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在房间吃过服务员送上来的早餐后,经略出门来到海悦湾酒店户外的一处草坪上打起了太极拳。常言道,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在赵知心的悉心照料下,经略恢复的很迅,已无大恙,但也不能剧烈运动。太极拳至柔,重在修身养性练气,于养伤颇有益处。经略虚领顶劲,含胸拔背,沉肩垂肘,意体相随,看的酒店旅客连连称奇。偶尔有路过的练习太极十几载强身健体的老人看到,便会惊叹这个二十岁出头筋骨清奇的年轻人动静自然,拳脚中透露出的灵气是他们闻所未闻的。
一套拳法打下来,经略微微出了一些汗。走到休憩区的座位上坐下,擦拭完脸上额头脖颈处的汗水,正好碰到赵弑天带着对酒店还不大熟悉的虢洪和傅清向这边走来。

虢洪傅清他们四人昨晚喝得醉意熏熏,一路上纵情高歌,回到酒店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对于纵横酒场的他们而言,酒肉穿肠过,蒙头一睡便清醒,不会耽误正事。毕竟在江湖上行走的人物,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清楚楚。

但凡有所大成的人物,必然不会因酒色而耽误自己的正事。

赵弑天还有其他事需要处理,将两人带来后就转身离开了。朱功勋昨天被从不需要保镖的聂荣轩借了过去,自上次遇袭后聂荣轩与朱功勋的关系也一直升温,形同兄弟,经略自然乐见这种情形,毕竟一个拧成一股绳的团队才能挥出最大的效率,再说他身边现在已经有了虢洪和傅清,倘若再把朱功勋留在身边就会造成资源浪费。

一路上因为穿着太扎眼被赵弑天*着换了一套看上去比较正常的衣服的虢洪和傅清颇有些不自在,坐在车里不停地在身上乱挠,好像身上有虱子一样,看得经略暗自好笑。

“老板,咱今天出门干啥?”好不容易坐下身子不再乱动的虢洪问道。他对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新老板颇有眼缘。在他眼里,经略和聂荣轩孙峤不同,身上有种虢洪和傅清很熟悉的江湖草莽气息,不扭捏,不造作,不矫情。或许是昨晚经略那一曲沧桑的酒令,虢洪对是他一半年纪的经略颇有些惺惺相惜。

“老板,有黄花闺女吗?”还在不停挠动却被虢洪砂锅般大小的拳头敲的不敢再乱动弹的傅清将脑袋从后座伸到前排经略面前,抛出一个虢洪觉得分外丢人的问题。

“有,还是母女花。”经略点点头,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眼里一丝阴鸷一闪而过,“明天就要离开海南了,咱不能走得这么不明不白吧!”

车子停在别墅区外的车道上,在长长的一溜烟停靠的车辆中,没有人会去注意这辆毫不引人注目的帕萨特。等到晌午时分,车门打开,走出两个不断在身上乱挠有些奇怪的男子。

虢洪和傅清大摇大摆地围着别墅走了一圈,干惯了入室打劫杀人越货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两人熟知越是干见不得人的勾当越得装作光明磊落的君子形象从而不致被人看穿,畏畏缩缩张头晃脑四下打量贼眉鼠眼一眼便被识破那是电视剧中才会有的蹩脚人物。

虢洪和傅清瞅准一处监视器拍摄死角,麻利地翻墙而过。

虢洪和傅清是老搭档,两人做事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便是无论是大活小活雇主都必须一同雇用他们俩人,不是他们怕死,而是两人在一起办事才觉得安稳。就像天天打斗相互取笑的他俩在结拜的时候说过的那样,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虢洪和傅清两人脚尖着地,无声无息。背靠背快移动,虢洪在前,傅清在后,前后两顾,这样不会顾此失彼被人现。

虢洪和傅清两人曾经安然无恙地潜入机枪遍布的湖南第一监狱取出雇主早已叫人写好的供词,最后靠着这份证词将一个副部级的高官搬倒。握有枪杆子的解放军守卫的监狱尚且能来去自如,何况是这个只有几十个虾兵蟹将看守的别墅?

绕过所有的眼线和监视,虢洪和傅清顺利地潜入别墅楼。按照经略事先的吩咐,两人直接奔向二楼的书房。

开门撬锁偷看妇人洗澡这些在虢洪眼里是下三滥的伎俩却是傅清的拿手好戏。傅清轻声迅地将门打开,虢洪在房门打开的瞬间冲了进去,等傅清轻轻地将门反锁上时,虢洪已经拿着一把匕架在坐在书桌后面的男子脖子上。

傅清一脸贼笑地向书桌走去,拿起书桌上刚刚写好的一副书法,扫了两眼,摇摇头,满脸鄙夷道,“就你这水平也好意思挥文弄墨?我呸!膈应人呢你!”

被虢洪反绑着双手脖子上架着匕的男子一时间也懵了,他今晚心绪烦闷,想写两副字平和一下心境,却不想被突然闯入的男子给绑了,还被眼前另外一人讥讽。眼见这两人在自己书房放肆,男子再也顾不得脖子上的匕,厉声喝道,“你们想干什么?知道我是谁吗?”

傅清放下那副让他觉得入目不堪的书法,掏出他的标志性武器,铁扇,在男子脸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声音这么大干嘛,杀猪呢?你是谁,你不就是那什么海南头号大枭洛摧城吗?我呸!”

这次傅清直接将口水碰到了洛摧城的脸上,弄得洛摧城擦也不行不擦也不是。可怜一代枭雄,竟被人奚落至此。

“我警告你,别再吵嚷了!看你是个人物,就不为难你。小洪水,把刀子拿回去。”傅清摆摆手,他知道对待洛摧城这样的人物这种吓唬一般人的方法肯定不行。虢洪将匕收回,松开洛摧城双手。

刚才一交手洛摧城便知道自己不是这两人的对手,他知道自己在这两个人手里逃不掉,大喊救命最终逃不掉玉石俱焚,而自己也是死路一条。既然这两人进门没有立刻杀掉他,那便说明他们这次来还有其他的目的。

既然有了谈判的砝码,洛摧城便放下心来。至少自己这条命保了下来,不会不明不白的死掉。

洛摧城当年是从不入流的黑社会底层干起,一步步爬起来。再经过无数次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忍辱负重,最后大浪淘沙,才站到今天的位置。能够从近千万人的海南脱颖而出,洛摧城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两位,请问你们的老板是谁?”洛摧城开口道。他见傅清的行事不羁,心下便猜测这两人是江湖人士。洛摧城曾经也想网罗一批江湖高手为自己卖命,这些人办事牢靠,而且口风极严,最重情义。可惜那些人过惯了放荡不羁无拘无束的生活,愿意收钱做买卖却不愿意委身于人,将命卖给别人。洛摧城为此还亲自跑过云贵几次,差点惹恼了云南的沐王爷。

傅清铁扇往,“你以为我们是傻子啊!就这么轻易的告诉你我们老板是任经纬?”

虢洪一听就乐了起来,他与傅清在一起干了很多年,大小买卖也有好几十件。傅清不管干什么事都好像是在嬉闹,天不怕地不怕。虢洪当然知道傅清其实比谁都要精明,要不然他不会每次都是只做不说,一切听从傅清的安排,至少他还没听说过傅清在谁手上吃过亏。

洛摧城的额头上出现一道黑线。这都什么人啊?他知道旁击侧敲问不出什么,只得直接切入正题,“那两位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一定满足你们。”

“好啊好啊!这才像人说的话嘛。”傅清撑开扇子,扇了两下,“你背后的那个猛人是谁?小爷我要去会他一会。”

“你是经略请来的?”洛摧城追问道。

“小洪水,你看,是他自己猜出来的哦,我可什么都没说。”傅清露出一个很委屈的表情,突然收起扇子敲了一下洛摧城的脑门,“叫你乱猜!”

这世间,敢敲洛摧城脑袋的,恐怕只有天不怕地不怕无所顾忌的玉面铁扇小飞龙傅清了。

“我洛摧城是何等人物,背后需要人撑腰?”洛摧城讥讽道,他被傅清打的有些恼怒了。

“是吗?小洪水,剁掉他一只胳膊,看他以后怎么玩女人。”傅清随手一挥,见洛摧城和虢洪都没有反应,觉得有些无趣,撇撇嘴,“扇他一个耳瓜子。”

虢洪直接将傅清的话过滤掉,他听从傅清的安排,但也不会盲目听从。对于大人物,尤其是洛摧城这样堪称枭雄的人物,耳光比死比下跪还要让人难以接受。虢洪可不想以后惹下这么一个大麻烦。

“你到底说不说,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傅清一脸贼笑到。

“我有什么可说的。”洛摧城大义凛然道。

“真不说?”傅清皱皱眉,显然是真的有些不耐烦了。

洛摧城依旧是一副我自岿然不动的坚定模样。

傅清不再徒费口舌,收起扇子拉开门就往外走。

“他想干什么?”洛摧城看着神色变得阴冷的傅清有种不好的预感。

“哦,忘了告诉你,来的时候他正好从门缝里看到你老婆和女儿在隔壁睡午觉……”

经略看了一下手表,两点半。轿车刚启动,就有两个身影钻了进来。轿车一阵疾驶,消失在车流中。

“娘的,我的母女花啊,真可惜。”一上车傅清就开始牢骚,念念不忘他的母女花。

“问出来没?”经略看着又开始在身上乱挠的两人一阵无奈。

“废话,我玉面铁扇小飞龙出马还有办不了的事吗?”傅清嘿嘿贼笑两声,“你咋就知道洛摧城知道那位猛人是谁?”

“海南还有洛摧城不知道的事吗?”经略轻笑道,“那人是谁?”

傅清神色怔了怔,显然他也听说过这个名字,而且还颇有几分忌惮。

“端木瑾瑜。”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