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的双眼颤颤巍巍的睁开,满是担忧的面孔映入眼底,习惯性的露出一抹笑,却没有发现虚弱的笑让人心疼。
“娘、奶...。”

有些沙哑的稚嫩在漆黑的山间小路上响起,一把捂住嘴,咽回喉间的哽咽,小心翼翼的抱过被包裹的卫九,赵大月微微仰起头,憋回了眼中的炙热。

悬立在半空,贪婪的看着那张惨白的小脸,轻呼吸慢喘气,唯恐惊扰到脆弱的小九,舍不得移开的目光凝视着自己的小九。

离、天道被迫承认脱离制约的意外者,地府仅次于菩萨的修行者,一个意外,失去了守护了无数恒河世界的珍宝,甘上斩将台承受万年天道惩罚,换回失控逆转。

如果说,脱离制约的离是一把暴虐的剑,那么卫九就是那把锁住暴虐的剑鞘,离无法不恨,就差一世,就差一世,功德圆满的卫九就能永远的陪在身边。

功亏一篑的离满身猩红,黑漆漆的气爆逼的理亏的天道不得不接受由菩萨提出的时空逆转,不过,即使是天道接受时空逆转,也需要一个强大的媒介才能换回天地承认的天极鬼师卫九。

离、不在乎承受了什么,踏出尘世的卫九一世世的游走,就是为了给离洗刷曾经造下的杀戮,离不能没有卫九,不能没有这个唯一温暖心灵的小身影。

额头涨疼滚疼的卫九在轻轻喊了一声后,再次闭上了双眼,由眉心传递到心间的炙热让卫九阵阵不适,好像冲破头颅的疼让卫九发出低吟。

痛苦的□□让满心担忧的赵大月、辛秀英手脚发软,颤抖的手臂紧紧抱住浑身打颤的卫九,伸进被子的手触摸到的冰冷让赵大月心都凉了。

“他叔,快点快点,小九发烧了。”

滚烫滚烫的额头和冰冷的手指让赵大月的眼泪一对一双的往下掉,皱了下眉头的离紧紧攥住拳头,强行忍心心底的不舍。

离很清楚,融合,只有靠卫九自己闯过去,不过,眯了下眼睛的离还是挥动手臂把护住卫九心脉的大丫、二宝拽了出来,脱离的瞬间,从离的心头飞出八滴金色的液体,一出一进中,代替大丫八人,护住卫九心脉的八滴金色液体象征天、地、雷、风、水、火、山、泽,以坤、艮、坎、巽、震、离、兑、乾方位扎根在卫九的心头。

黑白色的圆球变成了阴阳鱼,快速的在卫九的识海内旋转,旋转的速度越快,卫九也就会越痛苦,可这一刻,没有人能够代替卫九。

一层层的汗珠从卫九的体内挤出,或黑或灰,阴阳鱼每旋转一次都会洒出一缕灰色的细丝,同时,护住心脉的坤、艮、坎、巽、震、离、兑、乾也随之缓缓旋转。

啪的一声脆响,马鞭扬起的老瓜子眯了下眼睛,心底暗暗叫苦,起风了,本就是盘山路,呼啸的风声掀起的尘土更是让前路变的难行。

“小叔。”

被拽出的大丫、二宝纷纷挤在卫满福身边,除了幼小的小七小八,剩余的姐弟六个都不敢去看单手背在身后的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分都变的异常煎熬的卫九没有察觉到,漆黑的夜晚已经白淡白代替,经过四个小时的疾奔,县城的大门终于出现在备受煎熬的卫二柱等人眼中。

夏日的清晨,略显破旧的县医院内,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打破了一夜的寂静,“大夫、大夫...。”

沙哑而尖锐的喊声惊醒了趴在桌子上的护士,呼的一下起身,年轻的小护士看到了被被包住的卫九,小小的脸颊,除了脸蛋微红,整张面孔惨白的吓人。

惊了一下的小护士赶紧把人引到抢救室,同时敲响了医生办公室的大门,很快,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走出医生办公室。

灯光下,打开的被露出了小小的身体,体温计,听诊器,折腾了好大一会,看了下温度的女医生皱起了眉头,抬起头看了看满脸紧张的辛秀英和赵大月。

面孔明显苍老了许多的辛秀英让已经知道孩子性别的女医生心底闪过一抹了然。

甩甩手中的体温计,“孩子没事,估计是受到点惊吓,孩子小,平日里注意点就行。”

医生的话让卫二柱等人接受不了,明明在家的时候,孩子都不会动了咋能就是惊吓哪?性子比较火爆的卫二柱顿时瞪了眼,刚想开口,经过一夜的融合,总算收回阴阳鱼的卫九睁开了水汪汪的大眼睛。

“爷。”

到了嘴边的争论瞬间消失,蹭的一下扭头的卫二柱刷的一下蹲在了地上,拉住了卫九满是窝窝的小手,入手的温暖让卫二柱眼睛刷的一亮,不凉了?凑上前贴了贴卫九的额头、脸蛋,这下,卫二柱乐了。

而同样看到卫九清醒的赵大月、辛秀英又哭又笑的,双手合掌的赵大月还一个劲的念叨,谢谢菩萨谢谢菩萨。

相对内敛一些的卫满良只是挤在角落里红着眼眶抚摸着孩子的小脚丫,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并不妨碍卫九了然吓坏家人。

灿烂的笑容好像不要钱似的堆在脸上,这把半空中的离嫉妒的,磨着大牙直冒寒气,一步步后退的卫满福看看脸色好像锅底黑的大人,又看看满脸笑容的卫九。

暗暗动了动手指的卫满福在大丫等人差点挂在身上那一刻,消失在半空中,卫满福觉得此时此刻,还是回老树岭安全点。

空气中微微的晃动让笑容满面的卫九眼底闪烁了一下,仰起头看向头顶,一身深蓝色带有隐形暗纹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第一眼、熟悉,很熟悉,第二眼,心底腾然升起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想念和委屈,那种根本压抑不住的委屈让卫九控制不住的湿了眼。

带着浓浓委屈的眼神让离心窝涨疼,袖长的指尖伸出,轻轻抚摸卫九的脸颊,“小九、等我、等我。”

无名的信任在心底翻滚,抽了抽鼻子的卫九呜了一声,随即,离的身影变的模糊进而消失。

“小九?咋了?还难受啊。”

说是墨迹可只是一刹那的事,再次堆满笑容的卫九摇摇头,“不难受,奶,要回家。”

极度不喜欢消毒水味道的卫九皱起的小鼻子把赵大月、卫二柱稀罕的不行,小心翼翼的把卫九一抱,美滋滋的交了检查费走出了医院。

等在医院边上的老瓜子心底整翻着嘀咕,暗叹老卫家不知道惹了哪路神仙,总是遭灾,就发现一家五口乐呵呵的出来了,而紧闭双眼的卫九也露出了小脑袋。

“瓜爷。”

楞了一下的老瓜子哎了一声,赶紧看向卫二柱,“娃咋样?”

老脸一红的卫二柱呵呵两声,“没事没事,人家大夫说吓到了。”

额了一声的老瓜子顿时哭笑不得,这一宿,跟赶蛋似的,腿肚子直转筋,合着就是吓到了?不过想想老卫家头前扔的那八个,老瓜子也能理解。

笑呵呵的老瓜子伸出粗糙黝黑的大手摸了摸卫九的小脑袋,“九儿,下次难受早点跟你爷吱声,可不能忍着。”

乖巧的哦一声的卫九惹的一家人稀罕的直贴乎,看看天,估摸了下时间的卫二柱看到孩子没事也有了精神,心情顿时亮透了天,大老远来一趟县城,卫二柱也不打算这么早回去。

扯着老瓜子让老瓜子带路的一行人去早市吃了一口饭,想想距离县城不远的田家湾,卫二柱打发卫满良去看看卫满强。

而赵大月、辛秀英没了惊慌也来了县城,就惦记着给家里添置点东西,其实要说大件也没啥,就是没两月就进冬了,俩老娘们算计着给卫九添点布料,做点小袄衣之类的,在加上,出来一次不容易,县城的布料咋的都比村里大集上的强。

娘俩一合计,也别耽搁了,走吧,把卫九交给卫二柱,娘俩就奔马路对面的供销社跑去,刚一进去,娘俩傻了,兜里钱不少,可没票。

商量来商量去,较真的售货员说啥也不同意,蔫了吧唧的娘俩又出来了,看着空手而归的娘俩,卫二柱也明白了,而老瓜子知道后,则冲着供销社的方向呸了一口。

“拉倒吧,这就是欺负咱村里人,有人没票一样。”

几个人的对话让卫九抿了下唇,八一年,这时候布票却是没有取消,可卡的也不严了,要说老树岭这地方也有意思,隶属于t县,t县是个有着两个大农场的农业大县,因为守着两个大农场,人均生活条件是相当不错。

可正是因为不错,两级分化也是极其严重的,农场的人瞧不起县城的,县城的瞧不起村里的,而农场因为靠着大山守着土地,需要村里人的地方多,接触也多,跟村里人又不错,绕来绕去的,县城跟农场、村里关系都挺紧张。

没了可能,一家人也就不惦记了,虽然有些可惜来一趟县城却没捎点东西回去,可兜里啥票都没有的一家人也不想去早市钱买村里自家就有的菜之类的。

寻思着,等卫满良回来就回老树岭的一家人蹲在早市边上边闲扯边等待,一个多小时后,满头汗的卫满良终于回来了,不单单卫满良回来了,心里惦记的卫满强也跟着赶到了县城。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