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百万接过锦盒打开看了一眼,然后小心地将桌上的杯子放入锦盒中,盖好盒子后,方向林强云道:“没问题。稍后我们各写一张字据,马上就可付钱。”
艾百万探手从钱二手中提过他捧着的小包裹,摸出一个黑漆描红镶金的小木箱放到桌上,笑道:“我一听得钱朝奉将事情说了后,就知道林公子会要看我的‘水晶杯’。不过有了你的珠玉在前,我这两个水晶杯就显得相差太远,不会让你看得入眼的。这两个称之为‘夜光杯’的物事,乃是我祖上从家乡带到此地,一直没舍得卖掉,在家中珍藏至今。”

林强云把艾百万的“水晶杯”拿到手中仔细看了一下,也是两个玻璃制品,而且确是比自己的玻璃杯差了很多,从外表、颜色上就能看出这种差别。

艾百万的两个圆柱形杯呈半透明的暗青色,杯子的各处还有些不规则的蓝、黑、红等彩色条斑,也许是长久没擦拭,也没经过加工打磨的原因罢,摸上去不够光滑、颜色灰暗显得不十分好看,毫无一点珠光宝气。

林强云估计,这两个杯子在新制出的时候,肯定是色彩绚丽好看得紧。即使是现在这么旧了,还能依稀看出制出时的光彩。只要按自己的方法再进行打磨、抛光,大有可能恢复原来的风貌,至少可以让它们看起来有点珍宝的样子。

杯子的厚度以单个来说倒也四壁均匀,底厚壁薄。两只杯子放到一起,肉眼就能看出它们各自的厚度不一样,而且不但在厚厚的底部,连它们的薄杯壁上也有几个微小的气泡。

黄春玉、张本忠他们几个看清了艾百万的水晶杯后,都不由得撇了下嘴,那金见更是不屑地说:“这样差的水晶杯,比我们公子做……”

张本忠一听金见说了个“做”字,就知道他会说漏嘴,急忙喝止道:“金见,休得胡说!”

金见也猛然省悟,急急闭上嘴涨红着脸低下头,偷看了林强云一眼,见公子没有责怪的意思,方松了口气。

林强云笑着对艾百万说:“艾大官人,你这两个杯子因为年代有些久了,平日又没去细心的擦拭保养,所以显得很难看。若是你为我出卖杯子能少收些银钱费用的话,在下有办法在三个月内令其恢复昔时的样子。”

艾百万脸上露出喜色,想了一会后说:“既是林公子有此绝技,那么我就收你半成的费用,另外的半成作为我这一对‘水晶杯’复原的工钱,如何?”

“就为样说定了。”林强云立即答应了艾百万的提议,只要张山、张河他们花几天时间就能赚到的起码几万贯银钱,不赚来才是傻瓜呢。

十二月二十六日,阴,大雾。空气中潮湿的水气使人很不舒服,衣服都粘糊糊的。

林强云一起床,就觉得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又说不出到底为什么,反正身上不舒服,精神也很不佳。吃完早饭后,走到小客厅内,这次随来临安的五个人都到齐了。

林强云扫视了五人一眼,强打起精神说道:“各位,本来在这里安顿下来后,大家可以好好休息几天。但现在我们有些事情需要急着办,现在我讲一下你们要办的事,然后马上分头去做。”

“金见,你跟着本忠大哥,负责和黄老板去请官府和中人,把购买那座园子及店铺店铺门面的事情办好。要把全部的手续搞清,不能有任何一点错失。这是我们在这里的家,将会有很长的时间在这里生活。从现在起,你们两个没有其他安排之前,负责我们家——就是那个园子的改建和安全守卫。后院那两块空坪作为铁木工场使用,另外还要找出地方,以为安排训练及夫子们教大家读书认字的场所。”

“金来,你则立刻动身从陆路回泉州,顺带查看一下你们安置下去的探子,回到泉州后让我六叔把所有的事移交给陈三叔,请他全家和吴炎带一半双木铁工门的人马上来临安。并把库存的蚊香、木粉、花粉等,做蚊香的材料全部运到这里来。”

顿了一下,林强云觉得还有事情没交代清楚,便又交代道:“另外,你叫张山、张河兄弟俩,留一个负责火铳、弹药的生产,并帮助乌屿的守卫。一切按原来的规矩办,有事就用信鸽通知这里。另一个与归乡大哥一起,带领全部已经训练完的护卫队和那些孩儿兵,护送沈六叔、吴炎到此地。你记住了,先保护人,然后才是货,并争取在一个月内赶到这里。孩儿兵在船上还要加强训练,让他们认识到,越是困难的情况下,越能坚持下去就越有生存的希望!哦,还有,我们双木商行的人都请六叔逐一通知,愿意全家离开福建路到山东或临安的,都可以安排他们全家大小离开。”

林强云取出一块小牌子交到金来的手上,放低声音说:“你带上我的金牌,这一路回去,和各地我们的店铺主事人说,叫他们除了粮食布帛外,还要尽可能多的收购耕牛和种子,并将能招来的各地的灾民、难民都招来,一有机会就送往山东我们的根据地去。”

金来没说话,用力地点了一下头便向张本忠讨要了些纸钞,出门去了。

林强云目注金来离开,沉吟了一下转向张有田问道:“有田大哥,你们住在城东厢的那些女人、孩子的情况怎样了?”

张有田站起来说道:“以前他们只是缺衣少食,所以才显得要死不活的样子,经过这一路到此地后十来天的调养,这些人身体恢复得很好。女人们已经开始试着按公子教她们的方法做布鞋了,孩子们也由请来的夫子每天上午教他们认字、学算术,下午则是陈老拐他们带着练武,全都很用功,请公子不用担心。另外,陈老拐叫我来跟公子说,他想求公子让他带那十个灰熊山的人到我们山东路的根据地去,说是只有在那里才有机会报灰熊山数百条人命的血海深仇。”

林强云对他点点头,抬手示意他坐下,说:“这就好,这些天你还是要辛苦些,按我们福建孩儿兵的样子,在这十几个孩子中挑出个什长来,让他试着带领其他孩子们。过些天房子搞好了,你将他们交给本忠大哥和金见。你则要负责制造兵器方面的事情,招收培训工匠、砌炉、建工场这些都有得你忙的。至于陈老拐他们想去山东路的事,我们有到那儿去的船时,会安排他们去的。”

林强云站起来,正容说道:“我在这里再对各位再说一次:愿意跟着我干的,要尽一切努力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如果自己想出去闯一番事业的,我也不会阻拦,会给予最大的帮助。但有一点,任何人都绝不允许背信弃义。如有发现,我们决不会放过。好了,今天就这样,大家立即分头去办自己的事。”

众人刚站起准备出去,四海着急地拉住林强云,大声问道:“公子,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不要我做事了?”

林强云吓了一跳,扶着他奇怪地问道:“我何时说过不要你做事,见鬼了么?”

四海低下头,小声嘟喃着说:“大家都有事做,公子不分派我做事,这不是不要我了!”

张本忠听了四海这话,不由得哈哈大笑,说:“我的傻兄弟,你想到哪儿去了。公子若叫你去做其他的事,现时金见和金来都有事忙着,那些探子没人管,传回的消息谁来接收上报呀?再说,亲卫们都没来,现在只有你一个在公子身边,我还怕有危险时没法应付呢。即使公子将你派出去做什么事,我还不依呢,万一有起事来谁能帮上手?”

林强云:“正是如此,你小小年纪也太过多心了,还是都头呢,看看,眼泪都流出来了,让外人见着了会说我们欺负你。”

四海一想公子身边确是没人了,自己再不留下的话,公子有事时,真的会连个使唤的人也没有。他不好意思地环视众人一眼,连忙擦掉急出的泪珠走到一边。

这天下午,孟珙和杜杲一起来到黄春玉家,他们无精打采地走到林强云的住处,进了厅门后就坐在椅子上不住地唉声叹气。

林强云看到他们这个样子也就明白了,见了皇帝一定没有办成什么事。

杜杲对林强云说:“林贤侄,朝庭是指望不上的了。廷议时就争吵不休,圣上与史相公决心已下,有意联蒙伐金。此次召对非但不准我援金以求自保的建言,连拨出些银钱组建火铳军也以岁入不敷度支为由,要留待后议。对红袄贼李全,史相公更是不想动他,任凭老夫和枢密副使郑(清之)大人尽力上陈也无济于事。孟元帅的事,史相公和皇上也不准。”

孟珙也说:“林兄弟,请你千万不要放弃,还是要尽量多制出些火铳,说不定还可以用得上。就是朝廷用不上,你们也还可以用来自保。”

林强云听了这些话,一时无言以对。

三人默默地坐了许久,林强云突然奋身而起,震声道:“朝庭不做,我林强云来做。两位大人请放心,林某人会全力以赴的,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协助我大宋长存于世。目前,我想请两位帮我尽快办好一件事:就是我要得到炼制钢铁,制造及运输火药兵器的签押文书,以便在紧急时好对沿边做出力所能及的支援。其他的事则由我自己来想办法解决,我倒要看看,蒙古铁骑究竟有多厉害,是否真如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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