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晓梦捂嘴轻笑一声,轻声道:“我当然受伤了,只是这伤势没有你以为的那么重罢了,若不如此,我怎么骗过那燕云飞”,她此时轻声细语,巧笑倩兮,若不是先前的那般刁蛮劲,还真差点让贯良生出一种错觉。
秦晓梦望了贯良一眼,续道:“没想到那个燕云飞空长了这么大个,却原来是个草包,不过也要感谢你啦,若不是你,燕云飞也不会信以为真”。

贯良方待摇手道:“不要谢我”,只是话还未出口,便让秦晓梦轻轻在自己身上一锤,埋怨道:“不过,也都怪你啦,本来人家是想在这里,一举解决掉这个傻大个的,没想到人家的计划竟然被你破坏了,让这傻大个躲过一难”。

贯良一阵默然,在如风楼见这女子时,还以为这女子是性格恬静之辈,不料内心中却是这般狡黠。

秦晓梦望着贯良一笑道:“林朝,你怎么啦,不说话了,是不是被人家的聪明所倾倒,以至于说不出话来呢”。

贯良一阵无语,旋即道:“林某确实被姑娘的聪明折服,只是不知姑娘与这燕云飞有何等深仇大恨,让他要如此对待姑娘”,这番话本来贯良不想问将出来,但被这秦晓梦弄的头大,一时间竟是脱口而出来。

秦晓梦将头一偏,沉思了好一会,才猛然一击掌道:“奥,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我杀过他的一位侍妾”。

她言语淡淡,说起杀人来,便若无事一般,让贯良心中不寒而栗,但贯良更吃惊的是,这秦晓梦为何要杀人家侍妾,心下好奇,让贯良禁不住问道:“秦姑娘,你为何要杀那位侍妾呢”。

秦晓梦娇笑一声道:“你也见过那燕云飞,长得黑黑壮壮的,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大炭头,而他找的侍妾,却是一位白皙皮肤的女子,本姑娘觉得两人太不相配。本来姑娘好言好语的劝那女子离开黑大个,不料那女子却是不听。姑娘想,这黑大个打起来费力,还不如杀了她,那不是就让姑娘看起来顺眼嘛”。

贯良听得秦晓梦如此一说,心中一惊,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秦晓梦见贯良如此,拉住贯良衣袖道:“林朝,你说本姑娘做的对不对”?

贯良心中苦笑一声,想起那日泰山顶上的白胡子道人,不由问道:“这样说,那泰山顶上的白胡子道士,也是被你这样得罪的了”。

秦晓梦道:“那白胡子老道,一天到晚就喜欢摆弄他的花花草草,本姑娘一时看不顺眼,就把他的花花草草全部弄坏了,所以他才会跟着过去追杀我”,说到这,秦晓梦娇笑一声道:“说来好笑,这白胡子老道居然跟黑大个也是对头,他们追上我,却又互相打起来了”。

贯良听罢她说完,心中一阵呻吟,忖道:“这秦晓梦真是可怕,看起来娇憨可笑,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位女子,天底下看不顺眼的东西多了去了,难道每一件看不顺眼都要杀人,这也太可怕了”。

见贯良不说话,秦晓梦一把拉住贯良的手,嘻嘻一笑道:“林朝,人家聪明吗”,见贯良还是不说话,秦晓梦拉住贯良的手一阵连晃,同时口中一直追问着道:“林朝,你快说嘛,人家聪不聪明”。

贯良一阵无奈,心道:“这女子心中真是变化莫测,不大会儿,竟然问自己这个问题”,只是被秦晓梦追问得厉害,贯良只得道:“你当然聪明,要不然也不会把我跟燕云飞都骗到了”。

见贯良称赞自己,秦晓梦心中一乐,手往空中一指道:“那个燕云飞一直自负是罕有的英雄,却不料连我的白儿都不如,我白儿都知道我不会再他手里受伤,他却以为能杀掉了我,难怪这人找的女子,也是个死心眼的女子”。

见秦晓梦如此,贯良嘴中不说话,心中却是一阵腹诽道:“您真是天生聪颖,人家好好恩爱的一对,被你一个不顺眼就杀掉了,还有你既然如此聪明,为什么又要利用我呢”。

秦晓梦看着贯良,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在心里说我,说本姑娘为什么要利用你,对吧?”

贯良闻言连连摆手道:“我没有,我没有,我心中怎敢如此说您”,嘴里如此说,心中却是感叹面前这女子的聪明。

秦晓梦微一沉思,也不理会贯良,良久,手才望空中一招。

贯良但见上空中的白儿一声长唳,在空中盘旋了一阵,飞到了秦晓梦的面前,同时用红色的长喙轻轻的啄了啄秦晓梦的手。

两人沉默片刻,秦晓梦道:“林朝,你脸上都是血,要不要去找个地方洗洗”。

贯良心中对着女子着实是有些忌惮,连连摆手道:“你自己去罢,我待会自己找找就是了。

秦晓梦咯咯一笑,虽然贯良看不到她的脸,但能想到,她现在一定是笑靥如花,笑罢,秦晓梦道:“这是自己说的不跟我去,待会可别后悔”。

贯良将脸色一正,望着秦晓梦沉声道:“男儿说话,岂能说改就改”。

秦晓梦道:“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走了,你自己慢慢在这寻地方洗脸罢”,说罢,也不管贯良如何,竟是翻身上鹤,双手轻轻一拍白儿的背,示意白儿离去。

那白儿长呖一声,双翅一阵扑打,向上抟摇而去。

贯良但觉一阵劲风扑面,那白儿已是飞入上空,不大会,一人一鹤,在自己眼中,已是越来越小,终于消逝不见。

贯良长叹一声,忖道:“这女子真是不可理喻,说来说去,还是将自己抛在这荒郊野外”,思忖罢,贯良收拾好心情,准备到附近找一地方,也好去清洗下脸上的血污。

其时阳光灿烂,秋风和煦,贯良举目四望,但见四周除了自己之外,入眼处竟然看不到半处人烟。更让贯良心中抑郁的是,这处无名山谷,也不知道是哪地的山谷,方才被那白儿带来时,也不知道这白儿大半天的飞了多少里地,要是这山谷离开封府远了,真的如那秦晓梦所说的,是在西荒,自己恐怕又要浪费这次春闱了。再想想自己自幼苦读,为的不就是能金榜题名吗,眼下错过这一科,再要去考,那便又是三年之后了。自古读书人讲究便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贯良心中也是一样,对于科考贯良心中委实重视的紧,如此一想,贯良又不禁对那秦晓梦恨得牙痒痒起来。

抬头望望头顶的那一片天,湛蓝的天空中,除了一轮红日,便是漂浮的几朵白云,哪里能看到一点其他的东西,分明便是一派天高云淡,天朗气清的好天气。

“妖女啊”,贯良不由的在口中大骂道,心中更是忖道,若不是这妖女将自己抛在在荒郊野外的,自己何尝会狼狈如此,眼下状况比在泰山更加不堪,在泰山上起码身上还有吃的,腰间还有那妖女的长剑,而现在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一想到天黑之后自己该如何,贯良又不由连声骂道:“妖女就是妖女,难怪人家燕云飞要诛杀妖女,若是方才燕云飞将这妖女诛杀了,反倒是好了”,贯良话音未落,便听得身后幽幽传来一声:“林朝,原来人家在你心中便是此番摸样”。

“谁”?贯良大喝一声,猛的回转身去,却见秦晓梦正亭亭玉立在自己面前,此时,山谷中一阵秋风升起,将她的面纱微微掀起,阳光下,贯良分明看到,面纱下,露出她泫然欲泣的绝世面容来。

在贯良现在的记忆中,还没有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女子,在他面前哭泣过,秦晓梦这番摸样,让贯良一时不知所措来,连声解释道:“其实,其实我也不是骂你,我只是泄愤”。

这番解释实在过于牵强,便是贯良自己也觉得这理由也说不过去,只是急切中,却是找不出其他好的理由来。果然那边秦晓梦在听到贯良的解释后,不但没有解气,反而是微微抽泣起来。

微风吹来,在风中还伴随着女子一抽一噎,低低的哭泣声,便像在旷野中忽的听到呜咽的箫声一般,凄美中夹着动听。贯良心中一动,但觉这女子不但说话声和笑声都好听,便是这哭泣声也是如此的动人心魄,真是让人恨不得多听一会。不过这念头在心中一转,旋即又被贯良掐灭,同时在心中腹诽着自己,自己怎么如此冷血。

贯良望着眼前的秦晓梦,略略定下心神,这才道:“秦姑娘,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刚才就算我是在胡说八道好不好”。见秦晓梦不说话,贯良又道:“秦姑娘,你别哭了,我错了成不成,你要怎么惩罚,听凭你如何”。

听到这话,秦晓梦猛然抬起臻,望着贯良,破涕而笑道:“真的,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任凭我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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