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青袍老者双眸炯炯冷若冰霜令人感到他的目光也似乎带着一股寒意。公孙璞吃了一惊心里想道:“这人练的似乎是邪派内功功力已到了一流境界。莫非他就是西门牧野已从关外来到得知濮阳坚给我打败赶来为他的徒儿报仇的?”当下不动声色淡淡说道:“不错老先生有何见教?”
青袍老者“哼”了一声转过头米又指着宫锦云问道:“黑风岛的宫岛主宫昭文是你爹爹吧?听说昨天你也在仪谬楼上?”

宫锦云道:“一点不错。出手打濮阳坚的我也有份你要为他报仇我们两人奉陪就是!”宫锦云心直口快公孙璞藏在心中的说话她却抢着说了出来。

青袍老者冷笑道:“濮阳坚是什么东西值得我为他报仇。你们两人家传的功夫我倒是想见识见识的可惜公孙奇已死宫昭文又远在海外!”言下之意公孙璞和宫锦云的功夫他是连“见识”也不屑的了。

宫锦云怒道:“那你来找我们做什么?”

青袍老者道:“还有一个人呢?”

公孙璞道:“老先生要找何人?”

青袍老者道:“你们装什么糊涂有一个姓韩的人那天在仪缪楼上是不是和你们一起的他到哪里去了?快说!”宫锦云冷笑道:“韩大哥的去处我倒知道但我为什么要说给你听?”

青袍老者踏上一步喝道:“小子无礼你说不说?”宫锦云道:“不说!”

青袍老者在距离十步之外“呼”的就向宫锦云出一掌。公孙璞连忙拦着宫锦云替她挡了一掌。两股劈空掌力相撞声似郁雷。公孙璞身形摇晃青袍老者的青袍也似被吹皱的湖水一样荡起了一圈圈波纹。

青袍老者的掌力并没有打到官锦云身上可是宫锦云已自感到冷得难受忍不住牙关格格作响。

只听得青袍老者“咦”了一声似乎对公孙璞的功力颇感意外。喝道:“好我且看你的化血刀练到了第几重?”

话犹未了青袍老者已是迅若飘风的欺到了公孙璞面前这一掌打下已经不是劈空掌了。一掌打出登时有如寒飙卷地而来连公孙璞都不禁感到皮肤起栗!

公孙璞心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何必用邪派毒功与你较量?”青袍老者一掌打到他的胸前公孙璞这才倏地伸出中指向他掌心戳去这一指却是柳元宗所授的“惊神指法”。

幸亏公孙璞是用惊神指来对付这青袍老者否则双方各用邪派的内功碰上了就是力强者胜力弱者败青袍老者固然要受重伤公孙璞却难免有性命之忧了!

青袍老者练的是一门极为厉害的邪派功夫但公孙璞用的“惊神指”却恰巧是他这门功夫的克星。不过公孙璞的“惊神指”还未练到炉火纯青之境如果这青袍老者和他力拼鹿死谁手殊难意料只怕还是公孙璞吃的亏更要大些。但这青袍老者是个识货的人一见对方使出了“惊椰指”如何还敢冒着奇险和他硬拼。

青袍老者的功夫早已到了收随心的境界就在这瞬息之间公孙璞的指尖堪堪就要点到他的掌心之际只见一团青影挟着寒风而去当真就似八月十八的钱塘江潮水一般来得快退得也快转眼之间这青袍老者已是走出了他们的视野之外。

公孙璞抹了一额冷汗说道:“原来是朱九穆这个老魔头怪不得如此厉害!”

宫锦云运功御寒不料不运内息还好一运内息更是冷得难受。正自牙关格格作响忽觉一股热气从掌心透入原来是公孙璞已坐在她的旁边紧紧地握住她的双手。

这股暖流瞬息间流遍全身宫锦云只觉如沐春风有说不出的舒服。但她有生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和一个男子如此亲近却也不由得羞得满面通红。好在此时她已是大汗淋漓就是不容羞脸上烧也是应有的现象。

阴寒之气随着汗水蒸出来宫锦云胸中的烦闷之感亦已尽都消失。公孙璞放开双手笑道:“好啦好啦!幸亏这老魔头的毒掌没有打到你的身上。”

宫锦云伸了伸舌头说道:“这朱九穆是什么人他用的是什么功夫如此厉害?”

公孙璞道:“这老魔头的底细我也不知只知道他是当今之世独一无二的把修罗阴煞功练到了第八重的人!”

宫锦云吃了一惊说道:“修罗阴煞功?这不是早已失传的一种西域奇功吗?”

公孙璞道:“不错这门功夫是从天竺传米的据说在百余年前传到了一位西藏密宗的高僧之手这位高僧觉得修罗阴煞功太过歹毒将练功的秘籍毁去从此不再传授弟子。”宫锦云道:“然则朱九穆这老魔头却又从何处学成?”

公孙璞道:“后来不知怎的大约在二三十年之前修罗阴煞功又再出现人间。这人屋金国的国师名唤金岳。但他似乎还未深悉练功的奥秘修罗阴煞功只练到了第三重金岳别出心裁把修罗阴煞功与他本门的雷神掌合练练成了阴阳五行掌。双掌出的掌风一冷一热等闲之辈。受不了他的一掌。金岳倚仗这门绝技纵横江湖做到了金国的国师。后来碰到了笑傲乾坤与蓬莱魔女这对夫妻、这才将他除去。”

宫锦云暗暗吃惊心里想道:“原来我的外公是死在蓬莱魔女夫妻之手怪不得爹娘对这魔女如此痛恨但外公做过金国的国师这件事他们却从来没有对我说过。”

原来宫锦云的母亲就是金岳的女儿金鼎娘金岳的修罗阴煞功只练到第三重金鼎娘的武学造诣远远不及父亲知道父亲所得的口诀并不完全不敢再练。因为练这修罗阴煞功必须有深厚的内功基础否则非但无益反而有害。金岳在未练修罗阴煞功之前早已足以跃进当世的一流高手之列但即是如此他也只不过练到第三重。

宫锦云从小就听得母亲说过修罗阴煞功的厉害直到今天方始见到心中不禁骇然。

公孙璞继续说道:“修罗阴煞功没进一重功力增强一倍倘若练到了第九重的最高境界只须指尖触体就可以令对方血液为之冷凝!幸亏朱九穆只练到第八重我还可以勉强和他对掌!”

宫锦云忽地叫道:“不好!”公孙璞吃了一惊问道:“你是冷还是热?”他只道宫锦云体中的阴寒之气还未除净以致感觉不妥。

宫锦云道:“都不是。朱九穆这老魔头向咱们打听韩大哥只怕他是要找韩大哥的晦气!韩大哥的本领虽然很是不错但绝打不过这老魔头!”

公孙璞道:“你可知道这位韩大哥是何来历?”

宫锦云道:“我也是前天才认识他的但他对我很好他有灾难我绝不能置之不理!”心想:“韩大哥是骑着马的朱九穆未必追得上他。但这老魔头已知韩大哥是洛阳人氏、路上追不上难道不会追到他的家里?”

宫锦云想至此处心急如焚立即便走。未曾跑出林子公孙璞已经追来笑道:“宫兄我和你一同去。”

宫锦云道:“你不是要到金鸡岭去会蓬莱魔女的么?”

公孙璞道:“此去洛阳不过五六天二夫即使加上几天耽搁的时间走一个来回也用不了半个月。”

宫锦云喜出望外说道:“你已经帮了我很多的忙我不敢累你再受危险。”

公孙璞笑道:“你的功力尚未完全恢复赶去斗这魔头不是更危险么?”

宫锦云面上一红说道:“我知道我和韩大哥联手也还是斗不过这老魔头的但为朋友不惜两肋插刀也顾不了这许多了!”

公孙璞道:“着呀!江湖上以义气为先你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难道我就不可以吗?除非你觉得我不配做你的朋友否则你的朋友不也就是我的朋友么?”

宫锦云又是欢喜又是羞惭暗自想道:“他把我当作朋友却不知我本来只是要找他退婚的。”当下笑道:“我正愁打不过这老魔头有你这样的高手同行正是:是所愿也不敢请耳!”

公孙璞笑道:“好那你就不必多说客气了事不宜迟这就走吧!”

两人急于赶路遂即各自施展轻功好在山路荒凉行人稀少施展轻功不怕惹人注意。宫锦云对于自己的轻功本是颇为自负的但与公孙璞同行一较之下却是不由得她不自愧不如。宫锦云已是尽展所长但公孙璞不疾不徐始终都是保持着和她并肩前进的姿势既不过她的前头也不落在她的后面。宫锦云好胜心起好几次加快脚步都未能将他甩开。

宫锦云知道公孙璞未出全力他之所以不肯越过自己的前头那是为了便于照顾自己的缘故心中暗暗感激。

公孙璞沉默寡言一路上没有与宫锦云交谈只是偶尔在险峻之处提醒宫锦云小心。山石嶙峋山坡陡峭有两次宫锦云因为跑得快了脚踏苍苔险些碰着尖利的石笋公孙璞衣抽一挥轻轻将她带过。

宫锦云满怀心事想道:“我本来是要找他退婚从此避免再见他的哪知却又与他同行不知他知道了我的身份没有?”

又想:“公孙璞待人诚恳与我不过一面之交就肯为了我的缘故急人所难这样的朋友真是难得。假如我不是先碰着了韩大哥说不定我也会喜欢他的。只可惜他武功虽高却欠缺几分风流潇洒做朋友很好要我与他一生相处的话那我就宁愿选择韩火哥了。”想至此处不由芳心荡漾脸上烧一个疏神险些绊着粗藤又是公孙璞轻轻将她拉了过去。宫锦云想着心事公孙璞既然没有与她交谈她也不想多说话了。

不知不觉已是黄昏日落时分公孙璞听她气喘吁吁说道:“前面有个小镇咱们也该歇歇找点东西吃了明早再赶路吧。”

宫锦云好生为难心想:“我是一个女子怎好与他同宿?”到了客店公孙璞正在向店主讨一间上房宫锦云忽道:“要两间。”公孙璞怔了一怔宫锦云笑道:“我生来不喜欢与人同房还是各人一间舒服一些。”原来她因一时找不到藉口想起“韩大哥”拒绝与她同房的事依样画葫芦的就说了出来。

兵荒马乱的年头往来的客商极少店主人巴不得多做生意连忙说道“有有!有两间上房恰好是相邻的。”

两人虽不同房吃饭总是要在一起的。宫锦云跑了大半天。肚子也实在饿得难受了当下点了几个酒菜叫伙计搬进她的房中与公孙璞同进晚餐。

喝了几杯公孙璞见宫锦云秀眉微蹙笑问她道:“宫兄你是嫌这酒菜不好么?”宫锦云笑道:“比那天在仪谬楼的酒菜还要好吃我吃起来简直像是琼浆玉液海味山珍。”公孙璞怔了一怔说道:“宫兄说笑了这淡酒粗肴怎比得上仪缪楼天下闻名的酒菜?”

宫锦云道:“你不觉得好吃么?哦我明白了那是因为你的内功比我深厚的缘故。我听说内功练得极高的人可以三五天不吃一点东西也不会觉得肚饿。”公孙璞这才恍然大悟笑道:“不错佑语说饥不择食怪不得我也觉得很有滋昧。”他不善言辞宫锦云说了几句俏皮的说话他好不容易方才明白意思明白了意思之后对答得也还是十分笨拙宫锦云不禁又皱起眉头想道:“如果换是韩大哥他的脑筋一定不会这样笨。”

公孙璞问道:“既然不是酒菜不好宫兄是有什么心事么?”

宫锦云道:“我是在想着一件事情觉得有点奇怪?”

公孙璞道:“什么事情可不可以告诉我?”

宫锦云道:“我爹爹是很少到中原来的不知朱九穆这老魔头何以会知道我爹爹的名字?”

宫锦云的用意是恩试探公孙璞要知朱九穆曾经两次提起宫昭文的名字如果公孙璞知道有与宫家指腹为婚这件事情那就不应该不知道宫昭文的名字。

宫锦云心想:“即使他不知道我父亲只有一个女儿如果他知道这桩事情的话也该把我当作小舅子呀何以他不问我?难道他当时是因全神打斗过耳即忘?”宫锦云就是因为有这个想法故此再度提醒他的。

公孙璞哈哈一笑说道:“这有什么奇怪?令尊是武学名家名扬四海楚大鹏那些人都知道朱九穆这老魔头怎会不知?”

宫锦云又是失望又是欢喜心想:“他原来果然是不知此事。”当下装作恍然大悟的神气陪着他哈哈大笑说:“我真是糊涂了这样显浅的道理我竟然想不起来。公孙大哥你真是聪明。”心里却在暗笑公孙噗是个“苯蛋”对她这样的问话竟然丝毫不起猜疑。

说话之间忽听得车声辚辚有辆骡车来到这间客店停在院子里店主连忙出去迎接客人。

此时已是二更时分但因月色很好店主义是打着灯笼出去迎接的宫锦云这间房间窗口正对着院子故此对这拨新来的客人看得相当清楚。

先映入眼帘的是那辆华贵的车子车子珠帘半卷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客人是一男一女此时车子刚刚停下他们还未曾走出来。

宫锦云喝彩道:“好一辆漂亮的车子米客想必是非富则贵了!”公孙璞道:“车于还在其次你注意了这四头骡子没有?这四头青骡腰细腿长但比寻常的马匹还要高大看来乃是千挑万选的口外健骡这种健骡善走长途脚力不输骏马更难得是四匹骤子一般毛色。”

宫锦云笑道:“公孙大哥原来你不但会相马还会相骡。

但这样漂亮的车子主人竟然舍得驾着它跑夜路又不知道爱惜坐骑可也有点奇怪。”

公孙璞道:“恐怕也是像咱们一样是有急事在身的。”

他们在房中窃窃私议之际院子里那两个客人已经下了骡车。男的说道:“有房间吗?我们要两间上房。”

宫锦云悄声说道:“想必是对兄妹哈兄妹俩长得一般的俊真是一对壁人。”

公孙璞道:“他们身上都藏有兵刃你看得出来吗?”

宫锦云点了点头说道:“不知他们的本领如何?我倒想试他们一试。”公孙璞连忙说道:“江猢上能人甚多宫兄不可多惹闲事。”宫锦云笑道:“我只是说说罢了咱们的事情还嫌不够烦么?”

只听得店主叫道:“小乙来给客官搬行李。”那女子道:“这坛酒我自己拿不用你们费神。”

那是一个中型洒坛可盛酒三十斤的。酒坛样式古拙并无招纸标明是什么酒。两边坛耳有粗绳贯串那女子只甩一根食指轻轻一提就提了起来。

店主人吃了一惊心里想道:“看她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姐想不到竟有这样大的气力!”但转念一想:“在这兵荒马乱的年头若不是有几分本领一个女子恐怕也不敢出门了。”店主人是个老于世故的人心里吃惊可不敢说出来当下恭恭敬敬的带这对兄妹进去。

宫锦云见此情形心中也是好生诧异。当然她不至于像店主那样惊奇于这个娇生惯养的小姐能用一根手指挑起一个三十多斤重的酒坛而是诧异她对这一坛酒如此宝贵。

宫锦云喝了一杯笑道:“想不到这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竟是一个酒鬼!”

公孙璞道:“你怎么知道?”宫锦云道:“否则她为什么不让别人碰她的酒坛想必是珍贵她的美酒生怕别人失手打碎的了。”公孙璞道:“或者坛子里不是酒而是珍宝呢?”宫锦云噗嗤一笑说道:“不错不错你很聪明这一层我倒没想到。”

公孙璞其实亦非很笨只是欠缺江湖经验脑筋转得不如宫锦云的灵活他想了一想也不觉笑了起来。

公孙璞笑道:“不错以他们的本领而论坛子里即使满是金银珠宝也不会这样看重的。”

宫锦云有了几分酒意忽道:“公孙大哥你定了亲没有?”

这个问题突然而来公孙璞怔了一怔说道:“小弟自小奉母山居尚未定亲宫兄问这个干嘛?”

宫锦云笑道:“我想给你做媒。”

公孙璞见她双颊晕红心想:“原来他是不会喝酒的敢情已有七八分醉了。”笑道:“我尚无成家立室之念多谢官兄的美意了。”宫锦云道:“你不问问我是想替你说哪家的小姐吗?”

公孙璞道:“不知是哪位令亲?”

宫锦云又喝了一杯笑道:“这女子与我非亲非故但却是远在大边近在眼前就是刚来投宿的这个女子你说她美不美?你若是合意的话我就想个法子结识她给你做媒。”

公孙璞哈哈笑道:“宫兄你的酒喝得多了明天还要赶路呢咱们还是早点歇息吧!”

那个女了此时已进了房间宫锦云这间房在东边她那间在西边中间隔着一个天井恰好遥遥相对。那女子也不知是否听到他们的说话心中着恼“砰”的一声重重的把窗门关团了。

公孙璞悄声说道:“宫兄不可胡言乱语早点睡吧!”

公孙璞离开之后宫锦云暗自思量:“我如此试探他他仍是懵然不知那就一定是真的不知道有那桩事情的了。”

宫锦云本来是为了不知如何启口退婚而烦恼的此时放下了心上的一块石头待伙计收拾了酒菜之后她带着酒意也就上床睡了。

睡到半夜宫锦云忽地给异声惊醒刚刚睁开睡眼忽见一条人影已是来到床前。

宫锦云吓了一跳酒意睡意全消慌忙拔剑就刺。那人用双指挟着她的剑脊低声说道:“噤声是我!”

宫锦云这一惊非同小可说道:“公孙大哥你来作甚?”公孙璞道:“那老魔头来了!”原来公孙璞是怕她酒醉未醒着了朱九穆的暗算故而来叫醒她的。

只听得“叮当”一声那是刀剑触物的声音随即听得朱九穆的声音哈哈笑道:“姑娘你别误会我可不是采花的淫贼我是来向你讨一样东西的!”

宫锦云连忙戴上帽子心想:“夺好我是和衣睡觉公孙璞大约还不会知道我是女子吧?”悄悄地走近窗口向外望去只见那个女子已经手持长剑和朱九穆在院子里交手了。

这女了唰唰唰连刺三剑姿势美妙之极。第一招似是少林派达摩剑法的“金针度劫”第二招忽地变成了武当派连环夺命剑法中的“龙顶夺珠”第三招却又似是峨嵋派越女剑法中的“玉女投梭”。但仔细看来每一招均是似是而非却比原来的剑式好看得多。宫锦云暗暗喝彩:“好剑法!”但这到底是什么剑法她可说不上来。

朱九穆侧目斜视连避三招待这女子刺出第四招的时候他忽地伸出中指一弹“铮”的一声将这女子的长剑弹开。这女子退了三步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噤。

朱九穆冷笑道:“百花剑法……”话犹未了只听得金刃劈风之声一个男子突然从屋顶跳下来喝道:“百花剑法怎么样?”

原来是这个女子的哥哥到了。

朱九穆长袖一挥把哥哥的这柄长剑引过一边冷笑道:“没怎么样就可惜你们还未练得到家!”

男的“哼”了一声道“练不到家也能收拾你这老贼!”朱九穆道:“你试试看!”五指如钩反手夺剑这一招擒拿手法又狠又准眼看就要扣着了哥哥的脉门妹妹身形一晃身随剑进赶忙刺他后心“风府穴”这一招是攻敌之所必救朱几穆一个弹腿向后踢出把妹妹迫开就在这瞬息之间只听得“嗤”的一声朱九穆的衣袖给削去了一大幅那男子的手腕也给朱九穆的乎指轻轻拂过登时虎口迸裂手中的长剑几乎掌握不牢。

这一来双方都知道是遇上了劲敌这男子固然是震惊于朱九穆武功的狠辣心想:“要不是妹妹配合得好只怕我已是废在他的毒爪之下!”朱九穆也觉得这男子的剑法出乎他意料之外心想:“他们兄妹联手只怕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除非我不顾一切使出了修罗阴煞功。”但因这对兄妹乃是武林世家朱九穆倘若使出了修罗阴煞功只怕会立即就伤了他们的性命。

朱九穆虽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却也不能不有点顾忌。

朱九穆趁这对兄妹给他迫退的时机又再说道:“我只是米向你们讨酒喝的并无意伤你们性命!解事的快快给我免得自误!”

哥哥怔了一怔说道:“你要讨什么酒喝?”

朱九穆道:“把你妹妹房中的那一坛九天回阳百花洒给我我拍腿就走!”

宫锦云听到此处不禁“咦”了一声心道:“原来是九大回阳百花酒!”

原来这对兄妹乃是百花谷的奚玉帆与奚玉瑾他们正是要把这坛九天回阳百花酒送到洛阳给韩大维治病的。

朱九穆笑道:“我是准备给韩大维送丧去的所以我知道他要这坛九天回阳百花洒我就不能让他到手。你明白了吧?”

奚玉瑾运气三转兀自觉得寒意未消听了这话恍然大悟叫道:“原米你是朱九穆这老魔头!”

朱九穆哈哈笑道:“你们既然知是老夫还不快快把酒拿来。”

奚玉瑾怒道:“你这老贼想要我的九天回阳百花酒万万不能!”

朱九穆冷笑道:“你不给我就不会自己取么?”呼呼两掌分击奚家兄妹奚玉瑾禁受不起他的掌力侧身闪避朱九穆身形一晃俨如鹰隼穿林倏地从他们兄妹中间穿过便要入房盗酒。

奚玉瑾这间房在东边楼上和宫锦云的房间正好遥遥相对。

宫锦云轻声说道:“公孙大哥你还不出手?”公孙璞道:“别忙看看再说。”

公孙璞已经看出奚家兄妹武功甚强料想朱九穆不能轻易得手。心里想道:“这对兄妹不知是何来历但以他们的本领而论即使打不过朱九穆一时三刻也还不至于便即落败。且待他们消耗了这老魔头的一些气力我一出手就可以稳操胜算。”要知公孙璞在日间虽然凭着惊神指法吓退了朱九穆那是因为朱九穆尚未摸清他的底细的缘故说来甚属侥幸。昔然真个较量公孙璞自问只怕还不是朱九穆的对手。但若果是在朱九穆消耗了几分真力之后公孙璞再行出手说不定就可以将他除去。

朱九穆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宫锦云和公孙璞虽然是贴着耳朵说话他亦已听到了声息只是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罢了。朱九穆听得声音颇熟吃了一惊心道:“难道公孙璞这小子也到这儿来了不会这样巧吧?”

朱九穆心神稍分那一跃就未能跳到楼上他一手勾着栏杆正要翻过身去说时迟那时快奚玉帆已是飞身跳起唰的一剑向他背心刺来。

朱九穆身子悬空无从抵挡百忙中横掌一扫“喀喇”一声栏杆断折。朱九穆掌力一带一段木头飞了起来撞向奚玉帆的长剑。奚玉帆一剑削断木头余力已衰但剑尖仍然划破了朱九穆的一片皮肉。奚玉帆被那股力道跌下地来跟着朱九穆也跌下来了。

两人都是跌而不倒说时迟那时快奚玉瑾亦已扑到两兄妹两口长剑指向朱九穆的要害。

朱九穆虽然伤得不重但像他这样顶儿尖儿的角色伤在一个小辈剑下焉能不怒?本来他因为奚家是武林世家多少有点儿顾忌的一怒之下可就顾不了这许多了。奚家兄妹双剑齐到朱九穆一掌轻轻拍出奚玉瑾剑到中途倏地收招向后倒跃月光下只见她面色苍白牙关格格作响的声音隐隐可闻奚玉帆虽然没有这样狼狈也是禁不住身形一晃退后两步。

宫锦云诧道:“这一掌看来并不沉重怎的他们反而禁受不起?”

公孙璞道:“这老魔头已经用上了第八重的修罗阴煞功!”原来修罗阴煞功练到了第八重掌力出无声无息端的有如暗流汹涌虽无狂涛骇浪海底的岩石也会给它冲开。宫锦云日间所受的那记劈空掌却只是朱九穆使出的三成功力。

奚玉帆一退复上喝道:“我倒要看看修罗阴煞功能奈我何?”青钢剑扬空一闪一招“白虹贯日”当胸刺来朱九穆冷笑道:“你恃着有九天回阳百花酒就以为可以不怕修罗阴煞功了么?哼哼只可惜你们的功力太浅若是连受三掌只怕你喝完了那一坛酒也救不了你的性命!”

奚玉帆冷笑道:“真的么?我倒要试试:“朱九穆大怒喝道:“这是你自己讨死怪不得我手下无情!”口中说话一瞬之间已是接连出三掌掌力把奚玉帆的长剑荡开奚玉帆连连后退可是却仅是打了个喷嚏并无受伤模样。

朱九穆拍出第三掌之时奚玉瑾亦已挥剑攻到朱九穆反手一掌又再将她迫开。奚玉瑾似乎不敢与他正面交锋但牙关己不再打战看来也是未曾受到修罗阴煞功之伤。

朱九穆吃了一惊心念一动蓦地喝道:“你们是不是练了任家的少阳神功?”

玉帆冷笑道:“是又怎样?”朱九穆喝道:“这我就更不能饶你了!”

原来在各种正派的内功之中只有少阳神功可以抵御修罗阴煞功奚家兄妹既然练有少阳神功那就不用九天回阳百花酒也可以给韩大维治病。韩大维是朱九穆的大仇家他岂能让奚家兄妹活着走到洛阳?是以他起了杀机心想:“即使不把他们杀掉至少也要废了他们的武功!”心中同时又不禁暗暗觉得奇怪:“任家的少阳神功是绝不会传给外姓的怎的他们也练成了?”

朱九穆有所不知奚玉帆的“少阳神功”是谷啸风转授的。

不过却只有六七分火候尚未“大成”。奚玉瑾的火候更浅若然不是与哥哥联乎她是一掌也禁受不起的如今她与哥哥联手也只能侧面进扰不敢直撄其锋。

朱九穆双掌盘旋飞舞越打越急片刻之间攻出了十七八掌甸一掌都用上第八重的修罗阴煞功的掌力。奚玉帆绕着院中的两株槐树步步后退只见他大汗淋漓头上升起热腾腾的白气。奚玉瑾更是不住的连连闪躲与朱九穆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她牙关打战格格作响的声音又再传到公孙璞的耳朵。

公孙璞心里想道:“这老魔头如此猛攻真力消耗定然不少。

只须再过片刻待他以全力出修罗阴煞功之际我一个凌空下击便能取他性命!”

但关键之处在于奚家兄妹能否支持这个“片刻”?公孙璞本来是藏匿在窗子后面偷看的到了战情紧张之际不自觉的就探窗外凝神观战生怕看走了眼。倘若奚家兄妹是有性命之忧的话他也就要不顾一切的出手了。

朱九穆早已有了怀疑无时不在留心周围的动静。眼光一瞥忽见公孙璞现出身形不由得大吃一惊心里想道:“这小子果然是在此间!是了他们一定是串通好的布下这个陷阱让我中伏!”

朱九穆要胜奚家兄妹也甚艰难何况还有一个他所忌惮的人在旁窥伺他如何还敢恋战?当下虚晃一招、立即飞身上树跳过围墙。奚玉帆莫名奇妙不解敌人何以会突然逃走自是不敢去追。

这小客店只有奚家兄妹与公孙噗、宫锦云两伙客人因此这场打斗并没有惊动他人那小伙计早已吓得躲在被窝里不敢伸头店主人到了打斗结束之时才大着胆了出来。

店主人少不免要加慰问:“想不到这个小地方也会闹贼幸喜两位本领高强把贼人赶跑了。两位没有什么损失吧?”

朱九穆刚才逃走之际正当奚玉瑾从旁们袭使出一招杀手之时。奚玉谨以为敌人是给她的杀手绝招吓走的心里甚为得意冷笑说道:“一两个小贼要偷我们的东西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店家你不必担忧放心回去睡觉吧。”

宫锦云一听就知奚玉瑾已是对她起了怀疑心里冷笑:“若不是公孙大哥露面只怕你性命难保。你反而把我们当作贼人真是岂有此理?哼你说得这样的大话我倒是要试一试。”

公孙璞放下窗帘低声说道:“咱们还是早点睡吧别叫他们起疑。”

宫锦云道:“说几句话再睡也还不迟。公孙大哥我想问你一桩事情。”公孙璞道:“什么事情?”宫锦云道:“他们说的那个韩大维是什么人?听他们刚才的说话似乎这场打斗和这个姓韩的颇有关系却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情?”正是:千里奔驰为良友两人心事一般同。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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