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这生死决斗之中洞玄子给段仇世以绵掌击石成粉的功夫在他胸膛重重地击了一掌本来插在他的胸口那半截断剑也给掌力拍得全插进去直没至柄。洞玄子倒在血泊之中显然已是一命呜呼。但他临死之前那凌厉的一击拂尘也打着了段仇世段仇世的面上布满一条条的伤痕额骨亦已破碎。
杨华大惊之下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飞快的跑回师父的身边!叫道:“师父你怎么啦?”他知道师父必定是随身携有金创药的当下抱住师父便来搜他的金创药。

段仇世轻轻将他推开惨笑道:“华儿我不行啦你快去帮忙你的三师父吧。”

丹丘生和阳继孟的拼斗此时也正好到了生死的关头!他以一掌抵着阳继孟的双掌左手提起剑来缓缓的向阳继孟的咽喉刺去。阳继孟对着明晃晃的剑尖竟似视而不见上半身纹丝不动。但说也奇怪。那一剑提在丹丘生手中就好像提着千斤重物似的向前移动半分也要用极大的气力。

原来他们此时已是拼斗内力力强则胜力弱则败那是丝毫也不能取巧的。丹丘生虽然只用一只右手抵挡对方双掌但这只右手已是集中了他全身的气力。阳继盂第九重的修罗阴煞功何等厉害他用于右掌的内力稍减一分只怕未能杀掉阳继孟就要先毙在阳继孟的掌下。

双方功力恰好是八两半斤任何一方只要有人帮忙哪怕是一个小孩子也能够取了对方性命。

杨华呆了一呆不知是去先帮三师父的好还是先给二师父治伤的好。二师父伤得这样重只怕流血不止那就有死无生。

段仇世嘶声叫道:“你还不去。”杨华一咬牙根摇摇晃晃地移动脚步。想要跑快一些不料欲则不达忽地一跤摔倒。

杨华忍痛跃起又再前行。只见丹丘生的剑尖已是堪堪指到了阳继孟的咽喉阳继盂头颈一侧剑锋在他颈核下面划过登时血流如注。杨华心头大喜只道丹丘生就可杀了这个魔头哪知丹丘生和阳继盂同时大叫一声竟然一齐跌倒!杨华这一惊之下跟着也跌倒了。他早已心力交疲这一跌登时不省人事。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杨华迷迷糊糊中只觉身子热渐渐醒了过来。

眼睛张开只见两个师父都在他的身边。一个用掌按着他的胸膛一个用掌抵着他的背心。原来他们正在使用残存的真气输入杨华体内替他医治内伤。

杨华叫道:“师父你、你们……”丹丘生道:“别说话。”杨华眼光一瞥只见欧阳业和洞玄子倒在地上动也不动。稍远处阳继孟靠着一棵大树双目紧闭脸上血色全无也不知是死是活?

过了一会丹丘生方始微笑说道:“好了华儿这条小命总算捡回来了。”笑声中身体软绵绵的向下弯段仇世的情形和他完全一样双手一松突然两个人都倒在地上。

杨华大惊说道:“师父你怎么啦?”一手拉丹丘生一手拉段仇世却是拉不起来。丹丘生道:“你放心阳继孟所受的伤决不在我之下我若是活不成这魔头也是决计不能活在世上!”

杨华听他说“你放心”只道师父的伤并没他想象那般严重听完之后方始知道原来还在自己估计之上。杨华颤叫道:“不不师父你、你们不、不能死!”

丹丘生笑道:“人谁无死?只要死而无憾那就是值得了。如今没有多少时候了你附耳过来我有话吩咐你。”说到后面已是气若游丝。

杨华慌得六神无主只好把耳朵凑到丹丘生口边只听他说道:“我身上有我毕生心血写成的本派武学精义我本想托你的二帅父带给本派掌门的现在只能传给你了。但掌门师叔是不会认你作本派弟子的你也不必交给他们就自己另开一派吧。还有……”

杨华正在凝神静听他“还有”什么忽觉段仇世使劲拉他丹丘生道:“对我忘记了你的二师父也有话要吩咐你你先听他说吧。”

杨华一看二师父的伤比三师父还重当下心如刀割弯下腰听段仇世说话。

段仇世断断续续说道:“记着要练成盂家刀法。孟元他他是你的……”原来段仇世忽地想起杨牧还在世上杨华与他迟早也会相逢。那时只怕杨华不会相信盂元的话仍然要把杨牧当做父亲。而自己又已死了没有可令杨华最能相信的人作证。是以他必须在临死之前把秘密告诉杨华。可惜正在说到最紧要的关头他已是油尽灯枯。

杨华怔了一怔问道:“孟元是我的什么?”

杨华问了两次听不见段仇世的回答一探他的鼻息方才知道;师父不知是什么时候早已断了气了。

杨华一惊非同小可回过头来叫道:“三师父三师父!”只见丹丘生灰白的脸上挂着笑容但那笑容却好像“凝固”在脸上似的。令人不禁有毛骨竦然之感。杨华惊上加惊抱着帅父用力的摇叫道:“三师父三师父你不是还有话要和我说么?”忽地一股寒意直透心头原来丹丘生的身体竟是冷若坚冰不知什么时候也已死了。

片刻之间失掉自己两个最亲爱的人本来已是心力交疲的杨华哪里还能支持得住心中一片茫然欲哭无泪。陡然间只觉地转天旋登时不省人事。

待到杨华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早上了阳光射入石林把剑池映得一片金碧。池畔的野花迎。风摇曳在剑峰上栖息的乌儿正在离巢。一切都是这么宁静哪里像是曾经沐浴过血雨腥风。

杨华定了定神从迷糊中完全清醒过来记起了昨日的事情肝肠寸断心里想道:“两位师父已经惨死我应该让他们早早入士为安。”

不料当他找寻师父的尸体时不但段仇世和丹丘生两人的尸体不见阳继孟、洞玄子和欧阳业这三人的尸体也是全都不见了。

杨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呆了好一会儿心想:“难道昨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恶梦么?”

他清楚记得二师父和三师父是倒在剑池旁边并排一起的;洞玄子胸口插着断剑倒在稍远的地方;欧阳业是死在一块岩石下面;阳继孟则是靠着一棵松树紧闭双目的。但现在这一切都像幻景一样都消失了。

“难道阳继孟还没有死他把尸体都搬出去了?”

但跟着再想:“三师父和我说过阳继孟受的伤决不在他之下他若是活不成这魔头也非陪丧不可三师父是要我安心在石林练好武功决不会说假话来安慰我。而且即使阳继孟幸没有死掉要跑出石林亦已艰难哪里还有力气搬走尸体?再说他搬走尸体又为的什么?”

扬华抱着万一的希望大声叫道:“二师父三师父!”希望奇迹出现他的二师父和三师父还没有死。

剑峰上的鸟儿给他吓得展翅高飞但石林里除了鸟声之外就只有他自己的回声了。

奇迹没有出现但地上一滩滩的血迹倒是给他现了。显然这是昨日那场恶斗留下的血迹。有敌人的有师父的也有他自己所流的鲜血在内。他揉了揉眼睛看了看遍地阳光看了看地上的血迹当然不是梦了!

忽然他的目光给一样事物吸引那是放在石台上的一本书。昨晚二师父和三师父就是把酒坛放在这个石台上喝酒的。酒坛在石台底下碎成片片石台上却多了一本书。他拿起来一看正是丹丘生所写的崆峒派武学精义丹丘生临死之前说要传给他的。

怪事接连现杨华心里又有了一线希望:“三师父倘若被人所害那个人又怎会把这本书留下来给我?这件怪事终须有水落石出之时。”再想:“但愿两位师父还在人间但不管他们是生是死我总不能辜负了他们的期望、辜负了他们以绝技相传的苦心!”

有了希望悲痛稍减些杨华检查身上的东西段仇世给他的那本“孟家刀法”也还是在他的身上并没遗失。

随后两天杨华搜遍整个石林什么人也没有现。石林倘若没有熟悉地理的人做向导那是不容易进来的。杨华自思:仇家之中最熟悉石林地理的是阳继孟。这魔头纵然侥幸未死最少也得养伤几年。又即使有别的仇家能够闯入石林他打不过也可仗着熟悉石林的地形躲避于是便放心在石林住下遵守两位师父的“遗嘱”苦练武功。

丹丘生积下的余粮足够他一年食用在石林里还可以捕鱼猎兽日子完全可以过得和从前一样。

杨华先练孟家刀法打开了那本书只读了两页却又现了一件怪事。

第一章是“总纲”开头写的是:“快刀要义以我为主。以‘嫩’辅‘老’以‘急’辅‘迟’。以静制动以客犯主。此为变格亦须熟悉。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要旨仍在一个“诀’字。但主客易势动静得宜必须审情度势不可默守成规。”

杨华武学已有根底读来并不难懂。不过什么“嫩”“老”“迟”“急”等等术语却是不懂。

好在第二页就是对上面这段话的注解纸质不同墨色也比前一页“新”得多看来乃是后人添注的奇怪的是:写上注解的那个人的书法。杨华竟是似曾相识!

最初杨华尚未注意只是津津有味读那注解懂得了“嫩”是以刀尖接触对手的兵器。”“老”是以刀柄砸磕;刀柄磕托稍慢为“迟”刀尖先迎为“急”。

注解不单解释“术语”还有注解答本人的心得如:“嫩须轻灵老须用劲。急防躁进迟防生变。主客易势”当在敌方攻势最急之时出其不意行之。”等等、注解的文字写得密密麻麻的比正文还多。

杨华茅塞顿开大为欢喜心里想道。“这些刀法上的精义用在剑法上大概也是可以的看来上乘的武学似乎都是殊途同归。”忽地心念一动不觉咦了一声想道:“这人的笔迹我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

“孟家刀法”每一页的后面、都插有纸质不同的另一页写上添注。杨华起了疑心不先练那刀法先把每一页的书法仔细察视。越看越觉得熟悉但却想不起来。

他在剑池旁边低沉思“这是孟家刀法添加注解的人最可能的当是孟元了。孟元我见也没有见过焉能熟悉他的笔迹?”

池中影子出现他的影子杨华忽地想起小时候母亲和他在北戴河上泛舟的情景。不禁心痛如绞想道:“爹爹对我虽然也好总是不及妈妈的好。她不但自小教我武功读书写字也都是她一手教的。唉想不到我和她已是永无见面之期了我必须听二师父的吩咐练好武功为她报仇管它这些字是谁所写我还是先练好刀法吧将来见了盂元再问他也还不迟。”

他本来决定不去思索那是谁的笔迹了但当他想起母亲教他写字之时突然间心念一动恍然大悟跳起来叫道:“这是妈的笔迹!”

但他想了起来之后却是不由得更奇怪了:“妈怎会懂得孟家刀法?要说她是给孟家的人抄的吧难道她认识孟元?孟元又怎会那样相信她把家传的刀法给她看还请她代抄自己所领悟的武学精义呢?”他把孟家刀法翻来覆去的仔细看几遍注解文字的笔迹确实是她母亲的。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了。

杨华没有看错那些注解的文字确实是云紫萝替孟元抄的。那时他们正是一对少年情侣。

杨华满腹疑团隐隐感觉到母亲和孟家定有渊源当然他还是做梦也想不到他是孟元的儿子。

最后杨华想道:“反正我是要去找孟元的见了它自然知道其中原故。何必现在去想这想不通的事。”

杨华自小得名师指点资质又极聪颖苦练孟家刀法不到半年便已纯熟。比段仇世估计的所需的一年的时间少了一半。

跟着再练丹丘生传给他的崆峒派武学精义这是他的本门学问上手更快。不过对深奥的武功当然还是不能一学就会。练完这本秘签不知不觉已是过了将近一年了。

在苦练本领、琢磨上乘武学的这一年当中最令他困惑的是怎样才能将两种上乘的武学融会贯通?

他已经领悟到孟家的刀法可以用到崆峒派的剑法上来但这两门的武学却是有独特之处例如孟家快刀以快为主崆峒剑法则以闲雅舒展为主路数不同招法大异甚至有相反的。怎样才能相反相成合而为一呢?杨华毕竟火候未到可是难于自己揣摩出来的。

但虽然如此在这一年过后他的武功已是突飞猛进远非从前可比了。

还差七日未满一年他准备满了一年便即离开石林。他在石林住了几年一旦就要离开自是不免对这名山胜地颇有恋恋不舍的感情。于是在这七大当中他抛下武功到处游玩。

这一日他在剑池洗了个澡游兴正浓。在剑池上来之后抬头看那剑峰“剑峰”二字相传是明代的天下第一剑客张丹枫所书铁划银钩写得十分有力。

杨华看得心神如醉似乎张丹枫的书法也有可以和剑法共通之处忽奇想要跑上剑峰摸一摸张丹枫的书法。还想看一看是不是可以把它拓下来。

剑峰峭立如笔字刻在一块平滑如镜的岩石上下面绝无可以立足之处也不知张丹枫当年是怎样写上去的。

这样险峭的剑峰猿猴也难爬上。但已是难不到武功突飞猛进的杨华。他以壁虎游墙的上乘轻功爬到那块岩石下面把准备好的一条绳子缚在剑柄宝剑插入岩石绳子的一端缚在腰间身子悬空摸张丹枫所题的“剑峰”笔划默想其中可以和剑法共通之处。

“峰”字最后一笔像一柄利刃似的直拖下来但中间却有个小小的缺口笔势不能连续。杨华觉得有点奇怪:“张丹枫写这个字为何不作兴一气呵成呢?”

杨华把眼睛贴近缺口往里张只见黑黝黝的竟是一个不知有多深的山洞。好奇心起用力一攀那块凸出来的石笋忽听得轧轧声响刻有“剑峰”两字的那块大石忽地似磨盘转过一边出现了一个比海碗还要大的洞口已经是容纳得一个人钻进去了。杨华拔了一些茅草堆在洞口用随身携带的火石点燃让洞中冲出一股秽气去净。然后下去拿了火把方始入洞探险。

入口虽狭窄里面则甚开阔杨华走过一条长廊忽地眼睛一亮只见一张白玉供桌桌上写有几行文字。这张玉桌竟是整块通体晶莹的白玉做成的。玉石不奇但这样大的一块白玉可是无价之宝。

供桌后面的石壁上有个中年书生的画像丰神俊秀栩栩如生。左下角写有几个小字“天顺七年化外之民张丹枫自画像。”

“天顺”是明代第六个皇帝明英宗朱祁镇的年号(按:明英宗登位时的年号为“正统”其后改为“天顺”天顺七年即公元一四六三年。)距杨华现画像之时已有三百多年。杨华站在这一代武学大宗师的画像之前不由得肃然起敬。

回过头来再看那白玉供桌上写的几行文字。四行大字写的是:“入得此门与我有缘。愿作我徒戒律必遵。”另一边写有密密麻麻的十条戒条。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写的是:“拜师之礼每读戒律一条叩头十响必须用力。”但供桌上却不见有什么拳经剑谱之类。

杨华心里想道:“我并不贪图绝世武功但这位前代大侠却是值得我向他磕一百个响头尊他为我隔世师尊。”

那十条戒律只有第一条有点特别其他九条则是名门正派常为戒律不外“不许恃强欺人不许**掳掠不取不义之财……”等等第一条却是:“不作大明臣子但遇外敌入侵可为大明出力。”原来张丹枫的祖父乃是和明代始祖朱元璋争夺江山的张士诚张士诚和朱元璋在长江一战兵败沉江故而张丹枫留下戒律以不做明朝的官列为要。怎料到有人现之时早已是改朝变代了。

杨华心想:“我当然不会做官。但这条戒律的主旨乃是要抵抗外敌的入侵如今是满洲鞑子霸占了汉人的江山根据这一条的道理我就该和侠道一起反抗清廷这正是我今后该做的事。”

其他九条更是任何一个正派的人应当遵守的立身处世的道理杨华当然依得。于是毫不踌躇的便即跪在张丹枫的画像之前磕头。由于他对这位一代武学宗帅的仰慕乃是自内心因此不折不扣的依照张丹枫遗嘱吩咐行拜师之礼每读一条戒律用力磕足十个响头。读完十条戒律瞌足一百个响头磕得额角都肿起来了。

忽地奇迹出现只见他跪下磕头之处地面凹陷裂开一个山洞隐隐透出宝光。杨华挖开泥士一看地下藏的是一个丘匣四角嵌有四颗明珠。杨华这才知道张丹枫要他磕这一百个响头磕得原来大有道理。打开玉匣一看里面藏的一本书封面题的是“玄功要诀”四字。

杨华得两个师父传他的刀法剑法对于临敌的招数所知已是甚多但上乘内功如何修习却是未知。小时候父亲和段仇世虽曾传授过他一点入门的练功法子后来丹丘生也教过他一些吐纳功夫但他两位师父的内功都是介乎邪正之间不能说是上乘的正宗内功心法。张丹枫留下的这本“玄功要诀”显然是他毕生武学精华之所聚的上乘心法了。

杨华想道:“张丹枫是一代武学宗师他的内功心法不知如何深奥?”果然一开头他就不懂。“子日:范围天地之化而不过岂能出于理、气、象乎?”文字的意思他是大致懂的但这几句说得太“玄”他却不知与武学有何关系心想:“孔子哪懂内功为何引他的话?”

再读下去这才知道是与武学有关。书中写道:“象者拳之形也;气者拳之势也;理者拳之功也。理气兼备举手投足无不逾矩。”跟着把阐这几句话的道理解释的清清楚楚亦即是修习上乘内功“心法”了。杨华细细咀嚼越读越是有味。只觉书中的解释和自己曾经学过的有些地方也可以触类旁通那是卓而不玄了。“玄功要诀”讲的都是武学基本原理虽然只是十数页的薄薄的一本书已是包罗万象。他以前的所学和这本“玄功要诀”比起来有如小溪之比大海。

不知不觉翻到最后一页最后一行写的是:“心法领悟可以入内室钻研无名剑法。”杨华心里想道:“玄功要诀精深博大要说领悟谈何容易?但我在石林可是不能久留还是先去看看无名剑法吧。”又想:“剑法名为‘无名’倒也特别。听说张丹枫是天山派的始祖为什么不叫做天山剑法呢?”

杨华踏入山洞的最前一间石室只见两边石壁画满图形共有一十八个画的都是各种使剑的姿势。

但只有图形却没文字杨华留心细看第一个图形像是“朝天一柱香”但这个剑式剑尖是笔直的指向天空的壁上的图形剑尖虽也上指却是斜指。认侧面的某一个角度看来剑尖倒似乎指向站在下的敌手了。第二招像是“玄鸟划砂”但仔细看时仍是不像。而且“玄地划砂”乃是转身以反手出的剑式杨华试一比划根本就不可能一下子从“朝天一柱香”变为“玄鸟划砂”。

其他各式剑招情形都是类此。看来像是某一普通剑式细看又不相同甚至有若干剑式左看像是甲派的招数右看像乙派的招数正中间看又像丙派的招数的。而且十八个图形剑势都不连续。杨华看得莫名其妙想道:“这个剑法可比玄功要诀更难懂了。连招式的名字都没写上怪不得叫做无名剑法。”

原来这是张丹枫晚年所创的剑法己是在他开创天山派之后许多年的事情了。其时他的爱妻云蕾已死他的掌门弟子霍天都已足以支撑门户于是他遂重履中原最后回到他与云蕾少年时候最喜欢的地方一一石林一度过晚年方始创出这十八式“无名剑法”。这“无名剑法”比任何“有名”的剑法境界都要更高一层。它是要靠学者各自的悟力自创新招的。杨华的“玄功要诀”都未入门当然是看不懂这最深奥的“无名剑法”了。

杨华走出石室心里想道:“我现在尚未领悟玄功要诀欲求躐等自是不易。但祖师的剑法必定有其道理我先把各个图形牢记心中以后待我有了那个学力之时说不定就可懂得其中的妙处了。”到洞口一看只见瞑色四合原来他在洞中沉迷于张丹枫所传的武学不知不觉已是过了整整一个白天此时肚子方始觉得有点饿了。杨华把那块封洞的石头转过来堵住洞口爬下剑峰。

于是者接连几天杨华都在石室里默记那壁上图形不觉七日之期已满一十八式“无名剑法”亦已牢记心中。

虽然他还可以留在石林但为了急于去找孟元以释心中疑问他还是决定了按照原来的计划在师父“失踪”了一周年的日子离开。

最后一日他恋恋不舍的离开了住了几年的石屋但在他要出石林之时却忽地想起一事。

杨华想起那日的奇事暗自思量:“两位师父生死卜。可能尚在人间。但凡事不能从好的一面着想坏的一面阳继孟这大魔头说不定也还是活着呢?”跟着自然想道:“假如阳继孟未死先回到石林万一给他现剑峰上的秘密以他的武学造诣说不定可以领悟张丹枫的无名剑法那岂不是助纣为虐。不如回去毁了他吧。”同时他也委实舍不得离开石林想回去再看一看他最喜欢的地方喝一口剑池的清水摘一朵剑峰的野花。

正当他向剑池走去的时候忽听得有脚步声响好像就在身边。杨华吃了一惊连忙躲在一块岩石后面。

脚步声走过去了那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也听见了。但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杨华怔了一怔随即哑然失笑:“在我在石林住了几年怎的忘了石林的地势了。”要知石林万户千门峰口路转有时甚至看到了前面的人距离极近也还要转几个弯才能和他相会的。

杨华心想假如是师父回来的话一定会出声叫他的。会不会是阳继孟和什么人回来呢?

谜底马上揭开那两个人已在开始说话。一个是男一个是女。听他们的声音年纪都似乎不大。

那少女啧啧赞赏说道:“这里真是神仙洞府!”

男的笑说道:“你可别忘记留下记号要是找不着我的叔父咱们出去可就难了。”

杨华依稀记得二师父和他说过家里还有一个侄儿心因想道:“在这里住过的还有一个阳继孟不知他是谁的侄儿?”跟着想道:“师父当年是离家出走的据三师父说他还是什么小王爷的身份呢他离家之后后来就是他的侄儿做小王爷了。听说师父出走之后从来也没回过家里他是一向讨厌家里的人的。小时候我跟二师父两年也只是听他提过侄儿一次大概不会纡尊降贵来到石林探险?”他这样一想虽然并不知道阳继孟是否有个侄儿也把这人当作阳继孟的侄儿了。当下跟在这一男一女的后面想要多听一点他们说的什么待证实了这里的是阳继孟的侄儿之后他才出手。”

杨华的轻功远远在他们之上地形又熟这一男一女都没有觉后面有人。但杨华再听他们的说话却是立即就把他的猜疑推翻了。

只听得那少女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忘记的。我来此的时候孟大侠早已叮嘱过我了。”听到这里杨华不由得心中一动。“她说的是哪位盂大侠?”

心念未已便听得那男的说道:“孟元是我叔父的好朋友可我还没有见过他呢。冰妹你怎的知道应该向他打听消息的?”不出杨华所料那少女说的“盂大侠”果然是盂元。

那少女噗嗤一笑说道:“青哥你怎的如此糊涂自己说过的话也都忘了?”

那男的似乎是呆了一呆半晌才笑起来道:“不错我记起来了。有一次咱们谈论当今豪杰我是曾向你提过我的叔父和孟元的交情。那次咱们谈论的人很多在场的也还有别人想不到已经过了一年多了你还记得。”

那少女道:“你说过的话每一句我都记得!”

那男的道:“冰妹你真细心。可是唉糟糕!”

那女的道:“什么糟糕?”似乎因为男的话说得如此突兀有点惊疑不定心中不悦声音冰冷。

那男的笑道:“你这样细心以后我可不敢在你跟前说错一句话了。”

那少女笑道:“你知道就好。”

他们在打情骂俏杨华在一旁却是又惊又喜:“原来我猜错了他是我二师父的侄儿。”随即心头一沉:“要是让他知道了叔叔的不幸消息不知道多难过呢。”

杨华正在盘算应该怎样和他们见面的时候只听得那男的已在接着说道:“咱们还是说正经的吧孟大侠是怎样和你说的?”

那少女道:“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

那男的道:“我想知道详细一些。”

那少女道:“好那我再说一遍。或许那天我说的有什么遗漏。要是你听不明白还可以问我。”

那男的道:“我也想知道更多一些有关孟元、令师叔以及小金川义军的事情。”

那少女道:“好的我尽我所知说与你听就是。先说你叔父的事情。”

那男的想要知道的这些事情也正是杨华想要知道的。

杨华本来准备过去和他们见面的心念一转想道:“我和他们第一次见面可不方便向他们打听这许多事不如听听他们怎样谈论孟元吧。”那天他虽然没有听完段仇世所要告诉他的说话心中已是隐隐感觉得到孟元一定和他大有关系。

于是杨华依旧悄悄的跟在他们的“后面”说是“后面”其实已是隔了几重“门户”的。只听得那少女说道:“令叔最后一次见到孟大侠的时候曾经告诉他是准备前往石林。据说是要找一位朋友。”

那男的道:“不知他找的是什么朋友?”

那少女道:“他没有告诉孟大侠。不过你是他的侄儿他的朋友你大概也应知道一些吧。想一想看。”

那男的道:“你不知道我的叔叔当年是因为和我爹爹不和而出走的直到我二十岁的时候他方才回来一趟我跟他出去没多久又分手了。他的朋友我知道的只有孟元和缪长风另外就是他死去的师兄卜天雕了。”

杨华想道:“敢情就是那次我和大师父在点苍山出事之后二师父才回家的。怪不得在这以前他极少和我提起他的侄儿了。”

那少女道:“原来如此。不过这石林的主人既然是你叔叔的朋友想必不是坏人。”

那男的道:“那是一年多的事情了叔叔不知是否还在这儿?咱们进来这许久仍没现人迹。”

那少女道:“在这个好像八阵图的石林之中你是不是有点害怕了?”

那男的道:“即使有甚危险我也还是要来的。”

那少女道:“有一句话不知我该不该问你。”

那男的又好像是呆了一呆勉强笑道:“你对我是知无不言我岂能瞒你。你尽管问吧。”

那少女道:“我看你好像另外还有什么心事?”

那男的笑道:“你真厉害心事也瞒不过你。不错我此来固然是为了寻找叔叔另外却也还有一件事情。”

那少女道:“什么事情?”

那男的道:“这石林和我段家大有关系。不过现在我还没看见剑池剑峰要是找到了那个地方我再告诉你吧。”此言一出杨华和那少女都是大感奇怪。他的秘密为什么要到剑池剑峰才能吐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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