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进入苦役狱一股腌菜似的汗臭味迎面扑来,我极力忍住才没有吐,水老师则一连咳嗽起来,用手捂着鼻子与嘴巴,皱着眉头。定下神之后,我仔细观察苦役狱。这是一间无比宽广的地狱,数百名囚犯正在干活。这些囚犯个个面有菜色,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样子。囚犯中有男有女,男的在推车耕地,筑房挖井;女的则是挑水织布,砍柴做饭。看起来都是再平常不过的农活,但是日日年年往还重复,半刻休闲的时间也没有,饭出吃不饱,却也足以消磨人的意志,让人苦不堪言。
水老师可没有心思去闻苦役狱里的呛人的汗臭味,一个劲地拉着我往下走:“走啦,臭气熏天的有什么好看的。”

第二层是鞭打狱,牢里的狱卒正手持长鞭鞭打一群囚犯。长鞭上装满尘利的刺,一鞭下去囚犯身上登时突出一条长长的血痕。囚犯痛苦不堪,出像被猎枪打中的狼一样的惨嗥,听在耳里无比的凄惨。

接着水老师又使用贿赂的方法带着我通过了刀割狱、火烤狱、油烹狱、残肢狱、拔舌狱、抉目狱等各层地狱。越到下面行贿的金额越大,狱里的犯人所受到的惩罚也就更加严酷。看着这些在人世间行凶作恶,横行无忌,为富不仁,人面兽心的坏蛋、恶棍、土豪、伪君子在地狱里的像一只可怜虫似的乖乖受罚,我终于懂得什么叫做“天道好还”了。看来为人处世还是多行善事,广积阴德的好。

紧接下来的剜心狱是地狱的第十六层。一名满脸横肉,面貌凶恶的囚犯双手反剪被绑在一根柱子上。身上的衣服被脱光了,赤条条的一丝不挂。两名狱卒站在他的面前。一个嘴里刁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尖刀,袖子捋得高高的露出黑而茂密的茸毛;另一个手里捧着一盆清水站在一旁。嘴里刁着刀的狱卒伸手在盆里掬了一捧清水,洒在囚犯的胸口,洒完后还用长满黑毛的手在囚犯的胸脯上拍了拍,便从嘴巴里掣出尖刀在胸脯上划起来。囚犯出像猪一般的惨嗥,胸口血淋淋的殷红一片,比盛开的桃花还要红。很快,就露出一颗红通通,“怦怦”跳动的心脏。

狱卒把还在“嘀嘀嗒嗒”往地上滴血的尖刀又刁回在嘴里,刀上的鲜血把他的嘴弄得鲜血淋漓。但狱卒毫不在乎,将一双毛茸茸的手伸进囚犯胸脯,挖出那颗兀自在跳动的心放入盛满清水的盆中。囚犯大声惨叫,一张凶恶的脸扭曲得不成形了,显得更加狰狞恐怖。

水老师只是瞥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只是催着我快点走。出了剜心狱她方才长长出了一口气,用手拍着胸脯:“好怕人啊!吴老师,你知道这些人转世之后都成了什么样的吗?”

“不知道。但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水老师笑道:“告诉你吧,苦役狱的投胎后成为猪狗牛马,拔舌狱的成为哑巴,抉目狱的成为瞎子……”

“我知道了,剜心狱的投胎后就成为失心疯。对吧?”水老师还没说完,我插嘴道。

“算你聪明!”

“怪不得世上疯子那么多,原来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太多了。”

说话间俩人已经来到娼妓狱前,皮箱里的冥钱也已经剩下不多了,水老师干脆连皮箱都送给了牢头。牢头平空得了这么多钱财乐得脸上都开了花了,忙不迭地命看门的狱卒打开牢门放我和水老师进去。经过了上面十六层地狱,亲眼目睹了囚犯所受到的酷刑,对于海娴将受到什么样的惨无人道的折磨我真是连想都不敢想。只想着尽快找到她救她出地狱。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幢高耸云天的高楼,从高楼里飘飘渺渺地传出嘈杂的乐器弹奏、唱曲以及令人生厌的*骂俏之声。在一楼大门口处,几个打扮妖艳的妓女正在招揽客人。见我过来两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妓女花蝴蝶似的飞过来,一左一右搀着我的胳膊,反而把水老师冷落在一旁。进入大楼,一位五旬上下的老鸨迎了过来:“哟,这位公子长得可真俊呀!是新来的吧,老身以前可没见过。”

水老师一个箭步上前,横身挡在我与老鸨之间:“少废话,我问你,你们这里可有这两天刚来的姑娘?”

“哟,姑娘这是干嘛?这里可是青楼妓院,接待的可都是大老爷们。哼!”老鸨依然满脸堆笑,但话语里却含着刺。

“你……”水老师气得满脸通红,指着老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娘怎么了?你是成心捣乱怎么的?”老鸨双手叉腰,毫不示弱。

我知道水老师脸嫩,到青楼这种地方来让她很不自在。如果不是为了救蓝海娴她是绝对不会到这种肮脏的地方来的。但目前救人要紧,可不能把事情弄僵了。我暗地里扯了一下水老师的袖子,装出嫖客惯有的*笑对老鸨道:“找几个新鲜货色来瞧瞧。”

我装的样子肯定不像。因为老鸨“噗哧”一声笑了,道:“这位公子是第一次逛窑子吧?谁不知道娼妓狱的规矩是刚被押到这里的姑娘都得接受为期三个月的培训才能出来接客。”

“培训?”我以为听错了,“当妓女还要培训?”

“那当然!客人来这种地方不就为了图个开心高兴吗?”老鸨很会说话,滔滔不绝地讲起来,“因此初来乍到的姑娘都得学习一些诸如琴棋书画,歌舞吹箫,甚至房中术也是必学的内容。公子,不是老娘我吹嘘,只要你舍得花钱管保你欲仙欲死,乐不思蜀。”老鸨越说兴致越浓,唾沫星子乱溅。

“在哪里培训呢?我们可否去看看。”我问。

老鸨警觉起来:“我说你们是来找姑娘的还是来找人的啊?”

糟糕!可不能露了马脚。看来只有将老鸨稳住再伺机行事。我暗暗提醒自己。“当然是来找姑娘寻乐子的。老娘,找几个漂亮点的姑娘过来陪本公子喝酒。”

“哈哈”老鸨大笑,“说你嫩你还不服气。我们这的姑娘可是分为天地人三个等级,请问公子要哪个级别的呀?”

娼妓还分级别,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我愣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老鸨像鸭子一样扭着屁股走过去抱着三大本花名册递给我:“公子,你自己选吧。”

我接过来,逐本翻阅。从“天字号”、“地字号”到“人字号”都没有找到蓝海娴的名字。我合上花名册,茫然若失。海娴,你在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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