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姓名。”
曹法官望了一眼原告,郑重其事地问着。

这时,他才现,眼前的女人很不寻常。

她今天打盼得花枝招展,十分娇艳,虽然已近六十岁的人了,脸上涂脂抹粉,嘴上血红,两眉画得挺重。

知道的是眉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条黑虫子。

这女人她一直在注意廖兵山,曹法官的一句问话,将正在聚精会神的她吓了一跳,慌忙回了一句:“哎草坯。”

堂下哄地一下笑开了。

这女人叫什么名字不好,为什么偏偏叫这样的骚名字?

几个法官也忍不住笑起来。

堂下笑得更欢了。

哎草坯不笑,一本正经,瞪大两眼,盯着法官,心说你们笑什么?

稍有法律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是开庭的正式程序,法官问什么,原告回答什么。

然后再问被告,以此类推,直到双方问遍,再进行下一步程序。

在堂上,廖兵山现几个法官很不自然,面对这么多人他们有些心有余悸。

有作家协会和文化部门的负责人,还有报刊记者和编辑,更有人大政协各部门领导等。

别说法官,就是作为当事人的廖兵山,也感到难为情,甚至感到了一种耻辱和不安。

廖兵山从小就认为,好人不能打官司,没想到今天他偏偏当了被告。

按他的个性,他是一个不说话的人,可今天他不爱说话也得说,不说不行了。

法官每问一句,廖兵山心里都如刀子剜肉似的,一阵巨痛。

他希望法官加快程序,免得浪费时间,可是法庭上的程序,似乎是固定不变的。

即使再快,也要按程序来,否则就有失公平和公正。

廖兵山耐着性子,坐在堂上,静等法官问话。

几乎每一句,都是为什么,或是,还是不是。

廖兵山一律回答,不知道,或不清楚,或没想过

当法官问了一圈后,这才请双方律师辩护,廖兵山觉得此事不大,但律师辩护却充满了火药味。

律师唇枪舌剑,互不相让,你来我往,争执激烈。

廖兵山现,堂上堂下,只有法官们坐山观虎斗。

他们既是主持人,也是看热闹的人,看看双方辩护得差不多了,这才宣布暂且休庭。

在他们的脸上,流露出幸灾乐祸的模样。

廖兵山的律师是当地出了名的司法局长,几乎所有能用上的美丽词汇都作为他的辩护词用上了。

他慷慨激昂,把对方律师驳得哑口无言,一败涂地。

堂上堂下,都以为廖兵山肯定赢了这场官司,纷纷伸手向廖兵山祝贺。

惟有廖兵山的律师悄悄告示诉他:“有理的官司在法庭上赢了实际上已经输了,无理的官司在法庭上输了实际上已经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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