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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崇祯赐给梁涛夫妇的新婚蜜月期时间已到,如今,按朝中规矩,地方掌兵大员赴任,家眷一律留京“守护”,袁崇焕是这样,以后的吴三桂也是这样,梁涛亦该如此。()此时,已到了离别之秋了。

梁涛望着远去的马车,心里暗叹一声,温柔乡真英雄冢也!佳人泪眼婆娑,凄凄然好不令人心痛,然而好男儿志在四方,何况如今正值华夏危急存亡之秋,我岂能为女子所左右?

想到此处,梁涛一狠心,毅然勒马转身,朝前方先行之师赶去,身后众亲卫紧紧跟随其后,百骑狂奔处,卷起满地黄沙,尽显军人本色。

如今已进入冬季,辽东一线的河川多结厚冰,这对大明来讲是极为不利的。后金在骑兵上要比明军厉害不少,但作为一个国家来讲,它的底蕴是千赶万赶比不上大明的,比如大明的火器以及明军的水军方面。虽然这个时代的水军肯定没有近代甚至现代的蔚为壮观,但你且想,郑和下西洋行千万里海路,其海船岂会羸弱不堪?

虽然船再大也对6地之战毫无帮助,不过帮助沿河川、海岸之城池送运些粮草却还是办得到的,建奴军队倒还真只能看着明军往城里运东西却无可奈何,你要是想和明军来次水上决战,不管是明朝朝中官员亦或是军队各级官兵,他们在6地上或许畏后金如虎,可在水上,怕是欢喜得紧那。当然,若是冬季,河上都结了厚冰,特别是东北一带,这时候的河面上可就是一马平川,俨然是裹上防滑的马蹄布的骑兵之天下了。

梁涛亦是知道此点,大凌河城如同卡在建奴人喉咙里的一根刺,皇太极世之枭雄,岂会不知此点,如此,那冬季便是他的天赐良机也。他要是不来则吧,要来怕必是倾巢而来。

梁涛坐在马上,旁边是问孙承宗“借来”的幕僚茅元仪和他自己的狗头军师高亮高泽军。

“茅先生,如今大凌河已结冰,若是建奴再犯,怕是比之前形势更加严峻那!”

茅元仪点了点头,他对朝廷已是失望透顶,放眼全大明,能经略辽东之人舍孙阁老其谁?可惜朝廷却弃此“万里长城”不用,竟让朝中宵小无能之辈肆意攻击,说是弹劾,其骨子里怕是不愿孙承宗前有收复关内四城之大功,后又有经略辽东之莫大功勋,以使得孙承宗所属的东林党人死灰复燃罢了。

茅元仪心里叹了口气,朝中宵小横行,他对辽东之事实在是有心无力啊!但他亦是忠贞之士,虽然他以前不清楚此次的辽东经略梁涛何许人也,但一听说是前来死守辽东之人,他亦是欣然前来效力。

茅元仪见梁涛开口说话,不敢怠慢,急忙回道:“大人所言甚是,但把守大凌河城之人乃是督总兵祖大寿、副将何可纲两员辽东悍将,便是后金精锐尽出,也拿我坚城无可奈何。依卑职想来,便是强攻,没有数月的时间建奴也休想撼动分毫。”

梁涛点点头,辽东的城池可不是后世的豆腐渣工程,那可是完全经得起战争考验的。只要城中有粮,在兵力充足的情况下,不管对方上多少人,打退不行,坚守个把月却绝对没得问题。

如今,梁涛能调动的各路人马,包括他手底下的三万人马,以及各处又抽调6续前往辽东戍边的新旧士卒数万人,急急忙忙朝锦州而去。原本他的大同兵是不可能让他全部带走的,只是大凌河一役,辽东精锐尽丧,所以朝廷急急忙忙四处调兵以充实辽东,那他的大同兵自然也在此列。

各地调拨的粮草也优先朝辽东诸师运去,大明朝到了这个地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农民起义至少现在还只是皮癣之患,后金建奴才是大明之心腹大患也。若不是有宁锦防线在前、山海雄关在后死保辽东--京师一线,建奴人怕是早已寇入中原肆虐了。所以一应物资先供辽东倒也没人说什么!

沈阳,乾清宫,太极殿。

皇太极高坐其上,原本努尔哈赤死前钦定“四大贝勒共议朝政”,如今他终于扫清了其他三个贝勒而独坐南面。

他冷冷地扫视了一眼下面的数百满蒙贝勒、旗主、大臣,诸臣承受不了他犀利的目光纷纷低头,便是后金八旗中实力仅次于他的兄长代善也不敢与之对视。

“诸位,如今明人重建了大凌河城,”他顿了顿,陡然升高音量大声道:“此城--实乃我大金喉中之刺也,明人亡我之心不死,可我大金岂是易与之辈?”他再次扫视了一眼四方,他猛然站起身来,大喝道:“我大金--必克此城,拔此喉中之刺也!”

殿中诸臣纷纷呐喊:“必克此城,必克此城···”

翌日,皇太极传令斩杀三畜祭旗,调集八万满蒙汗(奸)大军誓师出征。

梁涛高坐在锦州城里,两边坐着几个解难军的参将、幕僚以及辽东的各路主要官员包括辽东巡抚丘禾嘉,辽东总兵吴襄、宋伟,大凌河城的总兵祖大寿,由登莱巡抚调任的火器营总兵孙元化,调任的锦州兵备佥事卢象升。原本和祖大寿一个级别的何可纲也是可以参加的,只是大凌河城乃军事重地,俩人必须留一个镇守此城方可。

原本他手底下的几个人官职较低,是无法参加这种高级军事会议的,但是他们是亲信人员,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这在官场是潜规则,在座之人都是在此间打拼良久的“油条”人物,都是晓得此间道道的,所以倒也没人说什么,只是他们坐在最下座。此时孙传庭和左良玉因为路途遥远的缘故还未赶来。

梁涛缓缓道:“诸位,此前大凌河一役,建奴虽未克我大凌河城,却败我四万辽东精锐,可谓风头正盛、兵锋正锐。”他顿了顿,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场中诸人,继续道:“如今大凌河城已修葺完毕,此城如同建奴喉中之刺,以酋皇太极之狡猾,他不会意识不到此中道理。如今正是冬季,大凌河已结坚冰,此实建奴之良机、我辈之危机也。”他继续道:“大凌河城有祖、何两位总兵把守,我等自是放心。”

他瞧了一眼略显得意的祖大寿,原本祖大寿功劳够高,本事也确实不错,袁崇焕死后他也是个能够委以辽东重任的人物。只是当时袁崇焕下狱之时,祖大寿一时气愤不过,拉着关宁铁骑扔下京师不管--跑了!虽然后来被人给劝了回来,但满朝的大臣包括皇帝在内,肯定是决不允许把辽东之事全权交给此类人士滴!所以,他虽然事后无恙--朝廷为了显示他的宽宏大量没把他怎么着,但明眼人一瞧,他这辈子,怕也就只能在辽东混个总兵--仕途算是到头了!

梁涛继续道:“但是诸君莫要以为建奴才撤军不久,便掉以轻心,当努力操练士卒,修葺大凌河城--锦州一线各处碉堡,以防建奴再来,万不可再让朝廷蒙尘,百姓受难!”

说道此处,梁涛陡然严厉起来,“诸位,半月之内,我要见到各处碉堡、箭楼、烽火台整修完毕,若是谁的防区有某处纰漏,哼哼,那别怪梁某的刀子狠了!”

梁涛的语气渐渐变冷,一股杀气陡然弥漫在堂中各处。这是沙场真刀真枪杀过人的士卒才会有的冰冷的气息,它不是杀鸡杀出来的,那是在死亡里挣扎的将士、或是杀的人足够多才会有的死亡的气息。虽然并不强烈,因为梁涛毕竟从伍的时间尚短,气息并不浓郁,但自然而来被人以为是他刻意掩藏而未曾全部暴露出来,毕竟此处并非战场。然而场中诸人却没有一人敢轻视这股铺面而来的令人窒息气息,便是如辽东悍将祖大寿也不免心中有些骇然。

···

皇太极到底没给大明太多的准备时间,就在大凌河结冰不久,他率领的八万蒙汉大军就倾巢而来,这一次,他带来的部队是上次的两倍,他对大凌河是势在必得。

此时,是梁涛到任的第七天,两个时代枭雄就在此进行第一次交锋。其结果究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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