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天井之中到处都是僵尸,个个张牙舞爪,气势汹汹,要想冲出去着实不易。这时,已经进入屋子里的小区与小黄返身向我与海娴背后冲来。时间紧迫,再不冲出去我和海娴前后都会受到攻击。并且还不知道书院中还有多少僵尸。
海娴一只手抓着我,长袖频频挥出,只听到一阵“啪啪”连响,几个冲在最前面的僵尸当其冲被海娴的“流云飞袖”打得直向后倒。但是前面的刚倒下去,后面的又冲了上来,像潮水似的一浪紧接着一浪。就在这个时候,小区、小黄的“吱吱”声已经在我们身后了。走廊里的几具僵尸也步步*近。

蓝海娴紧紧拉着我的手,妙目圆睁,对我说道:“书生,抓好了!”话音刚落,右手长袖蓦然向天井中那棵悬挂铁片的大白杨树挥去。衣袖像一条柔软的蛇牢牢卷住白杨树一枝斜逸的枝桠。“起。”海娴一使劲,带着我腾空而起,像荡秋千似的从僵尸头顶飞了过去,落在讲堂中。

僵尸始料不及,怔怔地出了一回神才醒悟过来,纷纷转身吼叫着追了过来。

所幸的是讲堂与教室这边并没有僵尸,看得出,僵尸的此次进攻矛头是针对我和海娴的。我稍稍出了一口气,借着淡淡如水的月色,判断了一下方向:“海娴,咱们向水满村跑。”海娴点了点头,刚才与僵尸的一阵缠斗费了她不少力气,她有点娇喘细细。

我和海娴从侧门跑了出去,出了书院远远就看到那条小溪在月光下潺潺流动。因为是冬季水流比平时小了不少,借着月光甚至还能看得到水底莹洁的鹅卵石。小溪对岸的水满村一点灯光都没有,一片死寂,只能影影影绰绰看得见一些树的怪影直直立在那里,像鬼影一般。我和海娴心中都是一喜,这说明水满村尚未被僵尸入侵。我回过头去向书院方向瞧去,背后黑压压一片,僵尸拖着沉重的脚子紧追不舍。不时还出像野兽一样的怪叫,令人毛骨悚然。

“快,到村子里去!”水满村是逃命的唯一选择,我和海娴已然没有选择的余地。

涉过溪流踏上水满村的土地,我和海娴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踏实了许多。目前能做的就是先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躲藏起来,静候天亮,到那时僵尸将自行退去。而被僵尸咬到的小区、小黄身上的尸毒也会暂时处于安静状态。因为尸毒是只有夜里特别是深夜才会作的。我上次已经从玉冠道长那里学到了用糯米医治尸毒的方法。天亮了就可以依法施为替小区与小黄治疗。

但水满村并不大,只有十几户人家,很容易就被找到了。躲在哪好呢?我想起了住在山脚下的水暝烟家,那可是个不错的藏身之所。

“跟我来!”夜色中我看准水暝烟家的方向,带着海娴跑了过去。身后的“吱吱”声仍然不绝于耳。不用问就知道那些令人既讨厌又害怕的僵尸还没有放弃紧紧跟着。

正当我们穿过村子,快要到水暝烟家时,左边的一片林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跟接着就是“砰砰砰”几声枪响。我和海娴停住了脚步,相互对视了一眼,第一反应就是:村子里也有僵尸!刚才那声惨叫听起来有点熟悉,再联想到枪声,我马上知道是谁了:“高队长!蓝娴,快,去把高队长救出来!”

我俩折转身,向枪响的那片林子走去。进入林子,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人不忍去看。几十具僵尸正围着高队长,手伸得长长地,眼里着绿幽幽的光。而高队长眼里布满惊恐,后背倚在一棵大树上作为掩护,一只手里拿着一把五四手枪正在胡乱扫射。令我感到恐慌的是这支僵尸队伍都是水满村的村民。水暝烟的父亲水老伯也在其中,还有学校的老师和学生。我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生了,现在水满村已经变成了僵尸村,变成了没有一丝生命气息的鬼域。

“先把高队长救出来再说。”情况危急,我也无暇多想。

蓝海娴二话没说,挥出长袖卷住高队长的腰,用力把凌空他拉出僵尸的包围。高队长一时没有明白过来,等看清楚是我时,才喘着大气道:“吴校长是你呀!你还没有变成僵尸?”听口吻好像我像小区、小黄他们一样都变成僵尸才是正常的,不变成僵尸反而不正常了。也难怪,现在水满村都已经变成僵尸村了。

“出了林子再说。”蓝海娴提醒高队长。

“满村子都是僵尸,还能去哪呢?”我有点绝望。

“跟我来,我知道有个地方。”高队长倒不被僵尸吓糊涂,说完,就率先跑出了林子。

我和海娴本来是要去水暝烟家的,现在连她的父亲都变成僵尸了,水暝烟家自然去不得了。看到高队长满有把握的样子,我和海娴只得跟在后面。

高队长不愧是干公安的,跑起路来挺快。带着我和海娴七扭八拐来到一小屋子前。这是一间平顶屋,钢筋混凝土结构,属于那个时代最坚固的建筑之一。看样子倒也是个理想的藏身之所。

高队长“砰”一声打开门冲了进去。我和海娴紧随其后也走进屋子里。高队长又“砰”的一声返身把门从里面闩起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副逃也生天的样子。

“吴校长,我信了!”高队长一张口说出了一句让我莫明其妙的话。

“信什么?”我怀疑他是不是被吓疯了,说话如此没头没尾。

“鬼,黄秀秀说的,是鬼把宋世用劫出公安局大牢的。”

是这么一回事。亏他在这个时刻还想着破案的事。真是让我哭笑不得。不过提起黄秀秀我倒替赵阳与小萍庆幸,如果要不是他们去县公安局做黄秀秀的思想工作,现在也变成僵尸了。

我不回答高队长,扫视了一下这间屋子,见一张桌子上竟然摆着一台电话机——那可是那个时代的稀罕事——而且屋子里的摆设还如此眼熟,我好像还来过。村里有电话的地方只有一个,我马上想起,这里是水满村村委会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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