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越只觉得有无数支离破碎的记忆源源不断的涌入他的脑海,恍惚之中他仿佛看到无数矮小的野人正跪伏在地上,朝着自己顶礼膜拜,自己站在一座极高的平台上,俯视着下方如蝼蚁一般的芸芸众生,一种志得意满的情绪油然而生,这时他的心中响起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我就是神,至高无上的神,我天生就凌驾于众生之上,人世间的悲欢聚散与我何干,就像一头巨龙不会去关心一只蚂蚁的死活,他们只配匍匐在我的脚下,祈求我的恩宠……”
迷迷糊糊之中他忽然一阵警醒,不由一阵后怕,如果刚才就那么迷失下去,他的意识很快就会被维塔斯同化掉,这时他的心中再次响起维塔斯那可恶的声音:“路西法,噢,不,或许我应该叫你刘越,原来你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你记忆中的那个叫做地球的地方好像很有趣呀,哈哈……”

心中最大的秘密被揭破,刘越心神大震,同时也勾起了他无穷的怨恨,狂怒之下他在心中疯狂的谩骂诅咒起来,想那维塔斯原是上万年前的神灵,平生何尝遭遇过这种事情,就算是他原先的那些信徒,也只是一些心智未开的原始部落罢了,说起骂人的精彩绝伦,博大精深哪里能够与地球相媲美,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无数恶毒的字眼淹没了,最糟糕的是此时他们两个的意识连接在一起,就算他想充耳不闻也做不到,心中那股憋屈就甭提了,而他这种情绪也同时被刘越敏锐的捕捉到了,登时骂得更起劲了。

维塔斯暴跳如雷之下再顾不得其他,全力以赴务求把刘越的灵魂碾个粉碎,刘越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张铁砧,无数的大锤正一刻不停的锤打着他,而最糟糕的是他连晕过去的权利也没有。

就在刘越的神志逐渐崩溃的时候,他甚至开始考虑是不是就这样放弃算了,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觉得一阵清凉,一刹那间,所有的痛苦都离他而去,就在他大惑不解之际,一篇奇异的经文在他的脑海里突兀的浮现了出来,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敢肯定自己从来没有学习过这种类似甲骨文的奇异文字,但是他阅读起来却毫无困难,不知为什么,他隐隐觉得这篇文字对自己的命运有决定性的作用,登时放开一切,凝神细看起来。

过了良久,他终于明白了前后的因果,原来这是一篇传自上古的修行功法,名为“摄神御鬼**”,乃是当日那个神秘人以无上神通留在他的识海里的,那人早知他会有今日这一劫,故而早早留下了破解之法。

这“摄神御鬼**”原是上古之时巫门的秘术,能吸收旁人的精魄元神,阴魂邪灵纳为己用,最是阴狠歹毒不过,传他功法那人显然也是个肆意妄为,胆大包天的人物,居然随随便便就把如此恶毒的功法传给一个陌生人,毫不顾忌后果。

只见刘越摆了个五岳朝天的姿势,双手不时结出各种繁复的印诀,过了良久,只听他一声清啸:“吞天吸海,御鬼摄神,敕!”全身上下光芒大作,不知不觉之间他进入了一种极玄妙的境界之中。

他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撕成了千丝万缕的丝线,就像是同时化身千万一般,维塔斯那庞大的神识则像是一颗熊熊燃烧的大火球,企图将他吞噬,而那些“丝线”正在不停的与火球捉迷藏,不但如此,往往趁着火球不注意的时候,这些丝线会回过头来,往火球里钻。

显然这种看似飞蛾扑火的行为已经给火球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仔细观察的话你会发现,这些墨绿色的丝线正在慢慢的侵蚀火球,虽然这种侵蚀非常的缓慢且不动声色。

刘越在那里努力修行,维塔斯却是倒了大霉,方才他一下子失去了对刘越的感应就知道不妙,也不知那个神秘人在刘越身上做了什么手脚,维塔斯竟然被困在了刘越的灵魂之中,这下子可把维塔斯弄懵了,他忽然感觉到了一丝恐惧,上一次出现这种情绪是在什么时候?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但是就在这一瞬间,他重新体味到了这久远未曾有过的情绪。

这“摄神御鬼**”不愧是巫门秘术,果然神妙无方,刘越原非笨人,琢磨之下也有了几分心得,最妙的是他此时也处在灵体状态,那维塔斯的灵魂更是与他水**融,此时他就好像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一般,把那维塔斯当作了仙丹来炼,说起来侥幸,要不是那神秘人在他身上留下的禁制之力,凭他那脆弱的灵魂如何困得住维塔斯这个远古神灵,若是此时有人在旁边观看的话会发现一团炽烈的金芒正在他的身体里四处游走、挣扎,而他的身体则被一层若隐若现的白色雾气笼罩着,依稀可以看见他的身体也在慢慢的产生微妙的变化。

星界无日月,时间在这里仿佛被凝滞了一般,也不知过了多少岁月,刘越的心神沉浸在无边无际的虚空之中,维塔斯的灵魂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被他彻底的同化,此时他只觉得自己的神念浩浩荡荡,仿佛长江大河一般,心念一动,便是万里层云,千山暮雪。

“轰隆”一声巨响,把他从这种神妙的境界中拉了回来,他只觉眉心一亮,有无数光亮从四面八方直照过来,神念运转的速度似乎被上百倍的增强了,此时他才知道刚才自己的状态是如何的危险,其实刚才他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只是一种错觉罢了,古往今来有不少像他这样的人,一味的追求所谓的天人合一,贸然把自己的心神发散到无尽的虚空中去,陶醉在那种玄妙的感觉当中,最终被虚空同化,失去了自我。幸好他在这个危险的时刻开了天目,也就是佛家所谓的天眼通,念力百倍强化,这才能及时把自己的神识收了回来,避过了大祸。

成功将维塔斯庞大的神识纳为己用的刘越终于睁开了双眼,碎金色的眸子里泛起阵阵涟漪,不时可以看到一道道深蓝色的诡异光芒闪动,迅即恢复了原状。

说起来也是侥幸,刘越的神识与维塔斯相比无异于皓月与萤火之别,但是值得庆幸的是当日创立“摄神御鬼**”的那位巫门前辈早已想到了这一点,为了防止收摄来的元神、魂魄影响自己的神识,鸠占鹊巢,反夺肉身,自有各种压制的法诀,虽然这样一来速度会慢了许多,但是安全却是无虞,饶是如此,刘越依然费尽了千辛万苦才能将维塔斯的神识同化,其间的艰辛当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刘越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四肢,科尔娜和那群堕落妖精水手都化作了冰冷的石像,他们大部分人刚进入这座要塞灵魂就被维塔斯吞噬了,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现在也成了刘越的一部分,看了一眼这些昔日的战友,刘越不由有些伤怀,虽然和他们交往的时间不长,但是毕竟相识一场,刚想离开,忽然发现科尔娜当日所用的那把奇型银刃此时正静静躺在他的脚边,心想留个纪念也好,随手把它收入了空间指环当中,却不知自己已经种下了祸根,后来又惹出不少是非来。

随着维塔斯的灭亡,那些怪物也烟消云散了,刘越站在空旷的广场中央,手里握着那柄法杖,脸上挂着含义莫名的微笑:“波西,我的老朋友,想不到你还留着这么一手呀。”说着把法杖往空中一扔,口中喝道:“长鲸吸川,翻江倒海,疾!”

一道蓝色的光芒闪过,悬浮在半空中的法杖忽然一阵颤抖,那团黑色的火焰“腾”的一声窜出数十米高,看上去就像一条巨蟒一般不断的扭曲挣扎,刘越冷笑一声道:“还敢作怪,看我炼化了你。”说完双眉中间一阵光华闪动,露出一个竖着的,闪耀着湛蓝色光芒的眼睛,口中沉喝一声:“万流归宗,御鬼摄神,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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