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年,作为鬼师的卫九在红尘都市中名声鹊起,知交好友、一个个让人眼缭乱的关系也随之铺开,白日里的喧嚣意味着夜晚的孤寂,随着时间的延长,卫九感觉到的不是心满意足,而是疲惫,尤其是那些贴上来的男男女女,好像每一个人都看透了卫九的单纯,好友、知交,甚至于自荐枕席。
让人烦乱的关系这样那样的情缠绕着卫九,无时无刻不束缚着卫九,可卫九没有家,都市里奢华的居所不是卫九的家,城市喧嚣的陪伴也不是卫九的亲人,无处可去的卫九不断的压抑着内心的孤寂与烦躁,卫九单纯,可卫九也极其的聪慧,身边的尔虞我诈各方算计,卫九虽然不懂,可六感全开,灵眼相伴的卫九却能看透一切。

三载下来,终究厌倦了都市繁华和算计,卫九悄悄的走了,回到了变了模样的大山也回到了那个已经没有一个亲人的家。

本以为守着大山了却一生的卫九没有想到仅仅半年,唯一能称得上朋友的尉迟道满身鲜血的冲进了卫九的家。

仅仅留下一句话,尉迟道抓着卫九的手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让卫九吃惊的是,卫九没有看到尉迟道的三魂七魄,换句话说,尉迟道的魂魄消失了。

心底升起一丝不安的卫九盘膝而坐,双手结印,叫来鬼差,往日里只需点燃招魂灯就会出现的鬼差这一次却迟了三天,从鬼差哪里,卫九才知道,整个地府已经人满为患。

而这些人中,有三分之二是三魂不全者,随后鬼差递给卫九一份嗔目鬼王转交给卫九的协助令。

协查,看着那枚漆黑的令牌,卫九苦笑了一下,沉吟了许久终究不忍尉迟道魂魄全消的卫九再次离开大山,临走时,看着曾经的家,卫九有种感觉,或许,这一次没有机会在回到这里。

跪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的卫九毅然决然的离开,三个月的奔波,卫九不仅仅找到了所有被束缚的魂魄也找到了毁掉一切的根源。

自古以来,中原,这个有着丰富资源的地块就是兵家必争之地,随着改革开放,红眼珠蓝眼珠,黑皮肤白皮肤的人群也随之而来,可带来繁华的同时,也带来了窥测。

曾经的动乱造成了华夏大地正统的严重微缩,说是龟缩也好,说是凋零也罢,不可否认,正统的东西消失的太多太多。

这一次,之所以造成这样的结果,却是举三国之力,爱国,谈不上,但从被迫接受鬼师那一刻开始,这片大地就是卫九的责任,守护者,不是卫九能够随手丢之的。

随着隐形的战役张开,一张张或陌生或熟悉的面孔在这场大战消失,短短半年,带给卫九的震撼和感染让卫九终究站在了最高点。

最佳的防守就是进攻的卫九自有属于天极鬼师的骄傲,卫九相信人性本善,可卫九不相信那些肮脏的面孔。

所有人都知道鬼师最厉害的是鬼师的剑,却没人知道,鬼师真正立足世间的根本不是那柄鬼师剑,而是鬼师的八滴心头血和两滴眉心血。

而每一代鬼师,之所以能够得天地承认,却是因累世功德,卫九不明白,他的累世功德是什么,但到了这一刻,留给卫九的时间太少太少。

燃天灯,招魂龙,散尽累世功德的卫九利用华夏大地隐藏的龙脉借天地灵气布置下太极八卦大阵。

两滴眉心血变成了阴仪和阳仪,而象征天、地、雷、风、水、火、山、泽的八滴心头血则按照坤、艮、坎、巽、震、离、兑、乾,隐藏在地脉中。

大地微微颤抖,隐藏的太极八卦阵在天地见证下终于形成,长城之上,脸色苍白的卫九站在魂龙头顶,看着被太极八卦阵笼罩的神州大地。

从父母去世在没露过一丝微笑的卫九脸上浮现一抹僵硬的笑,卫九没有看到身后或震惊或敬重的目光,大阵形成的当天夜里。

卫九离开了,离开了家乡也离开了这片生养他的土地,带着誓死跟随的尉迟家六个决然舍命的儿郎和所有神州大地残留的正道者离开了。

一个月,从日本的富士山脉到泰国的大皇宫,从泰国的大皇宫再到美国所谓的神庙,当终于站在神庙前时,卫九身上的黑衣已经沾满了鲜血,而尉迟家的六兄弟和跟随卫九走出华夏大地的三十一人已经变成了大大小小的罐子。

两场大战,站在金字塔尖所谓的修行者消失在茫茫世间,而留给卫九的也是无法挽回的伤害,心知肚明的卫九知道,即使转身回去这条残命也将损落,为了那个埋葬着祖祖辈辈的土地。

卫九来了,哪怕明知道没有一战的力量,卫九依然站在了神庙前,没有了灵眼,耗尽了所有能量的卫九拿出了鬼师剑。

以身体为媒介,借天地之力,历史悠久的神庙终于消失在茫茫天地间,而随之消失的还有卫九和那些为了那片生养的大地而默默守护的幸存者。

乌压压的阴云终于散去,湛蓝色的天空透亮透亮的,走出低矮的泥砖房,神清气爽的卫满良脸上挂着不自知的笑。

有了带把的儿子,有了一个可以亲可以抱,可以撒欢乱叫的大儿子,卫满良顿时觉得这腰也不弯了,腿也不疼了,浑身上下也充满了力气。

挽起的袖子,露出了黝黑结实的手臂,臂膀鼓鼓的卫满良抓起放在墙头的水桶和扁担,挺直弯曲了十几年的腰身,打开远门,大步走向一里地外的小溪。

“大满啊,有儿子了。办席子的时候喊一嗓子。”

“大满、恭喜啊,你小子终于当爹了,二柱算是长脸了...。”

一路上,七嘴八舌的道喜让卫满良脸上挂满了笑,小小的山村,充满了人情味,七大姑八大姨,仅有十几户不足百人的小山村亲戚带着亲戚。

一路打着招呼跑到小溪边的卫满良打了满满两桶水,大步流星的往回走,半路上,遇见拿着挂网的老头子,卫满良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爹,你这是干啥啊,你放下,一会我去,溪边凉,水系子重,晚上你又该腿疼了。”

卫满良担忧的喊声惹来卫二柱一个大白眼,眼珠子瞪了一下的卫二柱呸了一口,“你老子还没老,赶紧回去,给英儿和你娘卧俩蛋,昨晚熬了一宿,哪娘俩累的够呛。”

边说边快步往溪边走的卫二柱让卫满良无奈的扯了下嘴角,嘟囔了一句老倔头子后赶紧挑着水往家赶。

刚刚走进院子,就看到灶房的烟筒冒起了点点青烟,无奈的搓了把牙子的卫满良赶紧把水桶里的水倒进大缸。

放下水桶,走进灶房就看到老娘蹲在地上呼啦呼啦的拉着风箱,“娘,咋起这么早,你歇着,我来。”

卫满良粗声粗气的边说边抢过赵大月手中的风箱杆子,笑呵呵的拍了下儿子的赵大月起身,“啥时候了还不起,得给秀英做点好的,昨个可是遭大罪了,多吃点,早点下奶,我孙子也饿不着。”

半下子的清水倒进大锅,早就收好的鸡蛋数出十来个放进大锅,小瓦罐翻出的赵大月推了一把卫满良,“大满,去,把后院的老母鸡杀一只,秀英身子虚,要是好好做个大月子,这身体也能养过来。”

停顿了一下的赵大月没等卫满良反对,又想起什么似的放下水舀子从裤兜口袋抬出一张大团结递给卫满良,“大满,你先别干别的,赶紧去后山屯买几个猪爪子,那玩意下奶还养人。”

哭笑不得的卫满良把赵大月塞来的大团结重新塞回老太太的手里,“娘,我们有钱,行了,你也别惦记,我现在就去。”

说完,不敢耽搁的卫满良回屋拿了两张大团结快步离开家门,临走时,胡子拉碴的卫满良还贴了贴儿子的脸,稀罕巴拉的半天才离开的卫满良一路小跑的赶到十里地外的后山屯。

得亏卫满良起的早又走的快,紧赶慢赶的赶上早起的杀猪,四个猪蹄子包圆的卫满良又买了点五三层要了大骨头后才提着新鲜出炉的猪肉往回走。

新生命带来的不仅仅是喜悦,还有满足,尤其是对老卫家而言,害怕好不容易的来的大孙子住着不舒服,新房子盖好的卫二柱、赵大月愣是背了三天柴火把新房子彻底轰了一遍。

里里外外收拾一新后,把还在月子里的辛秀英用被一包,一家五口随便燎了下锅灶直接住进了新房,宽敞的三间泥砖房透亮的让人心都跟着敞亮了不少。

新打的炕柜还带着淡淡的油木香,手编的炕席上还特意带着几朵小,被褥虽然是老的却也让赵大月拆洗了一遍,带着肥皂和太阳的香味。

躺在自己的小被窝,眯着小眼睛的卫九再次发出了笑声,孩子的笑声好像能够感染人心,无论是屋里的辛秀英还是屋外的卫满良、卫二柱都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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