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好快,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下了车.重新走在以前的来路上,大家心情都很复杂.想当初,我们这些人,就象聋子,哑子一样,没有丝毫反抗,就把自己给投入到无日无夜的劳作,这是怎样一种糊涂啊.我们当时还希望着,等作够满一个月,下一月到来的时候,能有一点工资,一部分寄回家,少部分留给自己零用.这就是我们小小的梦想.想想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多少人怀着自己的梦想,就这样沉没进无止境的煎熬中.绝大部分的时候,我们怀着自己这样的心灵,根本没有把它变为现实的能力.我们只是在这种梦想里虚伪的陶醉中,白白耗干了自己的许多时光.象现在,走在瑟瑟的秋风里,我想的尽管是我的家人,我的朋友乐乐你;但是在这个世界繁华,生活萧条的人间里,我能带给你们点什么,改变这样那样的生存状态吗?
象我遇到的这些时益健公司的骗子们呢?我时常扪心自问;他们也许刚开始的时候与我们一样,也单纯和真实过;可时间的磨砺,生活的压榨,在时代的冷雨面前,他们逐渐被掏空了心肠.他们开始从反面反思人生,反思人生存着的价值,他们不可避免的堕落于时代的巨大帷幕下。

在我们人生的旅途上,我们从一开始,别人就教我们要作一个好人,对我们那些恶习,或者可以说是想占便宜的勾当,大加呵斥,我们从小到大的一揽子教育,一直就遵循着这种原则。但当我们迈入社会之后,不免开始惊呼:怎么了,他们都在作着什么样的勾当?一个个都是拈轻怕重,一个个都只知道维护自己私利,而这些在他们都为理所当然。而我们呢,现在就混迹其中,我们的价值观念受到了冲击,我们无所适从。

曾经接受的“好”的教育模式,,使我们的思维不免固定化,而且看起来显得迟钝于那些在生活中摸爬滚打的人群.我们老想着人世间好的一面,却对坏没有天然的免疫能力。当我们真正遭到恶的侵袭时,我们就手足无措,只能受别人的摆布.而在自己被别人任意的愚弄时,我们还这样的为自己辩护:"它们"太过于强大,还有系统性,我只是单个个人,就自认倒霉算了。”于是,在这严酷的生存法则里,自然的天性在更多的时候,根本就显不出美丽的特质,反而成为自欺欺人的累赘.

现在,我们正经过一个大的菜市场.这里人声鼎沸,小商贩和顾客的吵闹声,鸡鸭的嘎鸣声,响成了一片.我看到这些,竟感觉到一丝生活的气息,不可名状的传来。多好啊,熙熙攘攘的地方,有买有卖,大家站在那里谈价格,互相之间都有所需,都有所得。这样的市场,光明正大的立在这里,不需要阴谋诡计在暗处施展。正在这样想着的时候,阿勤拉了一下我的衣襟:“小心了,我们离那儿没多远了。”我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那个可怕的地方,就是从这条小巷的入口,将一直通到的最深处的地方.那里,这个黑作坊里面,还有大把的难兄难弟,在劳作,在受苦,在准备着被那些人送到下一个不被人预知的地方.

我的难兄难弟们,难道他们就没有想过,这样一个破地方,并不是象招聘处天花乱坠的描述一样,是一个集团公司的模样?他们就算再没有判断能力,和分析能力,也绝对不会这样弱智,会没有自己对这样明了事物的感知力.只能是还有别的原因。怎么说呢,他们一个人,大老远的,从不知名的乡村到这巨大的都市地带来打工,本来心里就存在着惧怕心理。这些人一心想要的,就是能有个事做,尽快安定下来。而城市的天空虽然狭窄,但水却比农村深,他们蹦到这城市里,一不小心的话,就要挨饿受冻。于是,他们每到一处,最多的时候是选择不停的忍耐。在这样一个黑作坊里,他们虽然疑惧,但进都进去了,还花了钱,还有退出来的门吗?没有,绝没有,他们只是在疑惧中抱着希望的在里面干活着一天天——

只是可惜这个世道并不怎么太平,他们的每一次的选择并不一定来得准确。在忙忙碌碌一阵之后,最可怜的一种,就是象我们这样黑作坊里的人群,出卖了劳动力没有报酬,人身自由也受到了禁锢。而即使他们不是这样的悲惨,找到了一个稍微好点的工作—有工资,包吃住,每个月工作三十来天,拿着千把块钱的工资,这于实际上的现代人的生活,差别又有多大呢?我不知道。在这个世道上,地有平坦崎岖不同,人有三教九流之分.我们从一出生,就被烙上了不同的标签.我们的出生地,宗教,民族,习惯——这些,无一不制约着我们的生活,还有前程,我们未来的走向.当我们仅仅怀着一颗浪漫之心,而没有实际的生活资本作为铺垫,那不管我们怎样努力,挣扎着进取,可能仍将一事无成.在这样的世间里,即使通过我们后天的努力,得到了财富了;但在这样心灵剧烈变动的同时,失去的东西将远远不止这些。

乐乐,你当时曾经问过我:什么可叫作真正的人生?在每个人的人生字典里,为什么对“人”的理解有不同的看法?为什么那些疯狂作恶,以牺牲别人利益而获取自己生活资本的“人”,他们的人生哲学与普通人大大不同?而当我们傻傻信奉那些别们传承下来的信条的时候,他们却早已迈开步子,行进在新的觊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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