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羊倌他们盯着那只巨兽,嘴都合不上了。还真让周伍说着了,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灯笼,而是巨兽的两只眼睛,通红的眼珠红芒闪烁,一眨一眨的,忽明忽暗,倒还真像夜空中的灯笼。
巨兽的前额正中生着一只黑色的弯角,像是牛犄角一样,半月弧形,只不过是从前额弯向脑后。体形巨大臃肿,就像把三头牛捆在一起差不多。怪就怪在身体就像是个酱块子一样,竟然是方方正正的,四肢粗短,像是四根矮柱子一样支撑着硕大的身躯。

远远望去,就感觉像是口棺材似的,奔着老羊倌和周伍的方向晃晃悠悠的就走了过来。

老羊倌吓得一缩脖子,心里一阵恶寒,这玩意儿长得这么有个性,明显就不像是吃草的,看那块头都不好惹。赶紧用手拉了拉周伍,压低声音说道:“爷们,恐怕是来者不善啊!风紧,扯吧!”

周伍点了点头,二人小心的蹲起身子,慢慢的往后挪,生怕一不小心惹起那只巨兽的注意。

不过,那只巨兽好像是老早就现了他们,直愣愣的就奔着他们走了过来,硕大的身体走起路来,震得地面都随着颤抖,突然打了一个响鼻,就像是道炸雷一样,“哄”的一声,气势惊人。

没等老羊倌和周伍退出多远,那只巨兽突然间四蹄着地,脑袋一低,甩着尾巴,一路疾奔过来。

看着外形笨重,有些蠢,但是这一跑起来,竟然也是四蹄生风,追风掣电,度实在不能与它的体形相联系。就听到一连串的“噼里啪啦”地乱响,胳膊粗细的树干应声而断,就连磨盘大小的石头在它的冲撞之下,也倾刻化为糜粉。一路横冲直撞,锐不可挡,弯都不拐,一条直线奔着老羊倌他们就冲了过来。

老羊倌回头一看,暗叫一声不好,眼瞅着那只巨兽离着他们不到一百米了,照它这种冲法,用不了十几秒就得冲过来,显然是现了他们。也就没必要再这么偷偷摸摸了,索性直起身来,相互对视一眼,二人不管不顾,玩了命的撒腿就跑。

虽然老羊倌和周伍也是玩了命了,但是两条腿蹬起烟了也敌不过这四条腿的巨兽,眼看着这只巨兽气势汹汹的越来越近,鼻子都能闻到它身上的那股子腥臭味了,情势岌岌可危。到了这时候,老羊倌也没了咒念,根本来不及再想别的办法。

周伍回头看了一眼,冲老羊倌大喊,赶紧分开跑,能跑一个算一个。

老羊倌点了点头,往左一拐,斜着就窜了出去,甩开大腿,头也不敢回,恨不得能长俩翅膀飞起来,一口气就跑出去足有一千多米,跑着跑着,现后面好像没啥动静了,这才偷眼回头看了看。

眼见那只巨兽没有追上来,心里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不过转瞬,老羊倌就意识到有些不妙,既然巨兽没有追他,那一定是追周伍去了,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恐怕周伍这次凶多吉少。

背后肃静无声,万籁俱寂,别说是人影,就连那只小山似的巨兽也没了踪影。

老羊倌心里一沉,倒吸了一口冷气,感觉事情有些不妙。想了想,又硬着头皮转身走了回去,走了挺老远了,前方依然还是一片寂静,连个鬼影儿都没看见,什么动静都没有。心里不免一阵嘀咕,就算是周伍遭遇了不测,按常理来说,临死前咋的也得叫唤两声,可是自始至终却根本就没听到任何动静,前后不到五分钟,不仅是人,连那巨兽都不见了踪影。

老羊倌站住身形,左右看了看,也不敢再往深处走了。转念一想,会不会周伍甩开巨兽已经先回去了呢?徐青山和白术还在后面,别他们再反过来找自己,林密草深,万一走两岔去,事情反而更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老羊倌转头又往回跑。

等他气喘吁吁的跑回去后,挺老远就看见白术和徐青山正站在山坡上往下张望,并没有看到周伍的身影,心里就是“咯噔”一下,看样子,周伍根本就没有回来,估计十有**是出事了。

白术见老羊倌自己跑了回来,后面并没有人了,赶紧问老羊倌出了什么事,周伍去哪儿了。

老羊倌喘着粗气告诉白术,大事不好了,周伍恐怕凶多吉少,赶紧把刚才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听得徐青山和白术是瞠目结舌,一时都没缓过神来。

好半天后,白术皱着眉头问老羊倌:“老爷子,你是说周伍出事了?”

老羊倌叹了口气:“十有**吧,那只巨兽凶猛异常,能在它嘴下逃命的可能性,我看是不大。”

徐青山也有点着急了,咧着大嘴直晃脑袋:“不会吧,那小子不是会轻功吗?应该没事吧?”

老羊倌叹了口气,虽然周伍身手不错,轻功了得,但是那只巨兽有啥能耐谁知道啊?真要是周伍跑了出来,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么半天了,除非是跑迷了跑,跑到别处去了。这种可能,谁都明白,几乎是微乎其微。

白术低垂着脑袋,咬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半天后,这才抬起来头仔细的问了问老羊倌,那只巨兽到底长什么样子。

老羊倌连说带比划,描述了半天,自己都感觉说的有点不着边,但是没办法,现实中,那只巨兽长得的确是匪夷所思,出人意料。

白术眉头紧蹙,轻轻的摇了摇头,有些不太肯定的告诉老羊倌和徐青山,她倒是想起个一个报道,说是八十年代中期,有人在神农架现过一种怪兽,据说也是长得长方形,脑袋大、脖子短,尾巴又细又长,和牛差不多,能自由摆动,全身的短毛麻灰色,后颈部长有鬃毛,类似于马鬃,把这种怪兽称做“棺材兽”,现在想想,倒是和老羊倌刚才见到的巨兽有些相似。

徐青山一听,咧了咧嘴,自己比划了一下,问白术这消息是从哪听说的,准不准当,咋听着和牛魔王骑的“避水金睛兽”长得差不多呢?

白术看了一眼徐青山,告诉徐青山,这是当时报纸登出来的,也算是轰动一时的一条爆炸性新闻,肯定不是什么小道消息,是正规报纸刊载的,应该是真实的。

徐青山撇了撇嘴,不吱声了。

老羊倌往山谷里看了看,思前想后,考虑了半天,最后决定还是赶紧先上山。

山谷里有些邪门,放眼望去,怪石嶙峋,荆棘塞途,看似平静,但是始终感觉杀气腾腾,危机四伏。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黑灯瞎火的,确实有着诸多不便。当务之急,最明智的选择只能是先回到山顶,点起堆篝火。

如果周伍没有事,只是跑迷路了,看到火光后,自然会来和他们会合。就这样在这里大海捞针似的找下去,弄不好,没等找到人,自己倒是先把命给丢了。

白术向谷中看了两眼,也没有说话,点了点头,一瘸一拐的往山上走去。

老羊倌冲徐青山使了个眼色,徐青山一怔,抬头瞅了一眼白术,咧了咧嘴。

因为白术脚上有伤,走的不快,步履维艰,等到爬到山顶,足足用了将近两个小时。点起了一堆篝火后,火光撕破了黑暗,心里这才踏实了一些。

谁也没有心思吃东西,更没有心情睡觉,围在火堆旁,不停的四下张望,直到月落参横,天际渐明,依然没有周伍的一点消息。

天刚蒙蒙亮,老羊倌几个人就都站了起来,这一夜几站是没有合眼,眼睛都是血丝遍布,看了看山下,谁也没有说话,扶着树干,扯着藤蔓,从山上又走了下来。

白术的脚伤并不是很严重,上了一些药后,虽然有些红肿,但是并没有伤筋动骨,休息了一夜,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坚持着可以自己走路了。

从山上下来后,几个人直奔山谷内。这道山谷比先前的那些山谷要荒芜很多,满目荆榛,茅丰草长,脚下是一尺多厚的落叶荒草,踩上去松软不吃力,就像踩在棉花上,走一步陷一步。几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趟着走,朝山谷深处走去。

走出去一千多米后,老羊倌左右看了看,停住了脚步,指着这里,告诉白术和徐青山,昨天夜里应该就是在这儿附近,周伍消失的。

前面的野草有一道足有近一米宽的的压痕,像是被碾子压过一样,都伏倒在地上,应该就是那只巨兽奔跑后留下的痕迹,白术和徐青山看在眼里,都是暗自砸舌,可想而知,昨天夜里的情景有多么凶险。

几个人分头开始寻找,但是这里茅草遍地,地面上的落叶经过一夜的休整,早就看不到脚印的痕迹了,在这个地方要是找个人的足迹,犹如大海捞针一样,千难万难。明知道这么找下去根本也是无济于事,但是谁也没有吱声,仍然一点一点的仔细搜寻。

足足有半个多小时,远处的白术突然惊呼了一声,盯着面前的草丛一动不动,草叶上刮蹭了许多血迹,绿叶上血迹斑斑,看着让人怵目惊心。

老羊倌慢慢的蹲下来,用手蘸了一下,放在鼻尖前闻了闻,点了点头,应该是人血没错,既然有血,那就是说,周伍昨天已经受了伤。循着这处的血迹四下里又找了找,奇怪的是再也没有什么现了,瞪眼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徐青山咧着嘴看了看老羊倌:“师傅,会不会那小子……”说到这儿,用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老羊倌不置可否,四下看了看,心里也是乱成一团,看这血迹,估计周伍凶多吉少,只是没有见到尸体,也不能轻易就相信周伍死了,除非是被那只巨兽一口活吞,要不咋地也得剩下点东西,不会死的这么干净。

难不成周伍就这么死了?

徐青山虽说一直看周伍不顺眼,但是毕竟人家也救过自己一命,竟然突遭横祸,填了怪兽的肚子,做了大粪,实在是死的有点窝囊。再一想到江子的死,一样也是没剩下个囫囵尸,心里不禁一阵胆寒,看了看老羊倌,微微的摇了摇头,心里多少都有点后悔,后悔不该这么冒失的趟了这潭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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