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我回来了、奶、爷,二宝回来了。”
由远至近的呼声伴随着碰的一声闷响打破了院内的宁静,无奈的抬起头看向站在院门口半弯腰呼哧带喘的小胖子二宝,放下手中的编制了一半的手串的卫九走出了房间。

“小九。”

看到卫九的第一眼,咧着嘴露出满口大白牙的二宝笑眯了眼,两个半月没有回家的二宝想家想小九想离也想家里的一大家子人。

看着二宝满头满脸的汗,扎着围裙从灶房走出的赵大月笑眯了眼,大步上前拉起了一路从村口跑来的二宝,粗糙的大手抹了一把二宝脸上的汗,“大孙,放假了?你爸哪?”边问边往外抻了抻脖子的赵大月没有看到卫满强的身影。

笑容越发灿烂的二宝用力点点头,“放了,我爸在村口跟大爷和殷爷爷说话哪,我想奶了,先回来的。”

憨呼呼的二宝自然而然的想念把赵大月稀罕的够呛,搂着二宝一顿揉搓,“想奶不回来,下回想家给你叔打电话,让你二叔接你去,咱不等你爸。”

圆脸上挂着满满笑容的二宝挠了挠后脑勺,“我还得给我爸做饭哪,要不然我爸放学回来天都黑了。”

憨厚的二宝让赵大月暗暗叹了一口气,刚刚接了毕业班的卫满强是真忙,别说照顾二宝,就是照顾自己都费劲,很多时候,都是二宝在照顾忙碌的卫满强。这让赵大月既心疼又无奈,不是没有试探想要再给卫满强说一个媳妇,可卫满强自己不乐意,怕亏了二宝,心疼儿子的同时也心疼孙子的赵大月也满心无奈,可谁敢保证?遇见好的,不打不骂算是不错的,真要是打了骂了那日子还过不过?如果是那样还不如这样。

而小二宝虽然从来没有提过,可在外人开玩笑时,也会悄悄的抹眼泪窝子,时间长了,赵大月也不再提,就连卫满强自己也说,就这样,守着孩子挺好。

而卫九曾经悄悄看过卫满强不是没有红线,只是红线的另外一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气,这样的雾气,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卫满强会在离开人世时结下阴婚,另外一种,就是卫满强的另一半不一般,可具体是哪一种,卫九不得而知。

“小九,小九,我们要盖新学校了,我爸说等新楼盖好了,我们就能去新楼上课了,而且,新学校还有体育馆,老气派了。”

跟赵大月黏糊一会的二宝扑到卫九身边,一下子趴在了卫九身边,拉下二宝并顺手递给二宝一个红柿子的卫九又抹了一把二宝脸上的汗水,才拉着心宽体胖的二宝坐在树荫下。

“你们那破学校终于要翻修了?”

不紧不慢的卫九让靠在身边的二宝咧着嘴呵呵的笑了,边用力点点头边啊呜一口叨在了柿子上,皮薄汁多,酸甜酸甜的大柿子让二宝吃的直忙活。

失笑的看着吃的滴滴答答的二宝,把手绢塞到二宝身边的卫九靠在了树干上,微风轻抚,日落西山的天空也少了白日的灼烧。

“小九,你啥时候上学啊?”

吭哧吭哧,三下两除二的二宝啃完大柿子又擦擦手才拽了拽半眯着眼的卫九,睁开双眼扫了一眼二宝,微微摇摇头的卫九没有吭声,对于上学,说心里话,卫九不是很感兴趣。

重拾记忆,卫九对于现代的应试教育很不感冒,从古走到今,卫九不敢说博学多才也差不多,而且还有一个更加透彻的离在身边,对于上学,卫九更加的没有兴趣,不过卫九也知道,活在当下,学校的生活是一定要有的,按照卫九的计划,再等等三年,三年后,卫九会直接上高中。

而正是因为卫九的这个保证,也让一直隐隐担忧的卫二柱、卫满良松了一口气,哪怕殷明玹说的再好,在俩人心中,还是希望自家能出一个大学生,不管是为了满足亲人的愿望还是为了入世,卫九必然会有一段学生生涯。

本以为卫满强会很快回来的卫九、赵大月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等到卫满强回到家中时,天空已经只剩下一片晚霞。

而一直坐在院子里的卫九在看到先后走进院子的卫满强、老铁子、殷明玹时,挑了下眉梢。

“小九。”

没等卫九出声,一屁股坐在卫九面前的老铁子紧锁的眉心难得的凛然让卫九皱起了眉头,“爷。”

“小九,你看看大强有什么不对劲。”

没头没尾的询问让卫九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卫满强,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响,又伸手握住卫满强手腕转了一圈的卫九摇摇头,“没事,大伯,怎么了?”

卫九沉稳的声音让心里七上八下的卫满强不自觉松下紧绷的神经,坐在老铁子身边秃噜一把脸,刚想说话就看到瞪大眼睛满脸担忧的二宝。

到了嘴边的话打了个转的卫满强挤出了笑容,“二宝,爹饿了,你问问你奶饭啥时候好。”

二宝是憨可不是傻,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看看脸上堆满假笑的卫满强,二宝还是迟疑的点点头,起身,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院子。

看着二宝离开,卫满强脸上堆积的笑容也一下子散了,揉了揉眉心,满脸倦意的看向卫九,“小九,学校盖楼,拉来好多土,那些土就堆在院子里,下课了,孩子们都在那土堆玩,学校也没啥活动设施,都寻思着就是黑土,没啥玩意,玩就玩吧,反正不能出啥事,可上周,我们班蔡正权从土堆里拔出一个骷髅架子,那孩子是个傻大胆,找根破布条就拴在骷髅架子的头上了,拽着玩了一天,等老师发现的时候赶紧联系农场的车队,把骷髅架子连夜送回去了,当时车队队长和校长还给烧的黄纸放的鞭炮,可从那天起,就不对劲了,骷髅架子天天来,就蹲在我们班的后面.....。”

说着说着,卫满强的脸就白了,一次是意外,两次三次下来,别说孩子,就是卫满强也受不了了,而且最让人受不了的是,那骨头架子上的骷髅头会动,只要上课肯定端正的坐在最后一排的空座位上,时不时的还咯答咯答的动着下颚。

因为这,校长光买黄纸都差不多买了一车,可没用,不管怎么弄,前脚送回去,没等校长回到学校,骷髅架子先回来了。

这几天,学校干脆连课都停了,而第一个拽出骨头架子的蔡正权更是有出气没进气,最让人受不了的时,蔡正权好像被眯了心窍似的,天天到点就来,稳稳的坐在骷髅架子旁边,曾经一个挺胖的胖小子,几天的时间里,就瘦的脱像了,老蔡家是哭着喊着要学校给说法,跳大神的也是一波一波的来,可每一个管用的。

就连百里外的寺庙和尚都求了也送不走留在学校的骷髅架子,校长的嘴上是一圈圈的气泡啊,还不敢不去学校,毕竟还有个蔡正权,别的老师可以请假可以休息,可卫满强不行,卫满强是班主任,只要天亮,卫满强就必须赶到学校,有没有学生不重要,重要的是卫满强的课还必须得上。

对着一个骷髅头和一个虽然没咽气可明显熬不住的孩子,卫满强受不了了,借着周六放假赶紧往家赶,卫满强算是看出来了,这事还得求卫九。

听到卫满强的讲述,卫九的眼中闪过诧异,按说像这种只剩下骷髅的骨头不应该有这么大的邪气啊,而且真要是有怨气鬼气,近距离接触的卫满强绝对跑不了,可卫九仔细看过,卫满强只是受了惊吓,并没有沾染到脏东西。

想了一下,重新按住卫满强手腕的卫九又查看了一遍,确认没有看错后卫九皱起了眉头,“大伯,你们那土从哪啦的?”

不怪卫九怀疑,卫九就怕那土是掘了人家坟地,可卫满强一说,卫九就发现不是,土就是在山脚挖的,那地方卫九也知道,因为土质带有粘性,基本上距离近的盖房子都从哪里挖土,就是曾经自家盖房子也从哪里拉了好几车粘土。

咚咚咚的敲了半天桌子的卫九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搓了搓手腕上的寒灥石手串,叫回来,三天前去聚阴池的离。

很快赶回的离进屋的第一眼看的不是卫九而是卫满强,一直淡漠的眉眼也微微皱了起来。

“离,是什么?”

一看离的表情,卫九心底就咯噔一下,而一言不发的离却直接走到了卫满强身后,二话不说直接按住了卫满强的头心,也就是卫满强的百会穴。

本就害怕的卫满强随着离的动作,脸都青了,手指也跟着哆嗦了起来,“离,满强怎么了?”

颤着嗓音的赵大月忍不住拉住了卫九的手,安抚的拍了拍赵大月的手,示意赵大月噤声的卫九看着离越发难看的脸色,就知道事情大发了。

果然,静立在卫满强身后按住卫满强头心的离足足用力近十分钟,缓缓抬起落在卫满强头顶的手,抬起的手腕,一缕呈淡灰色的疫气从卫满强的头心拽出。看到疫气的刹那,卫九的脸色顿时变的极其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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