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位慈祥的老者我对贡加大师的敬佩又增了许多我想佛语中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说得也正是这种顿悟吧。
人生真是美妙活着的感觉真是无比动人!回想起六天前所经历的事情恍如隔世;然而一切又无比的真实在这六天中我在梦中无数次地重复着那段经历。

看得出贡加大师对我也很有好感他又在这里留了五天这五天里他给我讲了许多他意识深处的神奇故事、鬼怪传说甚至还教了我几段藏经。

五天后我的右臂恢复了正常黑线已经彻底消失了只是手背上那三颗血红色的印记始终无法祛除贡加大师临走的时候给我留下了一件他贴身佩带了几十年的护身符:双头九股金刚杵。

贡加大师走后的第二天我出院了是秦山来接的我。

“我们去看看扎旺。”我对秦山说听说扎旺的情况一直没有好转身体上根本检查不出有什么毛病就是人傻呆呆的。

来到了疗养院这是一座三层小楼病人很少整栋楼也不过十几个病人秦山领着我来到了三楼最里侧的一间病房透过门口的小窗我看到扎旺正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毛线帽直勾勾地盯着房顶。

我跟在秦山后面走进了病房秦山来到扎旺身边贴在他的耳朵边轻声说“扎旺咱排长来看你了。扎旺咱排长…….”扎旺没有任何的反应我伸手制止了秦山“你去把扎旺的主治大夫请来我想和他聊聊。”

秦山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我坐在扎旺的对面看着扎旺好象雕塑一样心里一酸感觉很惭愧是我没有照顾好他扎旺才十九岁还是个孩子。

我伸出手想去摸扎旺的肩头突地手背上一阵刺心的灼痛袭来。

剧烈的疼痛使得我的手微微有些痉挛一抖现手背上的三颗血记竟然红得便要滴出血来一样!

系在脖子上的双头九股金刚杵出了轻微的颤抖…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是因为疼痛我看到从我进来一直是木然的扎旺居然有了反应!

仰起的头缓缓的低了下来直直地盯着我眼球蒙上了一层血红……

扎旺的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你以为这样就算完了吗?……”是花呢子的声音!!

我想尖叫、想夺路而逃浑身却没有丝毫的力气冷汗浸透了我的衣裳……

扎旺又缓缓地摘下了帽子我骇然地现扎旺原来茂密的黑现在竟好象得了瘌癣一样出现了斑秃!

“是鬼剃头”我心里无力地呻吟了一句这种情形和老夫子给我讲的民间所传的中邪一说极其的相似。虽然我看不到但是我能想象此时的花呢子一定像那天晚上骑在我头上一样骑在扎旺的肩上不禁占据了扎旺的身体还不断地在用力拽着扎旺的头折磨着扎旺!

“其实我知道了你和齐力顿的悲惨经历我知道你们有冤屈。”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冲口而出地说道“但是你们已经算是很幸运了就算阴阳相隔你们也能够斯守在一起死后还能相伴一千年这还不算幸运吗?!”我越说声音越大其实这也是我在听了贡加大师的故事后所想的。

***天天提心吊胆活在恐惧里就算不被鬼弄死早晚也被自己吓死!大不了就是一死我也拼了。就像两个实力相差悬殊的剑客决斗我技不如人被你杀了也无话可说但是你不能想尽办法侮辱我吧!

“我和扎旺对你们而言都是陌生人我们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们的事你又何必这么苦苦相逼?!”最后这句话我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来的。

“咯咯”一阵冷彻骨髓的尖笑“我现在和你的伙伴已经融为一体了我一定要让齐力顿重生!”

说完这句话的扎旺戴上了帽子头又缓缓抬了起来盯住了屋顶不再说话回复了我初时见到的模样。

我手背上的血记也暗淡了许多不再疼痛。

我愣愣地看着扎旺脑袋里是一片空白。

我想不通花呢子到底有什么目的直到五年后我再次回到哈尔里克的时候听说了扎旺结婚以后生下了一个儿子这孩子从会爬、会说话开始就不断地自言自语、对着空气独自玩耍再大一点就与狼为伍这时我才明白花呢子所说的让齐力顿重生的意思。

秦山领着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夫走了进来“排长这位就是扎旺的主治医生林大姐。”“林大姐这是我们郎排长!”

我梦游一般与林大姐握了握手看着林大姐和秦山惊讶的表情我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非常难看。

“郎排长听说你也是刚刚出院身体还是太虚弱一定要注意休息啊!”林大姐很热情地说。

我敷衍着与林大姐聊了几句拜托她好好照顾扎旺并没有询问扎旺的病情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明白扎旺的病因。

与秦山匆匆赶回了哨所与连长、指导员见了面大家都很关心我的病情谈起了扎旺所有人都觉得奇怪一个劲地追问我在下面到底生什么?我当然不会说出实情只说扎旺从地面摔下去碰到了脑袋大家也没有多想嘱咐我好好休息几天。

我身体没有任何的问题只是有心事安顿好以后我又匆匆地赶到了墓穴入口去寻找贡加大师想把扎旺的情况告诉他请他想办法救扎旺。

让我失望的是我没有找到贡加大师在后来的半年多里我也始终没有打听到贡加大师的消息而这半年里也没有再生什么奇异的事情。

扎旺出院了也光荣退伍了被他那个从小青梅竹马的也就是让扎旺贡献了处男之身的邻家小妹接了回去。扎旺还是那样呆呆的谁也不搭理只认识他的邻家小妹。

半年之后我选择了退伍。

连长与指导员都非常为我惋惜他们告诉我说经过组织研究原本打算明年送我进军校学习的如果留在部队前途肯定是一片光明。

但是我无法留下这半年中才子给我打了几次电话隐隐地透漏出祖父年迈的身体表现出种种迅衰老的迹象我从小与祖父相依为命无论如何我也要在祖父最后的生命中陪他一起走过而且说实话我从心底里对哈尔里克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我想我只有离开这里才会把那天晚上的事情淡忘。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想起朝夕相处的战友就此分别大家都很伤感就着清冽的青稞酒兄弟们大醉了一场后我背着行李坐上了回乡的列车。

一九九三年七月我回到了我的家乡——长白山脚下的清河口子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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