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西厢房,门大开着,黄秀秀坐在一张椅子上眼光呆滞,像泥塑的一样。见我和一清道长来了,连眼都不抬一下,怔怔出神。看来她已然知道残魔煞大败而逃的消息。黄秀秀是个聪明人,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小萍偎在妈妈的怀中,见我们来了咿咿呀呀地打了个手势。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听到有脚步声赵阳也从里屋走了出来,一副刚睡醒的样子,眼角还残留着几颗眼屎。见到我和一清道长并不以为异,只是一个劲地呵呵傻笑。
看到赵阳父女俩这副模样,我说不出的难受。狠狠盯了黄秀秀一眼,本想走上前去把小萍抱过来。哪里想到小萍并不买我的帐,死死抱住黄秀秀不肯放手。没有办法一清道长决定先把赵阳治好,然后等报案之后镇派出所的公安干警将黄秀秀捉走了再医治小萍。一清道长把赵阳带回里屋,仔细地察看了他的眼睛和舌苔。赵阳只是傻笑,并不反抗。

这个时候,天越来越亮了,学校里的老师和学生渐渐多了。趁着一清道长给赵阳看病的当口,我跑到村委会的办公室,给镇派出所挂了个电话。明德书院人命案是积案,数年来镇派出所与县公安局都无法破案。现在听说找到了明德书院凶杀案的凶手,喜出望外答应马上就派车过来。

打完电话,我又赶紧回到书院。赵阳已然沉沉地睡在了床上。一清道长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见我回来了,一清道长道:“赵阳是被吓得魂不附体才疯的,贫道已经给他服下了半片定魂丹,让他好好地睡一觉。醒过来之后病就全好了。”

经过一清道长的介绍,我已经知道定魂丹是天下至宝,具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半片足以治好赵阳的疯病了。当下也将报案的情况告诉给了一清道长。然后俩人便在西厢房里等镇派出所的同志过来。约摸过了半个钟头左右,睡在床上的赵阳喉咙“骨碌”响了一下,好像是咽下了一大口唾液,接着睁开了双眼,慢慢坐起,茫然地向四周扫视了一遍,然后把目光定在一清道长与我的身上,问道:“这是哪呀?你们是谁?”

见赵阳终于苏醒了过来,我从心里替他高兴:“这是你的家呀!赵老师,你的病好了!”

“病好了?我能有什么病呢?”赵阳还是处于懵懂之中。

我清楚这是因为他病得太久的缘故,现在才刚刚好,对以前的一切一时还回忆不起来。我急中生智,牵着赵阳的手将他拉到外面,指着黄秀秀与小萍道:“赵老师,你还认识她们吗?”

赵阳瞪大了眼睛:“秀秀这是怎么回事呀?这个小女孩是谁呢?”在小萍还没有出生之时,赵阳就已经被残魔煞召来的女鬼吓疯了,因此数年来他一直与小萍朝夕相片,却并不认识自己的亲生女儿。

见自己的丈夫的疯病被治好了,黄秀秀还是愣了愣,抬起头来仔细端详了一下赵阳,然后又呆呆地望着别处出神,不再理睬赵阳。倒是小萍扑在赵阳的怀抱里,咿咿呀呀地比划着。那意思好像在说:“爸爸,我是小萍呀!”

赵阳如坠入云里雾里一般,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扑在自己怀中的这个女孩究竟是谁。

见了这般情形,我鼻子一酸,差点就流下眼泪来。“赵老师,她是小萍,是你女儿啊!”

“女儿?秀秀,这是怎么一回事?”赵阳仍然莫名其妙。

“吴老师说得对,小萍是你的女儿。”黄秀秀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把赵阳拉到一边,说道:“赵老师,别慌,待我把情况告诉你就清楚了。不过……不过你要沉住气,不要激动。”我是担心赵阳得知情况后受不了刺激又犯起病来。便用眼睃了一下一清道长,征求他的意见。

一清道长会意,道:“吴老师,不碍事的,把事情的全部经过都告诉赵老师吧。”

得到一清道长的肯之后,我斟酌着把黄秀秀与宋世用之间的暧昧关系,以及为了保持这种关系怎样装神弄鬼把他吓疯的经过简要地讲了一遍。当然对老李头召鬼的情节则略过不说,因为这毕竟实在是太玄幻了,照实说出来赵阳反而不会相信。

听我把讲完了事情的经过,赵阳脸色骤变,逐渐恢复了对以前的事情的记忆。“这是真的吗?秀秀。”

黄秀秀点了点头,直承不讳:“吴老师说的都是实情。赵阳,我对不起你和小萍。”直到这个时候,黄秀秀才良心现,说了一句自肺腑的话。

“无耻!”赵阳苍白的脸涨得通红,“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害得我好苦啊!”说话时赵阳眼里已经噙满泪水,事情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再现在他的脑海里。赵阳俯身抱起了小萍,慈爱在抚摸着她的小脑袋瓜子,又在脸上亲了一口:“小萍,叫爸爸。”

小萍很懂事盯着赵阳,张了张嘴巴,还是没能出声音来。

赵阳再也忍不住,泪水“哗”的流出眼眶。小萍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擦去赵阳脸上的泪水。

“爸爸不哭!”赵阳哽咽着。然后对我与一清道长投来感激的一瞥,“谢谢你们了。你们的大恩大德赵阳永世不忘。”

我走过去对赵阳说道:“让一清道长帮小萍看一下吧。”

赵阳点了点头,对小萍说道:“小萍乖,张开嘴巴让爷爷帮你看一看,等爷爷看过了你就能同爸爸说话了。”小萍懂事地点了一下头。

一清道长仔细地看了看小萍的舌头,闭上眼睛略一思索,道:“小萍的舌根还在,舌头很完整,是服了哑药才不会说话的。这样吧,贫道给你开个方子,明天你到镇上抓三副草药,用无根之水做引,用文火煎了,于每日睡前让小萍喝下,三天之后小萍就会开口说话了。”说完,拿起笔在一张白纸上“唰唰”地写了药方递给赵阳。赵阳接了过来,如获至宝在叠好,小心翼翼地放在上衣口袋里。“扑嗵”跪倒在地不住声地道谢:“多谢道长!您的再生之恩我们父女这辈子是报答不了了,来世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了您的再生之德。”

一清道长连忙双手搀起赵阳:“赵老师这是说哪里话?医病救人是我辈义不容辞的责任,休要多礼。”

这时,书院外面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我与一清道长对视一眼,知道是镇派出所的同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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