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天子见那徐庆卤莽非常因问他如何穿山。徐庆道:“只因我……”蒋平在后面悄悄拉他提拔道:“罪民罪民!”徐庆听了方说道:“我罪民在陷空岛连钻十八孔故此人人叫我罪民穿山鼠。”圣上道:“朕这万寿山也有山窟你可穿得过去么?”徐庆道:“只要是通的就钻得过去。”圣上又派了陈林将徐庆领至万寿山下。徐庆脱去罪衣罪裙。陈林嘱咐他道:“你只要穿山窟过去应个景儿即便下来不要耽延工夫。”徐庆只管答应谁知他到了半山之间见个山窟把身子一顺就不见了足有两盏茶时不见出来。陈林着急道:“徐庆你往哪里去了?”忽见徐庆在南山尖之上应道:“唔俺在这里。”这一声连圣上与群臣俱各听见了。卢方在一旁跪着暗暗着急恐圣上见怪。谁知徐庆应了一声又不见了。陈林更自着急等了多会方见他从山窟内穿出。陈林连忙点手呼他下来。此时徐庆已不成模样浑身青苔满头尘垢。陈林仍把他带在丹墀跪在一旁。圣上连连夸奖:“果真不愧‘穿山’二字。”
又见单上第四十名混江鼠蒋平。天子往下一看见他身材矮小再搭着匍匐在地更显葳蕤。及至叫他抬起头来却是面黄肌瘦形如病夫。仁宗有些不悦暗想道:“看他这光景如何配称混江鼠呢?”无奈何问道:“你既叫混江鼠想是会水了?”蒋平道:“罪民在水间能开目视物能水中整个月住宿颇识水性因此唤作混江鼠。这不过是罪民小巧之技。”

仁宗听说“颇识水性”四字更不喜悦。立刻吩咐备船叫陈林:“进内取朕的金蟾来。”少时陈伴伴取到。天子命包公细看只见金漆木桶之中内有一个三足蟾宽有三寸按三才长有五寸遵五行两个眼睛如琥珀一般一张大口恰似胭脂碧绿的身子雪白的肚儿更趁着两个金睛圈儿周身的金点儿实实好看真是稀奇之物。包公看了赞道:“真乃奇宝。”

天子命陈林带着蒋平上一只小船。却命太监提了木桶。圣上带领相及诸大臣登在大船之上。此时陈林看蒋平光景惟恐他不能捉蟾悄悄告诉他道:“此蟾乃圣上心爱之物你若不能捉时趁早言语。我与你奏明圣上省得吃罪不起。”蒋平笑道:“公公但请放心不要多虑。有水靠求借一件。”

陈林道:“有有。”立刻叫小太监拿几件来。蒋平挑了一身极小的脱了罪衣罪裙穿上水靠刚刚合体。只听圣上那边大船上太监手提木桶道:“蒋平咱家这就放蟾了。”说罢将木桶口儿向下底儿朝上连蟾带水俱各倒在海内。只见那蟾在水皮之上愣。陈林这边紧催蒋平:“下去下去!”

蒋平却不动。不多时那蟾灵性清醒三足一晃就不见了。蒋平方向船头将身一顺连个声息也无也不见了。

天子那边看的真切暗道:“看他入水势颇有能为。只是金蟾惟恐遗失。”跟睁睁往水中观看半天不见影响。天子暗说:“不好!朕看他懦弱身躯如何禁得住在水中许久。别是他捉不住金蟾畏罪自溺死了罢?这是怎么说!朕为一蟾要人一命岂是为君的道理。”正在着急忽见水中咕嘟嘟翻起泡来。此泡一翻连众人俱各猜疑了:这必是沉了底儿了。

仁宗好生难受。君臣只顾远处观望未想到船头以前忽然水上起**纹往四下里一开了一个极大的圈儿。从当中露出人来却是面向下背朝上真是河漂子一般。圣上看了不由地一怔。猛见他将腰一拱仰起头来却是蒋平在水中跪着两手上下合拢。将手一张只听金蟾在掌中“呱呱”的乱叫。天子大喜道:“岂但颇识水性竟是水势精通了!真是好混江鼠不愧其称。”忙吩咐太监将木桶另注新水。蒋平将金蟾放在里面跪在水皮上恭恭敬敬向上叩了三个头。圣上及众人无不夸赞。见他仍然踏水奔至小船脱了衣靠。陈林更喜仍把他带往金銮殿来。

此时圣上已回转殿内宣包公进殿道:“朕看他等技艺群豪侠尚义。国家总以鼓励人材为重。朕欲加封他等职衔以后也令有本领的各怀向上之心。卿家以为何如?”包公原有此心恐圣上设疑不敢启奏今一闻此旨连忙跪倒奏道:“圣主神明天恩浩荡。从此大开进贤之门实国家之大幸也。”仁宗大悦立刻传旨赏了卢方等三人也是六品校尉之职俱在开封供职。又传旨务必访查白玉堂、韩彰二人不拘时日。包公带领卢方等谢恩。天子驾转回宫。

包公散朝来到衙署。卢方等三人从新又叩谢了包公。包公甚喜却又谆谆嘱咐:“务要访查二义士、五义士莫要辜负圣恩。”公孙策与展爷、王、马、张、赵俱各与三人贺喜。独有赵虎心中不乐暗自思道:“我们辛苦了多年方才挣得个校尉。如今他三人不一刀一枪便也是校尉竟自与我等为伍。若论卢大哥他的人品轩昂为人忠厚武艺群原是好的。就是徐三哥直直爽爽就合我赵虎的脾气似的也还可以。独有那姓蒋的三分不象人七分不象鬼瘦的那个样儿眼看着成了干儿了不是筋连着也就散了!他还说动话儿闹雁儿孤尖酸刻薄怎么配与我老赵同堂办事呢?”心中老大不乐。因此每每聚谈饮酒之间赵虎独独与蒋平不对。蒋爷毫不介意。

他等一边里访查正事一边里彼此聚会又耽延了一个月的光景。这一天包公下朝忽见两个乌鸦随着轿“呱呱”乱叫再不飞去。包公心中有些疑惑。又见有个和尚迎轿跪倒双手举呈口呼“冤枉”。包兴接了呈子随轿进了衙门。包公立刻升堂将诉呈看毕把和尚带上来问了一堂。原来此僧名叫法明为替他师兄法聪辨冤。即刻命将和尚暂带下去。忽听乌鸦又来乱叫。及至退堂来到书房包兴递了一盏茶刚然接过那两个乌鸦又在檐前“呱呱”乱叫。包公放下茶杯出书房一看仍是那两个乌鸦。包公暗暗道:“这乌鸦必有事故。”吩咐李才将江樊、黄茂二人唤进来。李才答应。不多时二人跟了李才进来到书房门。包公就差他二人跟随乌鸦前去看有何动静。江、黄二人忙跪下禀道:“相爷叫小人跟随乌鸦往哪里去?请即示下。”包公一声断喝道:“好狗才!谁许你等多说。派你二人跟随你便跟去。无论是何地方但有行踪可疑的即便拿来见我。”说罢转身进了书房。

江、黄二人彼此对瞧了瞧不敢多言只得站起对乌鸦道:“往哪里去?走啊!”可煞作怪那乌鸦便展翅飞起出衙去了。二人哪敢怠慢赶出了衙门。却见乌鸦在前二人不管别的低头看看脚底下却又仰面瞧瞧乌鸦不分高低没有理会已到城外旷野之地。二人吁吁带喘。江樊道:“好差使眼儿!两条腿跟着带翅儿的跑。”黄茂道:“我可顽不开了。再要跑我就要暴脱了。你瞧我这浑身汗全透了。”忽见那边飞了一群乌鸦来连这两个裹住。江樊道:“不好咧!完了咱们这两个呀呀儿哟了。好汉打不过人多。”说着话两个便坐在地下仰面观瞧。只见左旋右舞飞腾上下如何分的出来呢。江、黄二人为难。“这可怎么样呢?”猛听得那边树上“呱呱”乱叫。江樊立起身来一看道:“伙计你在这里呢。好啊!他两个会顽啊敢则躲在树里藏着呢。”黄茂道:“知道是不是?”江樊道:“咱们叫它一声儿。

乌鸦啊该走咧!”

只见两只乌鸦飞起向着二人乱叫又往南飞去了。江樊道:“真奇怪!”黄茂道:“别管他咱们且跟他到那里。”二人赶步向前。刚然来至宝善庄乌鸦却不见了。见有两个穿青衣的一个大汉一个后生。江樊猛然省悟道:“伙计二青啊。”黄茂道:“不错双皂啊。”二人说完尚在游疑。

只见那二人从小路上岔走。大汉在前;后生在后赶不上大汉一着急却跌倒了把靴子脱落了一只却露出尖尖的金莲来。那大汉看见转回身来将她扶起又把靴子拾起叫她穿上。黄茂早赶过来道:“你这汉子要拐那妇人往哪里去?”

一伸手就要拿人。哪知大汉眼快反把黄茂腕子拢住往怀里一领黄茂难以扎挣便就顺水推舟的趴下了。江樊过来嚷道:“故意的女扮男装必有事故反将我们伙计摔倒。你这厮有多大胆?”说罢才要动手只见那大汉将手一晃一眨眼间右肋下就是一拳。江樊往后倒退了几步身不由己的也就仰面朝天的躺下了。他二人却好虽则一个趴着一个躺着却骂不绝口又不敢起来和他较量。只听那大汉对后生说:“你顺着小路过去有一树林过了树林就看见庄门了。你告诉庄丁们叫他等前来绑人。”那后生忙忙顺着小路去了。不多时果见来了几个庄丁短棍铁尺口称:“主管拿什么人?”大汉用手往地下一指道:“将他二人捆了带至庄中见员外去。”庄丁听了一齐上前捆了就走。绕过树林果见一个广梁大门。江、黄二人正要探听打听。一直进了庄门大汉将他二人带至群房道:“我回员外去。”不多时员外出来见了公差江樊只吓得惊疑不止。不知为了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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