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第二更,补上昨天欠下的!
那虞李,吩咐了不知怎生赶来后援,将那虞家庄内老小尽皆看守了,花荣自知他要与赵楚密谈,暗暗向阮小七几个使眼色,都说困顿要去歇息,赵楚自知他几个心思,一笑也不勉强,如今方遇见这心思缜密手段又狠辣的,有些事情,只一腔义气的好汉们不必去听,好好也将个磊落的人称那心内忐忑的来。

两人虚让,虞李只是不肯前行,赵楚道:“便是果真有心,如今且在你家中,如何我能以客压主,往后有英雄好汉,也须将某不来将磊落对待。”

虞李讶然道:“哥哥莫非只将手段万千也看不上眼么?”口内说着,却将脚步虚抬,先侧身进门去,也未曾果真做出个主人姿态来。

赵楚往那一方软榻上坐定,道:“三山五岳好汉,大都草莽中龙化蛇形的,心思也是单纯。与这等好汉相交,如今也无利益冲突,且不用那手段来拿。只这成大事,若没个手段心思,却是定然不成。想那梁山泊里,也有心思诡异的,由此某并不即刻归去。”

虞李暗暗点头,好汉中也有那龌龊之徒,只单将义气来与他们相交也是不成,赵楚使人先归,如今梁山泊里虽晁盖心思难明,那宋江也因犯了杀人之罪流亡江湖旦夕便能上山,只有林冲与孙安,更有秦明杨志只与他走近,量旁人自是不能。

梁山泊里,如今赵楚虽不曾坐镇一日,却他实力最是雄横,绝对力量之下,吴用虽许也有别样心思,不敢将那许多好汉有异样心思。

更有那鲁智深,暗暗将眼睛打量一众头领,他脾性暴躁却不乏精明,如今与赵楚有心相交,骑兵步兵大都出自清河之内,阮小二与阮小五更是赵楚嫡系中嫡系,别人安能动手脚进来?!

难怪赵楚如此安心并不即刻归山去。

当下虞李将清淡一盏酒捧来奉上,自在地上踱步,缓缓道:“有林教头这等元老,更有孙安如此精明谨慎,秦明与杨志也与哥哥亲近,他两个领骑兵自无不妥。那步军,只山上虽有刘唐之辈,总不敌鲁智深这等好汉精明来,别人也无从插手。水军却是更不必担忧,阮小二弟兄,虽不曾与哥哥刎颈之交却是生死之托。三军尽在哥哥掌握,吴用心思虽是难测,不必理会那许多!”

赵楚默然点头,也不惊诧这虞李这等灵通,他能掌握赵佶心思,自将梁山泊也在把握之内,不必惊疑。

虞李又是暗暗颔首,如此胸怀,虽整日似不曾与人争斗,更不曾表露些心思来把握他人,却谁最不可使人防备的。

“小弟数年来,行走天下搜罗好汉颇成规模,至今江南之地只未曾遣人,便是赵佶昨日与大臣密谈,今日也能送来哥哥手上。只是有一事,须哥哥亲来决断才好。”虞李傲然将双目向窗外微微有光亮处一瞥,转头向赵楚道。

赵楚笑道:“且有何事,若力所能及自然该做来。”

虞李沉吟道:“小弟有颇多家财赠予哥哥做大事,这天下人行踪也掌握手中,假以时日定有祸患。非是小弟怕事,不过些许日子,哥哥坐拥山东虎视幽云,麾下自然各有派系,虽是好汉们不必担忧,最难捉摸是那读书人性子,若是起个冲突,哥哥处罚奖赏也是不易。今日小弟将这密探之事交予哥哥,往后只在哥哥帐下作个小卒最是清闲。”

赵楚皱皱眉,这虞李面色僵硬瞧不来他神色变幻,只见他目光甚是恳切,又自这半日来变迁,虽不解他为何这等看好自己,也隐约明了,此人乃是举所有来投的,暂且也不知他究竟所求为何。

当下沉吟道:“此事不必着急,密探既是你一手所创便是那安叔也不曾知晓,想必他人指挥也不得,更有你最是擅长便在此,如何能避长扬短使生人来接手!”

虞李心内一喜,非是赵楚将这密探留给他自己,只为赵楚此话,便是将自己纳入他麾下去。当下也不矫情,笑道:“只按哥哥吩咐,却哥哥此次北行,定然使天下动荡,小弟便有三头六臂也支使不得那三五万人,便请哥哥遣个副手,有鼓上蚤时迁三分本领便可。”

赵楚失笑道:“时迁哥哥本领,天下精绝,休说寻有他三分本领的,若能寻个有他半分本领之人,也不使时迁哥哥去做那亲力亲为打探消息之事。”

虞李眼珠一转笑道:“既如此,小弟有一人相荐,却看哥哥能不能用。”

赵楚讶道:“且道来!”

虞李笑吟吟向门外道:“去请神机军师来与哥哥相见!”

门外应诺之声片刻远去,赵楚惊起道:“可是神机军师朱武么?他不在少华山,如何……噫?莫非你也久闻他大名?”

虞李摆手道:“哪里有过久闻,前日里途经少华山下,手头又没几个大钱,正巧山上一彪人马来劫,领头的唤作跳涧虎陈达,本事也是稀松,被小弟略略使个手段赚了,片刻那神机军师朱武便领个唤作白花蛇杨春的下山来。只他虽人多势众,总不敌小弟有些安排,僵持三日终于俘虏,见他三个也算人物,先将那陈达与杨春打发回山上待命,这神机军师却被小弟带来。”

赵楚眼眸流转,心下微微有些发怔,那神机军师乃是水浒里委屈的一个英雄,谋略不见的比吴用差,却做了地煞星第一条好汉,手中谋略也不曾有许多用处,徒然使人叹息。这虞李,能在两军对阵中将他擒来,定然这计谋运用非比寻常。

此人手段了得大略锋利,又善于战场决断,隐隐比那吴用更适合做个军师。

当下笑道:“这位朱武,我也曾听说,决断沙场智谋了得,不想竟损在庄主手里,合该他命数如此。”

虞李不解道:“哥哥也信那命数之说?小弟于此略略有些涉猎,若依小弟来看,哥哥却是这世间一条赵匡胤般英雄人物。”

赵楚哪里听得出他言下之意,并不曾对他直呼太祖性命有何反应,倒是皱起眉头不悦道:“那命数之说,实乃江湖术士杜撰以愚民能耐,庄主如此能耐,如何也堕入此道而不知?谶纬之说,命数之说,做不得数!”

他此话甚是无礼,便不啻斥责,虞李却大喜拜道:“小弟拿言语来试探,哥哥果然是好汉里的好汉,英雄中的英雄,还望原谅则个。”

赵楚方知此人心性果然如此,起身要将他扶起时候,虞李却径自站起来,笑道:“小弟日夜也盼有个不信命的方来投效,前日只听到处都说哥哥了得,今日方信并非那般。”

百姓众口相传,都道赵楚本是秦王后裔,只他信了术士所言道是承天景命要来偷天换日,又官府里传扬他驱动术士只为自己来造势,生生将那妖孽之术将好好一个清河县烧成废墟,该是那张叔夜手段使来。

赵楚叹道:“天下之事,本当人来掌握,何苦与那满口葫芦之徒听之信之。便是有命数已定,便来逆天又有甚么打紧。莫非上天果真将那帝王将相都生在贵人之家么。想那汉高祖,不过沛县泼皮一人,能猎取天下坐拥九鼎;本朝太祖也不过是个草莽里的流民,陈桥驿兵变而创立泱泱一国,何故将这天下不公推在谶言命数上。”

说罢,将那软榻向虞李挪去半步,凑近了道:“我却有不解之处,如今天下似是风平浪静,如何方能将这九鼎猎取?”

虞李拊掌笑道:“哥哥好大气魄,这天下糜烂,犹如枯木之根,早有有识之士分辨将出,何来言语以试小弟。只小弟也略有心得,今来与哥哥分说,哥哥只须听之,也不必便要信之。”

赵楚与他同饮一盏美酒,道:“自是如此,且请道来。”

虞李起身,自那屏风后取来一张牛皮图子,将宋辽甚至荒芜一片草原尽都描摹其上,山川河流莫不精细,便与赵楚心内所知地图不曾有许多差距。

那虞李手指中原道:“哥哥且看——如今中原,哥哥有梁山泊在,只须养兵买马不须一两年便可虎视山东而威胁河北。河北以西,朝廷控制甚是得力,暂且不曾有许多时机。这江南,东有方腊,也有官军占据,纷乱一团。”

似他有旧疾在身,干咳两声去处一片洁白帕子轻轻拭去略略青紫嘴唇上污渍,手指移动往那巴蜀道:“此地易守难攻,如今朝廷也不曾看重,内乱未曾出现,也是暂且不能染指之地。”

赵楚细细观摩这图子,心内将自己所知信息过滤,点头道:“确是如此!江南方腊虽有枭雄之才,奈何他心高气傲又有私心,便是江浙之地,也经略不得。那西北有朝廷精兵良将,东京也须急切间不能打算,巴蜀之地素来内乱不定却外人急切进不得。”

虞李一笑,手指往那京东两路画个大圆,道:“也不须与朝廷怎生紧张,这京东西路只管取了,此地有民风剽悍之地,养兵最是容易,三五年足以养成纵横四海无敌之师。此地又沿海,雨水丰沛不虞辎重粮草,且有高山更有平地,三军尽得训练之所。有长江横鬲,方腊急切间也侵略不得,朝廷要防守西夏辽国,便是使人来攻打,天时地利尽在我方手中。”

赵楚插口道:“此地受官宦欺压最甚,草莽好汉最多,人心也可得之!”

虞李笑道:“正是如此!待与朝廷有对等之势,便与他讲和,此间并不需梁山军全力防守,哥哥此去草原,先将道路探听得到,一举取那幽云之地,战马自可放牧,虽在宋辽夹缝之中,团聚草原上崛起部落,又何惧之有?便是十年来生养繁衍,彼时只须静待天下敌对英雄雄心磨灭,席卷易如反掌!”

图子明亮许多,赵楚盯着那幽云之地良久沉吟不肯说话,虞李在旁边道:“哥哥不须担忧图子,此乃这十数年我行走天下使人专去当地地理来绘就,断无差错。只在大军出征之时,绘就小图子交付将领便可。”

赵楚只是沉吟,不曾见虞李只露出有神的目光里笑意甚浓,并夹杂许多得意好似藏起一件精致器皿别人不曾窥见,略略有些孩童之气。

“幽云十六州,不可与梁山泊相连,舍去一线地带给朝廷,天下大乱在即,便是多一路诸侯又何妨?谁也不会在意,遑论梁山泊与幽云十六州,本就是一路人马!”

此去草原,赵楚本便打算趁那郭药师未曾崛起而取幽云之地以备牧马,更有此地乃是宋辽乃至宋金缓冲地带,若能取之,虽也危险只是筹码更重。静待金兵南下时候,北有抄其后路幽云军,中原又有梁山泊乃至京东西路军马,进可战退可守,更不使天下枭雄知晓赵楚手头真正实力。

虞李拊掌笑道:“只怕将来取那巴蜀之地时候,更有许多便宜。”

便在此时,赵楚方觉身后更多一人,正待回首去看,一人低声笑道:“若是哥哥敢用,小弟愿往草原一行,金人崛起甚是有用,只待哥哥到了边疆,小弟便动身,早晚有好报传来。”

赵楚回头去看,三缕黑须白净面皮,一双细长眸子甚是可亲只笑吟吟有许多狡黠,头戴软幞头身披深衣,活脱脱只是个私塾学究而已。

此人年约三十五六,见赵楚回头,拱手笑道:“小弟便是朱武,只来拜见哥哥。”

赵楚急忙将他搀扶起来,心道书中所说此人“虽无十分本领,却精通兵法广有谋略”,看来不差,只那一双眸子里的灵动,便将他本是无奇一个人出落地有了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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