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上佛山陈氏船队三条二千料左右的商船向北缓缓而行。满船装载铁锹锅农具等不同铁器将要驶往日本。
陈自忠乃陈氏族长三子此次随船而行就是因为听说这东海之上来了个四海总督专收过往商船赋税。此行货源较大时间很紧。虽说悬挂了郑氏令旗但海上盗匪依然时常出没。陈当立族长与族内长老几经商量把三子派出为的就是联络上这个四海总督不想日后生意遭到羁绊。

突然前方海平面出现五艘大海船。还没等商船上的人反应过来海船已经迅抢占上风位置保持距离。打开望远镜甲板上一排排黑压压的炮口令人不寒而栗。

海盗?几乎所有人瞬时打了个寒颤。陈自忠第一时间奔至甲板仔细观察对面的战船。当看见主桅上飘荡的金银日月旗时陈自忠缓缓松了口气。正要命令船队迎上去却突闻一声巨响。

嘭!一炮弹落在船队前方十丈左右。爆炸溅起的浪花洒了陈自忠一身。

“三少爷对方打来旗语命令我们降帆待查!”一名水手奔来禀告。

陈自忠犹豫了会这到底是四海总督的船队还是海盗伪装?一旦降帆现时海盗他们想逃可也来不及了。

又仔细看了看对方战船其中竟然有三千多料的大战船。甲板上整齐崭新的火炮的确不像是海盗可能拥有的实力。只是这四海总督为啥要咱降帆停船呢?

“降帆!”陈自忠一挥手。在对方如此强大的实力面前即使是海盗他也无力抵抗。

见到陈自忠降帆一艘小型快船迅靠近。几名登上陈自忠地商船。递过来一张布告大声宣布道“钦封都督同知四海总督徐再生禁令由于海上盗匪猖獗竟敢伏我水军杀我兵卒。为了靖安海域扫清海盗。自布告之日起封锁本海域禁止一切大小船只通行。以便大军搜捕海盗踪迹。诸商船可原地返航等待开禁之日。如有违禁令者可当海盗视之。击沉而不受降!”

兵卒简要宣完看也不看陈自忠一眼迅回身上船离开。

“唉!”陈自忠傻了。连忙追上去喊道“这位官也我船上的可都是民用铁器我们都是守法的商贾。请军爷网开一面啊!”

快船上的兵卒鸟也不鸟他起帆驶回战队。如今不能南下。虽然他们不能责怨徐总督。但却都憋了一肚子气见到这些商贾哪还会有什么好脸色。

陈自忠完全呆住心中暗骂***这到底嘛事呀!这可是三船的铁器如果不能按时送往日本那他陈家的信誉可就大受损失啊!

“三少爷。怎么办?”随船而来的书算手看着远处的水军。忧心忡忡地道。

陈自忠也一时无策无论如何。回去是绝对不可能的。父亲好不容易交给他如此差事如果办砸那他在家中地地位将会更加不堪。难道大哥二哥他们早就获此消息不然为何……?

“三少爷不如我们继续往东或许可以趁夜色偷渡过去!”书算手建言道。

“绝对不行风险太大。如若被现后果难以预料!”

“少爷不如我们去松江府我看这个什么四海总督弄出这些名堂十成都是为了多搜刮些银子罢了!”一名水手一旁嚷道。

陈自忠左想右思觉得也只有如此试试看了。

苏州府嘉定附近数千民夫正热火朝天汗流浃背地修着土路。平整露面后四五人拉起巨大的夯木把路面夯实。再铺上粗砂细石做成简易的土石公路。

这就是徐再生现下主要地工作既然以此为基地就不能不长久展。而要展修路等基础建设则是必须的。

徐再生当然明白水泥路或者柏油路更加完美然而以现在的技术水平想要实现几乎是不可能地。只能退而求其次改为土石路。

先期目标修通一条连接吴凇嘉定太仓的马路直到日后通往常熟无锡常州南京。另一条修建连通宝山上海(县)华亭的马路。

“大人又有一批商贾求见!”

吴太马路的施工现场徐再生身着布衣拿着工具正在挥汗如雨。====不远处站满亲兵和一群群商贾面面相觑。

好久没有这样劳作过出出汗还真的是浑身通泰啊!徐再生直起腰擦了把汗对亲兵道“来就来了我现在可没空愿意等就让他们通通呆在一旁吧!”

周围地民夫私下里纷纷对视到现在他们还不相信与他们一起做工的竟然是名闻遐迩地总督大人。一定是总督大人体察民情做几个钟点就会歇了吧!可是眼见已快午时也没见总督大人有停手的迹象。你说连总督这样的大官也和他们一起劳作那是总样的殊荣。周围的民夫丝毫没有察觉他们干了一上午竟然毫不觉半点疲累。

徐再生也是无法啊自从布禁海令后他一下子就更闲了。赶回的张表闻听此消息立时瞪大双眼。禁海?怎么会这样?这海一禁税不就没得收了?没有海税他张表从哪再得到银子?

徐再生禁不住张表多番缠扰干脆一甩手跑到修路工地与民夫们一起干活。这可把关锋吓的不轻你说这民夫之中要是有几个不法之徒行刺总督大人那他关锋那就万死莫咎了。

于是关锋调集足足上百亲兵把徐再生周围团团围住。任徐再生如何劝说。关锋只有一句话。要么大人回府要么杀了属下否则恕不从命!

无奈之下就出现了上文一幕。好在习惯众亲兵的注视后徐再生也不觉得怪异了。

这批商贾可谓准备了无数说辞。等赶到这里瞪眼一望。咦?总督大人在哪?亲兵到不少可是为啥没有总督大人的影子啊!

“大人有令他公务繁忙。尔等如愿等候可侍立一旁!”

公务繁忙?后来地商贾们更加纳闷了。没见这大人在哪繁忙啊!一名商贾似在先来地商人中瞧见熟人立即奔过去小声问道“富才兄。这总督大人何处忙务?为何让尔等在此等候?”

那位名为富才地商人也是困惑地一直亲兵圈中郁闷地道。“看见没?那就是四海总督大人徐再生。奇啊堂堂一总督竟然喜好如此与贱民厮混一伍奇事。奇事!”

“他……他是……总督大人?”问话地商人差点惊掉下巴立于原地。这进也不是。离开也不是了。

富才见之深有感触地叹了口气。在场的所有商贾哪个初听不是如此表情。

就在此时一名年轻的商人大步向徐再生走去边走边脱下外套。护卫的亲兵正要拦截却见那商人拿起路边的闲置工具有板有眼地在徐再生附近干起活来。

商贾们顿时嗡嗡一片引起徐再生的注意。抬起头看见情况。不由大笑地喊道。“嗨那年轻人。过来!”

这年轻人正是陈自忠和其他商贾们不同的是他在初始讶异后立即反应过来。没有和其他商贾们一样做壁上观而是奔过去一起劳作。投其所好这是基本的经商哲学。谁知陈自忠这一搏还真的立时见效了。

“你是哪里地商人?”徐再生杵着铁锹问道。

“回大人小人来自广东佛山专营铁器!”

“佛山?铁器可是很有名啊!”徐再生有些意外。

“大人所言不差这天下若论冶铁有六处甚为知名。北都遵化山西阳城广东佛山福建尤溪陕西华州与南都徽州。其中犹以遵化与我佛山知名最甚。”提到自己的行当陈自忠掩饰不住心中的自豪兴奋地历历数来。

徐再生点了点头现下他地火器作坊虽然运作起来但限于冶铁等配套设施未跟进所以产量极为有限。所以这修路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招商。

“你此来可是求我放行关引?”徐再生直接道。

陈自忠眼睛一亮立即道“求大人明察我佛山陈氏做铁器生意已有数百年。安分守己从不做那些违法勾当。如今有批货物急需运往日本求大人明察开恩放行小子定当感激不尽!”

徐再生摇了摇头惋惜道“法令如山我虽为四海总督也不能违背法令。这样岂不是自绝威严置国法与何地!”

“然我受朝廷委任当竭力为民众解忧。这货也不是不能运往日本然必须为本地所产。不但可以运往日本还能销往他处并能享受减免海税的待遇。像你们冶铁行业甚至能完全免除海税。”

陈自忠眼睛一亮免除海税?虽然原本朝廷就没有海税但如果像总督大人所说自松江生产铁器往日本。既能免受海税更无需向郑芝龙缴纳例银。这……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总督大人一心为民小人万分敬仰。然即使小人想要在此设厂生产铁器也非一日之功。而这船上铁器则急待往日本求大人法外开恩小人回去后必然努力说服家父前来松江设置分厂。”

“这样啊……放行也不是不行……好吧看在与你有缘地份上回头你去财税司补完海税去我府上领个特别通行证吧!”

“多谢大人!”

陈自忠跪在地上激动的模样完全被其他商人们尽收眼底。怎么回事?难道因为他动了几土锹就获放行了?

这些商人们等不下去了不知是谁第一个脱去外套学着陈自忠的模样捡起一把工具绕着徐再生努力干起活来。

哗啦啦这下好玩了。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商人们全部一蜂窝客串起修路民夫来。即使累的腰酸背痛也不敢懈怠更是不能休息。他们哪个不是没有几船海货。这不放行损失巨了。为了银子老命不要了!

这下轮到亲兵们尴尬了你说这商人们都有模有样地做起活来就他们跟棍子一样在那杵着别扭啊!

生这样地意外可完全是徐再生没有想到的。然而借海禁达到招商地目的却是在徐再生的算计之中。既然设立大本营就必须把上海建成一个工商业中心成为他徐再生稳定的基地。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封锁海路你郑芝龙即使沉默那些闽粤的商人们不会沉默吧。而如果你郑芝龙果然敢翻脸攻击我那么你就是叛军名不正言不顺。千里迢迢前来东海更无地利之势。至于这人和也是丝毫不占便宜。

只是个小小策略变动徐再生反手就把原本对他不利的一切变为对己有利的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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