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八点,在交警大队两辆警车的护送下,林云四人顺利返回出租屋。
进门之前,林云踌躇了一阵,因为他并不清楚自己现在是否还拥有对这间出租房的居住权。

在这住了两年,对这里的一切知根知底,感情颇深,真要让他搬走,一时间还真不习惯。两年不见的好兄弟难得聚一次,总不能让他们跟着自己在外面风餐露宿的吧。

好在哥几个都不是矫情的人,林云便琢磨着把他们带回自己的窝,趁着韩灵那丫头今晚没搬进来住,大家一起打地铺,爱咋折腾咋折腾。

二雷这种两米高的大个子只能弯着腰进门,这犊子刚进门,双眼就忍不住放光,他四下打量一番,咧嘴笑道:“精装一房一厅,厨房卫生间搭小阳台,挺讲究!呦,这阳台上摆着的盆栽居然是上品的蝴蝶兰。”

指挥家的眸光也是落在那株上品蝴蝶兰上,笑道:“阿云,看不出你情趣挺高的嘛,这东西可稀罕,你这家伙,有那么点小资调调!”

小北则是跑进房间,环视一圈,眼睛瞪得老大,啧啧嘴道:“云哥,你这房间真讲究,布置得跟女孩子的闺房似的,纽芬兰粉色格调,床头还摆那么多芭比娃娃,味道香香的,话说,你不是玩金屋藏娇吧?”

林云翻了翻白眼,一摆手道:“得,老子就租了这么个破地儿,被你们三个没见识的货夸得跟天堂似的!”

说着,他在地上铺开一张大凉席,然后进了房间,把小北给拽出来:“这房间不是咱哥几个能染指的,瞅瞅可以,但别指望能躺床上睡,今晚打地铺。”

“云哥,你是不是做贼心虚了?”小北嬉皮笑脸的打趣道。

“少来,哥是正经人。”林云瞪了瞪眼,一本正经。

“要我看,阿云这房估计是和一姑娘合租的,姑娘睡里面的单人床,阿云皮糙肉厚,只能打地铺。”指挥家推了推眼镜,笑眯眯的分析道。

小北捏着下巴,一脸的深以为然:“听起来还真挺像这么回事儿。指挥家,照你说的,跟咱云哥合租的姑娘会是哪位?“

二雷凑过来,饶有兴致的说道:“要俺看,合租的姑娘肯定是云哥的那位同门师姐,那姑娘人长得俏,身段又好,关键是那一身女王范儿,够呛辣!阿云跟她住一块,肯定是签了条款的,哪天打赢了她,哪天就可以住进房间!”

小北猛的一拍二雷的肩膀,十分赞同:“有道理,二雷,你这榆木疙瘩的脑袋,琢磨起男女合租方面的事儿来,倒是转的跟哪吒的风火轮一般快啊,有前途!”

二雷瞪着牛眼,横眉怒目道:“马勒戈壁的,小北,别以为俺听不出来,你这叼毛飞的臭小子,损人都不带脏,你丫高端黑啊!”

二雷本是山东聊城人,十岁那年跟着家里的老爷子进了北京城,受到两边文化的冲击,一口普通话,既带了山东口音又夹着京片子,听起来挺怪,但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叫洋枪搭土炮,横竖都是操,你想笑话俺,老子碉堡了!

小北也不是善男信女,直接反驳道:“你从哪听出我黑你了?”

二雷猛的一挺胸,声音高八度,气势逼人:“你哪儿都黑俺了!”

小北的声音不大,气势却完全不输他,昂首道:“我就黑你了,你是不服了咋的?”

微微一愣,随即捏了捏拳头,呲牙咧嘴,二雷神色如猛兽:“小北,你这是要跟俺对着干的节奏?”

小北二话没说,转身开门,下楼之前,回身勾了勾手指,一脸挑衅的二雷道:“有种就来!”

二雷浓眉一挑,抖了抖肩,大步流星的跟了出去,大嗓门里透着兴奋:“不服就干!”

林云瞅着风风火火下楼单挑的二雷和小北,摇摇头,跟着出了门,朝楼道下的两人喊了一声:“大晚上的,干嘛非得整这鸡飞狗跳的景,都给我回来,消停点待着!”

本以为自己说话挺好使,哪知道话音落下,小北和二雷头也没回的蹬蹬下楼,一溜烟跑没了影。

耸了耸肩,挺无语的转身进门,给指挥家抛了一支烟,点上烟,两人便很随意的往地铺上一躺,有一搭没一搭的边抽烟边聊天。

“他们俩打架,你也不管管?”林云抽了口烟,淡淡一笑:“好歹也是两杠一星的校级军官了,总这么斯斯文文的,以后要是手底下跟着一帮新兵蛋子,可不得整天给你捣蛋。”

“部队里的指导员,政委,参谋长都挺斯文的,新兵们见了,照样不敢呲毛。”指挥家道:“说说你吧,这两年,都干什么了?隐藏得真够深的。”

“给你个名片,你自己看。”林云掏出一张随身携带的名片,给指挥家递了过去。

“鉴黄师?”指挥家眉毛一挑,有点不敢信。

“你不会没听说过吧?”林云笑问。

“不是有明文规定,非已婚人士不能成为鉴黄师么,你小子结婚了?”指挥家瞅着林云名片,有点狐疑的问道。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林云抽了口烟,仰头吐出个烟圈,一脸深沉的问道:“是不是觉得哥混得特牛逼?”

“不觉得。”指挥家摇了摇头,不以为然的说:“你一个没结婚又没女朋友的家伙,干这种职业,挺折腾的。”

“还是哥们懂我。当鉴黄师的日子,还真是挺操蛋的。”林云弹了弹烟灰,脸上的落寞神色一闪而逝。

“都是穿同一个裤衩睡同一道战壕的生死兄弟,哪能不懂。”指挥家笑笑,一脸的意味深长:“小撸怡情,大撸伤身,强撸灰飞烟灭,阿云,你个未婚的鉴黄师,不容易呦。”

“……”林云顿时哑然,无言以对。

楼底下,小北和二雷两人的战斗进行得如火如荼,白热化的贴身搏斗,拳头与骨骼的碰撞在夜空下发出砰砰闷响,火爆程度丝毫不逊色于武打片里面的高手对决!

二雷狂野如蛮牛,攻势侵略如火,迅如奔雷,拳脚开合之间,隐约裹着风雷之声,破风而出时,那股由内而外的霸道力量,让人不寒而栗。

咚!

硕大的脚掌再地面上一踏,身体横撞,仿佛一辆重型坦克朝着小北的立身之地撞了过来,速度又快又猛,他步伐一动,整个地面被他的巨大脚劲给震得一荡。

小北深知他这一撞之力极为沉猛,也不敢硬接,侧身一步让开,闪身欺近二雷的左侧,一记重拳掏向他的腰眼子!

二雷腰身一拧,既粗且壮的右臂抡成一道圆圈,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反转过来,掌心曲握成爪,狠狠的往下一捏!

“掣肘!”

小北眉头一跳,拳势骤发疾收,以肘代拳,朝着他的掌心撞去!

啪!

肘关节与掌心碰撞的声音沉闷得如同大锤落在石面上,在宁静的夜空下显得格外响亮,这一撞,小北显然吃了点小亏,肘关节如触电般缩回,既麻且痛的感觉如火一般,迅速在整只右臂上蔓延。

二雷占了上风,嘿嘿一笑,整个人霎时间化作一座移动的大山,强硬如铁的肩膀连连撞向小北,直撞得他退无可退!

“小北,再吃你二大爷一记八极铁山靠!”

他将小北逼至墙角,咧嘴一笑,洪亮的笑声和狂猛的一撞几乎在相同时间迸发而出!

恰在此刻,啪的一声,五楼的窗户突然打开,那长着满脸成年痘的黄菊花从窗口探出头来,斗鸡眼猛地一挤,沉着气扯着嗓门朝着楼下大吼一声,声音之大,音量之高,如炸雷振聋发聩,小区之内,几十台电动车的防盗设备一齐发出锐利声响!

“草泥马的!大晚上不睡觉,在下面打架,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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