:“真相既然如此所谓丹丘生谋害同门一案大概可以宣判他无罪结束了吧?”

洞真子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道:“咳真想不到内情原来竟是这样。丹丘生既是代人受过‘清理门户’一事自是不用提啦。”

金逐流冷冷说道:“不丹丘生一案可以结束贵派的‘清理门户’大事似乎还未应该结束呢。”

雷震子也道:“不错余姑娘和丹丘生虽然说明了当晚的真相但有些事情我还未曾明白。”

洞真子颓然说道:“本门出了这样事情我痛心得很恐没精神审下去了。请两位老前辈代我问吧。”

金逐流道:“我想请问丹丘兄何以在这件事情过去三个月之后方始回山?”当年丹丘生就是因为在案之后“失踪”如此之久以至被人猜疑他是“劫财劫色”的。金逐流亦已知道他“失踪”的原因所以明知故问是想给他有一个当众解释的机会。

牟丽珠代答道:“这是因为我的缘故我受了重伤他当然不能不照顾我。而且他自己也受了伤虽然没有我伤得重亦是不轻。”

她继续讲那晚她杀了何洛之后的事情众人方始知道他们那天晚上当真可说得是死里逃生凶险之极。

本来晕倒地上的牟丽珠突然跃起一剑杀了何洛。这一下大出海兰察与欧阳业的意料之外这刹那间他们都是不由得骤吃一惊心神大乱。

高手搏斗哪容乱了心神。丹丘生抓紧时机反手一剑伤了欧阳业跟着一剑又伤了海兰察左臂。

不过海兰察的本领却非欧阳业可比在丹丘生刺伤他的时候他也一掌击中了丹丘生。丹丘生先受了何洛的剑伤此时伤上加伤其实是伤得比海兰察还重!

但伤得最重的是牟丽珠。她一剑插入何洛后心没至剑柄用了全身气力在何洛倒下去的时候她只觉眼前金星乱舞眼看自己也要跟着倒下去了。

眼光一瞥只见掌风剑影之中海兰察固然衣袖殷红丹丘生也是摇摇欲坠。牟丽珠神智尚未迷糊一看就知他们乃是两败俱伤。这正是最危险、最关键的时刻!

“不我现在还不能死!”牟丽珠一咬牙根把插在何洛背心的长剑拔出来吸一口气用最后的一点气刀喝道:“不要放过这两个鹰爪!”

她唱的是“空城计”幸亏海兰察却是不知她的虚实。他曾亲眼见过何洛给她杀得只有招架之功此时只道她刚才乃是诈伤晕倒。欧阳业给丹丘生伤得颇重此时已是无力再战。

海兰察怎敢单独一人抵挡丹丘生与牟丽珠的联手夹攻只好拖着欧阳业赶快逃了。

牟丽珠暗暗叫了一声“好险!”待到看不见海兰察的背影之时方始松了口气。这口气一松她也登时支持不住又再晕过去了。待到醒来之时已是身在一个山洞之中。

她还觉她的“嫁妆”装满五个箱子的金银珠宝也已搬到这个山洞来了。

原来她这一觉睡得好长她是足足昏迷了两天两夜方始醒来的。在她昏迷的期间丹丘生在密林深处找到这个山洞。虽然他也受了伤他还是不顾性命的非但把牟丽珠背进这个山洞还把她的“嫁妆”也都搬了来。他用崆峒派独有的“续断膏”给牟丽珠敷伤又以本身残余的一点真力替她推血过宫这两天来目不交睫的守护她这才保住了她的性命的。一到牟丽珠醒来之后可怜他已是心力交疲跟着病倒了。

不幸中之幸的是来找何洛的人现了何洛的尸体都以为他们早已远走高飞没有在荒山密林仔细搜查当然也没现这个山洞。还有他虽然病倒了牟丽珠的伤势却渐渐好转可以“易位而处”反过来服侍他了。

虽然这是她一生中过得最艰难、最危险的一段日子但此际牟丽珠回想起来心中仍是不禁充满甜意。因为她与丹丘生相互扶持情根已是不觉的在她心头种下。在她的心中这段日子其实是她一生中过得最美、最甜的日子!但可惜后来……

她心里一酸望了望近在眼前的丹丘生丹丘生转过头去回避她的目光。迎接她的目光却是雷震子和金逐流在望着她。

雷震子道:“牟姑娘后来怎样?”

牟丽珠仿佛从梦中醒了过来记起了现在她是和众人讲述真相只好抑制激动的心情把温馨的旧梦重埋心底继续说道:“总算我们命不该绝过了两个多月丹丘生和我都已脱离了危险期身体也渐渐恢复健康了。

“但还有一件事情我们必须办的怎样处置我的那份‘嫁妆’?

“我知道这份‘嫁妆’其实并不全是我牟家的家产即使有一部分是我爹爹要留给我的我也不想再要一文了。我决定把那五箱金银珠宝全部送给义军。

“当然我不便出面丹丘生也不能出面。怎样交出这份财产呢?”最后还是丹丘生想出了法子。

“他潜入米脂打听到一向替义军和我爹爹联络的那个人半夜他偷偷进入这家人家留下了一封信。”

说到此处会场里忽地有个人站了出来。

只听得这人朗声说道:“我就是十八年前在米脂替义军和牟大侠联络的那个人。如今我才知道原来那天晚上在我家中投下那封匿名信的人是丹丘生。”跟着向众人讲述那封信的内容。

“那封信上说义军寄存在牟家的军饷放在一个山洞叫我去取信上附有详细的地图。当时我还半信半疑恐怕是敌人布下的圈套。但为了义军的大事我只能冒险去看一看。果然在那山洞里现了装满了金银珠宝的五个箱子十八年来我和义军的朋友都是感激这位朋友的义举一直希望能够知道他是谁向他道谢。如今方始有这机会。”

当下这人走上台来向丹丘生和牟丽珠道谢。

牟丽珠道:“这是我应该做的否则我岂不成了吞没义军军饷的小人了。”那人说道:“可你归还我们的财物可远过义军寄存在你家的军饷啊!”

牟丽珠继续说逍:“那天晚上我和丹丘生是躲在山洞附近待到看见那五箱金银珠宝确实是给义军的朋友搬走之后我们才放心离开的。第二天我也就和丹丘生分手了。”

雷震子赞叹道:“你们两位真是义人!如今事情都已经弄清楚了。还有谁敢诬蔑丹丘生是‘劫财劫色’吗?”

台下忽然有人出冷笑轻声说道:“此事虽然有人作证却也只是澄清一半吧!”台下之意‘是劫财’的嫌疑是说清了但“劫色”的嫌疑还是有的。原来这个人是洞冥子的弟子。洞冥子在台上不敢出声他却在台下窃窈私议。

听见他说这句话的人虽然气愤但一想孤男寡女在山洞同住三个多月这嫌疑却也是水洗不清。为了顾全牟丽珠的面子本来想斥骂这个人的人也只好不作声了。

不过这句话牟丽珠也听见了她柳眉一竖说道:“雷老前辈、金大侠我想请你们作个见证!”

说话之际她已把右边的衣袖捞了起来只见雪白的臂膀上一颗鲜红朱砂印。

这是标志处*女保贞的“守宫砂”雷震子连忙帮她把衣袖放下说道:“牟姑娘冰清玉洁何必理会那些狗嘴里不长象牙的人!”

金逐流道:“其实何洛早已不能算是牟姑娘的丈夫了她喜欢嫁给什么人就可以嫁给什么人谁也管不住的!说刚才那句话的人应该自己惭愧。”

牟丽珠冷若冰霜的脸上现出一抹红霞心里想道:“可惜十八年前我和丹丘生都是没有这个勇气。”

往事历历都上心头。最令她难以后怀的是和丹丘生分手的一幕。

相处了三个多月他们的身体已经复原了珠宝也已经交给义军了他们是必须分手了!他们默默下山彼此都是咬着嘴唇强忍眼泪没有说话。

不知不觉走到山脚丹丘生终于不能不说一声“再见”了。

眼看丹丘生就要离她而去她是再也不能强忍了!

丹丘生的心情恐怕也是和她一样两人的手忽地不知不觉的紧紧相握。

牟丽珠忍不住珠泪夺眶而出哽咽说道:“咱们真的还能再见吗?”

丹丘生涩声说道:“我不知道唉看来只有听命运的安排。”

牟丽珠叹口气道:“咱们相处这段日子在我是觉得最苦也最甜的日子我永远不会忘记的!”丹丘生道:“我也不会忘记的。只可惜它是一去永不复返了!”

牟丽珠心痛如绞不觉倒在丹丘生怀中。

丹丘生替她抹脸上的泪痕说道:“牟姑娘我知道你的心事。我并非铁石心肠我我也是一样不愿和你分离的!但可惜命中注定咱们非得分开不可!除非……”

牟丽珠道:“除非什么?”

丹丘生摇了摇头叹道:“但人言可畏咱们怎能不避嫌疑?这个‘除非’其实只是痴心妄想而已!”

他没有说明这个“除非”是什么但牟丽珠已经懂得了。不错这件案子外面一定已是议论纷纷在这样情形底下她怎能和丹丘生结为夫妇?

牟丽珠低声说道:“我可以等待等到案情大白于天下之日。”

丹丘生苦笑道:“我却不敢抱着这样的希望莫说人家未必会相信咱们的话我恐怕也不能把真相披露人前唉这一天恐怕是永远也不会来的!”

丹反生料得不错他回山之后便因“谋害同门”的嫌疑而给逐出师门了。

但他也有料错了的。他以为永远也不会来的这天终于来了。如今这件案子己是水落石出大白于天下了。不过是不是来得嫌迟了呢。

她偷眼向丹丘生望去只见丹丘生正在低着头如有所思。只不知他是否也在想着和自己同样的心事?

金逐流道:“丹丘兄后来的事情应该你来说了。你愿意把你这十八年来的难言之隐告诉我们。”

丹丘生叹道:“恩师当年最不愿见到的事情已经生事既如斯我说也无妨了。”他说了出来众人方始知道他的师父当年是崆峒的掌门洞妙真人为什么宁愿委屈爱徒以致令他几乎沉冤莫白的原故。

案三个多月之后“失踪”的丹丘生方始突然回来一众同门自是难免对他大起怀疑群情汹涌。

丹丘生为了顾全师门声誉只好对同门的盘问不一辞只肯单独告诉师父。

洞妙真人听了徒弟的禀告许久许久都没说话最后方始叹了口气说道:“徒儿为师的只怕委屈你了!”

原来洞妙真人于公子私都有顾虑。

在“公”的方面第一、他害怕这件案的真相公开之后崆峒派的声誉必将大受影响。倘若他的处置稍有不当只怕还会引起失志反清的一班侠义道大兴问罪之师!

如何处置才是“得当”呢在别的不怕公开表示反清态度的门派或许比较简单在崆峒派却是极难处置。因为崆峒派根本就没有这样一条处置叛徒的门规。

崆峒派的传统是不问朝政不介入外界的任何纷争在清兵入关之后的一百多年也是坚持既不反清也不替清廷做事的人历代祖师只是要求弟子专心学武至于他们的私人交往和反清的侠义道做朋友也好和当官的做朋友也好都是任由他们。正是因此百多年来崆峒派与两方都是相安无事。

洞玄子和海兰察勾结谋害了反清的关中大侠牟大侠这件事依照崆峒派的门规掌门人可以说他不对也可以警告他以后不许帮清廷做事。但却不能说他是叛徒。而且丹丘生也曾在暗中替义军做事严格依照门规他也是要受斥责的。

洞妙真人本身的态度是比较同情义军方面他并不以丹丘生所作为非。但要根据本派传统来定是非那又是另一回事了。而且他还有一层顾虑。

这第二层顾虑是:假如他要为徒弟伸冤就必须说明真相。然后行使掌门人的权力违反传统自定门规。处罚暗中替清廷作鹰爪的师弟洞玄子。

这样做虽然未尝不可因为掌门人有权创立门规。但这样做的话也就等于表明了态度在他领导下的崆峒派今后将是反清的了!一旦表明态度后果也是可以想象得到的。崆峒派势必要与清廷为敌他给崆峒派带来的将是无穷无尽的风波令到门下弟子永无宁日!

这样做需要极大的勇气洞妙真人可还没有这个勇气!

这是把崆峒派的传统根本改变的做法除了极大的勇气还要有极大的魄刀。洞妙真人也没有这个魄力!

洞妙真人于公子私都有顾虑除了于“公”方面这两个顾虑之外他也不忍令自己的师弟洞玄子身败名裂。

这里面有个因由原来他是曾奉师父的遗命必须善待这个师弟一生都照顾这个师弟的!

他的师父玉鼎真人和洞玄子的父亲是最好的朋友有一次他们碰上强敌围攻洞玄子的父亲为了掩护玉鼎真人以致重伤不治。玉鼎真人抚养故友的遗孤自是难免过分溺爱。洞妙真人比洞玄子年长十几岁他授任掌门之时洞玄子尚未成*人。是以玉鼎真人在临终之际把这个小弟子——郑重付托给他。

洞妙真人把自己的顾虑把自己的难言之隐都和丹丘生说了之后不觉流下泪来说道:“你是我最疼爱的徒弟我本是不该也不忍让你受到委屈的但如今我却求你原谅我了!”

请问丹丘生还能有什么话说他只好跪了下来含泪说道:“师父言重了。师门声誉要紧一己荣辱算得什么。弟子一切愿听师父吩咐。”

洞妙真人想了好一会儿这才说出他的安排。

洞妙真人说道:“洞玄、洞冥要我处你以‘谋害同门’之罪我当然不能依从他们。但为了顾全大局我只好含糊其辞就说你是应负‘处事不当照顾同门不周’的罪名吧名义上你是被‘逐出门墙”但在我的心里还是永远把你当作我的最好的徒弟的!”

丹丘生要被逐出师门心中难过之极!但却还不能不反过来劝慰他的师父不要难过说道:“师父得你老人家这句话弟子就算受再重的处罚也是心甘。但只怕众同门可能还会认为师父判得不公太过偏袒弟子了。”

洞妙真人苦笑道:“我既不能说明真相也唯有这样故作糊涂了。不错:这样糊涂的判决门下弟子是会窃窃私议的。所以我打算在这件案子用我的糊涂办法‘了结’之后我也要退位让贤了。我这样做别人会以为我是因‘管教不严’而负疚让贤但你会明白不错我的确是内疚于心但这是对你的负疚!”

丹丘生道:“师父别这样说我连累师父也受委屈该负疚的还是我呢。但不知师父要把掌门之位让给谁人?”

洞妙真人道:“你放心我不会让给洞玄子和洞冥子的我准备让给二师弟洞真子。他虽然才干平庸但却比较忠厚料想不致胡作非为。

“我会告诉洞玄子我已经知道他的秘密我也会把本案的相约略告诉我准备让他接任掌门的洞真师弟。

“我在生之前料想他们不敢胡作非人但我会告诫他们在我死去之后要是他们不遵遗命有谁重犯洞玄子所犯过的错误的话我会允许你把这件案于公诸天下的。我所说的‘他们’特别说别是包括洞冥子在内!”

丹丘生心存忠厚把师父针对洞冥子和批评洞真子的一些说话省略了去。但虽然省略了这些话众人却已知道原来现任的掌门人洞真子其实并非是完全不知本案真相的了。洞真子自己也感觉到这一点暗自想道:“洞冥师弟这次定必自身难保过去我一直受他挟持如今可不能再受他连累了!”

正当他踌躇未决要不要立即把他已知的洞冥子的罪恶和盘托出之时只听得丹丘生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想不到在我的师父和洞玄师叔相继去世之后今日我还是被逼要回到崆峒山来说明此案真相如今我要请掌门追究:重犯洞玄师叔的错误和海兰察勾结的乃是何人?”

洞冥子忽地冷冷说道:“丹丘生你如今还未曾是掌门待你做了掌门再行自定门规吧!”按照崆峒派原有的门规门下弟子是可以和官府中人做朋友的“和海兰察勾结”这可不能算是一项罪名既然不能算是罪名“追究”也就无从谈起了。

丹丘生怒道:“海兰察害了本派的玉虚长老。难道咱们不该追究?”

洞冥子道:“这可就是两回事情了。玉虚长老是否海兰察害死目前还不能断定充其量只能说他是嫌疑最大的凶手再退一步即使证实了他确是暗算玉虚长老的凶手那也只能找海兰察报仇崆峒派的弟子即使有人与他往来也非犯了什么门规。何况还未必真的有这个人呢。你要掌门追究什么和海兰察勾结的人那不是有意株连无风起浪么?虽然强辞夺理但按照原有的门规却也委实难以驳他。

许久没有说话的洞真子忽地朗声说道:“你们不必争吵我有话说!”神态严肃看来他已是要重新执行掌门人的职权了。

丹丘生道:“弟子遵命请掌门示下。”洞冥子木然毫无表情却不知他想什么。

洞真子咳了一声缓缓说道:“今日的同门大会本是要决定两项大事一是真相丹丘生应否予以‘清理门户’处分的案件一是推选继任的掌门。如今丹丘生一案有关已白他的罪嫌亦已洗清理该让他重归本派我这判决众人有异议么?”

崆峒派弟子十之**鼓掌欢迎没人表示反对。在这样情势底下恨极丹丘生的洞冥子也不敢说话了。

洞真子请众人静下来继续说道:“既然没人反对丹丘生重归本派他是有权做继任的掌门人了。我在开始的时候曾提议由洞冥师弟继任掌门后来玉虚长老又提出了丹丘生作为继任人选有没有人提出第三位人选。”

过了约半柱香时刻没人说话。洞真子道:“好那么现在就请同门公决决定继我之任的掌门人。我自愧德薄能鲜有关本派应兴应革的大事情要等待新任掌门选出之后由他来处理了!”

用意十分明显他是要把责任推卸给后任掌门。

可笑那一心想做掌门人的洞冥子此时却是有如待决的死囚。尽管他力持镇定留心的人还是可以觉察得到他那充满怨毒的神神。此时他正在心里想道:“你这老狐狸倒是狡猾表面充当好人其实分明是借丹丘生之手来杀我。”

开始进行表决了结果是众人都可以预料到的也是洞冥子预料到的。

洞真子叫众人腾出当中一块空地朗声说道:“本门弟子拥护洞冥子做继任掌门人的请站出来!”

崆峒派的弟子谁也没有移动脚步甚至连洞冥子的心腹弟子大石道人也变作了缩头乌龟。

洞真子继续说道:“本门弟子拥护丹丘生做继任掌门人的请站出来!”

这一下可热闹了洞真子话犹未了崆峒派的弟子已争先恐后的站了出来把那块空地都站满了。不好意思站出来的只有洞冥子门下寥寥几个。

洞真子吁了口气:说道:“丹丘师侄恭喜你得同门拥戴接任掌门。从现在起:你就是本派的掌门人了。”

丹丘生道:“我得重列门墙于愿已足。掌门大任实不敢当。师叔你的年纪还不算老我希望你多做两年。”

洞真子连忙摇手说道:“这是一众同门的公决怎么可以私将授受?”

雷震子道:“丹丘生你是众望所归不必谦辞了!”

丹丘生还想推让牟丽珠忽地说道:“丹丘生你不做掌门不打紧难道你师父的仇也不想报了?”

丹丘生大吃一惊说道:“你你说什么?你是说我该为玉虚太师叔报仇吧?”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牟丽珠道:“不我不是说你的玉虚太师叔。我是说你的师父洞妙真人!玉虚子固然是死得不明不白但你的师父也是一样!你知道你的师父是怎样死的吗?”

此言一出台上台下无不惊愕!丹丘生失声叫道:“我的师父是怎么死的?”

牟丽珠道:“是给人毒死的。”

洞妙真人在把掌门之位让给师弟之后不到两年便即身亡当时他不过年近六旬对一武功精纯的人来说这个年纪死亡纵然不能说是“短命”也只能说是“中寿”。故此死讯传出武林中人都是深为悼惜觉得他的死未免来得突然了些但也没人疑心他是死于非命。

在他死前一个月雷震子是曾经见过他的。那次他们还曾切磋武功洞妙真人丝毫没有身体衰弱的迹象。此时雷震子听了牟丽珠的话想起了和洞妙真人最后一面的情形不由得半信半疑连忙问道:“牟姑娘你怎么知道?”

牟丽珠道:“我已经来过一次崆峒山了。那次来到崆峒山之时恰好是洞妙真人被害之夕!”

洞冥子冷笑道:“我们崆峒派弟子并非都是饭桶牟姑娘你一个人就能潜入清虚观这话未免令人难以置信!”

牟丽珠道:“在我和丹丘生分手之后不久我遇见了天下第一神偷快活张他教给了我改容易貌之术以及腹语的功夫我是扮作你们清虚观的一个小道士偷进去的。”众人曾见过她的这两样本领刚才她混在崆峒派弟子堆中用腹语数次言都没被人察觉。比较之下当年她能潜入清虚观那是毫不稀奇了。

牟丽珠继续说道:“也并非没人觉我有两个人是已经看见了我而且知道我是冒充崆峒弟子的。一个是下毒的人另一个则是想要制止那人下毒却没成功的人。”

雷震子道:“那个制止下毒的人想必是崆峒派的了他是谁?”牟丽珠想了一想说道:“我希望最好还是他自已说出来!”

但那个人却迟迟不见出来说话。

丹丘生惊痛未己喘着气问道:“请你先告诉我那下毒的人是谁?”

牟丽珠抬眼一看忽地用手一指说道:“这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噫她已经来了!”

众人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贝丁兆鸣和沧州老拳师赵一武正在押着一个披头散的妇人进场。

金碧漪叫道:“爹爹欺负女儿的正是这个妖妇!”原来丁兆鸣和赵一武得到牟丽珠的指点到断魂岩下寻找果然找到了受伤的辛七娘。

牟丽珠缓缓说道:“下毒害死洞妙真人就是这个妖妇那次请她来的人也就是这次请她来的人!”

丹丘生道:“那人是谁?”

牟丽珠道:“那人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旌犹未了忽听得洞真子闷哼一声接着是洞冥子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原来他站在洞真子的后面趁着众人都在注意刚被押进场中的辛七娘时快如闪电的突然出手一把抓着洞真子的后心。

牟丽珠早已预防他会暗算丹丘生但想不到他却是暗算他的掌门师兄。丹丘生又惊又怒唰的拔出剑来喝道:“洞冥子你敢作乱犯上?快快放手!”

洞冥子冷笑道:“谁叫你们逼得我无路可走?嘿嘿丹丘生你听着你敢再踏上前一步我马上就要洞真子的性命!掌门之位尚未正式举行交接大典洞真子如今还是掌门。”你若不顾他的性命你就要负上害死掌门的罪名!”

投鼠忌器丹丘生在他恫吓之下双眼几乎要爆出火来但却还是不能不停下脚步把宝剑重又纳入鞘中。

洞冥子把手掌按在洞真子的背心大穴自己的背脊则贴着一根柱子说道:“雷老前辈金大侠请你们两位包涵点儿我知道你们一举手就能要了我的性命但在我丧命之前洞真子必定先我而死。嘿嘿这点本领你们应该相信一我洞冥子是还有的吧?”他的手掌按着洞真子的背心大穴只要内力一吐洞真子定必命丧当场。金、雷二人自是看得出来确实不是虚声恫吓。

雷震子气得须眉怒张骂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阴毒卑鄙的小人有你这样的人真是武林之耻!”骂是尽管骂了可还真的没奈他何。

洞真子气愤填胸叫道:“你们别顾我的性命我宁愿与他同归于尽!”虽然他愿意如此但有本领能够杀洞冥子的侠义道却怎忍玉石俱焚?

洞真子接着叹了口气说道:“我真后悔没有早点揭露他的罪恶!”

洞冥子冷笑道:“如今你说也无妨了!”

洞真子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丹丘生是冤枉的当年洞玄子把他儿子的尸体搬了回来我和洞冥子最先见到何洛尸体的人何洛致命之伤是背心一剑这证明牟姑娘刚才所说是她所杀不假。但第二天公开验尸的时候何洛身上却添了七个窟窿让人一看就知是崆峒派连环夺命剑中那招‘七星伴月’造成的伤痕!”

这是丹丘生受嫌的主要证据之一案情虽然真相已大白但在几个人的证供中这一点却还是未有解释的。刚才牟丽珠自认杀了何洛好些人也曾不免怀疑以为她是有心“代人受过”但因大家都同情她和丹丘生大家也都觉得何洛死有余辜是以对何洛究竟是死在何人手上这一点也就不愿枝节横生细加盘洁了。此时众人方始恍然大悟:“原来在尸身上造成这招‘七星伴月’的伤痕乃是洞冥子干的好事。我真糊涂怎的想不到是他!”

洞冥子阴恻恻笑道:“不错这件事是我干的崆峒派只有我和丹丘生会使这招料想没人怀疑是我!当时洞玄子本不愿意儿子的尸体多受毁伤但为了要冤枉丹丘生他还是给我说服了。掌门师兄我也知道你会知道是我多谢你替我隐瞒了这么多年!”

洞真子气到极点说道:“这都怪我私心太重在他们威胁利诱之下我竟然味着良心做人如今悔也迟了!”虽没详加解释众人亦都明白他们“威胁”乃是指洞玄子、洞冥子狼狈为奸在崆峒派的势力远胜于他;所谓“利诱”当然是指他以“掌门”大位为饵了。洞真子既怕他们加害又想当上掌门自然唯有听从他们摆布。

洞真子继续说造:“我当上掌门实际等于是他们的傀儡。但我还想不到洞冥子他他竟是如此心狠手辣嫁祸给丹丘生还不算他还竟敢勾结妖人谋害我的师兄——前任掌门洞妙真人!

“他偷偷把辛七娘请来藏在清虚观里。那天晚上给我知道。他为什么要把这妖妇请来?我虽糊涂也可猜想得到定然是要这妖妇下毒害人了。我赶忙跑去找他阻止他们害人。想不到已经迟了一步我苦苦劝他之际正是那妖妇下毒之时……”话未说完那妖妇走了进来狞笑对我说道‘倘不是洞冥子说你这个人还有用处我早把你也毒死了。哼哼你既这样好心那就由你去收尸吧!哈收谁的尸这还用问?当然是你的师兄洞妙真人了!’

“我慌忙跑出去忽见一个小道士身法奇快我还没有看清楚他他的背影已是消失。不过我还是听到他说的两句话‘祸福无门唯人自召。你还不算太坏为善为恶全在你的一念了!’现在我才知道原来这位赠我以金玉良言的是牟姑娘。”

牟丽珠道:“我偷入清虚观本来是想见洞妙真人禀告真情的谁知我来迟了一天洞妙真人已经被那妖妇所害我只有把希望寄托给洞真子希望他能主持公道了。”

洞真子愧悔交迸说道:“我非但不能主持公道反而同流合污十八年来甘心被这奸徒利用。我实是死有应得但不该死在这奸徒手上!”

洞冥子忽地皮笑肉不笑的打了个哈哈说道:“掌门师兄你现在才想到一个‘死’字不嫌迟了点么?你该知道小弟可舍不得你去死啊!”

原来洞真子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已经打走主意要想暗运内力自断经脉而亡。哪知却给洞冥子识破他的心思听他话一说完赶紧便即点了他的麻穴。

丹丘生说道:“洞真师叔你也不用太过责备自己。不错你是曾经做错许多事情但这十八年来你总算没有把本派带上歪路。就凭这一点你已是功可掩过了。别人怎样想我不知道我还是把你当作长辈尊敬的。”说至此处陡地喝道:“洞冥子按你应得之罪你是死有余辜。如今我给你一个最后的机会你把洞真师叔放开我让你走。只要你今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你虽然被逐出本门但也可以安度晚年!”

金逐流道:“这样的条件对你来说实在是好到不能再好的了。祸福无门唯人自召如今就看你了!”

哪知洞冥子竟然冷笑说道:“哪有这样便宜的事要我放人还要把我逐出门墙!”

雷震子大怒道“那你到底想要怎样?”

这一问把洞冥子问得哑口无言!不是他答不出来而是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在目前的情况底下他自己也知道是属于非份之想大家一定不会答应。但他抓住了洞真子作为人质也总得有个收场怎样收场才好呢?

正当他感觉骑虎难下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忽听得有人朗声说道:“让我替洞冥子回答你们!”

众人把眼望去只见对面的山坡上出现一个军官不是别人正是御林军统领海兰察!他已经换上军官服饰但众人还是认得出他就是那个害死玉虚子嫌疑最大的“杂工”!

谁也料想不到海兰察竟敢公然出现这刹那间就像风雨来临之前的情景:“万木无声”。挤满了人的大草圩突然一点声音都听不见了。异样的静寂令人呼吸紧张令人心头颤粟!

不过这异样的静寂只是刹那间事突然愤怒的吼声爆先是要为本门长老报仇的崆峒派弟子跟着是宾客中的许多侠义道人物喝骂声中纷纷壳出兵刃跑了去要捉拿这清廷的御林军统领。

海兰祭哈哈笑道:“要动武么。我劝你们还是稍微冷静点吧!你们也不想想倘苦我没有收拾你们的把握我敢一个人站在这儿说话?”

他站在对面的山坡说话崆峒派上百弟子的喝骂声竟是掩盖不了他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就在此时他的一班党羽混杂在宾客中的邪派人物也都纷纷亮出兵刃跳了出来。

眼看大混战就要爆海兰察又再笑道:“你们听我把话说完倘若还是要打那时再打不迟!”

雷震子喝道:“好大家且慢动手。海兰察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声音送到对面山坡震得海兰察的耳鼓嗡嗡作响。海兰察也不禁心头微凛:“这老匹夫的功力看来不在我上好在我早有准备否则只是这老匹夫和金逐流只怕我就对付不了。”

海兰察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们若要动武只怕你们就要全部死光!别以为我是虚声恫吓老实告诉你们吧我已经在这草坪上埋下炸药只要我一支蛇焰箭射出去马上就可以爆炸!”

洞真子蓦地一省失声叫道:“洞冥子你你这奸贼原来你是瞒住我和海兰察布置下如此毒辣的阴谋!”原来用洞冥子名义请来的那些妖人这两天晚上都不是住在清虚观内他们不许崆峒派的弟子跟着他们但还是有人看见他们搬着一包包的东西带着铁锄铁铲之类的工具在晚上出动当时只能猜想他们干的定然不是好事如今方知是埋炸药。

洞真子这么一说等于替海兰察证实并非谎言众人都是不觉又惊又怒同时也不知应该如何应付才好了。

洞冥子哈哈笑道:“不错这是海大人和我定下的计划非到不得已不使用的。谁叫你们逼得我们无路可走。”

洞真子道:“炸药一爆你也同样尸骨无存!”

洞冥子碟碟怪笑说道:“我一条性命换你一条性命已经并不吃亏何况还有这许多武林中顶尖儿的人物陪我一同死掉那我是更感荣幸无比了!”话虽如此但他心里可是着实害怕若是双方谈不拢的话海兰察比他还更心狠手辣只怕当真就要“一网打尽”!

海兰察狂笑过后又再说道:“不仅草坪埋有炸药还有更厉害的法宝在这山上呢!不信让你们瞧瞧!阳继孟把法宝亮出来!”

只见在请虚观后面的主峰上影绰绰的出现了十几个人当中指挥的那个人正是邪派中数一数二的大魔头阳继孟。在他指挥之下片刻之间架起两门大炮炮口对着广场。海兰察哈哈笑道:“你们瞧清楚没有?草坪上的炸药纵使不能把你们炸个精光漏网之鱼也决计难逃我这两门大炮的轰击!”

草坪上埋的炸药在听了洞真子的话之后虽然大家都已是“宁可信其有不敢说其无。”但究竟还是看不见如今这两门大炮推了出来那可是实实在在看得见的事的了。炸药只能爆炸一次大炮则是可以连续轰击的。在这种双重布置之下海兰察的确是有把握把在场的人一网打尽!

雷震子愤怒之极喝道:“你用这样阴毒的手段来对付我们算得什么英雄好汉?有胆的你和我单打独斗!”

海兰察哈哈笑道:“雷老前辈这里算你年纪最长怎么说这样孩子气的话!我是替朝廷办案你当是江湖上的擂台比武么?你一定要比的话我可以准你一个人先逃下山去。待我了结此间之事咱们再约日期比武。”

雷震子给他气得七窍生烟可也做声不得。

金逐流喝道:“海兰察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划出道儿来吧!”

海兰察笑道:“对啦要打你们只是白白送死不如还是接受我的条件好些。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不忍滥杀无辜。只要你们依得我两件事情今日之事便可善罢!”

金逐流道:“哪两件事?”

海兰察道:“崆峒派的事我是管定的了所以第一件事是要让洞冥子做崆峒派的掌门。崆峒派弟子有谁敢说半个不字我替洞冥子把他杀掉!”

金逐流冷笑遁:“那你是做崆峒派的太上掌门了!”

海兰察哈哈一笑说道:“这就是我和崆峒派的事情不必你金大侠费神多管了!”

金逐流道:“第二件又是什么?”

海兰察缓缓说道:“你知道我是替朝廷办案的反叛朝廷的钦犯我们总得押几个回去才能交差。”

金逐流道:“你心目中的钦犯是哪几位?”

海兰察道:“按说今日在场的人不少人都曾有过大逆不道的言行。但我也不想株连太广只要你们交出三个人来随我赴京投案也就勉强可以交差了。”

金逐流道:“哪三个人?”海兰察道:“第一个是丹丘生他替牟家接济叛贼造反罪证确凿。第二个是牟丽珠她是父女同谋。她的父亲虽然已死她还是脱不了关系的第三个是丹丘生的徒弟孟华他曾帮过小金川叛贼伤害朝廷命官我们也必须缉他归案。”

金逐流冷笑道:“只三个人么我以为还有我呢。”

海兰察皮笑肉不笑的打了个哈哈说道:“我知道你和冷铁樵、孟元等人都是朋友不过目前我还不想把你列为钦犯算作是我卖给你的一点交情。”

金逐流道:“多谢你的‘开恩’不过你的这份‘人情’我金某人可不领受!”

海兰察道:“领不领在你我的道儿已经划出来了咱们无谓节外生枝。我只是要问一声我划出的道儿你们究竟接不接受?”

丹丘生道:“让我跟孟华跟他‘投案’我们师徒不能连累大家受害!”

雷震子道:“不行!怎可相信鹰爪的说话?焉知他不是先骗你们作为人质回头再来对付大家。”

海兰察道:“你们想清楚吧我划出的道儿已经是格外宽容的了。嘿嘿难道你们宁愿玉石俱焚?”

是委屈求全还是一同赴难?这实在是个难以立即作出决断的问题。不错侠义道中的人物十九都是不怕牺牲。但一想到自己一个人死还不打紧要许多有为的同道和自己一起去死却是谁也不敢作这决定。

海兰察道:“好我给你们半柱香的时刻让你们商议吧?”侠义道谁也没有作声海兰察的党羽则纷纷离开草坪向山坡逃去。只有洞冥子不能逃走但他既抓着了掌门师兄作人质又有海兰察作为强援心里也不着慌了。正是:

何堪覆雨翻云手又见名山隐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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