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所长,我深夜造访,是受我老板陈黑龙的委托,跟你商量一下,老板的得力助手大黑的假释日期。”
办公室里,一身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很有读书人气质的乔洋进门之后,和陈维明客套寒暄了几句,旋即开门见山的表明来意。

听到乔洋表明来意,陈维明眉头微皱,面色严肃,不苟言笑。

沉思片刻,陈维明语气挺冷的开了口:“我早就明确说过,大黑是副市长王安民特别督促,要严加惩办的涉黑人员。法院判的是八年有期徒刑,看在陈黑龙的面子上,我给他减了两年,已经是格外照顾了。”

“如今,你们又上门跟我要假释,未免得寸进尺了吧?”

“呵呵。”乔洋干笑两声,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张支票,划过桌面,道:“这是我老板的一点心意,老板说了,如果大黑能获得假释,这上面的数额,可以再添个0。”

“你这是做什么!”陈维明陡然严厉,站起身,将支票推回乔洋跟前,义正言辞,肃然道:“你回去告诉陈黑龙,叫他少在我身上动歪心思,我陈维明虽只是一介看守所所长,但我也是有尊严的,我还有三年退居二线,不想晚节不保。”

“陈所长,你这又是何必呢?”乔洋推了推金丝眼镜,一脸淡定从容的开了口。

微微一笑,他又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只极品沉香木精制而成的方盒,递到陈维明面前,笑眯眯的说:“我家老板知道陈所长为官清廉,不受钱财蛊惑,又知道您喜欢高雅收藏,这只极品沉香木盒中,装有一块珍品老坑翡翠,请过目。”

说着,乔洋轻轻开了开沉香木盒的盖子,一抹苍翠欲滴的青碧翡翠石在陈维明的眼皮底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晃得人眼前一亮。

陈维明眼睛都看直了。

啪的一声轻响,乔洋关闭盒盖,重新坐回软椅,微笑问道:“陈所长,这块老坑翡翠,可入得您的法眼?”

陈维明也坐回办公椅,取了一支中华烟叼在嘴上,乔洋即起身,掏出zippo给他点燃。

淡淡的抽一口烟,陈维明沉思片刻,才不露声色的开口问道:“说说陈黑龙的打算。”

“一个月。”乔洋微笑着竖起食指,淡淡说道:“我们老板希望,一个月内,看到大黑恢复自由。”

“一个月内?”陈维明眼皮一跳,差点呛了一口烟,轻咳两声,目光斜睨着乔洋,语气低沉:“陈黑龙疯了吧,真拿看守所是他家后花园,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乔洋不置可否,淡淡一笑道:“我们老板还说,如果陈所长办不到的话,我们只能托其他人办咯。”

说完,拍了拍手里的公文包,起身告辞,转身便走,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味道。

陈维明眼中精芒一闪,猛抽两口烟,直到乔洋快要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忽然开口道:“慢着!”

乔洋转过身,淡然一笑:“陈所长改变主意了?”

陈维明道:“支票和翡翠都留下,一个月内,我尽量为大黑办理假释。”

“陈所长果然有魄力。”乔洋转过身,微笑着赞了一句,瞬即又摇了摇头,话锋一转道:“不过,我老板说过,如果陈所长要把支票和翡翠都留下的话,假释的期限就不是一个月内了。”

“什么意思?”陈维明眸光一闪,问道。

乔洋小步上前,取出两张支票,又将沉香木盒放下,道:“这张五万,还有这张五十万,以及这极品沉香中的老坑翡翠,我们老板打算一并送给陈所长!”

说着,他推了推眼镜,在陈维明面前伸出三根手指,极为干脆的说道:“三天内,大黑获得假释,恢复自由。”

陈维明微微一愣,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乔洋已经出了办公室,留下下桌面上的支票和沉香木盒。

低头猛抽几口烟,陈维明一屁股坐回软椅,目光在桌面上的支票和沉香木盒间徘徊许久。

从沉香木盒中取出那枚苍翠欲滴的老坑翡翠,放在掌心上细细把玩一番,陈维明,轻轻叹了口气:“人老了,对这些身外之物,反倒是越来越看不穿了。”

刚叹了口气,陈维明又忽然一拍脑袋:“糟糕,我真是老糊涂了!”

直到这时候,他才懊悔不已的想起,自己的书柜里,还藏着一个片刻前跟他在办公桌上有过鱼水之欢的女人!

“俗话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要是艳琳这女人能管不住自己的嘴,把我的事情张扬出去的话……”

陈维明越想越后怕。

玩女人这事,要是捅出去,顶多算私人生活不检,即便被查,也只是挨顿批记个处分,影响不大。

收受贿赂可不同!

眼下国家大力整顿官场,严查贪污*,正是贪官们人人自危的时候,收支票和老坑翡翠这档子事,要是不慎走漏风声,陈维明不但晚节不保,晚年还可能得蹲在看守所里,守着铁窗过日子。

想想自己当了大半辈子的看守所所长,到头来自己栽进看守所里,得是多大的讽刺?

想到这里,陈维明起身,从刚刚收到的两张支票中,取出一张五万的那张,打算用钱封住钟艳琳的口。

有钱能使鬼推磨,陈维明当了那么多年领导,这点算计还是有的。

陈维明拿了支票,大步来到书柜前,刚准备打开柜门,忽然一道身影破门而出,快速的闪到他身后。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陈维明吓了一跳,尚且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瞬即只觉腰间一冷,一个冰凉中透着锐利气息的东西,顶在了他的腰杆上!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里?有什么企图?”

陈维明好歹也是看守所所长,社会上那些砍人,抢劫,强奸之流的凶恶歹徒,在他这一亩三分地上早已司空见惯,慌了慌神之后,又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连环抛出三个问题。

尽管他已经强行镇定心神,但腰杆上顶着一个不知名的凶器,依旧让陈维明后怕得双腿不自然的打颤。

林云直接避开陈维明的问题,一脸玩味的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陈所长,你今晚干过的事情,我都已经录下来了。回头匿名给北塘晚报和北塘区纪检委各发一份,明天的这个时候,您的大名,只怕会挂在晚报的头版头条吧?”

陈维明浑身一颤,霎时间如遭雷击。

怕什么来什么!

直到钟艳琳穿好衣衫,从书柜里爬出来,呆滞了好一阵的陈维明倒吸一口冷气,声音忍不住打着颤,问道:“你,你究竟想怎样?”

“我想怎样?简单!”林云打了个响指,皮笑肉不笑道:“陈所长,稍安勿躁,咱们坐下来喝杯茶抽根烟冷静一下,顺道谈笔交易。”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