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良略一沉思,方才这李贵说的事情,确实是离奇的很,但大千世界本来就是千奇百怪,若是一有这般离奇的事,便推与鬼怪狐妖,那天下狐妖鬼怪,那便要满布了。心中如此一想,贯良不由望着李贵微微一笑道:“李大哥,你刚才说的这事,虽是离奇,但光凭这,就说是狐妖闹事,那也太不合常理,要知白天在家被雷劈死的人,在世上也是时时有闻的”。
李贵脸上也不见激动之色,闻言只是摇摇头道:“李贵便知道林大人会心存怀疑,其实,林大人想法便是与,便是与那第二位县令的想法一样,第二位大人亦是如大人一般,不信邪,继续追寻那轩辕剑,只是他没有烦劳民众,而是派人在山间暗访,而且不知道这位大人,又从哪里请来了一位道法高深的道士,说是协助他找到宝剑,结果……”李贵说道这,连连叹气,脸上更是充满了惋惜可怜之情。

贯良心中一动,忖道难道这第二个县令也死了,当下忙追问道:“那结果如何,那第二位县令也死了吗”?

李贵眉毛微微一阵颤抖,长叹一声道:“结果那自然是死了,而且那县令死时,在他所住房间中,有雷劈而成的字:“人狐不相干,休要多事”。说罢,李贵又是连连摇头。

听得李贵如此一说,贯良心中猛然如受锤击,这李贵如果说的都是真的,那自己被派遣到凤县为官,那便是沈周知特意而为,只是为何朝廷不知道此事,难道皇帝陛下也不知道吗,异或是皇帝陛下根本就是知道,而放任沈周知为之。只是如果皇帝陛下当真知道,那这皇帝又如何值得自己效忠。贯良心中如此一阵乱想,旋即又忖道:“不对,不对,皇帝陛下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天下是皇帝陛下的,不是沈家的,皇帝断断不会为了一家,而放任他胡作非为”。贯良心中如此一想后,心情这才稍稍平定下来,只是犹自有些疑惑。

李贵见贯良长久不说话,还以为贯良心中害怕了,长舒一口气道:“大人,你也不必害怕,这狐妖不是说了么:“人狐不相干”,只要大人一心不管这狐妖闲事,小人料想这狐妖也不会生事”。

贯良这才回过神来,望着李贵微微一笑道:“原来凤县还有这如许来历,只是不知这凤县狐妖还要何等神奇之事,在凤县流传,也好让林朝能够早日知道,多做准备”。

李贵还以为贯良对这狐妖已经心存敬意,忙道:“大人,狐妖老巢虽是在深山中,不得所见,但平时凤县百姓中,亦多有为狐妖所化,只是平日里大家都不会问这狐妖之事,所以凤县在平日里,也就是普通的我朝中一县而已,大人,您只要安心当您的父母官,让这三年一过便行了,也不必管着其他之事,狐妖异或是狐仙,您便当做不知道便好”,说到这,李贵长叹一声道:“还是李贵多事,应该不告诉大人才好,让大人知道,难免心中有所不自在”。

贯良忙冲李贵一礼道:“李大哥,切勿如此,你能告知林某如许多,林某还得多谢指教了”,只是口中如此说话,他心中却是寻思着,先前的两位县令确实死的离奇,而且明显这李贵还是藏有话头没说,虽然自己不好追问,但自己作为两位县令的下任,却是要为他们寻清死因才对,至于自己是不是被沈周知陷害至凤县,那也管不了了。不过对于狐妖之事,贯良亦是放在心头,当日在泰山种种奇事,让贯良心中对于昔日不信的狐鬼蛇神,现在也是不由得不信,又想起秦晓梦能够骑鹤而行、燕云飞的御剑飞行、义兄童城的利用昆仑镜能够自由穿梭两地,贯良不由的有点痴了,心中对于种种仙人传说也不由得心动几分起来,对于凤县是否有狐妖更是有着几分期待了。

李贵看得贯良这番摸样,知道这位县令,不但没有被自己的话吓到,反而心中激起了好奇之心,当下摇摇头自行离去,心中叹息不已。对于他来说,狐仙之事便是碰也不能碰。

在路上走了数月,一路上风尘仆仆。贯良一行,终于在六月赶到了凤县境内。

眼见着身边越来越熟悉的景象,李贵望着贯良微微一笑道:“林兄弟,要是你在三月份、四月份来到凤县,你便会看到十里桃林、万花齐放的景象,林兄弟,你们读书人不是最喜欢这般景象么,李贵依稀还记得有读书人念过一诗:“人面桃花相映红”,这番景色,最是适合才子佳人嬉戏了,只是凤县地处南方,又极为卑湿,寻不到开封这般的才子佳人”。

贯良回以一笑道:“李大哥,想不到您亦是雅人,想来这桃花盛开之际,李大哥少不得来此一醉吧”。

李贵朗然一笑道:“林兄弟这是埋汰李贵了,像李贵这般俗人,一身铜臭,又如何能对得起这满山桃花,李贵只是希望,这凤县能在大人的带领下,也如京城般,处处充满高雅而已”。

贯良心中却是知道,李贵一直没忘了劝说自己,一心为官,不要去管那狐妖之事,所以才会如此这般的说道。当下笑道:“李大哥如此相信林某,林某也必然还给凤县一番好风月”。

李贵手指群山,道:“现在虽是到了这六月,却是没有这般万种桃花了。不过凤县地处南方,山中又多水,最是能看到荷花盛开的时候”。

贯良顺着李贵所指,望向身周的群山,叹道:“这桃花林景象,想一想也是羡煞人了,不料还能看到“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的景象,这凤县真是一极好的地方,林某能呆在此处,却也是修了几生才来的”。

李贵微微一笑,走在前面,一边为贯良带路,一边指着前方道:“林兄弟,请看,那就是县治所在”。

顺着李贵所指,贯良举目看去,但见一城隐隐约约矗立在眼前,只是相距甚远,依稀只能看到凤县城的大概摸样。

李贵将凤县指出后,望着贯良微微一拜道:“林大人,我们这便分开如何”?

贯良一愣,急声道:“李大哥,这却是为何”?

李贵道:“林大人是我们凤县的父母官,李贵却不能不考虑这点”。

贯良摇摇头道:“李大哥,这数月,你我一路相处,难道你还不知我性情么”。

李贵将头微微一低,叹声道:“官民不同,李大人还是走吧”,李贵这么一说,整个商队也停将下来,只是望着两人不走。

贯良一阵心急,李贵如此做法,他却是没有想到过,刚呼出:“李大哥”三字,便被李贵打断道:“林大人,切莫在称呼李贵“大哥”二字,在路上尚可,眼下却是不行”。

贯良一阵郁郁,眼见李贵商队执意不行,只能自行上前,向凤县走去。刚走两步,便听到李贵朝自己大喊道:“林大人”!,贯良转身回头,但见李贵朝自己一拜道:“林大人,前途珍重,城中一切小心,最好是当做新官上任,什么都不知道,凤县不比开封,远离天子,大人还需多加保重”。

贯良心中感动,朝李贵一揖,转身大踏步朝凤县城走去。

凤县不大,不过能在这群山当中,建一座这样规模的城池,却也是十分不易,城门口的士兵,在随意看过贯良的路引后,便示意贯良进城。

走进城中,贯良随便找了个人,又向他询问起县衙方位来,那人见到贯良问县衙所在,似是十分疑惑,不过仍是将县衙的方位指给了贯良看。原来这城本来就不大,县衙就在城中心,往前走,穿过两条街便到了。

县衙不大,甚至说有些破败,要不是贯良看到匾额上写着的“凤县衙门”四字,贯良真怀疑走错地方了。不消说那县衙的大门油漆脱落,露出木门的本来面貌;便是门前架着的鸣冤鼓,也有了几条裂缝,在缝隙里甚至长了几棵草。大门是紧闭着的,不过门上没有上锁,贯良走上前“咚咚咚”敲了几下,不久,便听到里面有人没好气的叫道:“谁啊,没事敲什么门”,接着大门“吱呀”一响,从里面探出半个头来,似乎看到敲门的贯良很陌生,那人面露惊讶之色道:“你是何人,为何叫门”。

贯良强忍住心中不耐,道:“衙门中主事的人可在”。

那人上下打量贯良一番,似乎想到些什么,低声道:“您稍等片刻,小人去去便来”。说罢转身,将门虚掩。

不大会儿,贯良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接着大门吱呀一声彻底打开,一位身着皂青色吏服的人走了出来,一见贯良便翻身下拜道:“小人何进拜见县令大人”。

贯良一阵讶异道:“你为何肯定本官便是新任县令,你先起来说,不过我们还是先验明下文书”。说罢从怀中将朝廷文书、县印等拿将出来,递与何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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