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文字是凑字数不过建议大家还是看一看。
这是著名科幻小说家卫斯理某本小说中的部分内容节选因为和本书的设定比较接近读一读有助于了解本书。

第六部神秘小脚印

我怔了一怔那痕迹十分小只有约莫一公分长半公分阔作椭圆形看来像一个小小的脚印一共是两个相距约两公分左右。

我失声叫道:“这是什么?”

达宝不经意地道:“我想是探险队员的雪杖所留下来的你知道雪杖?”我当然知道雪杖。雪杖就是在雪地上用的手杖通常都有相当尖的顶端但是我却不认为雪杖的尖端会留下椭圆形的痕迹来。

我道:“来仔细看看!”

我一面说一面已伸开双腿伏了下来使我可以离得那两个痕迹更近达宝和我采取了同一姿势而当我们两人可以将这两个小痕迹看得更清楚时我不由自主张大了口而达宝则出了“啊”的一声双手按在冰上身子迅地后退了一些。

那两个小痕迹离近一点仔细看任何人都会知道那是两个脚印!

刹那之间我心中的骇异真是难以形容在雪地上出现两个脚印当然再平常都没有但是脚印小到只有两公分长那就太不寻常了!

达宝伸出手来他的手指在微微抖:“这……这……是脚印!”

我道:“是脚印!”

达宝道:“这个人……”

我道:“这个人从他脚印的大小来看他的体高不会过二十公分。”

达宝听得我这样说怔怔地望着我:“你……你在开玩笑?”

我苦笑了一下:“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

我们两人这时的对话十分幼稚可笑但是除了说这些话之外一点别的办法也没有因为我们心头所受的震动如此之甚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而我在这样回答达宝之际完全一本正经。因为我早就觉得整件事从开始起就被一重极其神秘的雾笼罩着有许多不可解释的事。这样的事如果和地球以外的生物有关那么外星有一种“人”只有二十公分高那有什么稀奇?

达宝在我的神情上看出了我的想法他“嗯”地一声:“外星人?”

我点了点头。

达宝的神情大不以为然:“将可疑的事诿诸外星人是不费脑筋的最简单做法!”

我道:“是的但是你如何解释这两个脚印?”

达宝吞下了一口口水:“我们或者太武断了这不是脚印只不过是像脚印的两个可疑痕迹。”

我直起了身子来次现的两个“小脚印”是在梅耶的尸体之旁当我向前走去来到了齐宾的尸体旁时又立时看到了两个同样的“小脚印”。

而除了这两对小脚印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可疑痕迹了达宝道:“我想将尸体先运回去这里没有什么可以再研究的了!”

我抬起头来向前看去极目所望只是白茫茫的一片我的心中充满了疑惑我想了一想:“运尸体回去一个人就可以了!”

达宝给我的话吓了一大跳:“你……想干什么?”

我道:“请你尽量留下在雪原上需用的物品给我我想到处走走。”

达宝失声叫了起来:“到处走走那是什么意思?冰原上到处是死亡陷阱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点头表示我知道而且我的神情也表示了我心中的坚持。达宝望了我片刻才道:“好想不到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固执的人!”

我笑了起来和他握着手。

在接下来的时间中我帮他将两具尸体装进了帆布袋中运上了飞机。他留下了机动雪橇和一切应用品给我。当他上机之际他道:“你还没有对我说那个陶格究竟是什么人。”

我道:“我想以色列方面接到了我的通知很快会有人来他们会告诉你!”

达宝道:“死因剖验一有了结果我就来找你希望你在雪地上留下标志好让我知道你到了哪里!”

我答应道:“好的我用相当大的箭嘴来表示我行进的方向。”

达宝道:“不好好天气已经持续了许多天要是一起风什么全会消失你的行囊中有红色的金属旗你可以用来插在雪上!”我向他作了一个“明白”的手势达宝动飞机飞机起飞迅远去。

等到达宝走了之后只剩下我一个人在雪原上了。

四周围极静人处身其中真会怀疑地球上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我并没有呆立多久又去仔细察着那两对“小脚印”。虽然“小脚印”上并没有脚趾但是我还是以为那是脚印!

如果那两对真是脚印的话那么是不是说我要留意两个只有二十公分高的“小人”?

我想了片刻登上了机动雪橇。我自然毫无目的选择了向格陵兰腹地前进的方向。雪橇在积雪上向前飞驶我看到雪地上另有雪橇的痕迹那自然是现尸体的日本探险队留下来的。

我想探险队一路前来直到现尸体都没有别的现我大可以不必和他们采取同一路线。所以我转了七十五度方向。雪原上除了冰雪什么也没有我一直在向四面注视着虽然戴着护目的雪镜但是眼睛也有点刺痛。

在这样的雪原之上不必担心会有什么交通意外所以我闭上了眼睛一会仍然令雪橇向前行驶。

雪橇向前行驶的度相当高我估计已驶出过了二十公里在我闭上双眼行驶的那段路程也至少有三公里。

闭着眼睛任由雪橇飞驰这样的经历不可多得我在闭上眼睛之前已经很仔细地打量过眼前视线可及之处一片平阳所以我才闭上眼睛的。

可是就在那时候我突然觉出雪橇猛烈地震动了一下。

说是“震动”或许不是十分恰当那种感觉就像是骑在马上正在飞驰间马的后腿忽然向上高举一样!

骑在马上而马的后腿忽然扬了起来唯一的结果自然是人向前冲跌出去。我这时的情形也是一样。

而更糟糕的是那时我闭着眼而且这种变化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雪橇的后部忽然向上扬了起来我身子向前一冲整个人向前被掀得直跌了下去翻过了雪橇的头部跌在雪地上还向前滚了一滚才算稳住了势子。

当我在雪地上打滚的时候我已经睁开眼来看到雪橇在没有人驾驶的情形之下仍然笔直地在向前冲着度和有人驾驶一样。

我一看到这样情形不禁大惊失色一时之间也不及去想何以好端端行驶中的雪橇会突然将我掀了下来。我只想到了一点:如果我失去了这架雪橇那我的处境可以说糟糕到了极点!

达宝留给我使我可以在冰原上维持生命的东西全部都在雪橇上失去了这些装备我能在冰原上活多久?

而且就算活着难道我能依靠步行找到救援?

我立即想到这一点这时候向前直冲而出的雪橇恰好在我身边不远处疾掠而过雪橇下溅起的雪块撞在我的脸上我不由自主出了一下大叫声身子打着滚滚向前同时用尽全身的气力跃起向前扑去只要我这一扑可以使我的身子扑前一公尺我就可以抓住雪橇后的一根横杆那就不再怕了。

虽然我身上穿着厚厚的衣服动作没有那么灵便但是我估计我迅疾无比的滚、扑一定可以达到目的。

可是我却犯了一个错误。我拚尽全力向前扑出之际主要的借力是双手向下用力一按身子才可以趁机纵起。如果我双手按下去的地方是硬地我绝对可以扑出一公尺以上。但是这时我是在雪原上双手向下一按却按进了积雪之中!

当我的双手按进积雪中之际那使我蓄着待的力道消失了一半以上虽然我还咬紧牙龈用力向前扑去但当我伸出手来之际离我想要抓住的横枝还差了十公分左右。

相差十公分只是在那一刹间的事。紧接着我的身子向下落来雪橇继续冲向前我和雪橇之间距离迅变成十公尺一百公尺。雪橇在冰原上成了一个黑点还不等我站起来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没有立即站起来只是伏在积雪之上不由自主喘着气。

事情在突然之间出现了这样的变化实在不知道如何应变才好。等到我抓了一个空雪撬已向前驶得不知所终之后我心头所受的震动更是到了极点。在那一刹间我只想到了一点:我如何才能离开冰原?

达宝驾机回去他答应再来找我可是那得等多久?一天还是两天?在这段时间之中我必须在极度艰难的环境之中求生!

在略为定了定神之后我开始检查我能够动用的设备。在皮裤的后袋里有一柄小刀有一扁瓶酒。我旋开瓶盖喝了一口酒站了起来。

天色蓝得出奇露在积雪外的冰层皑皑生光缓缓转了一个身之后什么也看不见。在我的腰际还有一团绳索食粮一点都没有幸好有积雪可供解渴饥饿当然是大问题但我自信可以支持七十二小时。我在想我应该往回走?还是留在原地不动以节省精力?我考虑了没有多久就决定往回走一则在极度的严寒之中停留不动十分危险。二则在现梅耶和齐宾的尸体之处我记得有一些杂物在这些杂物对维持生命可以起极大的作用。

当我决定之后我就开始往回走反正来路的积雪之上有着明显的雪橇留下的痕迹要往回走认路不是难事。

当我走出了几十步之后我停了下来注意着积雪之上的两个坑有一个较大是我被掀跌下来之际跌在雪地上所留下来的。另外一个坑比较小那是雪橇的尾部陡地向上翘了起来之际头部陷进了雪中所造成的。我这时开始想到一个问题在行驶中的雪橇何以会忽然将我掀到了地上?

积雪十分平看起来绝无来由。

我心中充满了疑惑雪橇的机件不像有什么不妥那么一切又是如何生的?我一面思索着一面深深吸着气。也就在这时候我突然看到了在一条雪橇的轨迹之上有着两对小小的脚印!

机动雪橇也有人称之为“雪车”的没有轮只是一副如同滑雪板一样的组成部分在雪上滑行。

在雪车滑过的地方会留下十公分宽深约三公分的痕迹我起先没有注意到那两对小脚印是因为那两对小脚印恰好留在雪橇滑过的痕迹之中!

这时我一看到了它们心头的震动实在难以言喻。

不管那是什么是脚印或不是脚印这样的痕迹决计不应该出现在积雪上!

那两对小小的脚印傍我的震动极大我要呆上好一会才能慢慢弯下身子去察看它们。我可以绝对肯定这两对“小脚印”和在尸体旁现过的完全一样!如果那真是脚印的话那么那两个二十公分高的“小人”又曾出现过也可以推想得到雪橇的意外也是“他们”造成的!

刹那之间我心中的骇然真是难以形容一面喘着气一面向四面看看如果四周围有“小人”的话别说他们有二十公分高就算只有两公分高我也可以看到他们的除非他们全身白色和积雪一样。

我一面看着一面已不由自主大叫起来:“出来你们出来让我看看你们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不论你们是什么东西。从哪里来滚出来让我看看!”

我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当然我明白这样呼叫事实上一点意义也没有但是我还是忍不住要这样做。

我当时处在一种极度狂乱的情形之下狂吼由于极度震骇而震骇又是由于对生的一切一无所知之故。我不知道自己叫了多少遍直到因为严寒空气不断冲击着喉咙使我再难出声音来才停了下来大口喘着气。

也就在这时候我听到一阵异样的声音起自遥远之处正在传了过来。那种声音十分难以形容一听入耳竟像有许多人在呜咽哭泣声音虽然还很低微但是已经惊心动魄!

我怔了一怔忙循声看去看到在极远之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移动的度极快。当我第一眼看到那个极大的、似乎横亘了整个地平线的移动物体之际我不能肯定那是什么东西。

但由于那种移动的度如此之高以致在接下来的一秒钟我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了!那是地上的积雪在移动在向我站立的方向涌过来!

积雪当然不会自己移动它被强风吹过来而这时我还全然感不到有风看过去除了迅在移动的积雪之外也看不到任何有强风的迹象。我此际是处身在雪原之上不像是在平常的6地上有强风来的时候可以看到树梢的摆动这里根本没有树只有雪所以我只看到积雪的移动!

我也立时想起了达宝的话:“好天气不会一直持续下去!”

如今显然天气已经变坏了!

奇怪的是我看不到天上有云天边仍然一样清明当我抬头向天上看一看再低下头来这其间只不过一两秒钟而已可是就在那么短的时间中我已经看到在我身子附近的积雪已经在开始移动了。我并没有在雪原上遇到过坏天气的经验可是当那种呼啸声迅传近积雪的动作越来越快之际我也知道不妙了!

我明知自己一定要采取行动才行可是我该采取什么行动呢?逃跑?我在雪地上奔跑的度无论如何不能比强风更快!但是停留在原地更没有好处。

我转过身向前拚尽全力奔了出去呼啸声在我的身后紧紧地追了过来我没有勇气回过头去看一看。

然而看不看都无关紧要突然之间我耳鼓一阵疼痛有一个短暂的时间什么也听不到那是强风带来的极大压力。紧接着不知有多少雪就是那种洁白、松软、美丽的雪在我的身后疾涌了过来我完全像是在暴风雨的海上被巨浪在身后袭来一样身子陡地向前一仆不知多少雪一起向我身上盖来。

我叫不出声音心中知道如果我不拚命挣扎冒出积雪非死在雪中不可我尽所能屏着气向上挣扎当头冒出积雪看不到任何东西眼前呼啸飞舞着的全是大团雪像是无数量白色的魔鬼。

我的身子在不由自主迅地向前移动因为我身子大半埋在积雪之中而积雪又被强风推得在向前移动。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任何人能力再高强也无能为力我庆幸自己好运气因为恰好在被强风推动着的积雪边缘所以我才能随着积雪前进移动。如果是在积雪的中心早已死了!

我不知幸运可以维持多久只要风势再强一点后面的积雪涌上来那我就没有希望了要命的是我明知处境极度危险但是绝想不出什么改善的法子我却真正感到了绝望我完了我心中所想的只是三个字:我完了!

当我心中不断在叫着“我完了”之际突然之间我听到了人声。我以为已经陷进了临死之前的幻觉因为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决不可能听到有人呼叫的声音而我却听到了!

我不但听到了呼叫声而且还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有人在叫:“天有人在上面!”

我想张口叫一张口雪就涌进了我的口中令我根本不出任何声音。我无法确定是不是已起了临死前的幻觉一大蓬积雪已当头压了下来我陷身雪中了!

这是第二次陷身在雪中我还想挣扎向上可是挣了两挣只觉得积雪已开始向我的鼻孔中涌进来有了极度的窒息感我可以不呼吸两分钟到三分钟严格的中国武术训练或者可以不呼吸更长久一点但也不会过五分钟。

当我已完全无法呼吸之际我知道自己真的完了!而且如今的处境不单是不能呼吸而且身上的重压越来越甚我已经完全无法支持下去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出我的脚踝被什么东西紧紧扣住。

这是一种模糊的感觉事实上我此际的情形已是在死亡的边缘就像是旧小说中所描写的“三魂悠悠七魄荡荡就将离窍而出”所有的感觉都已经开始变得迟钝。

我只是模糊地感到我的一只脚踝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地钳住当我一有这种感觉之际我先想到的是:我已经开始死亡了死亡从足部开始会迅地向上蔓延!

但就在我这样想时身子陡然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拽得向下沉去。我根本没有机会去想一想究竟生了什么事身上一轻人也跌了下去在我鼻孔中的积雪一起喷了出来我立时又吸进了一口气然后才重重地跌在一个物体之上。我全然无法想像生了什么事最后的感觉是已经开始死亡而接下来的则是向下跌那是不是意味着:已经死了跌进了地狱之中?

我忽然兴起了一个十分滑稽的想法:地狱竟然这么容易到达?还是我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所以才不致跌到最深一层的地狱?

事后回想起来这种想法当然滑稽但是当时在绝无可能获救的情形之下忽然有了变化当然会作这样的想法。

我睁开眼来一时之间什么也看不见可是却可以肯定眼前有光线。看不到什么是因为戴着护目的雪镜。我也可以肯定已不在积雪之中因为身上已没有了那种致命的压力呼吸也十分畅顺。

可是我却无法想像在什么样的情形中。当然我几乎是立刻就放弃了“身入地狱”这种滑稽的想法。刚才的那种经历我分明是忽然之间被一种什么力量拉进了积雪下的一个坑中!

这实在不可思议积雪下何以会有坑?就算有又有什么力量可以将我拉下来?由于我的思绪乱到了极点所以我只是维持着下跌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我听得一个女人的声音幽幽地道:“你将他带了下来我们的所在就要暴露了!我真不知道该再躲到什么地方去好!”

在这个女人的声音之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我……也不知道可是如果我不将他带下来他一定要死在积雪中!”

在那男人说了话之后我又听到了一男一女共同出幽幽叹息声。

这一男一女用低沉的声音迅地交谈着他们的对话并没有花多少时间我将他们的对话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而事实上当那个女人才一开口之际我已经认出了她是什么人!

她是陶格夫人!

那男的当然毫无疑问是陶格先生!

在听完了他们的对话之后我真正呆住了以致一动也不能动他们的对话很简单直是至少使我明白了很多事。

第一我明白他们暂时并没有认出我是谁。因为我戴着雪镜戴着皮帽整个脸只有极少部分露在外面。

其次我知道他们在躲避他们躲得如此用尽心机甚至躲到了格陵兰在格陵兰的雪原之下挖了一个坑来藏身这样的躲避一定是和他们的生命有关不然没有人会愿意和兔子一样躲在地洞之中。

第三陶格先生明知他一救了我自己就会暴露再也躲不过去他既然认不出我是什么人那么极可能他救下来的人就是想要害他的人。可是他还是毅然出手相救。由此可知他品格极高!

虽然我的心中还有许多疑点但是以上三点绝对可以肯定。而我曾不止一次怀疑他和好几个人的死亡有关!如今我不但可以肯定他不会是凶手也可以肯定梅耶和齐宾也弄错了他决不会是什么纳粹战犯比法隆博士。曾设计过杀死数百万人的杀人装备决不会看到有人陷身在雪中而不顾自身安危去救他的!

我想到这一点真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只好仍僵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

我又听得陶格夫人道:“他……已经死了么为什么一动不动?”

陶格先生接着道:“不会他或许是惊惶过度昏了过去!”

陶格先生说着我眼前已可以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向我走来。接着我的手被拉了起来解开了衣袖和皮手套相连接的绳子陶格先生的手指搭上了我的脉门。同样我又听得他以十分诚恳的声音道:“朋友你不必惊惶刚才你的处境虽然危险可是现在你已经平安无事了!”他的语声是这样动人、诚挚充满了关怀我自问虽不算铁石心肠但也决不感情软柔。可是此时此地此情此景我一听到了他的话我热泪不禁夺眶而出!我不知已有多少年没有流泪了可是此际由于心情的极度激动我的泪水不断涌了出来我的口唇张动着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的视线由于泪水更加模糊我看到又多了一个人来到我的身前那当然是陶格夫人她道:“朋友别哭你应该是一个很坚强的人你是一位探险队员吧?”

陶格夫人的话令我更加感动我几乎是呜咽着道:“不……不是。”

我一面说一面已挣扎坐起身来同时拉下了戴着的雪镜。我一拉下雪镜来眼前的情形已看得十分清楚。

我先看到陶格先生和陶格夫人在我的面前本来是以一种十分关注的神情望着我的可是突然之间他们两人的神情变得惊骇他们不断向后退一直返到了地下室的一角。

而在那个角落中唐娜和伊凡两人也在他们一直站在那里当他们的父母返到那角落时两个孩子就紧紧抓住他们的女角神情也骇然之极。

我一看到这种情形顾不得先抹眼泪忙摇着手我知道他们认出我了我必须先解除他们对我的惊惶。

我一面摇着手一面道:“别怕请你放心我绝对相信你们是好人你们救了我我也绝对没有加害你们的意思绝没有请你们别怕真的别怕!”

我不断地说着我知道自己说得十分杂乱无章可是这时我只要他们明白我绝无恶意我想他们也可以明白。

当我不断地在说着的时候我看到他们的神情镇定了许多陶格先生向我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干什么?”

在我回答他这个问题之前我先要说一下这个“地下室”的情形。我本来称之为“地洞”那是我才一跌下来完全未看清楚周遭情形的事。这时我必须称之为地下室。或者应该称之为“冰下室”。

我不知道这时处身之处离上面有多深。这个“冰下室”的四壁全是冰看来不知用什么锋利而合用的工具削出来极平整。格陵兰冰原上的冰亘古以来就存在坚硬晶莹无比而且透明度极高所以向冰壁看去开始是晶彻的像是水晶一样越向深处就越是呈现一种蓝色到目力可及的最深处简直是一种宝蓝色。

我不惮其烦地形容这种情形是因为那实在是一种奇景以前连想也未曾想到过。冰下室大约有十公尺长五公尺宽相当宽敞有着简单的家具陈设和许多机械装置。这些机械装置全是我见所未见其中有一只我可以叫得出来是机械臂还有一具相当大的电视萤光屏这时呈现在电视萤光屏上的是无数飞滚转动的积雪。

我向上看去上面除了冰层之外有两公尺见方的所在是一块金属板我也注意到在我刚才挣扎站起来处有不少雪那一定是我跌下来时连带跌进来的。位置恰好在金属板下这使我可以知道我是从那块金属板中跌下来的。

陶格夫妇留意我在打量冰下室中的一切当我抬头向上看去之际陶格夫人说道:“我们在萤光屏上看到你被埋在积雪堆里而恰好我们又可以救你下来……”

我不等她说完就道:“谢谢你们救了我以后不论你们叫我做任何事我都会尽我一切能力去做!”

我说得斩钉断铁倒不止是因为他们救了我而是我在他们的行为之中可以肯定他们是君子。

当我这样说了之后他们的神情又缓和了不少唐娜和伊凡两人甚至试图大着胆子向我走过来可是却被陶格夫妇所阻。

我又道:“我叫卫斯理好管闲事在我的经历之中有许多其他人不能想像的事我曾帮助过好几个不知什么星球的人回到他们原来的星球去我可以接受任何他人难以相信的事!”

我说到这里略顿了一顿看他们的反应。我现他们一家四口都很专注地听着唐娜那个小女孩当我略顿一顿之际抬起头来用一种十分哀伤的神情望着她的父母:“我们必须回去了?”

陶格夫人忙道:“不不当然不!”

我呆了一呆弄不明白唐娜这样问是什么意思我又道:“我来格陵兰是因为有两个人神秘地死在格陵兰而这两个人是我的相识所以丹麦警方找到了我。”

陶格先生转动着眼珠:“这两个人……这两个人……死……”

陶格先生断断缤续无法讲下去我道:“这两个人在过去一年多一直在追踪你们想弄明白你们的底细!”

陶格夫妇互望了一眼陶格夫人说道:“嗯那两个以色列人!”

我道:“是的他们认为陶格先生是比法隆博士!”

陶格先生现出极度愕然的神色来:“比法隆博士是谁?”

别说他的神情是如此真诚就算不是我也已经可以肯定那是梅耶和齐宾找错了目标。我道:“这一点我慢慢再解释……我可以喝一点热东西?”

陶格夫人点了点头走向一组机械装置我看到她按下了几个掣那可能是一具十分精巧的电机因为陶格夫人将一壶咖啡放到了一只电炉之上而咖啡壶也开始冒出热气来。我续道:“由于他们死得离奇所以我调查遇到了烈风由你们救起来。”

陶格先生怔怔地望着我神情紧极张陶格夫人显然同样紧张当她拿起咖啡壶同一只杯子中倾倒咖啡之际手在剧烈着抖以致有不少咖啡溅了出来落在立脚的冰层上立时变成了圆形的、咖啡色的小圆珠在光滑的冰面上四下滑了开去。

这使我估计冰下室的温度至少也在零下十度左右这样的温度当然比冰面之上好多了!

我继续道:“这两个人我猜想他们是为了找你们才来到格陵兰的!”

陶格夫妇又互望了一眼两人都有惨然的神色陶格道:“连他们也找得到他们自然……”陶格夫人接上去道:“自然更找得到了!”

两人讲了这一句话之后。又开口不语惨然的神色依旧。

我听得出他们的对话之中第一个“他们”指梅耶和齐宾。第二个“他们”显然另有所指指的是什么人呢?

我吸了一口气走向前自陶格夫人的手中接过咖啡来喝了几大口:“两位不论在追寻你们的是什么人我都会尽力对付他们请你们接受我的支持!”

陶格先生望了我半晌指了指一张椅子示意我坐下。我坐了下来之后不断向他们介绍我自己的一些奇遇和我特殊的和各种各样人物周旋的本领。

我讲了很久唐娜和伊凡听得十分有趣但陶格先生却挥了挥手说道:“够了我并不怀疑你的能力可是我们的情形很不寻常!”

我道:“如何不寻常?”

陶格先生显然不愿意说和陶格夫人两个孩子一起走到了一扇屏风之后两个孩子在屏风后探头出来我向他们做了一个鬼脸招手请他们过来。

两个孩子的神情跃跃欲试但是立时被拉回屏风去陶格先生的声音自屏风后传过来:“卫先生风一停请你离去我们已应付了很久可以应付下去。”

他讲到这里停了一停:“倒是你自己要极度小心!”

我立时道:“是他们已经杀了五个人!”

我突然讲了这样的一句话是五个人从浦安夫妇起临死之际或用语言或用文字都留下了“他们杀人”这样的话我根本不知“他们”是什么东西但“他们杀人”已是毫无疑问的事。

刚才陶格的口中也说过一次神秘的“他们”他又叫我小心那当然是叫我小心“他们”又来对我不利了!

我这句话出口之后屏风后面传来了陶格夫人一下抑遏着的惊呼声我吸了一口气我无意逼陶格夫妇。这时绝对可以肯定这一双夫妇心地极之良善他们能够在自己有极度危险的情形之下出手救我就是一个证明。

但是我还是必须在他们的口中进一步弄清楚事实的真相。

所以我用近乎残酷的语气道:“风一停我出去是不是很快就会成为第六个被‘他们’所杀害的人?”

我这样说是在利用陶格夫妇对我的同情心。这种方法相当卑鄙。我明白这一点但是我却没有第二个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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