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李秋水回来了,她扔给了我几件衣服,叫了一声:“快点穿上,小心着凉啦!”说完,转过身来,不看我。我连忙脱下她的那件袍子,把那身衣服穿上,让我感动的是,竟还有一条短裤。
穿好衣服后,我恭恭敬敬地把她的那件袍子双手送上,说了一声:“谢谢秋水姑娘,你救了我一命,我该如何报答?”

李秋水说:“报答就不用啦,记住,这里只相信刀,别相信任何人,否则,你会象今天这样,我也不能一路上跟着你。”

我忙问:“秋水姑娘在一路上跟着我?”她点了点头说:“正好我也是去那个地方,不想遇上了你,可是你这书呆子竟然相信那班人,我不得不留下来,这不,你上当了不是?”

我说:“哪,哪要怎么对待才是?”李秋水说:“书呆子,用刀,刀,知道吗?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可以信任的余地了,要保命,唯一的方法就要把威胁你的人干掉,没有第二种选择。好啦,我还有事,不与你谈啦,你要小心,我走啦!”说完,只见一团人影在我面前晃了几晃,然后往前面飘走,顷刻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我在一旁发呆,自言自语地说:“原来,传说中来无影,去无踪的剑侠是真正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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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上那匹马,有点闷闷不乐地、漫无目的地走着,这时,天色已黑,我要找个地方过夜,现在,我已经身无分文,好在那把短刀还挂在马鞍上,但我不敢再往那红河县走去了,而是走了另一个方向,路途中,也遇上了零星的行人,我一一打听,没有人认得阿白。

终于走到了一处村庄,我跳下马来,想走进去找个地方住下一晚,村里面根本就没有人,但又不象是荒废了的村庄,想必,村里的人都逃走了,因为这一带是战场,经常会有人在这里打仗。

不过,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天气越来越冷,我找到一所大宅,把马系好,到处找东西吃,找了好久,我失望了,这宅子里一粒粮食也没有,没办法,只好走出宅子之外,见到了一条狗,我心大喜,看来今晚又有狗肉吃了。

那条狗向我走了过来,样子十分瘦,身上还有伤,好象很可怜,而且,它也很饿,到处在找东西吃,它好象对我没有什么戒备,在我身边打起转来。口中不时发出呜呜的声音象是在哀号。我突然涌出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不忍杀它,只好转进另一间屋,找了好久,竟让我找到了一小袋黄豆,心中大喜,连忙跑回那所大宅,架起一堆火,煮熟那黄豆就嚼,那只狗蹲在我的旁边,看着我吃黄豆。

本来黄豆并不太多,但看着它那可怜的样子,我找来一只碗,倒了半碗黄豆放在地上,那只狗摇头摆尾的十分高兴,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把那半碗黄豆吃得干干净净,还一个劲地用舌头舔那只碗。

我的黄豆也吃完了,虽然只有半肚,但也相当满足,因为在这地方,还能吃上东西,那就已经不错了,于是我关上门,放下一块门板,躺上就睡。

那只狗竟也上在我的身边取暖。我叹了一口气,摸着那只狗说:“狗啊狗,活在这样的乱世,你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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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狗吠声把我惊醒,只见那只狗在门前狂吠,并用爪子在拼命地爬着那扇门,看来有情况,我马上站了起来,解下那匹马,抽出我的那把短刀,飞身上马,冲出门外。

只听得一阵脚步声,从巷子的一头传了过来,一群手持刀枪与火把的人冲了过来,为首一人,我竟看得好象有一点脸熟,其中一人叫道:“大哥,这个就是前天逼死杨二的那个反贼!”原来,这是一伙地方武装,我想起与蒋平的对话,觉得应该团结这一群人,于是我在马上拱了拱手,说:“各位英雄,请听我一言,在下并非大西军,也不是清兵,而是一个到此地寻人的人,那天是一个误会,现在满清打进我们中原,国难当头,我们枪口应一致对外。”

为首的那人高叫:“别对反贼手下留情,别听反贼花言巧语,杀了他!”

我的马自然往后退了几步,我继续说:“各位英雄,冤家宜解不宜结,现在张献忠已经死了,我们不能再内哄了,一致对付清兵吧!”

“**你娘的大西贼!满嘴的仁义道德,满腹的男盗女娼!”一个黑汉一枪向我剌了过来,其它人呼的一声,刀枪并举,无奈,我只有先逃出来再说。

于是我策马跑了起来,为首的那人张弓搭箭,嗖的一声,一箭向我飞射而来,我听得风声,把身体往马身一伏,那枝箭呼的一声从我头顶擦边而过,好险!而更多的人张弓搭箭,就要向我射来,情况十分危急!

一阵狗吠声,那只狗勇敢地扑了上去,扑下了几个人的弓,并死死地咬住一个人的手,阻缓了他们的动作,我终于得以冲出他们的射程以外,而身后却传来了一阵狗的哀叫声,想必那班人已经把那只狗砍死!

我的心突然痛了一下,狗只为了半碗黄豆,就为我送了性命,突然之间,我竟泪流满脸!

~

走了好久,这时,天色已经发亮,我来到一座山下,这山,果然是一座好山,高耸入云,山中茂林修竹,曲水流泉,十分清幽舒适,山中有一条小路,我也没有太多心情欣赏这里的美景,因为我要找人,必须找到有人的地方,于是策马在那小路跑了起来,远远的见到有一樵夫挑着一担柴向我的方向走了过来,我停下马,问那樵夫:“先生你好,请问过了这山有没有村寨或者城镇?”

那人看了我一眼,说:“过了山,有一个黄家堡,再过了黄家堡,就有一个清水镇。”

我说了一声谢谢,正想策马跑,但就在此时,那人从他挑的那担柴里抽出一把刀,向我狠狠地砍了过来!

我大吃一惊,急忙闪过,而他的刀却把那匹马划伤了,马负痛,狂奔起来!我一下坐不稳,竟从马上掉了下来。

树林里冲出几个人,手里都持着刀,呼叫着向我扑来,我迅速翻身而起,抽出那把短刀,向那个樵夫攻了过去,只一下,我就晃过了他的刀锋,把刀按在他的脖子上,吼了一声:“都别动,否则我杀了他!”

另外几个人慌了,都不敢动,我叫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这里伏击我?”

这时,一个人放下手中的刀,说:“大侠请手下留情,我们都是出于无奈,让这个世道逼得不得不落草为寇,也只是想活命而已。你放了他,我们放你出山。”

我说:“我也知道你们出来剪径是出于无奈,但是我无钱,而且,我还想向你们打听一个人。”

被我勒住的那个人说:“我说,我说,我对这个山比较熟悉。”

我说:“他的名字叫做李大白,是一个十分高大的人,两眼有点小。”说着,我掏出了那幅画像给他们看。

那人看了看说:“好像有点脸熟,会不会是北峰的那个白脸雷公?不过又不象啊,那雷公鬼满脸都是胡子!面且,胡子长得到了胸前。”

我心想,鸡公白也不过是来了不到一个月,怎么会长出一脸的长胡子来?不过,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放过,于是说:“带我过去看看。”放下了他,刚一放下,那几人即迅速往树林里钻了进去,并高叫:“该死的反贼,**你娘!”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摇了摇头,心里真的不是滋味,李秋水叫我相信刀,看来,很有道理,现在什么人也不可信了,唯有手中的刀还可以相信!

在不远处,寻着了我的那匹马,它在吃草,看来它也饿了,但是,我要寻鸡公白,我必须要找到北峰在哪里,只是我现在已经没有了方向感,天空又不见太阳,北峰在哪里呢?这山满是匪盗,真是一步一惊心,如果冷不防在什么地方飞来一枝冷箭,我岂不是完了吗?

心里很郁闷,精神很紧张地在这山里转悠了起来。

这一转悠,还真有所发现,在一条小道上,我见到了一几个头戴蓑帽,身披蓑衣的人。

我连忙下马,在一树丛边躲了起来,那班人从那条小道上走过,我看清了,这让我太大惑不解了,他们的腰间都悬着两把剑,日本武士的那种剑,装束也是日本武士的那种装束,阔沿蓑帽压得低低的,没有人看得出他们的脸颊是怎样的,很显然,这是一班东瀛浪人,或者叫忍者,但是,他们怎么会在在这个纷乱的时候会出现在这里?

一个挑着一担柴的樵夫又远远地出现了,正是刚才伏击我的那个樵夫,然而,东瀛浪人并没有向他问路,而是从他的身边擦身而过,那樵夫刚到那群人的身后,即拔出那把刀,向最后的那名武士一刀劈了过去,我只见到白光一闪,那武士出手之快让我也吃惊不已,那樵夫声音也没有发出,已经倒在地下,卷曲地扭动了几下,死了,而树林里另外的几个人冲了出来,另一浪人的手也只挥了几下,那几个人就站在那里呆若木鸡,几名东瀛人也不做声,继续往前行!

这太让我吃惊了,他们练的这种是什么武功?竟快得如此厉害?

待那几个东瀛人走远后,我走了过来,只见那几个本来站着的人纷纷倒下,他们的脖子的一侧已经被人割穿,死了,好厉害的东瀛忍者,他们来四川干什么?难道,他们也是为了这个张献忠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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