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路家真的我为家主,我就关了那些大生意,到一处田园之地,养牛牧马,耕田种桑,过一种与世无争的日子,我不会让我的儿子再兄弟相残,家族反目,这种人生的大悲惨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路修说得字字铿锵,目光如炬直直射在十九弟身上。
这几天来,他一直在为家族将有的一场大反目而困扰,恨透了这种手足相向的事,这一番话在他心里不是一天两天了。

帐内再一次死静。当着面的这一番直斥,让十九弟白晰的双手上突兀的现出一丝红光,那是他的愤怒而不自禁外显的武能。他年青高贵的心哪里容过这样的侮辱,如果平时有人露出这样的半句,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杀了,甚至于灭他的族。

但面前的这个人直直看着他,目光没有一丝畏惧,坐在高处的皇子,反而没有他的那种淡定。

……十九弟忽然摇摇头,苦笑了一下,:“路大哥说得是啊,可我身处皇子之位,想置身事外也只是个梦想,唉,反而没有大哥的自由,前面的话算我没说,大哥救我一命,想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无有不可,请你尽管提就是。”

路修淡然一笑,摇摇头。

看着路修一副淡然的表情,仿佛之前的拼死之战,全是别人的事,和他没什么关系。十九弟心中猛然一震,突然觉到自己这几话说得太象个皇子,而对方对于皇子这个名位根本就是不屑一顾。

他顾盼自雄,一个武圣在他面前更象是个亲随,这样一个人,会在乎他一个皇族才怪,自己说的话有些太好笑了。

“对不起,路大哥,我这样说话有些习惯了,我只是不知道怎么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十九弟才从他的大座上下来,来到路修身边,坐在他身边的一张椅子上,这个小小动作让路修有了一些好感,不然他真的后悔为此人生死一战了。

“我用不着你的报答,只想你那几句话,但愿不是说笑。”

“哪句话?”

“你说过你那位三皇子还算有些心胸,但愿他将来对古国的民众好。不然,我也许会亲手杀了他。”

说这句话时,路修两眼直视着他,更象个施威的长辈。

十九弟点头:“你说的,我记下了,他若是成了个昏君,不用你动手,我也会让他后悔的。”

路修点点,站起身。

“你还是早日离开这儿吧,我走了。”他淡然说完,一步步向帐外走去,老玄头忙起身相随。心说这小子真他妈横,跟着他早晚得让他害死,却也不禁暗暗佩服他的胆色,与江湖海比起来,他要胆大妄为得多。

走到帐口,路修头也没回,说道:“你不用送了,”一头钻出。

天气已晚,空地平岗上一望无边的帐蓬灯火相继亮起,门外的亲卫见他出来,一齐躬身行礼。

路修理也不理。

“路兄,已经很晚了,不如就在帐中一睡,明天一早再随意去留。”十九弟跟了出来。

“不用,”路修说完,头也没回一下,带着他的老亲随——那个武圣人,向树林里走去了。

几步之间,两个人就在夜色里消失在原始林中。

“我觉得在他那睡一晚也挺好的,这大晚上的,还能找得到睡觉的地方吗。”老头在他身后埋怨。

“你现在就回去吧,我可不想在一个是非之地,多待一刻钟。”路修脚下不停。

“我遭过一次暗算了,又不是天下无敌,”他又说,

“哼,就凭咱俩联手,这块的几条小毛虾会怎么样了咱俩,可笑,你小心得过头了。”

“再多嘴,你就走吧……”

“啊,我是个武圣啊,全迦特古国有几个?你以为真是你的跟随呢!”

老头郁闷的说道,忽然感觉不对,“嗯,你这是回林子里去啊……那都是死人,你不会睡那儿吧……”

“那儿安全,谁也没有想到咱还回去……”

路修脚下不停,风属的身法施展了出来,一时间身如轻风般飘逸。

很快两个人一前一后回到了搏杀过的小树林子里。此时明月清风,林子里残树断枝,深沟墓葬依然故我,显得幽静诡异。

路修直接来到了那个埋了十哥的沟边,拿到一树断枝,不顾烂泥的脏臭,动手开始挖掘起来。

“喂,喂……”老头脸上变色,“他都死了你挖他干什么!”

路修理也不理他,埋头干活。一阵急挖,终于露出已经两片的尸身来,他伸手下去,在烂糊糊的尸体上一阵寻找。过了一会,手里突然多出一两样东西来,他面露喜色,退回几步,手上武能天涯劈一现,手一挥,轰然一声过后,十哥的两片身体再一次埋入烂泥之中。

到水沟边好一顿清洗,路修就在月光下展开两件东西,一件是天级重器龙鳞甲,这是件凶器,十九弟就是想把它据为已有,也是不敢,宫里没人不知道这件宝物,身边留下它,只能让他更处在危险之中。路修却不然,他只要穿在里面,没人会想到翻开他的身体看看,再说民间能识得这件宝物,必竟少之极点,所以他一直就想把它取回。

这时在月光下打开,还真是件宝物啊,月光下只见它如清水般直泄下来,薄软到了顶点,十几斤重的东西提在手里,质感极佳。能够轻松碎树裂石的巨型天涯劈,何等威力,竟然让它毫毛无损。在光能风能洞的打击下,让主人从地上再次站起的东西,本身的强悍防御能力高得也太过于惊世骇俗了。

“哦,……我年纪大了……很老了,不经打……”老玄头忽然在他身后探过头来,喃喃说道。

“哼,你是个武圣,我可不是。”路修说着,立刻脱下长衣,将这件龙鳞甲穿在里面,一穿上就有一股凉意扑来,极贴身,很是舒服。他再次罩上外衣,微笑着拿另一件物品。那是个小巧更加轻薄的东西,如一张纸一样拿在他的手里。

“这是什么?”玄空玄很好奇。

路修不语,拿过忽然一下罩在了脸上,登时一张极其英俊的少年面孔,变成了个极其古怪模样,原来这就是十哥从脸上取下放入衣服里的那张面膜,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成的,可以随意的在上面拉伸,使得一张脸可以随意的改变面貌,路修在脸上抻了半天,转脸问老玄头:“你觉得还像我吗?”

老玄头啧啧连声,点头说道:“象,太象了,一个魔鬼!小魔鬼,你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你不用再拿下来了。”

路修满意的点点头,说道:“那就好,我们这就找棵树,睡觉去吧,明天事情就有趣多了,咱们得赶在别人前边找到那只猴子。”

“好吧,都听你的,不过你要是戴着这个东西睡,最好咱们还是分开,不然半夜会吓着我。”

两人各寻了一株枝繁叶茂的大树,一跃而上,坐在树丫间,很快入了梦乡。

两人神识何等厉害,如果有人进入百米之内,除非那人是个武皇或是个武圣巅峰,否则早就觉了。人一到了他们的境界,事情就变得简单了。

一夜无话,一早醒来,天光刚刚放亮,二人下到树下,路修到水洼处,就着水面倒影,将自己脸上的面膜整理成一个寻常中年男子的样子,这才同老武圣一起,走回那块平岗。

岗上人影杂乱,不少人正起身预备进入红树林里,开始这一天的运气。

老头突然惊异叫道:“咦,怎么会不见了……”

顺着他的目光,路修一眼望去,在原来那顶十九弟的大帐原地上,已经没有了那顶显眼的帐蓬,人与帐蓬都不知去向了,甚至于看不出那块地方,原来竟然还曾有过一顶了不得的大帐蓬。

“这下坏了,没地方吃早饭了,”老头失望的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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