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蜿蜒,常言道:“上山容易下山难”,贯良这一刻分明的体会到了这句话是如何的正确。路很长,一级级都是用青石筑成的台阶,间或还能看到台阶上绿绿的青苔。贯良小心翼翼的走在这山间的崎岖小路上,除了眼前昆仑镜照出的一方土地,四周都是笼罩在黑暗当中。也不知为何,先前听到的那些鸟兽叫声,现在一声也听不到了,四周都是静悄悄的,除了偶尔有风吹树林出的刷刷声,贯良能听到的便是自己的心跳声、呼吸声。
没有人的路上,真是难受啊!贯良在心中感叹一番,要是此时有个人能陪伴在自己身边就好了,一想到有个人,贯良心中就觉得有点难受,似乎心中有个人自己不应该把他忘了,可是自己却偏偏把他忘了。

一阵山风吹来,贯良不禁打了寒战,这昆仑镜虽然有这火把的照明功效,却没有火把的那种热度,秋寒料峭,又是在山上,山风吹来,那寒意能刺入到人体深处。贯良正在心中期待着山风停止时,那山风却是一点也没有停息,而在山风中更是隐隐有着一股腥味。

腥味,贯良心中一突,同时又用力吸吸了鼻子,自语道:“的确是腥味”,说到这,贯良忽的面色大变,“云从龙,风从虎”,而虎带来的就是腥风,贯良心中不由一紧,将昆仑镜放到左手,同时右手将腰间的长剑抽了出来。长剑出鞘,在昆仑镜的照耀下寒光直闪,贯良手握着长剑,心里总算稍微定了下来,他虽是不谙武功,但君子六艺:“礼、乐、书、射、御、数”,读书人也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文弱之人。

“呜”的一声,一阵虎啸传来,整个山林也跟着震动起来,听到虎啸贯良真想一下子堵住自己的耳朵,贯良紧了紧手中的长剑,摆出一副抵御的姿势来。那老虎看来就在附近,方才的这一阵虎啸过后,山风中的腥味更重了。贯良在心中苦笑一声,打趣自己道:“看来夜路走多了,不但会遇到鬼,还会遇到老虎,只是希望这老虎在吃我的时候,能不能先拍晕我,这样被它吃起来也没有些痛苦”。

前方忽然出现了两团荧荧的亮光,瞧那亮光的方位正是下山的路,看到那老虎拦路,贯良心中反倒是释然了。他性格从来就是隐忍中带着决绝,真要是他拿定主意的事,就是打死他,他也一会一头冲下去。现在老虎拦在去路,进是死,退又能退到哪,人还能跑过老虎,既然进退都难,那还不如跟着老虎拼了。贯良拿住长剑的手心都已经汗湿了,现在他已经完全将自己生的希望,寄托在自己手中这柄长剑上。长剑的锋利,贯良早就试过,便是用来切玉断金也不为过,如此锋利的宝剑,一定能将这老虎杀死吧,贯良又在心中劝慰自己道。

其实贯良紧张,隐藏在泰山上下的数十位修道中人更是紧张,眼前的一只老虎,就完全将他们心中的种种计划给打破了。老虎能吃人,而那读书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厉害之人,看看他握剑的姿势就知道,不是那种常年拿剑的主。出手还是不出手,这已经在这些个神仙鬼怪心中反复衡量了。

“呜”的一声,老虎一声长啸,啸声过后,它已经夹带着无比的气势,朝贯良扑了过来。

贯良心中一惊,将手中的长剑一横,准备跟老虎博上一博。对于老虎,贯良更不陌生,便是在衢州之日,也经常听到有人被虎吃了,更是知道,老虎厉害处,就在一扑、一剪、一鞭,眼见老虎扑来,贯良不由将身体一伏,长剑谢谢横出竖起。

便在贯良将长剑一横略竖之际,黑暗中忽然十几个身影显现出来,正在前扑的老虎忽然一停,野兽的本能让它感受到了将要到来的危险,硬生生将前扑向贯良的身子,转向别处,只是那老虎虽然料敌机先,却也晚了。

在这一刻,贯良也看到了他一生以来最为壮观的景象,空中数十种兵器,或带着闪电、或带着火光、或闪着寒光,似闪电又似那流星,向老虎呼啸袭来。

便在一瞬间,刚才还在泰山上长啸的老虎,已经倒在血泊当中,被数十件各式各样的兵器击中,此时这老虎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老虎神采了。

贯良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方才这些各式各样的兵器飞出时,便是连黑暗的天空也被映衬的闪亮起来。贯良平复下心情,方才那各式各样的兵器几乎是从四面八方飞来的,他微微一抬头便看到了立在空中的各色人等。

山路上贯良在讶然的同时,方才那些投出兵器的神魔鬼怪也都在后悔不已,看着面前这数十种兵器齐袭的壮观场面,这些掷出武器、默念法决的人,都在心里暗骂着自己:“早知道有这么多人出手,自己就可以在一边看热闹了,这下可好了,法器一出,人家估计也都认出自己了”。

在天地间,不管他们的修为有多高,是修道者还不是修道者,总是会有那种热心之人。果不其然,这兵器一扔出来,便听到有人在惊讶之余,大呼道:“呀,这不是水月镜的水木真人吗?您怎么也来了”,然后便听到那水木真人尴尬一笑,回道:“原来是黄叶真人”。那黄叶真人朗声一笑,又接着招待其他人来,一时间,整个泰山上便像菜市场一样的热闹,各处都响起了黄叶真人爽朗的笑声,而那些被黄叶真人点名的那些个神仙鬼怪,都是一脸尴尬,心中俱将黄叶真人怨恨不已,本来大家都是冲着昆仑镜来的,能偷偷夺过就偷偷夺过,现在被黄叶真人一搅合,搞得大家都知道对方是谁了,一点面子都没了。

站在山路上的贯良,被这些人一闹,弄得头都大了,本来以为泰山上没有人,没想到会一下子蹦出了几十个,方才黄叶真人在报名字时,贯良还在心里暗暗计算过,光有名有姓的便有三十来人。

贯良摇了摇头,自忖道:“算了,管这些人做什么,我还是自己走自己的吧”。便依旧向先前一样,借着昆仑镜的亮光向山下走去。

地狱,阎罗殿。

几个鬼卒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个个俱是颤抖不已,一把跪倒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朝秦广王颤声道:“殿下,不好了,殿下不好了”。

原本正在写字的秦广王,将手中的笔放到一边的笔架上,微微一笑,轻声道:“你们急什么,出了什么事,不要如此着急,慢慢讲来”,说话时,秦广王的黑脸上,露出一片和蔼之色,声音更是温和之极。

那几个鬼卒目睹秦广王如此,心中更是害怕,对于秦广王他们这些鬼卒,原本便不能用平常心度之的,当下几人战战兢兢的道:“回禀殿下,童城、童城他不见了”。

秦广王便像没听到几人说话般,脸色不见半点波动,道:“什么,你们说的什么,谁,谁不见了?,再说与寡人听听”

几个鬼卒闻言全身一软,瘫坐地上,秦广王越是如此,这几个鬼卒心中便越是害怕,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对于秦广王更是如此,秦广王稍有不顺心,随便一怒,对于他们来说,那便是雷霆之怒,受之不起。当下一个鬼卒强自提起勇气,低眉顺目的伏在地上,颤声道:“殿下,童城越狱逃走了”。

秦广王猛然一把撤出腰间长剑,长剑一挥将自己面前桌子,横劈成两半,怒道:“寡人自认这地狱,固若金汤,便是当年的齐天大圣,现在也不能随意进出寡人这地狱,不料今日竟然让一关押在炼狱中的魂魄逃走”,说罢,秦广王将手中长剑斜指几个趴在地上的鬼卒道:“寡人也不欲责怪你们,快说这童城是什么时候走的,也好让寡人知晓”。

方才被秦广王一怒,那几个鬼卒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动弹,半声也不敢做,此时见秦广王问话,竟俱是作声不得,便如吓傻了一般。

见几个鬼卒不答话,秦广王便知道,这几个鬼卒被自己吓住了,当下秦广王一把跌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平息了一下心情,本待再将问话,哪知视线稍微一转,又看到那几个鬼卒,心中稍稍卸去的火气,不禁又膨胀起来。不过他知道对这些鬼卒火也没什么用,不过看到这些鬼卒,他心里还是一阵厌烦,当下便道:“你们退下,将陆判官也给寡人叫过来”,说罢,他已自挥手示意几个鬼卒退下。

那几个鬼卒闻言如释重负,不过在秦广王跟前可不敢表现出来,待到走出秦广王的大殿,这几个鬼卒才齐齐松了口气,飞快的向陆判官跑去,同时一个个俱是伸出手,用衣袖一抹自己额头上的汗。这几个鬼卒看到自己几人,举动相同,知道方才自己几人算是逃的一难,不由俱都相视一笑,庆幸自己保得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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