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你是干什么的?”
“拉粪的!”隐在粪车后面的周淮安现身出来解释道。//

那拦架的两名锦衣卫一瞧,周淮安,他们自然认识,忙上前参见道:“周大人,怎么是您呀?”

“怎么不是我呀,拉粪车的章老三今天病了,临时雇了个人,怕你们不认识,就请我跟着过来了。”周淮安微笑的解释道。

“我说呢,怎么这拉车的我们兄弟没见过呢!”两锦衣卫的守卫自然看周淮安亲自过来,不做任何检查,捂着鼻子开关放行了。

粪车拉进大狱,周淮安都算计好了,替换的人就藏在粪车里面,他引开狱卒,拉车的熊兆琏迅速将人掉换,免不了的熊将军要受点熏陶之苦了。

一切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完成了,偏偏周淮安等人都没有预料到许显纯会突然查狱,而且正好撞上了周淮安和熊兆琏的粪车。

“周大人,押送粪车需要你亲自来吗?”陪同许显纯的正是被朱影龙下令痛打了二十大板的左千户,他不敢对朱影龙怎么样,但是对周淮安这个比自己官小的百户却是恨之入骨,如果没有朱影龙那句话,他早就对周淮安下手了,今天仇人见面,正好顶头上司在,正好挑拨一下,借上司的手好好的教训他一下,自然不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一上来就奚落道。

周淮安心中咯噔一下,若是许显纯还好说,自己虽然算不上心腹,平时也没有什么仇怨,不会太为难自己,而且自己也隐藏的比较好,整个锦衣卫没人知道自己是因为熊廷弼的关系才进了锦衣卫的,许显纯更加不知道这点,因为自己不是心腹,而且自己的进锦衣卫的档案已经被自己偷偷的毁灭掉了,但是这个姓左的就有些麻烦了,这个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心胸狭窄,估计开在信王的份上他才没有动自己,而在他正好抓住了一点小毛病,一定会趁机在许显纯面前攻击自己,如果在往常,他到不怕,可是现在他的粪车的确是有秘密,如果让他看出来就糟了,于是假装镇定的回答道:“回禀千户大人,拉粪车的章老三今天病了,临时雇了个人,怕大狱的看守不认识,就请我跟着过来照看一下而已。”

粪车散发出来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许显纯颇有些不愿意与周淮安说话,但是这左千户也算是自己的心腹,不得不站出来说几句,道:“周百户虽然解释的很清楚,不过这些小事,你一个百户亲自过来,未免有**份了。”

周淮安忙唯唯应诺,点头称是。

许显纯很满意周淮安对自己的态度,迫不及待的带着左千户等人走开了,那左千户本想搜查一下粪车,但他看出顶头上司不愿意多待,也只好先吞下这口气了。

周淮安和拉车的熊兆琏都暗道“好险”,拉着粪车赶紧的出了镇抚司的大狱。

被救出来的熊廷弼清洗干净身上的牢狱之垢和粪便,换上干净的衣物,父女见面自是一番体己话要说,朱影龙不便打扰,把人送进了地下暗室就退了出来。

朱影龙才在暗室门口站了不到一刻,就看到暗室的门开了,脸上还挂着泪珠熊瑚走了出来,多亏了她练武的身子,除了失血过多,身上的刀伤就结了疤了,再调养一段时日就完全康复了。

“王爷,我爹请您进去。”熊瑚抹去眼角的泪水道。

“好的,姑娘请!”

“王爷,我爹让您一个人进去。”熊瑚让开道。

朱影龙一怔,但还是抬脚走了进去,抬眼一瞧,大吃一惊,只见熊廷弼跪在地上,朝自己道:“罪臣谢王爷搭救之恩!“

“熊将军,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朱影龙忙上前扶起这位后世令人敬仰的将军。

蓦然间,熊廷弼老泪道:“王爷为了罪臣不惜违反国法,罪臣实在是罪孽深重,王爷救出廷弼实在不值得呀!”

朱影龙看着这张被折磨的如此憔悴的一张老脸,道:“依照本王内心的想法原本不该救你,你领兵御敌在外,应当知道以大局为重,可你却意气行事,提前撤退,后又不及时驰援,致使丢失了广宁等重镇,你可知道本王最后还是救了你,你可知原因?”

“王爷,小女……”熊廷弼顿时被朱影龙一番话说了低下了头,父女见了面,熊廷弼自然知道女儿与信王之间的这个条件。

“不错,这是跟令爱有关,不过本王并不是因为令爱那个条件才救将军的,本王是爱惜将军的才能才冒这个险的,你当知本王一番苦心。”朱影龙郑重的道。

“王爷,罪臣……”熊廷弼两年多的牢狱之灾,他明白了不少,广宁之失,自己也是有责任的,此时的他已经后悔极了。

“本王知道你只有小部分责任,如果不是巡抚王化贞不懂军事,胡乱指挥,你也不会意气用事,所以本王这才救你出来,你当知道本王的皇兄宠信魏阉,藩王不奉旨不得干政,所以本王就只有从权用偷梁换柱之计将你救出。”朱影龙解释道,“将军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改名换姓,带着家人隐迹遁世,二还是改名换姓,不过从此之后替本王做事,等铲除阉党之后,再改过来,本王替你正名,将军好好选择一下。”

熊廷弼内心剧烈的斗争着,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有想到居然被救了出来,救自己的人还是自己怎么也想不到的少年信王爷,自接触开始,这位少年王爷就显示出与一个十几年岁的孩童不相符合的智慧和洞察力,一语道破自己因意气行事,致使广宁失守的事实,半晌后脸色一正,朝朱影龙抱拳道:“王爷,罪臣不是那迂腐之人,这两年外面的事情不算全部知晓,也知道的七七八八,阉党势大,朝中许多大人都因为廷弼深陷牢狱,最后惨死狱中,廷弼得以苟安脱生,当追随王爷铲除阉党,以安他们在天之灵!”

“好,有熊将军相助,何愁阉党不除!”虽然朱影龙不知道熊廷弼究竟是真正什么原因归附,但以自己了解的熊廷弼的人格,他虽然缺点多多,但不失一个重承诺的汉子。

南郊送行,天启帝与朱影龙洒泪而别,说实话,朱影龙对这个便宜哥哥一点感情都没有,但是见他与自己分离留下的那几滴泪水,到还是感动不少,尤其是自己占据了人家亲弟弟的身体,是完完全全的另外一个人,在这个时空最亲的人也就是他了,因为他不过是像借尸还魂,而血管里流动的还是同一样的血液,从血缘关系来说,他们的确还是亲兄弟,而这一刻朱影龙也把朱由校当成了自己的亲哥哥。

作为天启帝跟前的大红人,魏忠贤自然也跟着过来送行,他也猫哭耗子的滴了几滴眼泪,不过朱影龙一眼就看出来了,而且还给朱影龙留下一句:“奴婢祝愿王爷琴瑟和谐,幸福美满,愿王爷一路平安,顺顺利利,达成心愿!”让朱影龙警惕心顿生,再看对方似笑未笑的眼神,他直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万丈深渊,似乎自己的一切都在人家的掌握之中,一种无奈敢顿时涌上了心头。

张皇后最后还是没有过来送行,朱影龙有些怅然若失,禁忌之恋最是吸引人的,朱影龙已经彻底的把张皇后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映在脑海里了,胸口的那块玉佩在发烫。

再见了,巍峨的北京城,我还会回来的,朱影龙暗暗在心中发誓道,突然间他恢复了强大的信心,因为他不是从前的那个朱由检了,从前的那个朱由检都能轻而易举的铲除魏忠贤,难道自己这个多了几百年见识的后时空的人都做不到吗?

为了弟弟的一路上安全,天启帝下旨征调了神机营一千人护送并且充做他的部曲,这就让朱影龙有了一支属于自己的力量,接到这个消息之后,朱影龙在心中大笑,不费一丝一毫的气力,一千火枪兵就这么到手了,虽然他们没有成为自己的,里面还有可能有不少奸细,但是已经相当开心啦,白送的人他有什么理由不要!

想起不久熊廷弼就要被斩首,然后传首九边,朱影龙立刻着人将跟随在队伍中的熊兆琏找来,命他立刻会老家偷偷的将家人全部秘密接到开封去。

果然,还在去开封的路上,就听到熊廷弼八月二十六日被处死的消息,还被传首九边,接着又听说株连全家,可惜的是朱影龙抢在前面一步,东厂派去的缇骑到了熊廷弼的老家,却发现熊廷弼一家人在几天前夜里的一场大火下烧为灰烬,可能是因为早得到了消息,举家**的,番子们翻出几块难以辨认的骨头就这么回京复命了。

熊廷弼被斩首后第五天,周淮安从锦衣卫离职,当然是事出有因了,信王爷不在京了,信王说的话就没什么用了,那左千户自然对当众打他二十大板的周淮安怀恨在心了,周淮安与他打了一场,差点闹出人命,就逼迫不干了,南下追朱影龙来了,其实也是算计好了的,周淮安故意的激怒左千户,闹出矛盾起来,然后大闹一场,任谁也想不到这背后还有什么猫腻。

朱影龙走的很慢,一方面是等周淮安跟上来,另一方面他想了解一路上百姓的实情,加上熊廷弼父女身体都还没有复员,走快了他们吃不消。

对于如何打仗朱影龙后世的东西现在都还用不上,所有有必要了解这个时空的武器配比和作战的方法,有熊廷弼这个久战沙场的宿将,朱影龙获益良多。当然熊廷弼对朱影龙是不是冒出的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感到好奇不已,什么“游击战”“运动战”“阵地战”“地道战”“地雷战”等等,俱是他闻所未闻的新名词,一老一少之间的感情愈渐深厚起来。

熊廷弼没事喜欢骂两句,不过在朱影龙面前收敛了许多,倒是朱影龙不少口头禅传给了他不少,尤其是“娘希匹”这个后世蒋中正经典的口头禅居然让熊廷弼给学过去了,至此之后,熊廷弼骂人别的什么都不骂了,就这句“娘希匹”了,让朱影龙哭笑不得。

周淮安终于赶了上来,见过熊廷弼父女之后,朱影龙将一张写着徐光启和宋应星地址的纸交到他的手里让他务必将人给他带到开封来,这两位可是明末的大科学家呀,人才可不能溜了,宋应星估计此时还在家苦读呢,徐光启估计在家写那个《农政全书》,说不定在这个时空就能出现一个袁隆平呢!所以一定要将人给请过来,自己可不是作研究发明的料子。

为了先改造身边的人,朱影龙将后世的汉语拼音,标点符号以及阿拉伯数字在可信之人中间大力推广,熊家父女还是第一次接触这些东西,初学颇有些难度,但用熟了之后就发现它们的好处了,熊廷弼更是非常的激动,明朝统兵的大将基本上都是进士出身的文人,当然有些人是文武兼修的,熊廷弼和袁崇焕都是的,行军打仗,粮草后勤最重要,以前的记账方法费时费力还不讨好,有时还容易出错,而有了数字记账法之后,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帐册也变薄了,多年统兵,他一想到的就是军事上的用途了,对朱影龙又感激到佩服再到尊敬了。

父亲被救出,熊瑚心中顿时空荡荡的,她现在才知道这个少年王爷不仅对她,对所有人都是一块磁石,他说话心思谁都琢磨不透,胸中所学更是令所有人惊讶,待人一点没有王爷的架子,说话,举止投足之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和气势,让人不得不听从,虽然他有的时候也是非常的凶,一点不允许别人违背他的意志,但事后证明他的凶不过是一种坚持,而这种坚持最后证明他所说的都是正确的,他怎么就知道的那么多呢,一点都不像一个才十几岁的少年才能够拥有的,他是从哪儿学到这些东西的?熊瑚是百思不得其解。

“丽娘,你怎么不去跟几位王妃学习拼音,有心事吗?”知女莫若父,熊廷弼看到女儿郁郁寡欢的走出营地,就跟了过来。

“爹,您对信王爷怎么看?”熊瑚眉毛一张,轻声问道。

“王爷才高八斗,经天纬地之才。”熊廷弼回答道。

“爹,女儿说的是王爷的志向?”熊瑚纠正父亲答非所问道。

“丽娘你说的是王爷的君临天下的野心吧?丽娘你问爹这个,是不是担心自己会喜欢上王爷,将来会连累到家里人?”熊廷弼微笑的看着不惜性命劫狱救自己的宝贝女儿,有这样的孝顺女儿,他此生也无憾了。

“爹……”熊瑚似乎有点被父亲说中心思,大羞不依的扯这熊廷弼的右臂撒娇道,没了负担,她小儿女的习性慢慢的就恢复过来了,说到底他还是一个含苞待放的少女,需要人疼爱,需要人呵护,现在好了,苦尽甘来,自然要恢复少女本性了。

“爹知道,爹从见到王爷那一眼起,爹就知道信王有野心,爹不知道信王的野心会对大明朝会是好还是坏,但是他并没有隐藏自己的野心,而是实实在在的告诉了爹,就为这份坦白,这份胸襟,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也没有什么君可忠了,死去的熊廷弼已经对皇上和朝廷尽忠了,没有死去的熊廷弼只有为信王爷效命了。”熊廷弼平静的道。

“爹,您……”熊瑚望着自己父亲,脸上的红晕霎时褪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人生就像是一场赌博,也许这就是自己重生后的一场赌博吧,熊廷弼心中暗暗想到。

夕阳西下,熊蝴站在山坡上,吹着肃杀的秋风,散开美丽的秀发,双鬓飞舞,喃喃自语,神游物外,也许她此时的心情只有那点点秋风才能明白,因为那风已经吹到她心里去了。

假如朱影龙听到这些话,恐怕会大笑三声,不过此时的朱影龙正在为经营自己的封地发愁呢,自己该从哪个方面着手呢?教育,不是不行,但是自己不是地方长官,但如果自己办学的话,如果不是王爷的身份,还好办,因为他现在已经被阉党盯上了,他们说不定会百般阻挠的,只能偷偷的进行。练兵,这恐怕很难,除非自己立刻造反,更加给阉党制造罪名陷害自己,那剩下就只有经商了,还是有钱好办事,等有钱了再谈其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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