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平原甚是失望心里想道“小霓子若在这儿应该与王公父女同在一起却怎的不见她?难道她又到别处去了?”
那姑娘笑道:“别想心事了咱们去吃东西吧。”原来王公举行的“刁羊”同时也就是一个通宵的欢宴树上桂着无数烤熟了的小羊还有皮袋盛着的马奶酒随人任意饮食。

楚平原拔出佩刀学那姑娘的样了割羊肉来食那姑娘捧起皮囊喝了一口递给他道:“这酒有点酸的你喝得惯吗?”楚平原咕噜咕噜喝了几口笑道:“很好呀!”就在这时忽听得有个熟悉的声音低低“噫”了一声楚平原心头一跳连忙抬起头来四面张望。那皮袋没有栓上马奶酒倾泻如泉。

那姑娘忙不迭的接过皮袋说道:“你怎样啦失魂落魄的!”楚平原道:“我我想过那边看看。”原来他听到的竟似是宇文虹霓的声音但看过去却又不见她的背影。

那姑娘道“看什么?别乱跑摔跤开始了!”只见场中歌舞已止腾出一大片空地有一对小伙了已经上场。摔跤开始人人都在聚精会视的观看楚平原自是不好到处走动扰乱人家的视线。

那姑娘道:“今晚安排的八对摔跤都是我们族中挑出的好手。有人猜测王公也许要在这十六个年轻人之中选一个做他女婿。”

那对小伙子扭着扑打有时脑袋顶着对方的小腹有时弯腰抬足剪刀似的双脚夹对方的脖子花佯百出技术确很高明但楚平原却是无心观看。

络绎有人骑马到来场内看热闹的人围成一个圆圈旁人都在全神注视摔跤也不理会他们。摔跤是很快就能分出胜负的不到一炷香时刻经过淘汰只剩下两对了。就在这时有一行四骑来到。旁人设注意楚平原见了却是大吃一惊。

原来这四个人中一个就是回族的“小王爷”拓跋元一个是他的随从乙辛这两个是楚平原所认得的。另外两个一个是年纪似乎比拓跋元还小几岁的少年衣服丽都神气十分做岸与拓跋元走在前头另一个则与乙辛同样装束似是他的随从。

楚平原心里想道“莫非这厮也得到了消息是来抓小霓子的?暂且不必理他且看他有何动静?”拓跋元等一行四人来到也不惊动众人系好马匹便挤进人丛之中观看捧跤。

这时已淘汰至最后一对两个摔跤好手相扑果然十分精彩巴山扭着卢石的手臂卢石脚尖一勾巴山身向前倾却忽地另一条手臂从对方时底穿出横纮一压两人倏地分开这几个回合打得不分胜负众人都是喝彩叫好。

不知怎样一来众人都未看得清楚他们的动作卢石突然身躯一矮把巴山扛在肩上将他头下脚上的摔下去。这是卢石最拿手的绝招“肩车式”。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看得众人眉飞色舞彩声如雷。

众人正在以为卢石赢定了哪知又有出人意外的变化。就在已山头颅已将着地的时候他的脑袋突然从卢石胯下钻过反手一掌抓着卢石脚踝大喝一声一个筋斗翻了起来卢石给他高高举起:再也无能为力只好认输。

众人呆了一呆轰然叫好。就在此时忽听得一个十分刺耳的声音也在叫道:“好好!我也来凑凑热闹!”声音有如金属交击把其他人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场里场外目光都集中在这人身上却原来就是与拓跋元同来的那个少年其他三人跟在他的身后。萨巴王公一见面色倏变慌不迭的起立相迎。众人方在诧异只听得萨巴王公说道:“拓跋王子光临请恕小王有失远迎。”

原来这少年乃是回族可汗的弟弟名叫拓跋雄。拓跋元的父亲是他叔父。他比拓跋元小两岁但身份更为尊贵是以由他作为主体晋见萨巴王公。

回纪铁骑纵校长城内外伊克昭盟的领土虽未受到强占却也曾被他们骚扰因此众人知道他是回族的王子之后礼貌上虽然不能不欢迎他心里可着实不高兴。萨已王公不知他来意如何更是担了一重心事。

拓跋雄道:“今天是团圆节我听说你在这里举行刁羊我特地赶来的。你们这位壮士摔跤的本领很是高明倒引起我的兴致来了。我也来和他玩玩吧。”

萨巴王公道:“这个恐怕不大好吧。王于是千金之体万一失手……”拓拔雄哈哈笑道:“王公放心好了。我只怕他摔不倒我。他若能摔我一跤我赏他一百两金子!”

他说了这话又走到香贝格格面前鞠了个躬说道:“久仰格格美若天仙今日幸会果然胜似闻名。要是小王侥幸得胜可得请格格赏我一点彩物”

众人见这王子如此无礼心里都是愤怒。香贝格格淡淡说道:“王子赢了再说好吗?”拓拔雄笑道:“好好好!那就马上开始吧来呀来呀!”

巴山心道“拼着给王公怪责我也不能让这回族蛮子侮辱了我们格格。”当下摆了个架式说道:“王千是远来的宾客请!”

巴山只道一个王子能有多大本领胜他还不是易如反掌。哪知这回族王于却是非同小可一个“穿手”便欺身直进来抓他的时骨要是给他抓着向后一拗、巴山这条手臂可非折断不可。

巴山双臂一分铁钳一般反箍过来。拓披雄的手臂却似涂上了油一般一沾手便即滑开。双方都没有占着便宜已山已是吃惊不小。

两方你来我在忽合忽分。交手了十多个回合大家都未能把对方摔倒。好几次似是巴山占了上风却都给拓扳雄在紧张关头连消带打的化解开去。观战的都觉得诧异不禁担忧连巴山也是莫名其妙。

这其中的奥妙只有楚平原看得出来。

原来这回族王子竟是具有上乘武功他在招架已山的摔跤攻势之时用了卸力化劲的功夫坯夹杂着们拿手法。不过他对于摔跤也的确颇有研究不懂上乘武功的人决看不出他是用别种功夫冒充。

楚平原心道“这贼王子摔跤不及巴山武功却比巴山高明得多。再打下去巴山定要大大吃亏。只是他是萨巴王公的贵宾我若喝破他只怕萨巴王公也难处置。”

心念未已只见已山又使出他的绝招身躯一矮铁塔般的压下来只待那王子使出“肩车式”时他便双手反拿对方的脚踝。不料那王子双足钉牢地上已山的身躯压下去他动也不动突然反手一抓使的分筋错骨手法已山一声厉叫航脉被他抓断一根登时给他举了起来摔一个四脚朝天。

伊克昭盟族人大惊连忙跑去抢救巴山巴山双眼火红嚷道:“他他不是……”他本是想指出拓拔雄不是依照摔跤的规矩胜他但说了半句话已经晕了过去众人只好抬他到帐篷医治。有几个摔跤好手虽觉可疑但拓扳雄的确是把巴山摔倒而且他又是回族王子的身份这几个人也只是敢怒而不敢言。

拓拔雄得意洋洋走回去向萨香贝道:“格格小王侥幸得胜可要来向你讨赏了。”萨巴王公心里气愤可还不能不装作笑面道:“王子摔跤本领天下无双佩服佩服]你们挑出十匹骏马交给王子权作彩物。”

拓拔雄哈哈一笑说道:“骏马我们回族多的是!我不是要马我要人!”伸手便要拉扯香贝格帆香贝面色一沉说道:“王子请尊重!”拓拔雄笑道:“格格我只是想请你与我一舞。我们的规矩摔跤胜了他请哪一个女郎共舞都不可以推辞的。你们的规矩不也是如此吗?”

楚平原突然站了出来和他同来一起的那个女郎大吃一惊道:“你你要干嘛?”事出意外谁都来不及上前拦阻说时迟那时快楚平原已来到香贝格格面前按照他们的礼节垂手过膝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香贝格格抬起头来楚平原以为她一定也会惊诧的谁知她却是神色如常脸上还似有一丝笑意说道:“你是汉人吧?你有什么事情?”

楚平原道:“我想请问格格不知可否准许我也参加摔跤?”

拓拔雄大怒道“你是什么东西?你这痢蛤蟆也想吃天鹅肉!”朝着楚平原的背心猛的就是一拳!

楚平原跨上一步拓拔雄一拳打空重心不稳险些跌倒。

楚平原用的是“四象步法”避得恰到好处。拓拨雄却还不知道他身负上乘武功还只道是事出偶然。站稳脚步正要转身再打香贝格格面色一沉说道:“到我这儿的不论贵贱都是我的客人。我愿客人们彼此尊重同享今晚的欢乐。”拓拔雄满面通红、姑且忍住怒气。

香贝格格转过头来对楚平原和颜悦色的说道:“你也懂得摔跤吗?你是想和主子比试?”楚平原道:“不错。若蒙格格允许我愿尽力而为博格格一笑。我不求彩物也不敢求格格共舞倘若侥幸得胜我只想与格格单独说几句话。”

香贝格格道:“你们都是我的客人王千参加了摔跤你当然也是可以。你们哪个得胜我都答应你们的要求。只不知王子可愿和你比试?若是王子不愿那就两作罢论。”

拓拔雄为香贝格格的美色而来怎肯放弃与她共舞的机会?他对楚平原恨之切骨也想把他痛打一顿立即便道:“好你这小子不自量力那就来吧!”

拓拔元认出了楚平原叫道:“好呀你这小子也到这儿来了我正要找你算帐。”楚平原道:“很好那你们两个就一齐来吧!我一个人和你们两个摔跤。”拓拔雄怒道:“你敢藐视于我。阿元你让开你找你的姑娘别来打岔。”拓拔元吃他一顿排楦只好退过一旁。

拓拔雄迅若怒狮不待楚平原摆好架式猛的便是一记勾手兼用肘锤。楚平原使出卸字诀单掌一拨将他的勾手带开膝盖便朝他小腹一顶拓拔雄吃了一惊连忙吞胸吸腹横掌削他膝盖。楚平原脚跟一旋双方招式都落了空。

这一来双方都是不敢轻敌拓拔雄退而复上双臂箕张抱成半个圆圈朗着楚平原双臂径直压下楚平原认得这是大擒拿手法中“苍鹰展翅”的招数但经过他别出心裁的变化看起来却又完全是正宗的摔跤手法。

楚平原步法轻灵倏的转身用了一招“斜挂单鞭”猛切对方的脉门拓拔雄“啊吓”一声道:“你这是什么手法?”楚平原五指一拢倏的拿下拓拔雄一个时锤身形左府强攻之中含有化势楚平原的指锋从他的小臂斜斜划过竟差半寸没切着他的脉门。楚平原冷冷说道:“你这又是什么手法?”双方一合又分。

楚平原那招“斜挂单鞭”本来是少林派“天罡掌法”中的一招杀手但因他手法迅疾而且变招也快到极点他变招之后那五指一拿却是如假包换的摔跤手法。在场旁观的香贝格格的族人人人都是恨不得回族王于给这汉人打败替他们出一口气。莫说他们看不出楚平原用的不是摔跤手法即使看出也必定是偏袒楚平原的。

拓拔雄对摔跤这一门功夫练习有素虽然不是一流高手。

但却中规中矩十分熟练。楚平原则是小时候在师陀国练过半年摔跤当然不如他的熟习。虽然楚平原也是一样的在摔跤手法中藏着上乘内功但因为他不敢使摔跤之外的招数相形之下却是拓拔雄大占上风步步进逼。

楚平原正在苦思取胜之策冷不防拓拔雄一个穿掌勾手将他一推一压楚平原打了一个车身险险跌倒场中许多人禁不住失声惊呼其中一个声音清脆尖锐显然是个少女的声音。

尤其凸出。

楚平原心头一震“决不会错了是小霓子!”他脚步未稳听得这个声音眼光不自觉的又朝着那个方向看去要寻觅宇文虹霓。心神一分这就给了敌手一个最好的机会。

拓拔雄趁着楚平原一呆之际故技重施闪电般的足尖。

勾楚平原一个踉跄身向前倾拓拔雄立即使出分筋锗骨手法刁着他的手腕。但楚平原却非巴山可比。巴山不会内功所以给拓拔雄的分筋错骨手法一抓就抓断了腕脉。楚平原则不过虎口一阵酸麻而已并未受伤。

双方动作都快楚平原蓦地大喝一声:“倒下!”众人还未看得清楚他用的是什么手法拓拔雄已是跌了个四脚朝天。

原来是楚平原乘着拓拔雄欺身进扑的时候用重手法点了他腰胁的“愈气穴”。拓拔雄内功虽然也颇有根底急切之间却哪能自行解开?伊克昭盟族人恨不得拓拔雄被人击倒人人都是情不自禁的欢呼喝彩但待到现拓拔雄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竟似动也不会动了又不禁人惊失色。回族王子若然死在他们这儿这可怎么得了?拓拔雄的堂兄拓拔元也吓得慌了他本是要待摔跤结束之后便去搜查宇文虹霓的。如今只好先去把拓拔雄扶起来他是会家一看便知是遭了点穴。当下在相应的穴道一捏拓拔雄自己也在运气冲关两相凑合穴道解开拓拔雄“啊呀”一声叫了出来。但因这是重手法点穴穴道虽解气血尚未畅通一时间还是没有气力说话。

但拓拔雄既是叫得出声那就证明他还活着。伊克昭盟族人胆气顿壮纷纷帮楚平原说话:“摔跤当然有输有赢给拌倒了只能自怨本领不济怨得谁来?”“摔跤场中动手就不分贵贱岂能仗势欺人?”有的斥责有的冷嘲。

香贝格格忽地站起来道:“贵宾没事大众不必惊扰。刁羊开始!”一骑马“嗖”的便从她身后的帐幕中飞驰而出香贝格格宣布“刁羊”开始之后也立即飞身上马追赶那人。

众人见香贝格格跨上骏马挥舞皮鞭追赶一个青年男子都是大为诧异。要知按照他们的风俗在“刁羊”中女的追赶男的就是表明她要“捕捉”那个男子当作她的情郎。好些小伙子暗暗失望“原来我们的格格早已经是有了意中人。”

楚平原眼光锐利一眼就认出了萨香贝追赶的那个“少年”乃是女扮男装的宇文虹霓。

场中的姑娘们纷纷上马追赶她们喜欢的小伙子。混乱中楚平原也飞身上马;旋风似的跑出峡谷驰向草原。

牧民们为了尊敬他们的格格不愿打扰她与她的意中人幽会在辽阔的大草原上都是各自寻觅处所。只有楚平原一人一骑向着萨香贝所走的方向追去。

宇文虹霓蹙眉说道:“你追来干什么?”楚平原道:“我给你报讯来的。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那日我碰到你的两个随从……”

宇文虹霓道:“你赶走拓拨元救了我的家丁这事情我已知道了。”楚平原道:“我赶来报讯谁知他们也到了这儿。小霓子你准备如何应付?”

宇文虹霓道:“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你已经报了讯那就走吧。”

楚平原想不到她如此冷淡一股热情便似刚燃起的火苗给她一盆冷水泼了下来。不觉僵在当场不知再说些什么是好。

香贝格格道“小霓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人家万里远来满怀好意你连谢也不谢人家一声就要赶人家跑哪有这样的道理?楚大侠你今晚为我解围我先谢你。”

楚平原心灰意冷说道:“小霓子你不再要杀我报仇我已经是感激你了。我怎能再求你把我当作友人。好我走啦]”

宇文虹霓眼角红润忽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楚平原呆了一呆连忙回过身来道:“小霓子别哭!有话好好的说!”

宇文虹霓抹了眼泪硬咽说道:“楚大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楚平原道:“咱们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你受人欺负我怎能不帮你呢?”

宇文虹霓幽幽说道:“楚大哥你以德报怨万里远来给我报讯我其实也是感激你的。但无奈我在我爹爹灵前洒过血酒……”

萨香贝道:“小霓子你又来了。我不是和你说过许多次了吗你怎么还是执迷不悟?你爹爹未必是死在他的父亲手上;即使当时在混战中是曾受了误伤楚相公的话也说得很对追源祸始也只能怪回族人。”原来她们亲如姐妹楚平原与她的恩怨纠纷对她说过些什么活她都已经告诉了萨香贝。

宇文虹霓默然不语萨香贝又道:“我还有个疑心说不定你爹爹根本就是回族人害死的。当时是在黑夜回族的骑兵押住阵脚帮你爹爹作战。回纪要灭师陀你爹爹是个障碍趁这机会他们放一炷冷箭不就是可以暗杀了你的爹爹么?”

楚平原道:“对呀!这层道理我怎么早没想到?这正是一石两鸟之计他们除去了障碍又可唆使你们师陀人仇恨汉人。”

宇文虹霓道:“我也但愿如此。不过即使不是如此楚大哥从现在起我也不会再把你当作仇人了。唉有什么闲活我也不理了。楚大哥我多谢你。”

两人在不知不觉之间双手紧紧相握香贝格格掩嘴恼笑躲过一边。

楚平原道:“小霓子你准备怎样对付回族那小王爷?”

宇文虹霓道:“我给他迪得东躲西避实在没有办法应付。

楚大哥你给我出出主意。”

楚平原道:“躲避不是办法最根本的办法是把回族人从你们的土地上驱逐出去。”宇文虹霓道:“这个……嗯你难道不知我们师陀小国寡民怎打得过虎狼般的回族?”楚平原道:“回屹在你们国内有多少驻军?”宇文虹霓道:“有铁骑三千。”楚平原道:“你们可以打仗的男子有多少?”字文虹霓道:“不过三万。我们女子也可以打仗的但合起来也不过五万。”楚平原笑道“不过五万?嗯这已经比回族驻军多了十几倍了。”宇文虹霓道:“回屹可以从西域各国抽调驻军他们的骑兵若是从我们的邻国调来朝夕至。”

楚平原在地上划了十几个团圆说道:“回族的骑兵虽然骁勇善战但他们分驻在这十几个国家里面等于划地自囚。要是你们西域各国联合起来何难将他们一鼓而歼。”宇文虹霓道:“只怕难以众心如一。”楚平原道“西域各国百姓谁愿意受回族铁骑的践踏只要你们敢先难各国定然响应。你们可以先派使者和各国联络。”

宇文虹霓叹口气道:“你说得很好只是唉我们拿什么力量难?”楚平原道:“你的舅舅现在不正是统率师旅驻在长安么?你若能说动他叛了回族举起义旗班师回国这于回绝大唐两皆有利。”

宇文虹霓眼臼一红凄然说道“我的舅舅他已经被回族的监军软禁了。回族的兵马大元师拓拔赤正是贼子拓拔元的父亲前日我的家丁前来报讯说是拓拔赤下了命令要我回去嫁给他的儿子才能放我舅舅。”

楚平原道:“好咱们现在回去!”宇文虹霓道:“回哪里去?”楚平原道:“回转萨巴王公那儿马上将回族的小王子、小王爷全都拿下来。换你的舅舅。”

香贝格格道:“待我吹起号角叫那些刁羊的小伙子都回去帮你们捉人。”楚平原笑道:“别做这杀风景的事他们不过一共四人用不了那么多人对付他们。”

他们正要上马忽听得马蹄声有如影风骤雨远远的听得拓拔雄大叫道:“别给他们跑了!”

楚平原只道这回族王子着了自己的重手法点穴。最少也得一个时辰方能走动的不料拓拨雄练的内功出于西藏密宗甚为怪异。虽然比不上中原各大正派内功的深奥纯厚但对于解穴却有特殊功效又得屈突通给他推血过宫故此就在楚平原离开之后不到半炷香的时刻他便已恢复如初立即快马追踪。

若然照楚平原原来的如意算盘回去捉人有香贝格格命令族人相助那是不必怎么费力便可将他们一网成槽。如今对方先赶了到来却是主容易势敌众我寡了。

楚平原却也傲然不俱当下悄声对宇文虹霓道:“你保护格格。”植出雁翎刀便上前迎敌。

拓拔雄的坐骑最为神骏先冲了过来。楚平原一声大喝挥刀便斩马足。那匹坐骑久经训练四蹄离地竟从楚平原头上跃过楚平原刀锋一撩没斩断马足刀尖却刺着了马腹。那马跌了下来将拓拔雄跌了个筋斗。

拓拔雄的随从屈突通大叫道:“休得伤我小主!”不待收缰勒马便自马背上一跃而下势疾如箭挺枪向楚平原刺来。

此人是回族国第二高手一杆枪使得有如蛟龙出海猛虎离山楚平原的快刀碰上了对手连斩了六六三十六刀都给他长枪架开双方虎口均感隐隐作疼。

拓拔雄跳了起来哈哈笑道“你们两个小娘儿就嫁了我们两兄弟吧!香贝格格你不必回去了;侍咱们成婚之日我再把你爹爹接来。”

香贝格格气得柳眉倒坚骂道:“小贼你敢在我的地方侮辱于我!”新拔雄大笑道:“你虽是王公的女儿我也是回族的王子你做我的妃子正是门当户对难道还辱没你吗?”

宇文虹霓叫道:“休得欺侮我的姐姐。”赶去刺他背心。拓拔元已经快马驰来挥舞长鞭拦住了她的去路。笑道:“小霓子这次你走不了啦乖乖的跟我回去吧。”他的长鞭在马背上打下来纵横驰骤数丈之内都是长鞭所及的范围宇文虹霓仗着身法轻灵左躲右闪一个马上一个马下鞭剑交锋字文虹霓的青钢剑虽没给他卷去但要想冲过去援救香贝格格却是力有不能了。

眼看拓拔雄就要追上香贝格格楚平原陡地大喝一声抛下了屈突通箭一般的就向他追来。屈突通轻功不及楚平原追他不上扬手掷出一柄飞叉楚平原道:“来得正好!”头也不回反手接过飞叉却向拓拨元掷去。

拓拔在楚平原千下吃过大亏知道他的本领不敢接叉连忙一个“蹬里藏身”脚尖倒挂马鞍飞叉插进马背拓拔元跃了下来宇文虹霓挥剑就斩拓拔元来不及跳起躺在地上举鞭护着面门架住了宇文虹霓的青钢剑。

此时若是楚平原马上赶来不难一刀取了他的性命。但此时拓拔雄距离香贝格格也不过数丈之遥楚平原只好先去救她。

楚平原叫道:“小霓子你先抵挡一阵。”他口中说话脚底使出“八步赶蝉”的轻功话声未了已追到拓拔雄背后。拓拔雄听得背后风声慌忙回身招架。他的武功不及楚平原但相差也不太远楚平原一口气劈出了十八刀拓拔雄连连后退却也未曾给他劈着。屈突通急急赶来抖起长枪与拓拔雄前后夹攻楚平原。

这时拓拔元也已翻身跳起再度与字文虹霓在草原上交锋两人都是步战一个鞭法纯熟气力沉雄一个剑招精妙身法轻灵恰恰打成了平手。

字文虹霓叫道:“姐姐快跑!”香贝格格飞身上马摸出号角“呜呜”的便吹将起来。

拓拔雄冷笑道“待你招得人来你已是我的俘虏了。反手一柄飞叉掷出把香贝格格的号角打落。楚平原以一敌二一时间倒是无法脱身。

楚平原眼风四面只见香贝格格东躲西闪已有气力不支的迹象。而宇文虹霓因为时间长了气力不及新拔元也是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楚平原无法脱身帮助她们焦急之极。就在此时忽听得一阵极为刺耳的笑声眨一眨眼只见一头“大猩猩”已出现在眼前正是精精儿。

精精儿轻功卓绝在草原上只是跑了一个***就追上了香贝格格的骏马脚尖点地身子凌空倏的就把香贝格格揪下马来交给了乙辛哈哈笑道:“姓楚的上次给你侥幸逃生这次看你还能逃得出我的手心?拓技王子我有幸给你效劳不敢讨赏只求借一枝栖。”

拓拔雄道:“好你给我把这小子杀了我保荐你做禁军教头。”楚平原暗暗叫苦他本来是要找精精儿、史朝英等人的下落的却想不到他竟在这样的场合之下突如其来这可真是对他大大不利。

楚平原当机立断拼着豁了性命冒险进招横刀一挡托起长枪倏的反手一拿他听风辨器准确之极拓拔雄也想不到他敢如此冒险使出“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一个不留神他手中的单刀已给楚平原枪过手来顺手一抹新拔雄藏头缩颈饶他立即躲闪咽喉没有给刀锋割断肩上已是着了一刀。

这一刀伤得很重肩胛骨都给剖开。楚平原正要再补一刀精精儿已经来到金精通剑扬空一划把楚平原夺来的这口单刀削断。

乙辛慌忙过来将拓拔雄扶起拓拔雄已成了一个血人。乙辛给他敷药止血拓拔雄年轻体健内功也颇有根底晕过去一会也就醒转来了。咬牙切齿地叫道:“你们务必给我把这小子碎剐千刀。哎哟哎哟!”他这一叫牵动伤口痛彻心脾。

精精儿道:“王子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报这一刀之仇。”

你道精精儿为什么要讨好回族王于?原来他上了史朝英的大当。到了鄂克沁之后精精儿也算得防范周密他和段克邪同住一个房间史朝英派人送来的饮食他都先给段克邪尝过。

然后自己再食不怕史朝英暗中下毒。

可是史朝英每月一次给段克邪所吃的药精精儿总不能自己拿来先尝史朝英就在药中变出花样。这一次她配的是一份解药和别外一种谜药混合让段克邪服了之后可以恢复本领但过了半住香的时刻又要再度昏迷。

只是一个段克邪精精儿还容易对付。他们两人的本领乃是伯仲之间在半住香的时刻之内;段克邪还是不能摆脱精精儿的。但史朝英正是要他不能摆脱她说动了师父幻空合谋对付精精儿.精精儿已经算得很细心了他要史朝英把段克邪“该吃”的药给他却不许她进房。段克邪服药之后觉本领突然恢复立即和精精儿打将起来。史朝英和她师父早已埋伏在外当下合力把精精儿打得狼狈而逃精精儿给赶跑之后不过一会段克邪又重新昏迷仍然是落在史朝英手中。

精精几这口怨气如何咽得下去而且他也要找个可以庇护他的地方一想想起了字艾虹霓他不知字文虹霓与回族小王爷的纠纷便在去投奔回族说出他认识字文虹霓希望回屹的主帅收容他并求与宇文虹霓一见以作证明。

回族的主帅正是拓拨元的爹爹拓拔赤他们父子正是要把字文虹霓找回来强迫成婚的一听说精精儿识得宇文虹霓立即喝令把他拿下。精精儿轻功卓跑了出去。几经打听才知道其中原故。于是在一个晚上再跑去偷见拓拨赤表明自己的心意愿替他们父于把宇文虹霓捉回来。拓披赤见精精儿果然是诚心效忠他也愿意得到这样一个大有本领的人相助便与他立约要他先去助自己的儿子捉拿字文虹霓事成之后他们父子也派人助他去鄂克沁寺将段克邪与史朝英捉来并答应让他住在回族的王宫。这样他有段克邪作为人质又有回族的庇护就不用怕大师兄空空儿了。

其时拓拔元与王子拓拔雄已经往伊克昭盟去了精精几辞别了拓拔赤日夜兼程赶来寻找无巧不巧恰好在这儿遇上。

精精儿与楚平原有宿怨听得回纪王子要杀楚平原报仇正合他的心意于是立心把楚平原置之死地。

楚平原经过了一场恶斗气力已是耗损不少。精精儿的本领本来与他不相上下各有擅长如今以逸待劳当然是大占便宜。再加上一个屈突通枪重力沉也是一大劲敌楚平原应付他们的夹攻登时陷入了非常险恶的境地!

精精儿以卓轻功使出袁公剑法一招之内遍袭对方七处穴道楚平原的刀法也是快到极点只听得一片断金碎玉之声瞬息之间刀剑已碰击了七次宝刀碰上了宝剑各无伤损。

屈突通抖起了碗口大的枪花朝心便刺楚平原的宝刀无暇招架腾的飞起一脚踢开他这杆大枪但屈突通枪重力沉楚平原虽然踢开了他的枪尖已禁不住脚步跄踉。精精儿何等矫捷猛地喝一声:“着!”剑光疾闪已在楚平原背脊划开了一道伤口。

楚平原大吼道:“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豁出了性命受伤之后愈战愈勇。回统人最崇拜勇士屈突通心道“这厮倒是一条好汉可惜他伤了我的主人决难让他活命。不过反正他也是难以活命的了我就让这大猩猩杀他吧。”

屈突通不愿亲手杀楚平原舞动长枪十之七八是护身的枪法。精精儿看出了楚平原是打算两败俱伤的最后挣扎也不愿与他拼命。他轻功远胜于楚平原当下展开绕身游斗的战术耗损楚平原的气力。楚平原挥刀狂劈渐渐双眼模糊眼前只觉满天星斗。

字文虹霓叫道“楚大哥咱们死在一起!”唰唰几剑迫退了拓拔元冲过去要与楚平原会合。拓拔元妒意大冷笑道“怪不得你不肯嫁我原来你是看上了这小子!”挥刀隔断她的去路。宇文虹霓气力不及他强冲了几次锐气顿挫虽然冲出了十来步与楚平原却还有一大段的距离。不过拓拔元志在将她活捉宇文虹霓每一剑都是拼命的招数拓披元也不能不顾忌三分且战且退。

楚平原听得宇文虹霓如此关心精神陡振叫道:“小霓子你能够逃就赶快逃吧!”本来他已是气衰力竭即将不支的了这时居然又稳住了脚步一口气斫下了十七、八刀迫得精精儿不敢近身。精精儿冷笑道:“就让你多挣扎一会你们一个也逃不了!”话犹未了忽听得马铃声响三骑快马飞未前头那个女的大叫道:“那不是楚大哥:呀还有字文姑娘也在这儿呢!”

原米这三个人正是史若梅、聂隐娘与方辟符。他们也是想往师陀国寻觅字文虹霓打听消息的路经此地听得号角赶来察看恰好碰上。

香贝格格大喜道:“你们原来是相识的吗?这就好了快去救他!”

方辟符纵马上前唰的一鞭打出。乙辛气力虽大却怎及得上方辟符的巧妙武功方辟符用了借力打力的手法双鞭叫结只是轻轻一拉就把乙辛拉下马来鞭梢一颤点了他的穴点。解开了香贝格格的束缚。

方辟符道:“史师妹你去助宇文姑娘。”他与聂隐娘跳下马来喝道:“好呀老猴儿你竟敢又在这里行凶!我们正要拿你!”登时双剑出鞘夹攻精精儿。

精精儿大笑道:“凭你们这两个娃儿就想拿我?”岂知方、聂二人的武功今非昔比聂隐娘已练成了师父的独门剑法;方辟符是妙慧神尼的侄儿义是磨镜老人的关门弟于最近也已把这两家上乘剑法融会贯通。而且他们两人一路同行彼此切磋既是同出一师剑法也配合得非常巧妙。

他们若是单独一人那还不是精精儿对手但两人配合却要胜过精精儿了。精精儿欺负聂隐娘是个女子金精短剑扬空一向以闪电般的刺穴剑招准备攻她个措手不及。哪知聂隐娘也练成“飞花扑蝶”的身法精精儿一剑刺空正拟变招方辟符已是一招“横云断峰”将他格开;聂隐娘反手一剑与方辟符配合得妙到毫巅双剑一合俨如两道银虹合成了一个弧圈把精精儿身形罩住。

精精儿展开腾、挪、闪、展的小巧身法在对方的剑光笼罩之下依然有攻有守但亦已是守多攻少不免稍处下风。楚平原得到援兵精神大振虽是伤得不轻单独对付屈突通也还可以战个平手。

他们这一边暂时未能分出胜负宇文虹霓那边得到史若梅相助却已是杀得拓拔元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史若梅跟段克邪学了上乘轻功这次还是第一次正式对敌施展轻功剑法两相配合使来得心应手剑招越展越快拓披元暗叫不妙便想逃走他身形方起史若梅已是咧的一剑剑尖颤动在他身上刺了三个伤口。宇文虹霓恨极了拓拔元再补了一剑剑尖刺穿了他的膝盖拓拔元一声惨叫倒在地上再也不能动弹。宇文虹霓冷笑道:“不是留下你还有用处我就把你一剑杀了。”

两人转过身来史若梅相助方辟符、聂隐娘三个人联手围攻精精儿。字文虹霓则助楚平原双战屈突通。

屈突通欺负宇文虹霓力弱长枪向她一挑怎知宇文虹霓气力虽弱身法却很轻灵只一闪就闪开了。屈突通用力太猛重心不稳身向前倾楚平原横转刀背以巧降力在枪杆上横刀一磕那杆长枪当啷坠地。宇文虹霓如影随形跟踪急上一剑刺中了他的穴道说道:“屈突将军我知道你是一条好汉但你要效忠主于我也只好委屈你啦!”她这一剑手下留情只是轻轻点了他的穴道井没有伤着他的筋骨。

楚平原叫道:“好就只剩下这老猢狲啦别让他跑了!”精精儿力敌方辟符等三人已是应付艰难哪禁得又添了两名好手登时杀得他只有招架之功。对方五人合围之势已成:他想逃跑也很难了。

只听得号角声声马蹄声有如暴风骤雨草原上已有无数快马奔来。精精儿心道:“不好若不赶快突围只怕当真要栽在此地了!”眉头一皱忽地朗声说道:“段克邪的消息你们要不要知道?”

聂隐娘不理会他与方辟符双剑合壁一左一右同时攻到。精精儿轻功确是高明之极身形一飘一闪竟在双剑交叉的缝隙之中穿过短剑一磕又荡开了宇文虹霓的兵刃说道:“史朝英这贱人欺我太甚我是诚心指引你们去对付她的。说的决非假话!你若不信后悔莫及!”

史若梅道:“好管他是真是假就让他先说。”攻势稍缀。

精精儿道:“仔细听着!段克邪在青海鄂克沁寺!”

史若梅极是关心禁不住凝神细听忘记出招。精精儿陡地一剑向她咽喉便刺!方辟符。楚平原一刀一剑连忙过来防护史若梅精精儿声东击西修地一个变招剑尖指到了聂隐娘面前聂隐娘横剑急护面门禁不住连连后退糟精儿亦已无暇伤她“嗖”的就从她头顶飞越而过。

香贝格格的号角引来许多“刁羊’的小伙子月光下见着一头大猩猩模佯的怪人在草原上纵跃如飞都是哗然大呼有人掷出飞刀有人抛出用来捕捉野兽的绳圈精精儿展开绝顶轻功舞剑防身数十柄飞刀在他身后落下只有两三柄飞刀追得上他也给他打落了。转瞬之间精精儿的影子已在草原上消失。

小伙子们随即现了满身血污。躺在地上的回族王子与小于爷这一惊比刚才现状似猩猩的怪人更甚。香贝格格道:“这几个人对我横加侮辱你们给我把他缚了有事由我担承。”

拓拔雄嘶哑着叫道:“你们阻敢缚我我回族铁骑把你们的篷帐踏平你们一个也难活命!”

哪知草原上这一族牧民民风最是顽强吃软不吃硬的。拓披雄加以恐吓登时把小伙子们全都激怒异口同声说道:“我们把你当作客人款待你却侮辱我们的格格不把我们当人好任凭你们的回族铁骑来吧我们偏要把你缚了。”当下一齐动手将拓拔雄两兄弟与他们的两个随从都缚了起来。

字文虹霓满怀高兴正要多谢史若梅相助之恩忽听得楚平原“哇”的一口鲜血狂喷出来摇摇欲坠。原来他受伤之后又激战了这许多时候激战时强自支持如今危险一过精神松散却是支持不住了。字文虹霓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将他扶着问道:“楚大哥你怎么啦?”

楚平原道:“受了点伤没什么要紧。”话虽如此已是面如金纸冷汗如雨。

方辟符在磨镜老人门下多年懂得一点医道过来替他诊了把脉说道:“楚兄气力消耗太甚幸亏内功深厚没有伤及脏腑。不过恐怕也得调养十天、八天。我这里有师父所赐的小还丹功能固本培元请楚兄先服一颗。”

众人听得并无生命之忧方始放下了心。小伙子们因为楚平原救了他们的香贝格格对他十分敬爱当下大家动手斩下树枝做成担架把楚平原抬回萨巴王公的营地。这时已是清晨时分了。

萨巴王公苦笑道:“这场祸事可闯得不小!”宇文虹霓道:“都是侄女不好连累了叔父。”香贝格格道:“那贼王子要把女儿抢走咱们不惹他他也是要犯咱们的了。”

萨巴王公毅然说道:“咱们的族训是有人送咱们一头羊咱们就还他两匹马;有人踢咱们一脚;咱们最少还他两拳。我以前对回吃事事忍让那是下愿轻启战祸并非怕了他们。如今他们无礼在前咱们虽然是势孤力薄。也必须和他们于到底了。虹霓侄女你别多心事既如斯咱们是同一命运、我也决不能让你受回族的欺负。”

香贝格格与宇文虹霓本以为要费一番唇舌的想不到萨巴王公早已与族人商量定妥决意抵抗回族都是喜出望外.香贝格格道:“咱们也并不势孤力薄。”当下将楚平原刚才对她们的献议转述给老父知道。

萨巴王公道:“与两域诸国联络共抗回族此事即可进行如今正是机会。虹霓刚才探子回来带来了一个消息。”

宇文虹霓道:“什么消息?”王公道:“吐谷浑不甘臣服回族今年已经罢贡两国正在备战之中。”原来吐谷浑乃是西域的一个大国占有今青海的一大部分与新疆的一小部份地方国中出产良马。回屹赖以纵横西域的骑兵将近半数的马匹就是吐谷浑进贡的。三年前时谷浑新君即位励精图治国势复增是以不甘再做回族属国。

萨巴王公道:“这消息来得正是合时回约有后顾之忧决不敢对师陀大动干戈。”楚平原躺在地上一直静听他们的说话这时忽地欠身面起说道:“这消息不但对宇文姑娘是个喜讯。

对你们也是一个喜讯。”他是朝着史若梅这边三个人说的。

史若梅道:“此话怎说?”楚平原道:“鄂克沁寺正在吐谷浑的地方吐谷浑与回族已成敌国那就不怕幻空法师把段克邪交给回族。”

史若梅道“这么说你是相信精精儿的说话段克邪是在鄂克沁寺的了?”楚平原道:“据我所知史思明以前驻军吐谷浑和幻空法师颇有交情。前两年幻空法师还曾在史思明军中住过一些时候精精儿说他是史朝英的师父可能并非假话。”

方辟符道:“反正咱们现在别无线索可寻就往鄂克沁寺走一趟吧。”

楚平原道:“鄂克沁寺的僧侣都有惊人的武功我惭愧不能帮助你们你们此去须得小心从事。”

聂隐娘道:“字文姑娘拜托你一件事情给伏牛山铁寨主捎一个讯。”这是双管齐下之策一面由他们三人先往鄂克沁寺见机行事;一面派人给铁摩勒报讯好让铁奘勒知道他们的踪迹。

字文虹霓自是一口应承计议己定第二日一早方辟符一行三骑便离开了伊克昭盟向吐谷浑而去。

两地相隔数千里之遥还要经过许多草原沼泽沙漠等等天险地带他们的坐骑虽然都是擅走长途的骏马来到了吐谷浑的地方也走了差不多一个月。若从他们离开伏牛山开始找寻段克邪的时候算起已经是有七个月的时间了。

这一日正行走间忽地遇上暴风雪狂风卷起地上的积雪与天上落下的大雪混成一片白茫茫的世地人马如同陷入五里雾中十步之外景物看不清楚。

三人将斗篷罩过头面只露出一对眼睛冲风冒雪仍然继续行进。方辟符道:“我问过上人此去鄂克沁寺不过百里之遥这段艰苦的路程至迟明日就可以走到尽头了。”

史若梅想到明日便有可能与段克邪相见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担忧。说道:“聂姐姐到了鄂克沁寺该怎么办?”聂隐娘道“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晚间偷去探个虚实。”史若梅道:“唉我可在担心呢!”方辟符笑道:“还有一天时间你就心绪不宁了?我如今只担忧这场风雪。”聂隐娘理解史若梅紧张的心情柔声说道:“你担心什么?”史若梅遁:“我担心给那妖女觉她把钢刀架在克邪的脖子上那时……”风雪中两匹坐骑不知不觉的离开聂隐娘听不清楚道:“你说什么?段克邪……”

史若梅道:“我是怕那妖女万一狠了心咔嚓一刀将段克邪杀了!”

史若梅一来是掩饰不了心中的恐惧二来是怕聂隐娘听不见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是尖锐“咔嚓一刀将段克邪杀了”那一句话更是刺耳非常。

话犹未了忽听得“呜”的一声一枚飞锥突然向她射来。

史若梅连忙一个“蹬里藏身”避开暗器那枚飞锥刚好穿过她手握的僵绳将她打下马来。

史若梅轻功了得在半空中已是一个筋斗翻转身形脚尖落地。但对方也来得快极她还未及拔剑那人已是飞身下马刀光一闪就向她劈来。

史若梅怒道:“岂有此理你是什么人一照面就施暗算这是什么好汉行逞?”她说这一句话的时间那人已是闪电般的劈出了十八刀。若非她已学会了段克邪所授的上乘轻功决计躲闪不了。

刚才在自茫茫的风雪之中看不清楚如今交上了手这才看见了来人的庐山真貌。史若梅不禁诧异之极。

你道是什么人?原来是个比她还矮半个头、至多只有十四五岁的大孩子根本还未成年更谈不上是什么好汉。

可是这大孩子刀法却是极为精妙而且老气横秋“哼”的一声说道:“你敢小觑我不是好汉除好锄恶正是好汉所为你心肠狠毒我还和你讲什么江湖规矩么?”虽是老气横秋要充江湖“好汉”但仍是不脱孩子口吻。

史若梅又好气又好笑又诧异这大孩子她根本就不认识这几句没头没脑的话听得她莫名其妙。可是尽管好气好笑她还真得当心给这大孩子的利刀斫伤。

史若梅没法只得拔出剑来招架这大孩子用的是把宝刀“当”的一声竟把她的青钢斫了一个缺口史若梅不敢轻敌使出上乘剑法的“引”字决将他的宝刀带过一边。这才抽出空来问道:“你是谁家孩子?你知道我是谁?为何骂我心肠狠毒?”

那大孩子“呸”了一声道:“我知道你是个坏女人!”史若梅道“你怎见得我是坏女人?”那大孩子道:“你是姓史的不是?”史若梅道“不错我姓史又有什么不对了?”那大孩子道:“那你就不用狡瓣了。你坏坏透了!看刀!”他摆脱了史若梅的长剑一口气又斫了十八刀。

这时风雪已经渐渐减弱方辟符与聂隐娘也都已赶到。但见对方是个孩子当然不便上去助战他们心里也很诧异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那大孩子明知方、聂二人是史若梅同伴却也傲然不但力战不休。

史若梅心中已明白了几分想道”莫非又是旧事重演这孩子把我当作那妖女了?但他乳臭未于却怎的会与史朝英这妖女结下仇冤?”

这大孩子的刀法又快又狠竟是史若梅从未见过的上乘刀法史若梅也是犹有童心见这孩子的刀法精奇有心引他使出全套本领。因此她虽然想得到这是误会却不立即点破。

那大孩子年纪小心性傲想到了对方拿他戏耍不禁满面通红喝道:“好妖女你这是什么打法?为何不敢与我认真较量一场。有本领你尽管把我杀了!”

史若梅笑了一笑正想适可而止。那大孩子忽地笑道:“妈快来!我碰上这妖女了!”

话犹未了一骑快马己是旋风似的来到只见一个美貌的中年美人自马背上一跃落下脚未点地剑已出鞘一招“玉女投棱”剑光如练便指到了史若梅咽喉。

史若梅这一惊非同小可幸而段克邪教她的一套轻功她己练得十分纯熟百忙中一个“绷胸巧翻云”堪堪避开。那美妇人的长剑几乎是贴着她的面门削过。

史若梅一个翻身脚步未稳那美妇人的剑招又到快、狠之处比她的儿子还要不知厉害多少。史若梅哪里还有空闲分辩只好出尽本领招架。她的穿花剑法属于柔弱一路只挡了两招已是抵御不住那美妇人唰的一剑刺穿她的衣襟幸而她还算躲闪得快要不然这一剑便是肋折腹破之灾。

史若梅青钢剑陡地一震使出段克邪所授的“飞龙剑法”这套剑法属于刚猛一路双剑相交“当”的一声史若梅虎口痛得几乎就似要裂开一般但那中年美妇一招非常狠辣的剑招也已给她化解了。那美妇人“咦”了一声面有诧色;剑势突缓。史若梅喘过口气说道:“小女子史若梅不知何事得罪前辈了还请明示!”

那美妇怔了一怔道:“你叫史若梅?你不是史朝英?”聂隐娘笑道:“她们两人都是姓史可是一个是要害段克邪的个却是段克邪的未婚妻子!”

那大孩子“啊呀”一声叫了起来道:“什么你是我克邪哥哥的未婚妻子么?”史若梅满面通红道:“小哥儿你与克邪兄弟相称你是——”

那美妇人收回了青钢剑道:“原来你是克邪的米婚妻怪不得你会使段家剑法?克邪是我抚养成*人的。”

史若梅又惊又喜道:“你是哺婶婶。”那美妇人道:“正是!”史若梅忍不往“啊呀”一声叫了出来跪下去便要磕头。

那美妇人衣油一带将史若悔扶住说道:“且慢。给你头上的玉钗与我一看。”曳若梅呆了一下随即明白她的意思将玉钗取下交给了那美妇人。

那中年美妇眼眶含泪说道:“不错这正是段家的那支风钗你当真是我的侄儿媳妇了!”一把就把史若梅搂入怀中。

原来这美妇人乃是南弄云的妻子夏凌霜。

南雾云是段克邪父亲段硅璋生前最要好的异姓弟兄。生前并驾齐驱人称两大游侠。后来又是同在安史之乱中在腋阳一战为国捐抠的。

段克邪十岁那年丧了父母由夏凌霜将他抚养成*人r六岁那年夏凌霜将他与史家的婚事告诉了他说出他父母的遗命要他下山去找未婚妻子。段克邪那支作为定婚信物的龙钗就是由夏凌霜代他保管到他下山之时才交给他的。龙凤宝钗一支雕龙一支描凤形式却是一模一样。所以夏凌霜验过了史若梅的凤钗立即便知她所言不假。

史若梅行过了大札眼圈一红说道:“婶婶克邪哥哥亏你将他抚养成*人却不知将来能不能报答你的恩惠。他被那妖女掳去如今——”夏凌霜道“这些事情我都已知道了。我就是来寻找他的。怎么如今你们还未打听到他的下落么?”

原来是夏凌霜爱护段克邪有如己出她与铁奘勒夫妻一别十年也很记挂早就想到铁摩勒处探访他们了。只因孩子未曾长大所以迟到如今。

她有二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今年十五岁因为纪念与他父亲一同殉国的同门师弟雷万春便将三个性氏——南夏雷——合起来作为他的姓名依次第二个儿子叫哺春雷女儿叫南秋雷第四个儿子叫南冬雷。南冬雷是遗腹子今年也有十岁了。

十五岁的南夏雷已经练成了家传武功因此夏凌霜带他出来练历家中三个子女二儿子南春雷十四岁女儿南秋雷十二岁武功虽未大成等闲三二十个大人已是近他们不得。夏凌霜可以放心让他们看家照顾十岁的弟弟了。

厦凌霸是见了铁摩勒之后知道了段克邪被史朝英所掳的事情母子两人便重入江湖找寻段克邪的。

聂隐娘喜道:“南婶婶你此来正是最好不过。如今我们已经知道他的下落了。他被那妖女囚在鄂克沁寺离此不过一百多里。鄂克沁的僧侣武功很强我们正愁人少力薄南婶婶有你同往我们的胆子可就大啦。”

夏凌霜道:“可惜可惜。我前日在路上碰到空空儿和辛芷姑他们也是出来寻找邪儿的。空空几与我相约各向一方寻找若是早知这个消息叫空空儿进鄂克沁寺把邪儿盗出来那就根本不用惊动寺中僧众了。也罢咱们无暇等待空空儿了就拼着与鄂克沁寺大动干戈吧。”

风雪已止当下一行五人向鄂克沁寺前进。史若梅得遇夏凌霜救段克邪的成功机会又大了许多但心里仍是难免忐忑不安。正是:虽是姻缘天注定钗分怎得不关情?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