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的狗屁!”月儿“呸”的一口吐在四喜的脸上。
院子里聚的人渐渐的多了起来四喜本是个游手好闲的人只

是因为与大魁是邻居又没有别的手艺可以糊口便跟着大魁混着上山打猎虽然枪法拙劣但因为大魁为人义气每次打到的猎物总是要分他一半也能凑和着过个日子。虽然平日里大家对四喜无甚好感不过他今天的一席话倒真的引起了轩然大波一时之间窃窃私语之声不断。

“哟月儿姑娘你急什么啊我只是随口一说。”四喜也不气只用手抹去了脸上的唾沫一副嘻皮笑脸的样子。

“这可没法说。”狗剩媳妇阴阳怪气的说“不然为啥前几天男人们上山打鬼的时候她要紧关着门不出来?我们敲门她连应都不应?哎哟你掐我干什么呀?”她突然怪叫一声使劲剜了身边偷偷掐他一把的狗剩更扯着嗓子喊道:“咋?你还不让我说了?”

狗剩低着头也不敢吭声了。

“我看也是不是说山鬼出生时就得杀了自己的妈?赵大叔赵大婶不就是在生月儿的时候死的吗?”人群里不知是谁尖着嗓子喊了一句。

赵老汉眼睁睁的看着众人太阳穴上青筋暴起他嘴张了好几张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只是紧紧的攥着拳头。

那程萨满眯缝着小眼睛眼里闪着得意的光芒倒背着双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是不是山鬼我们得烧烧看。把她架到木头上面点着了不出半个时辰准能显出原形!”

“就是就是保不准这个月儿姑娘是山鬼变的呢叫她说出真正月儿姑娘的下落!”人群里又有人说。

“对先绑了她!”马上有人附和。

月儿脸涨得通红她没有想到平日里相处融洽的村里人竟会变成了这个样子气得她浑身颤头脑一片空白眼神涣散不知该瞅哪里。

“砰!”

一声枪响震得院子里树上的积雪层层落下震得人心都猛的一颤人群顿时静了下来。

“我看你们谁敢!”赵老汉来了狠劲瞪着一双血红的眼咬得牙齿咯咯作响:“管它什么鬼我就知道这是我闺女!今天谁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别他妈怪我赵老八枪下无情!”

月儿头一次见自己的爹这样她好像有了主心骨脑子里微微活过了点血一把抓住她爹的胳膊呜呜的哭起来。

“哟赵大叔别这样啊。”四喜是人来疯人越多他就越想显摆自己:“您看看这么多人呢您也打不过来啊再说了您认准了吗?这是不是您的真闺女啊?”

“砰!”四喜吓得“妈呀”一声蹦出一尺来高他脚下的地面被子弹打出了一个坑冷汗顿时就顺着脸淌下来这一枪打得才叫阴要是迟了一点自己的脚丫子还不得废了?

“钱四喜**你八辈祖宗!你***!”大魁端着枪大骂:“你们都瞎了眼了?这是赵大叔!是谁天天带着你们去打猎让你们能养活一家老小的?是谁教你们打枪谁教你们下套子的?你们***这会倒来劲了?你们丧良心哪!”

人们顿时沉默了。

四喜又转了转眼珠看看身边的胸有成竹的程萨满好像知道了有人会给他撑腰打定主意要在人前出风头他摇头晃脑的说:“大魁哥呀我知道你跟赵大叔感情好但也分什么事儿不是?这可是关系到所有村民生死存亡的大事呀!不把山鬼除了我们吃什么喝什么去?难道要我们活生生的跟这等死吗?”

“是啊!是啊!”一提起这个立刻就有人来了精神:“我们这几天在山上连个兔子影子都没见着遭的哪是人遭的罪?”

“就是!就是!绑了她、绑了她!”

人群又沸腾起来。

“砰!”四喜捂着脑袋大喊一声“救命”蹲在地上全身哆嗦着裤子竟渐渐的湿了只见他的帽子被一枪打飞子弹贴着头皮再偏一点就可能要了他的小命。

看得出赵老汉已经手下留情了。

“想动我闺女?得先问问我这把枪!”赵老汉像是了狂的野兽举着枪瞄准众人浑身散出逼人的杀气着实骇人。赵老汉年轻时曾是众猎手的头领枪是百百中虽然现在老了但是在猎手中还是数一数二的好手年轻的猎手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他的徙弟他说话从来都不掺半点假这个大家是知道的那把枪是赵老汉自制的威力大得能把人熊打个“透心凉”即便是大魁与他对阵也很难占到便宜。

“大魁!”赵老汉大喝一声。

“赵大叔!”大魁应着。

“带月儿下山!”赵老汉眼睛一动不动的环视着众人“我看今儿个谁敢拦?”

“中!”大魁一手举枪一手拉过月儿。

“爹!爹我不走!爹!”月儿紧抓着赵老汉的衣袖凄厉的哭喊。

“闺女听话!”赵老汉快的扫了一眼自己的闺女那一眼虽短却饱含无限深情与不舍似乎容纳了一个父亲全部的感情和想说的话语:“爹这把老骨头怎么都不要紧可爹就你这一个闺女你要好好的活下去知道不?跟着大魁下山快!”

月儿朦胧着一双泪眼悲切的看着赵老汉松了手被大魁拽着一步一回头的往外走。

大魁一脸紧张浑身绷肌肉紧绷着举枪对着众人拽着月儿慢慢的后退。

眼见大魁和月儿就要走出院子人群中已经有人按捺不住想要跃跃欲试了。

谁知这个时候那程萨满却呵呵的笑了出声他回头看了看众人轻松的说道:“让他们走!这山鬼虽然邪性得紧但却依山而生依山而活若是离了山的精气那将必死无疑!”

人们立刻松了一口气一脸鄙夷的一脸警惕的望着大魁和月儿。

“爹――”月儿一声声的呼唤像刀子一样剜着赵老汉的心渐离渐远。他眼瞅着闺女消失在眼前忽然两眼一黑喉咙一甜“卟”的一口鲜血喷出倒地不省人世。

月儿双眼模糊被大魁扯着也看不清道路被树枝刮得棉袄露出了棉絮被脚下的冰滑倒大魁扶她起来走不到几步就又跌一跤她感觉不到疼痛感觉不到冷心里流血一样一滴滴的溅在下山的路上。

大魁叹了一口气弯下腰一下子把她扛在肩头月儿像傻了似的一动不动的任大魁扛着。好久她才抬起头看到天上出现了一抹弯弯的月牙儿竟是血红血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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