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出谷口李中慧突然放缓了脚步理一下望前散乱的长慢步向前行去。
只见谷口五丈左右处并排横立着一群服色不同的大汉。

衣分四色每色五人金黄衣着的佩剑银白衣着的背刀铁灰色衣着腰围较鞭天蓝色衣着的手执虎叉四五二十人;分站了四个方位。

李中慧目光转动扫拣了几人一眼缓缓说道:“哪一位领队请来回话。”

只闻一个娇脆的言音应道:“李盟主有何见教?”

那并列大汉身后缓步走出一个青衣佩剑的少女。

李中慧秀眉微耸;道:“你是什么人?”

青衣少女道:“婢子小翠。奉西门姑娘之命而来。”

李中慧冷笑一声;道:“西门玉霜遣你来此用心何在?”

小翠微微一笑道:“我家姑娘要小婢守在万松谷口等候她的指示。”

李中慧道:“我已和西门五霜约下了决战之期彼此恩怨届时一齐清算何以她不守约言先行遗派你事人到此?”

小翠道:“小婢奉命行事不敢多问至于我家姑娘和李盟主相约之言那就非婢子所知了。”

李中慧冷笑一声道:“你可知道如是约言破坏那是个什么样的结局?”

小翠道:“这个婢子就不知了。”

李中慧道:“我可以告诉你那便是立刻展开一场血战。”

小翠道:“小婢来此之时我家姑娘曾赐以二十名精锐高手但她亦告诉小婢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许擅自出手亦不能退缩逼敌损了我梅花门声誉。”

李中慧道:“如是我此刻下令屠杀你们必将授予那西门玉霜的口实但你们守在我万松谷口亦非我黄山世家所能忍耐。”

小翠淡淡一小道:“盟主之意呢?”

李中慧道:“立刻撤走免得约期未到之埃-饶殖隽餮-揖纭!?

小翠长长吁一口气道:“多谢盟主盛情但小婢未得我家姑娘指示之前实不敢擅自离开还望姑娘原谅。”

李中慧脸色一变道:“当真不走吗?”

小翠道:“我等未曾侵入万松谷寸地尺土实是不能算侵犯你们黄山世家李盟主如若要问罪兴兵那也是无名之师。婢子奉我家姑娘指示对于你李盟主一定要谦恭有礼不能冒犯到你但如姑娘逼迫过甚婢子也只好拼命保命了。”

李中慧冷笑一声道:“好一篇狡猾的辩词和那西门玉霜同出一辙你率领高手封锁我万松谷口竟然还振振有辞。”

小翠道:“黄山世家现有界门我等从未入侵一步李盟主总不能不承认吧?”

李中慧目光转动果然现耶小翠的人手未曾入侵黄山世家地界一步心中暗暗忖道:这丫头不但狡猾善辩而且还十分细心心中念转口中却冷冷说道:“西门玉霜要你率领属下高手约期之前赶来黄山是何用心?”

小翠道:“我家姑娘指命小婢在此接待她邀请之人。”

李中慧长长吁一口气默不作声。

林寒青却忍不住接口说道:“西门工霜还要邀人助战?”

小翠秋波流转溜了林寒青一眼道:“如若小婢的记忆不错你该是林相公了?”

林寒青道:“正是在下。”

小翠缓缓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密封函件道:“我家姑娘告诉小婢公子乃事外之人既不属我梅花门也不是李盟主的辖下虽然身在黄山世家但亦是客居地位不知对是不对?”

林寒青沉吟了一阵道:“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小翠道:“如是婢子说的不错我家姑娘这里有一封密函奉呈相公但如林相公已投身黄山世家那还是不看此函的好。”

林寒青道:“为什么?”

小翠道:“我家姑娘说如林相公已投效李盟主的辖下。再接这封密函恐怕有通敌的罪名。”

李中慧道:“他是客居地位。”

小翠双手托起密函递了过去道:“李盟主说你是客居地位想是不会错了。”

林寒青接过密函只见上面写着:“面呈林寒青相公亲拆。”

林寒青望了李中慧一眼沉声对小翠说道:“此函可以立时拆阅么?”

小翠道:“我家姑娘说就算林相公私下拆阅之后也会告诉那李盟主因此也不用避讳什么了随你以何时何地拆阅。”

林寒青面色肃然缓缓打开密函瞧了一遍登时脸色大变。

李中慧那一对盈盈秋波凝住在林寒青的脸上似是要从他神情变化中瞧出他的心事。

李中慧低声说道:“那信上写的什么?”

林寒青缓缓折好书信低声说道:“咱们回去之后姑娘再看不迟。”

李中慧是何等聪明人物立时有所警觉那封密函可能是西门玉霜鬼计也可能言之有物当下一笑沉声对小翠说道:“今天日落前你必须撤走天色入夜还在此地就别怪我下手毒辣了。”

小翠淡淡一笑道:“婢子记下就是了。”

李中慧面色冷俊抬目一看只见一只彩蝶展翅飞了过来当下一扬右手日光下银芒一闪那彩蝶突然跌落地上。

原来李中慧袖中暗藏了一支飞蜂针简。

林寒青凝目望去隐隐可见那彩蝶身上有很多洞穿的小孔。

小翠脸色一变.道:“堂堂黄山世家.竟然也用梅花针这样的毒辣暗器?”

李中慧道:“此物比起梅花针来更要强上十倍、百倍在夜晚中施用起来纵然是西门玉霜亲身临敌也未必能够避开去。”

小翠柳眉耸动欲言又止。

李中慧回身对八个女婢说道:“你们守在谷口如若天色入夜之后他们还不离开就用飞蜂针对付他们一律格杀!”

八个女婢欠身应道:“小婢等领命。”

李中慧接道:“但在日落限期之前亦不要侵犯他们。”

当先举步行入谷中。

林寒青紧随李中慧的身后.八个女婢并肩断后也缓缓退入谷中。

小翠望着李中慧的背影啐了一声仰脸望天。凝目沉思。

那飞蜂针的威力恶毒惊人无比小翠自知难以抗拒但又不甘心就此撤走一时间犹豫难决。

且说林寒青行入谷中之后。突然急行两步说道:“李姑娘那小翠会不会如眼撤走?”

李中慧道:“谅她不敢拖延使我不解的是她们来此必有原因。”

林寒青道:“这万松谷中可有一个水脉通过吗?”

李中慧道:“什么事?”

林寒青道:“那西门玉霜提到……”

李中慧道:“她可是要掘水脉淹我黄山世家?”

林寒青道:“她函中说道如那水脉被掘整个万松谷将变成一片汪洋但那要掘水脉的并不是她。”

李中慧道:“不是她是哪一个?”

林寒青道:“这个她信中没有提过但你如若不知水脉之事去同夫人定可知道。”

李中慧缓缓说道:“可否让我瞧瞧她的信?”

林寒青探手从怀中摸出密函叹道:“她信上还说了很多不相干的事但那是胡说八道姑娘不用信她了。”

缓缓把密函向李中慧的手中。

李中慧接过密函启封瞧去只见上面写道:“书奉林相公寒青足下妾闻黄山世家中珍藏天下难免奇药李夫人又为当代第一奇人不但武功绝伦而且医道精深尤过贱妾必可药到伤愈使相公复健康贱妾为相公贺。”

李中慧谈然一笑道:“她很关心你。”

凝目向下望去:“贱妾闻李夫人昔年情场受挫历经数十年创痛犹在对子女的事向不多问但贱妾却以为母女天性一旦大难临头必将动慈母之情。

“李夫人参与其事使贱妾所操的必胜之局有了大变因此贱妾不得不求雨绸缎旱作准备临时邀人助拳。

“贱妾满怀仇恨杀机已动这一场恶战想到定当是凶残绝伦李中慧必将以盟主之名传今天下、召集各大门派高手会集于黄山世家。万松谷中行将尸横遍地血流成渠。”

李中慧一皱眉头道:“看将起来西门玉霜已然决心造成一场大杀劫。”

林寒青道:“姑娘往下看吧。”

李中慧接下去看只见写道:“放眼天下贱妾自信少有敌手白惜香聪智绝世但武功有限贱妾已施下毒手毁了她的武功黄山世家纵有奇药也只能挽救她不死于贱妾毒手之下白惜香伤你甚重我就算杀了她亦不为过。”

李中慧冷哼一声道:“自拉自唱她和你毫无瓜葛用不着她来为你报仇。”

林寒青心中暗道:“此时何时还有心情来生这些闲气吗?”

李中慧似是已然警觉继续向下看去。

“贱妾本当遵从相公之功息隐山林不再和武林中凡夫俗子但父母死亡的血海深仇一直耿耿难忘说不得只好有负相公相公如能跳出是非圈子不为贱妾助力亦不必为李中慧所用置身于事外看这场龙争虎斗贱妾如能幸报大仇自当谒相公负刑请罪。”

李中慧叹息一声道:“原来她对你情意甚深。”

林寒青轻轻咳了一声道:“那西门玉霜心机阴沉满怀着怨毒仇恨这些话如何能够相信?”

李中慧继续向下看去只见写道:“兵不厌作愈诈愈好彼因为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贱妾原可掘动黄山水脉水淹黄山世家片刻间可使屹立武林百年来盛名不衰的黄山世家尽毁于滚滚洪流之中那李夫人纵然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无法和那大自然的洪流抗拒。一夕祸变万松谷将尽成汪洋。但贱妾又觉着此举大伤恕道何况相公养伤于黄山世家承人恩泽洪流无目自不能对相功格外施情一念及此决心弃简就繁以贱妾身负武功和那李夫人一较长短。”

李中慧道:“哼!她不掘黄山水脉原来是怕把你也淹死好多情啊!好仁慈啊!”

林寒青叹道:“李姑娘向下看吧!西门玉霜虽然不掘黄山水脉但却有人要加害黄山世家。”

李中慧满怀幽怨地瞧了林寒青一眼继续向下看去。

“贱妾虽有仁慈之急但江湖上却尽多恶毒之人据贱妾得到密讯有人正计划借这混乱之局黄山世家分心于贱妾之时乘机暗下毒手掘动黄山水脉一举间淹没黄山世家。

“究其用心一则想嫁祸践妾一则其人必和黄山世家有怨岔借此混乱之机一报前仇。此乃一石二鸟之计还请相公转告李中慧刻意防范以免造成恨事。

“相公进此一言无疑救了黄山世家百余人的性命偿还疗伤之情足有余裕相公也可辞离黄山世家西归探母置身于是非之外了。”

“窗外风雨一灯如豆恨纸短情长难述相思万一叹妾身家仇如海欲罢干戈不能搁笔黯然泪下不胜依依。”

下面草书一行。‘西门玉霜敬上。”

李中慧看完了这一封绵绵长信不禁一皱眉头缓缓把书信交给了林寒青道:“你可要听她之劝离开我们黄山世家?”

林寒青道:“此事不急目下要紧的是如何防止他人破坏黄山水脉姑娘可知道那水脉所在么?”

李中慧道:“贱妾似曾听家母说过但我却不知那水脉何处必得请示家母才能决定主意。”

林寒青道:“此事重大不容拖延姑娘最好早些去见夫人。”

李中慧道:“好吧!”

加快脚步向前行去。

林寒青紧随在李中慧的身后行到客厅说道:“姑娘去见夫人在下在厅中等候。”

李中慧道:“家母不是对你很好吗?”

林寒青道:“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

李中慧道:“林相公如若能和贱妾同往晋见家母最好能让家母瞧瞧西门玉霜的来信。唉!家母十几年来一直养息于太上阁中对俗凡之事从不过问黄山世家中大事小事都由那王婆婆一手处理贱妾心中实无把握能说动家母出手过问此事西门玉霜把家母视作劲敌固是她的聪明亦可见她的自视之高如有相公同行转述那西门玉霜的狂傲之气也许有助激起家母争胜之心。”

林寒青道:“母子天性哪有为人母者不惜爱自己的儿女之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如若姑娘觉着方便在下自是乐意晋谒夫人。”

李中慧道:“咱们去吧。”

举步向前行去林寒青只好随着李中慧直登太上阁。

门口处站着两个全身白衣手执长剑的女婢冷冷地道:“夫人交待下来除她今谕召见之外任何入不许进太上闯。”

李中慧道:“你可知我是何人吗?”

左面那白衣女婢欠身一礼道:“婢子岂有不认识姑娘之理?”

李中慧道:“这就是了你们还不让开。”

两个白衣女婢道:“婢子们受夫人之命不敢擅自做主还望姑娘多多原谅。”

说话之时两个白衣女婢同时欠身作礼。

李中慧柳眉一耸冷冷说道:“你们胆子越来越大了连我也要阻挡吗?”

左面那白衣女婢一拉右面白衣女婢的衣袖齐齐跪了下去道:“婢子如何敢拦阻姑娘只是不敢有违夫人之命。”

李中慧怒言叱道:“进去禀告夫人就说我要求见。”

左白衣女婢道:“夫人交代下来婢子不敢擅自闯入。”

只听太上阁传出一个冰冷的声音道:“什么人?”

李中慧闻声之下立时听出是母亲的声音急急应道:“是慧儿。”

太上阁两扇紧闭的大门呀然大开李夫人穿一身白衣。冷峻之色当门而立。

李中慧急急跪了下去道:“女儿有要事求见母亲。”

李夫人淡然一笑道:“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李中慧道:“事关咱们黄山世家的生死存亡女儿不得不不冒死求见。”

李夫人冷峻的目光缓缓扫掠了李中慧和林寒青一眼道:“什么事?”

李中慧道:“这位林相公接到西门玉霜一封来信说是有人要掘动黄山水脉准备要水淹咱们黄山世家。”

李夫人脸色微微一变道:“有这等事?”

李中慧道:“如非事关重大女儿也不敢惊扰母亲了。”

李夫人道:“那书信现在何处?”

李中慧回头望了林寒青一眼道:“那书信现在林相公的身上。”

林寒青暗暗忖道:“不拿书信出来是不行了。”

当下探手入怀摸出书信双手捧起缓行几步递向李夫人道:“信在此恭请老前辈过目。”

李夫人缓缓接过书信展开瞧去。

李中慧偷眼望去只见李夫人那冷峻脸色上竟然泛现出微微怒意不禁心中一喜暗道:如若西门玉霜这封信激怒了母亲这一站就大有可为了。

李夫人一口气看完全信缓缓折了起来交给林寒青道:“西门玉霜要向我挑战。”

林寒青不知如何接口才好只好装作不闻收起书信藏入袋中。

李夫人轻轻叹息一声道:“慧儿你起来。”

李中慧站起身子道:“多谢母亲。”

李夫人道:“不错就在我太上阁后确有一道水脉如若水脉被掘不但可一夕间淹了我黄山世家而且洪流泛滥只怕要有数洲县遭水淹没。”

李中慧道:“还望母亲指示一个阻拦他们之策。孩儿立刻派人阻止他们。”

只见一个青衣女婢急急跑了过来.道:“禀告夫人白姑娘求见。”

李夫人那冷峻的脸色上突然展现一缕笑容道:“请她进来。”

青衣女婢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李夫人举手一挥道:“你们去吧!如何对付那掘动水脉之人我再派人告诉你们。”

李中慧回顾了林寒青一眼转身而去。

林寒青转身紧随李中慧身后而行心中暗自奇怪道:那白惜香确有过人之能以这李夫人的冷漠她竟然能和她攀上交情。

付思之间只见适才那青衣女婢又急急奔了过来。

素梅、香菊抬着一座软榻紧随那青衣女婢之后。

白惜香身覆棉被靠卧在软榻之上微闭着星目养神日光下只见她脸色苍白如蜡。

李中慧放缓脚步低声对林寒青道:“看来要请你帮个忙了。”

林寒青呆了一呆道:“我能帮什么忙?”

李中慧道:“家母似对白惜香印象奇佳在我记忆这中她从未对人如此看来要家母出手对付那西门玉霜白惜香还有左右之力”

林寒青道:“这个在下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李中慧道:“你可以左右那白惜香啊!”

林寒青道:“这个李姑娘说也是一样。”

李中慧凄凉一笑道:“你不是女人不知女人心愈是聪慧绝伦的女人愈是不容易动情一旦情有所钟。那就不死不休。由来红颜多薄命固然是说她们艳丽遭妒易为人谋但其内在的钟情不变亦是那悲惨际遇的主要原因。”

她似说白惜香也似在还说自己只听得林寒青茫然无措。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两个人回到客厅青云观主知命子仍然独坐在客厅中品茗自道神愉杨清风却站在大厅之外望着天际出神。

知命子抬头望了李中慧一眼道:“令堂不肯见客。贫道既不能闯入太上阁去有何良策能见令堂?”

李中慧缓缓坐了下去道:“道长定要面见家母想必有要事相告了不知可否告诉晚辈?”

知命子摇摇头笑道:“上一代的事告诉姑娘姑娘也不易明了不说也罢。”

李中慧道:“什么事?说说何妨?”

知命子道:“姑娘一定要听吗?”

李中慧道:“不错。”

知命子喝了一口茶沉吟良久摇摇头道:“还是不说的好。”

李中慧道:“这么说来道长是受人之托而来了?”

知命子道:“没人托我但贫道一生之中素喜为人奔走。”

李中慧道:“为家母的事?”

知命子道:“为令堂也为天下武林同道。”

李中慧轻轻叹息一声道:“可是和昔年剑王有关吗?”

知命子呆了一呆道:“怎么?令堂告诉过你?”

李中慧道:“没有不过我听人说过。”

知命子沉吟不语良久之后才缓缓说道:“既然令堂没告诉你贫道自是不便多言。”只听一阵急促的步履声传入厅中一个青衣女婢疾快地跑入厅中直奔向李中慧的身侧附耳低声数语。

李中慧脸色立时大变但她却放作镇静地举手理一下鬓边散挥手对那青衣女婢说道:“知道了。”

青衣女婢欠身一礼转身而去。

待那女婢奔出厅外消失不见李中慧才缓缓站起身子道:

“道长、林相公请在厅中稻坐片刻贱妾去去就来。”

知命子道:“姑娘尽管请便。”

李中慧缓步而行出了大厅。

林寒青突然起身抱拳对知命子一礼道:“道长在下有事请教还望不吝赐示。”

知命子笑道:“那要看什么事了贫道是否知道。”

林寒青道:“道长认识家母吗?”

知命子点点头道:“认识。”

林寒青道:“道长也认识那李夫人?”

知命子道:“不错。”

林寒青道:“道长和家母相识很久了?”

知命子笑道:“那时公子还未出世。”

林寒青道:“那道认定然也认识家父了?”

知命子征了一怔道:“这个贫道就不大清楚了令堂结婚后就未再见过贫道。”

林寒青道:“唉!道长明明知道只是不肯言明罢?”

知命子道:“公子故明身世何以不问令堂?”

林寒青道:“家母从不愿向晚辈提及此事。”

知命子道:“令堂都不愿和你谈起此事贫道如何能够谈呢?”

林寒青道:“家母也许不愿提家父的事但道长事外之人说说又有何妨?”

知命子摇摇头道:“贫道未得令堂同意之前实施奉告。”

沉吟了一阵接道:“贫道可以告诉你的是三个月内你就可以了然自己的身世。”

林寒青道:“此话怎说?”

知命子道:“这一场武林中大风波三月之内必将解决那时甚多了然公子身世的高手都将赶来黄山世家自然会有人揭露你的身世之迷。”

林寒青道:“这样简单吗?”

知命子道:“天下任何困难之事如得迎刃而解都觉得简单的很公子此刻因不知身世之秘故觉得神秘党奇莫可预测;但如一旦了解就觉得那也不过如此。”

林寒青道:“事情只怕不似老前辈说的如此简单照晚辈的想法当今武林之中能知晚辈身世的人怕不多。”

知命子微微一笑。道:“至低限度决非贫道一人就是。”

林寒青心中暗道:他执意不言只怕是难以问出所以然了看来用言语激他或可从他反应中瞧出一点眉目。

心念转动缓缓说道:“只怕老前辈说的不是众多高手而是那南海剑王。”

知命子果然听得一怔但他老于世故惊而不乱沉吟了一阵道:“个贫道就不清楚了。”

林寒青看他一口回绝心知再要追问亦是难着边际叹息一声不再多言。

这时神愉杨清风却由厅外走了进来沉声对知命子道:“李盟主遇上极大的困难之事你不肯帮她退敌应该帮她应付一下困难吧?”

林寒青霍然而起道:“什么困难?”

杨清风道:“内情如何杨某不知不过我却瞧到了她离开大厅时双目中热泪滚滚而下。”

知命子轻轻叹息一声道:“她的负担太重了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既起了整个武林安危大任已是难于负荷何况再加上一副伤情碎心的担子唉!黄山世家百年来一直为武林同道谋福难道上天就不能见怜别让她们母女两代都为情累而寡欢终身吗?”

林寒青有些明白但又不太了然当下起身说道:“在下去瞧瞧李盟主如是确然遇上了为难之事当助她一臂之力。”

举步向外行去。

知命子欲待喝止突然又住口不言。

林寒青出得大厅四面流顾。哪里还有李中慧的影子只见一株大树之下站着一个佩剑的青衣女婢立时行了过去欠身说道:“借问一声姑娘可曾瞧到李姑娘吗?”

青衣女婢沉吟片一阵道:“她西边去了。”

林寒青折向西边追了过去。

穿越过一道林墙两片花田眼前有两条碎石铺成的小径。

林寒青抬头打量一眼看出正北一道通往太上阁随着向西的一条行去。

又行十余丈小径突然向南折去。

林寒青转过弯子突闻一声娇喝道:“站住!”

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蓝布裤子蓝布短袄的中年妇人手中高举着一根鸠头拐杖拦在两侧树墙突峙的小道中。

林寒青一抱拳道:“在下林寒青。”

那中年妇人冷冷接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能够乱闯的吗?”

林寒青道:“在下追寻李姑娘到了此地并非有心。”

那中年妇人道:“好那就请回吧!”

林寒青怔了一怔道:“敢问前辈可曾瞧到那李姑娘吗?”

中年妇人道:“可是我家大小姐吗?”

林寒青心中暗道:他们只有兄妹两人大小姐自然是不会错了当下接道:“不错正是那李中慧李姑娘。”

那中年妇人凝目思索了片刻道:“老身虽知她现在何处只是未得同意之前不能告诉你既非她约你来此你不用再找她了。”

林寒青心中好生奇怪暗暗忖道;难道李中慧还有什么隐秘不成。

抬头瞧去只见一扇木门紧紧闭着四周都是高逾丈五的浓密高树环绕无法瞧见里面景物。

那中年妇人突然一顿手中拐杖冷冷喝道:“有什么好瞧的还不退去休怪老身无礼了。”

林寒青一皱眉头转身向后退去心中暗暗村道:黄山世家的女婢一个个美丽可人性情温和年纪愈大的女人脾气却越坏。

刚刚转过弯去突然身后传过来李中慧的声音;道:“林相公请回来。”

林寒青急急退回转脸望去只见一扇紧闭的木门已然大开李中慧手扶木门而立眉宇间满是愁苦颊间泪痕犹存心中大感奇怪举步向前行去。

中年妇人虽未再出手拦阻但却也未让路林寒青只好侧身由她身侧走过。

李中慧缓缓让开身子道:“林相公请进来吧!”

林寒青犹豫了一下道:“方便吗?”

李中慧道:“不方便但不要紧你进来吧。”

林寒青轻轻叹息一声缓步走进木门。

抬头看去只见一座青石砌成似堡非堡似墓非墓的建筑耸立眼前一道坚牢沉重的铁门紧紧的关闭着。

林寒青呆了一呆道:“这是什么地方?”

李中慧道:“这是我黄山世家三代亡故的先祖尸骨存放之处。也是我黄山世家重要之物存放之地。”

林寒青道:“这等重要之地在下如何可以来呢?”

李中慧苦笑一下道:“此地本为我黄山世家禁地。别说外人了就是我黄山世家中人也是不能随便进来。”

林寒青急急退后两步道:“既是如此在下也不便破此禁例还是退出去吧!”

李中慧突然流下泪来道:“我要你去见一个人。”

林寒青道:“什么人?”

李中慧道:“也可以说是我丈夫也可以说是我的朋友随便你怎么想都好。”

林寒青吃了一惊道:“怎么?姑娘已经成婚了吗?”

李中慧淡淡一笑道:“待字闺中和已成婚配对你对我都已是无关紧要的事了如若我未成婚配你又能对我如何?”

林寒青呆了一呆道:“这个这个……”

李中慧道:“不用这个那个了你既有白惜香情有独钟。又有那西门玉霜情甘怜卿我李中慧不会赖着嫁给你你尽管放心就是。”

林寒青黯然叹息一声道:“李姑娘这话从何说起我林寒青胸中一片坦然对谁都是一样。”

李中慧凄凉一笑道:“不要再谈这些事了咱们去瞧瞧他吧!”

举步向前行去。

只见一个长乱披面色苍白的少年手中展着一张字画仔细瞧着。

李中慧缓步走向前去低声说道:“王郎你身体好些吗?”

那少年缓缓放下手中字画抬起头来望了李中慧一眼脸上缓缓露出了笑容说道:“你终于来了。”

李中慧道:“我早想来看你了只是琐事繁杂无暇回来可是我常常想念到你。”

那脸色苍白的少年怔了一怔道:“什么?你很想念我?”

李中慧道:“不错午夜梦回静坐凝思之时我就想到世上所有的男人只有你对我最好。”

那脸色苍白的少年茫然说道:“我是在做梦吗?”

李中慧道:“咱们都是活生生的人谁也不是在做梦。”

那面色苍白的少年忽然击掌而舞信口高歌起来。

他那愁锁的眉头也突然展开欢愉之情洋溢于神色之间。

林寒青呆呆的站在一侧望着这位形如疯狂的少年。茫然不知所措。

李中慧嘴角门泛现出微微得意但双目中却滚落下两行泪水。

林寒青轻轻叹息一声道:“李姑娘他对你一片深情痴狂如斯实是少见。”

李中慧举手拂拭脸上的泪痕道:“嗯!过去我一直不懂现在我明白了。”

林寒青道:“明白什么?”

李中慧道:“过去他对我百般迁就诸多爱护我不但不觉出那是幸福反而对他生出了无比的厌恶觉出此人可恶、可厌可是此刻我明白了那是刻骨铭心的痛苦。”

林寒青默然垂下头去半晌不言不语。

李中慧长长吁一口气道:“林兄小妹说的话对是不对?”

林寒青抬起头肃然说道:“人间至情兄弟对这位王兄敬佩无比。”

李中慧谈谈一笑道:“唉!这都是林兄给小妹的教训不但我应该感激你这位王兄更应该对你感恩才是。”

林寒青道:“我给你的教训?”

李中慧道:“不错。”

忽见那面色苍白少年一转身直向李中慧怀中扑去。

李中慧张开双臂抱紧了那少年的身体无限温柔的伏在他前胸之上。

那少年高兴无比大声喝道:“皇天见怜我王永清竟然有了感动慧妹的一天。”

纵声大笑起来。

他高兴过度纵情而笑一口气接不上来仰身向后倒去。

李中慧大吃一惊道:“王郎。”

急急一掌拍在他后背“命门穴”上。

王永清长长吁一口气醒了过来。

只见李中慧那惊愕、欢愉混合的神情上突然间变的十分严肃右手挥动点了王永清两处穴道。

林寒青呆了一呆暗道:“这是怎么回事啊!女人当真不可预测。”

李中慧抱起王永清缓步转入了一道厚厚的帷幔后面片刻之间重走了出来。

林寒青轻轻叹息一声道:“李姑娘王兄好些吗?”

李中慧举手拭去一下脸上的泪痕道:“你心中可是觉着十分奇怪吗?”

林寒青道:“不错在下心中确是有些奇怪。”

李中慧道:“我要等到和西门玉霜决战之后辞去武林盟主之位然后再来瞧他和他携手山林永不再问武林中事了。”

林寒青道:“原来如此姑娘不说在下倒还想不明白。”

说罢转身向外行去。

李中慧紧随在林寒青的身后说道:“林兄你可想知道小妹和王兄的事吗?”

林寒青道:“如若姑娘愿讲林某洗耳恭听。”

李中慧道:“他爹爹和先父是很要好的朋友很得家父敬重有一天先父和他的父亲在一起饮酒先父醉酒之后那位王兄捧了一杯香茗敬献家父家父一时高兴随口说道:“如若这次生了一个女儿定要许他为妻。”

林寒青道:“只是这一句话。”

李中慧道:“不错家父说过之后也就未放在心上。但想不到半年之后却收到王伯父一份聘礼那时家母正生下小妹三月。”

林寒青道:“你那位王伯父的耳目倒是灵敏的很。”

李中慧道:“家母收到这份聘礼之后大为震惊质问家父家父也是一呆仔细推想才想起酒醉之后确有这么一句戏言。”

林寒青道:“唉!你那王伯父。也未免有些过于认真了。”

李中慧道:“家母听家父承认确有这一句话只好默不作声想不到我生下不足一岁家父就撒手而去小妹连先父什么样子也是记不起来了。”

林寒青道:“以后你那位王伯父……”

李中慧接道:“家父死后我那位王伯父亲来祭吊在家父灵前哭了三日三夜昏绝不起就死在家父灵前。”

林寒青道:“令尊有这样一位生死与共的知己实是难得的很。”

李中慧道:“但家母却一直对我那位王伯父有着很深的成见说他心机深沉哭死家父灵前必是早已预谋。”

林寒青叹息一声道:“千古艰难唯一死令堂未免是太过多疑了。”

李中慧道:“奇怪的是这件事竟然被家母料对。”

林寒青愕然说道:“怎吗?难道那姓王的哭死令尊灵前也是使用的心机吗?”

李中慧道:“也可以这么说吧!事后家母请来了几位名医会同验尸果然觉那位王伯父事先服了一种慢性毒药。”

林寒青道:“这就使在下不解了就算服药而死但也是为了令尊似这等义共生死的交情举世间能有几人作到为何还说他动用心机?”

李中慧瞧了林寒青一眼道:“因为我那位王伯父极精医道自己知道染得了一种绝症如若不死在先父灵前也难活过三个月。”

林寒青长长吁一口气道:“原来如此。”

语声微微一顿道:“这些事是臆测之词呢?还是确有根据?”

李中慧道:“那是家母亲口所言自然是不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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