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古勒率众杀开了一条血路带着不足一千的残部逃回了漠木堡!
望着远去的后金残兵,左良玉低声问道:“孙大人,为何我军不把山岭那处路口也给堵死,如此--我等岂不是能够全歼这部建奴?”

孙传庭善意地瞪了他一眼,道:“建奴虽败,却是犹如猛虎,若是堵死了其后路,兔子亦会咬人,何况猛虎耶?此次我军虽胜,却是惨胜,”他望了一眼身后大批带伤的解难军将士,继续道:“杀敌三千自损八百,我军在如此有利之势之下,虽然斩杀千五建奴,却是阵亡了八百壮士,由此可见其兵势之勇,若是其身处绝地,奋死反击,我军岂不是要与之同归于尽?”

左良玉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道:“某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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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将,孙传庭,参见经略大人.”满身风尘的孙传庭率领解难军后军终于与其他两军汇合,他也算彻底松了口气,毕竟,他虽是大明朝最后一个战死的名将,此时却是第一次上战场,不能不时时提心吊胆、小心翼翼!

梁涛“哈哈”一笑,急忙上前一把扶住孙传庭,他拉住孙传庭的手一起向里走,边道:“这几日真是辛苦传庭了··”

孙传庭很感动,在此之前他只是个小小的吏部主事而已,才六七品的芝麻官,而梁涛却受之以重任,将其提拔为右佥都御史正四品的官职,虽然这是皇帝封的,但却是受了梁涛的恩惠无疑,否则谁会来提拔他这么个赋闲在家的、之前也就是个芝麻小官的人物!

孙传庭到了内里,却执意下拜道:“末将辜负了人信任,擅自出战,与漠木堡建奴血战一场,虽小胜一场,却折了五百勇士,末将···”

梁涛连忙扶起他道:“漠木堡之事我已知晓,孙大人谋略过人,我虽心痛帐下士卒性命,然而他们乃是为国捐躯,死得其所,我又如何能将此事迁怒于你?何况,以三千破三千,灭敌无算,却仅仅阵亡数百壮士,古之名将亦不过如此!”

孙传庭还带再说,梁涛佯怒制止了他。()孙传庭无奈,只得起身,心中却对此位经略大人好感倍增。

全军诸将依次堂内入座,梁涛高坐其上,见人员到齐,随即开口,他道:“诸位,如今道路已清,明日,我军当奋进小凌河,寻机与建奴主力一战!”

连日的全胜之战事使得士气旺盛,众人纷纷大叫道:“我等自当紧随大人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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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凌河城,自吴三桂走后已经第四日了,后金的大炮经过数日的连续炮击,也是伤亡惨重,依然无力继续。然而明军的城墙却是无法修复,城中兵士经过数日苦战,原先万五的士卒如今只剩下区区五六千之数,且是个人人带伤的结局!若不是还有城中上万的百姓相助,明军能否守住各处被轰开的险地还要另论!

后金的攻势越加猛烈,大凌河城中的军民虽然依靠辽东严寒的把大量的水倒在城头各处,以形成坚冰加固守城,然而皇太极毕竟是个枭雄人物,汉人百姓用来攻城不行,那就砍树,大凌河城周围数里之内的树木尽皆成了刀之之鬼,城外虽寒风猎猎,城上虽严寒依旧,却抵不住万里火海!饶是离着数百米,城上的冰墙依旧不断脱落,后金的攻城的兵力,虽然有所损失,却并未有所减少,反而充当攻城主力的后金真正的精锐八旗兵越来越多!

虽然满蒙联军伤亡也很大,八旗前后光战死的便有三千之数,蒙古人翻倍,接近六千,至于汉奸部队,那伤亡就不可谓不惨重了,只是在后金人眼里,这些汉人奴隶不过是牛羊一般的牲畜而已,损失多少根本不在他们的心疼范围之内,牛羊不够了,再去抢便是了,只要打过了长城或是山海关,明朝那边便是我大金的牧场!

亲自督战的皇太极望着又一波潮水一般撤退下来的后金大军,他心中暗暗思道,幸好大凌河城尚未架设起炮台,否则--它就又是一个锦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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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极高稳坐在汗位上,多尔衮三兄弟垂头丧气地竖立其下,两边的其他旗主贝勒叹息者有之,暗自兴灾乐祸者亦有之,两白旗经此“祸事”折损了四千多人,实力大降,多尔衮多铎两人本就是当年仗着努尔哈赤的喜爱当上了贝勒之位,便是努尔哈赤次子代善,也是凭借军工才封了贝勒之职,可他两却是寸功未立得显尊位,若说是没人嫉妒那就怪了!

皇太极眯着眼睛,双瞳之间偶尔迸射出几道摄人心弦的光芒,叫人不敢有半点怠慢之处!

他缓缓道:“两白旗--竟然败了?”

多尔衮三人当即跪下道:“大汗,我等罪无可恕,四千我大金壮士因我等而死,我等····我等请大汗降罪!”

皇太极“哦”一声,他仿佛在听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一般,八旗各部围攻大凌河城如此多天,损失八旗精锐不过三千之众,可阿巴亥生的这三个宝贝儿子倒好,几日时间竟然折了如此多的国中健儿,若是不给个说法恐怕是人人心中不服!

但他皇太极不能!

后金八个旗主各领一旗,共同效忠于后金之汗,从而组成了后金政权,然而自努尔哈赤死后,八个旗明面上臣服于皇太极,实际却是两红旗同归代善,两白旗分属多尔衮多铎两兄弟,正蓝旗为莽古尔泰所掌,镶蓝旗归阿敏,只有黄旗才是皇太极真正的心腹后盾!

如今阿敏和莽古尔岱已被扳倒,只是皇太极无法明面上一口气吞下两个旗,只能暂时稳定一下两蓝旗而已,如此一来,他一直设法笼络的两白旗则可以成为他的助力,帮助他压制代善,并进一步慑服大金国内其他反对他的声音!

两白旗力量虽已减弱,但这没关系,他皇太极,可以把其他旗的人设法‘调’过去,理由和接口,只要想要--机会总会来的!

皇太极稳坐在仿明朝制式的龙椅上,他依旧半眯着眼睛,除了时而睁开扫视一下帐中诸人之外,还有他侧置的手不紧不慢敲击着他身下人人垂涎的龙座出的声响在告示着他是这里的主人之外,别出其他声音!下面站着的诸人谁也猜不透他的所思所想,那一声声敲击宛若敲在他人的心房上一般,是得人的心脏不由自主的跟着节奏“噗通噗通”地跳动!

帝王的心思,不是凡夫俗子可肆意妄测的。满堂皆静,大汗,他究竟做何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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