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这时脱下了披风现出黑黑的头一张瓜子脸倒也白净弯弯的眉毛下一双细细的眸子显得伶俐得很。她也偏过头来看了看笠原一鹤面上微微现出些惊异表情!
笠原一鹤一声也不哼继续吃他的东西。

这时那个男的手上搁下了一个黄色的包裹当它放在桌上的时候出了兵刃交磕的声音。

这声音又使得笠原吃了一惊不禁开始对这一男一女留上了意。就听那个男的口中怨气地道:“这宗买卖要是成了我看腿也要跑断了!”

女的凤眼向笠原那瞟了一眼小声道:“小声一点儿!”说着向着笠原这边递了一个眼色男的烦道:“你就是这样这件事还瞒着谁?谁不知道?”

说着喝了一口豆浆冷冷笑道:“也只有我们头儿拿着它当一件神秘的事其实江湖上谁不知道?”

女的似乎有些生气地瞪着他那个男的用手抹了一下嘴呵呵一笑道:“好!好!不说不说!”

笠原一鹤顿时不由精神百倍暗暗道:“是了这一次可让我找到了门路了!”想着忍不住又向二人望去正巧那个女的一只手支着腮帮子也正斜着眼向这边看!两个人一对眼笠原一鹤忙自转目那个女的却抿着嘴笑了。

她身边那个男的不由奇怪道:“什么事好笑?”

女的随口应付道:“想笑就笑!”说着眼角向着笠原一瞟又向这边看了一眼。

笠原一鹤不由心中一动面上也不由得有些儿热心里却想这是怎么回事?她干嘛老用眼看我?不要是看出了我的行踪那就糟了!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这个样子和中国人也差不了多少她怎会一眼就看出来?

想念中就听那个男的道:“快吃吧!娘子时候不早啦!”

女的却故意提高了嗓门道:“现在去哪儿呀我可是不打算死命赶腰都折了!”

男的怔了一下道:“不赶怎么行误了事怎么办?”

妇人柳眉一竖道:“一切都有我呢!你看你那个胆小的样子你先走你的吧我还要多歇歇腿才想动呢!”

男的本来已经站起来要走了听了这句话就叹了一声又坐了下来不时用手去摸着那绕口的胡子!

妇人白着他道:“你先走你的呀干什么这么粘人?讨厌!”

男的气得一拍桌子瞪眼道:“讨厌?妈的你也不看看是什么?要是……”

这句话声音太大了整个棚子里的人都听见了不禁用眼向二人望去男的这才把声音放小叹道:“快走吧!”

女的气得粉脸通红推桌而起男的这时就到一边去付账这时候女的却不禁又向这边瞟了一眼。

那汉子付了帐过来拿东西女的却咬着嘴唇儿一笑道:“今天晚上住在哪儿呀?”

矮汉子怔了一下道:“走着看吧谁知道!”

妇人却笑了一声道:“依我看嘛咱们还是上城里的‘孔雀阁’吧我要歇歇腿!”

说着话她眼睛却是斜视着笠原一鹤好像这几句话是说给他听的一样!

笠原一鹤不由心里一动就默默记住了“孔雀阁”这个地方。

男女二人相继走出各自上马如飞而去。

笠原一鹤这时肚子也饱了好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他不能放弃当时就站起来道:“算账!”那个大姑娘“噢”了一声跑过来竖起三个指头道:“三个钱!”

笠原一鹤就掏出了三个钱给她大姑娘嘴角俏俏地嘟着想笑又没有笑出来道:“谢谢!”

笠原一鹤忽然想起来就抱了一下拳道:“姑娘请了!”

那姑娘不禁吓了一跳眨着眼睛回过头直看那个老婆婆显得很羞涩地道:“妈呀!这个客人有事情哩!”

老婆子搔着头走过来翻着眼道:“什么事呀?”

姑娘指了笠原一下道:“他刚才说什么‘请’来着!”

老婆婆转过头来看着笠原一鹤道:“咋哩(鲁语何事)?”

笠原一鹤也不懂她说些什么怔了一下道:“什么抓?”

那姑娘推了她娘一下道:“人家是南方人不懂你说的话!”于是就娇滴滴地对笠原一鹤道:“我妈问你有什么事?”

笠原点了点头道:“我是请问这是什么地方?孔雀阁在哪里?怎么走?”

老婆婆看着他咧嘴笑道:“这是‘大胜关’是江苏省界。你问什么……孔雀?”

她女儿忙道:“人家问孔雀阁!”

老婆婆摇摇头道:“孔雀鸽?咱没有听说过哪里有卖的?”气得他女儿直翻眼皮笠原一鹤也弄不清他说什么正在纳闷忽然背上被人拍了一把。

就听得一人粗声大气地道:“你去孔雀阁?跟着我走下午就到了!”

笠原忙回过头来却见是一个彪形大汉腰里头插着一条皮鞭长得是浓眉大眼十分魁梧。

他一口把手里的半截烧饼放进嘴里拍了拍身上道:“你跟我的车来吧!”

笠原不由大喜这才知他原来是一个赶车的当时就兴冲冲道:“好!”就同着他往外走那姑娘却在后笑道:“别坐他的车脏死了!”

赶车子的汉子哈哈一笑回头道:“二妞你塌我的台以后我可是不给你说婆家了!”说着宏声大笑了起来那个老婆婆却抬起一只小脚笑着往他身上踹道:“去你一边的吧!扯你娘的臊!”

赶车的笑着走出来了一面解下了鞭子一面指着他的车道:“你别看它破可是坐起来倒挺稳的!”

笠原一鹤看他指的车就是进来时所指的那个拉菜的车不由皱了一下眉。

赶车的嘿嘿笑道:“怎么样?你能将就不能?给两吊钱你就上车!”

笠原一想难得他识路!当时就点了点头道:“好吧!”就摸出了两吊钱给他赶车的接过来放在腰上的一个小布袋里就过来扶他上车。一面哧哧笑道:“你这一身衣裳可是看着怪是京里做的吧?”

笠原一鹤哼了一声生怕他摸着了背上的刀起疑就忙上了车坐在赶车的旁边。

车把式这时也上了车戴上一顶瓜皮小帽又围上了一领狼皮口里颤抖着道:“喝!真冷!”说着要了一个响鞭嘴里“得儿啊”了一声这辆破车就骨骨碌碌地向前走动了起来!

冷风扑面吹着太阳在远天的云彩里只露出了半边脸来。

笠原一鹤中原之行还很少下乡观赏过对于中国这些农家模样却还是第一次见过!只见家家都有打稻麦的场子门前都有一口井比之日本年年饥荒的情形真不可同日而语。

赶车的一面走一面问:“你上孔雀阁是住店还是找人?那里的伙计马瘤子我认识!”

笠原一鹤点点头道:“我是住店!”

车把式就扭过头看了看他道:“这么说你也是一个会家了?”

笠原一鹤不明白地道:“什么会?”

车把式伸手就去摸他背后的刀嘴里笑道:“这八成是刀!”

可是笠原一鹤肩膀向下一沉他却摸了一个空赶车的点了一下头呵呵笑道:“果然不错我的眼睛还不瞎!”

笠原一鹤也没理他赶车的就道:“孔雀阁的客人一百个当中有九十九个都是江湖里的人物都会施家伙!”

说着又用一双惊异的眼光去打量他身上好似证实自己料想不假一般他又从脚底下拿出了一瓶酒喝了一口又问道:“怎么样?来一口吧!”

笠原一鹤现在真有点烦了就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没有理他两个人都沉默了一阵彼此无言。

马蹄得得有声地响着前面现出了城墙的影子。

赶车的指着城墙说道:“进了城就快了!”

言方至此忽听得身后“哗楞楞”一阵串铃的声音在这种寒冷的天气里听起来更显得清晰悦耳。

二人都不由回过头来。

在赶车的意念里满以为这铃声必定是一个走方卖药的郎中。

谁知满不是这么一回事!

就看见一匹白毛黑蹄的大高马正自飞驰而来马上所坐的可不是赶车的所想的那种郎中而是一个年纪不过十**岁生得娥眉杏目身材娉婷脸儿白里透红的大姑娘!

这个姑娘陡然地出现在二人的眼光里简直就像是一道闪电一样的是那么猛然的一亮!

只见她上身穿着一件雪白绫缎的对襟小袄下着青缎八幅风裙身后尚披着一领披风露出雪白色的兽毛!

这姑娘足下是一双黑色鹿皮的高筒弯靴通身上下叫人一眼望去只是说不出来的那么帅那么风姿幽雅那么脱俗的美!

笠原一鹤都不禁看得呆住了。

那个赶车的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嘿!快瞧!这是谁家的小媳妇儿这才叫做帅呢!”

说话之间那姑娘已飞驰到近前。

笠原一鹤现原来在那姑娘鞍前还悬着一口银柄银鞘的长剑在跑动的马上出铮铮锵锵的声音衬以这一人一马真可形为“英姿飒爽”。

笠原一鹤只觉得眼前这个姑娘太美了美得简直是无法形容。

这是到中原以后所见到第二个令自己一见倾心的姑娘她几乎看起来比那个徐小昭更美!

当然这就更是那些日本姑娘所无法能比了。

这时对方的马已近得眼前和他所乘的马车几乎是走了一个平行。

这条所谓的官道其实是那么的窄走了一辆车已没有多余的地方这时再加上一匹马看起来是相当的挤了可是姑娘的度是那么快直直地由后面逼上来!

赶车的咧嘴一笑他却有意要使对方出丑。

当时手上的长鞭一甩“叭!”地一声口里面却大声嚷道:“小媳妇咱们比一比吧!”

那匹马吃他这一鞭打在身上负痛狂窜车子真像是箭一样的快!

这样一跑开了可就无形中把姑娘的马挤在了一边车把式见状不禁乐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笠原一鹤见状正要喝阻。忽听得身旁那姑娘一声清叱道:“让开!”

她的马本已被迫即将要踏入水田这时忽然被她用力地向里一带缰绳这匹白马口中唏聿聿一声长嘶一双长蹄霍地举了起来。

这种情形看起来真是险到了极点。

就连马背上的少女似乎也没有想到这匹马竟会有此一着也不禁有些吃惊出了一声惊叱!

笠原一鹤在车上见状却是再也不忍坐视。

他口中大声叫道:“姑娘注意!”口中嚷着双手一按坐椅整个身子蓦地腾了起来!他身子向外一翻于千钧一之间不偏不倚正正地落在了少女的马前!

这种情形看起来真真的是吓人笠原一鹤整个的身子等于是完全在那少女的马蹄之下。

就在这危机弹指刹那间的时候他右手忽地向上一举已经抓住了那匹白马的口环!

同时间他的左手向外一翻已按在了这匹饱受惊吓的马颈之上五指一分已抓住了马颊上的鬃毛!

对于驯马笠原一鹤可以说是第一高手。

昔日在日本他几乎没有一天不是同马在一起对于各类型的马他都能制服!

这时他双手一带马身子不退反进!

只见他猛然向前一贴全身一起贴在了马颈之上。

说也奇怪这匹几乎疯狂了的马居然很容易地就这么被他制服了!

马上的少女险些由马上栽下来惊吓之余她打量一下这位舍命救自己的少年脸上又惊又怒多少尚带有一些害羞的样子。

当时很勉强地点了点头:“谢谢你……”

笠原一鹤很不好意思地道:“不要客气!”

少女并未因此而减少了对那个莽撞车夫的愤怒她猛然偏过头冷叱了声:“臭贼我看你还往哪里跑?”说着双足一踹马蹬子“嗖!”一声纵了出去。

那个赶车的见自己差一点儿闯下了祸事不由也有些惊怕。因为他身边的笠原一鹤已经下了车所以他不得不也把车子停了下来。

谁知道车子尚未停稳对方少女已自纵身而来!

那少女纵起的身子看起来就像是一片白云也似的等到赶车的觉出不对的时候少女已早上来了。

只听她一声清叱寒光一闪一口剑已逼在了赶车的脸上只要再向前推进半尺这赶车的也就别想再活命了。

车把式不由吓得怪叫了一声道:“姑娘……饶命!……”

少女恨得一咬牙正要刺他一剑以消心中之恨。

就在这个时候他身边的笠原一鹤忽然大叫道:“大姑娘……且慢……不可以杀人!”

少女剑势本已刺出听了这声音临时定住了剑她偏过头看了看。脸色微微现出些红色愠道:“你是代他求情么?”

笠原一鹤窘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

少女冷笑了一声道:“方才情形莫非你没有看到要不是你救我只怕我已经要摔死了!”

说着回过头盯着车把式冷笑了一声道:“我也要你尝尝厉害!”宝剑一闪又要刺下。

笠原一鹤忙道:“姑娘……”

少女娥眉微耸侧脸道:“你这人真怪没有你的事你又何必多管?”

笠原一鹤这时近看姑娘这种玉貌花姿一颦一怒无不是美若天人。

他素来绝非好色之人可是竟会觉出对方的美对于自己几乎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吸引。他几乎又要呆住了只是怔怔地看着对方。少女斜着眼望着他见他这副模样不由有些气笑不得当时扬了一下娥眉道:“喂!你这个人怎么啦?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是不是?”

笠原一鹤这才警觉暗道了声惭愧!他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讷讷道:“我是说……他……一个粗鲁的人大姑娘你就原谅他一次吧!”

少女鼻中哼了一声道:“粗鲁的人?”说着收回了剑一只玉手叉在细细的小蛮腰上有些愤怒地看着他面上微微带出一丝冷笑。

笠原心中一动暗道:“这是怎么回事莫非她又要找我的麻烦不成么?”想着那姑娘已冷冷道:“你说到倒轻松我问你要是刚才出了事是谁负责任?”

笠原脸色很窘地道:“还好没有出事。”说着他拍了一下手面上带出庆幸的微笑。

少女似乎看他样子滑稽也想笑只是一个大姑娘家怎能轻易地去对一个陌生的男人笑再说现在也不是笑的时候呢!

她紧紧绷着小脸一双澄波如海也似的眸子上上下下又打量了他一会儿!

笠原一鹤不由更窘迫了他抱了一下拳道:“姑娘你没有什么事了吧……我要走了!”

少女仍然站在车上闻言后她瞪着眼道:“事情有没有完呢?”说着用剑一指车把式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赶车的这时胆子才大了一点儿他干笑道:“小子叫马大刚姑娘你就原谅我这次了吧!”

少女鼻中哼了一声偏脸向笠原一鹤声音变得柔和多了问:“你呢?”

笠原一鹤一笑道:“我是坐他车子的客人!”

少女一笑露出了整齐如同编贝般的齿遂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是问你的姓!”

笠原一鹤随便编了一个姓道:“姓段!”他是取父辈挚交恩师“段南洲”的姓所以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

少女闻言一笑道:“姓段!”说着一口耀眼的宝剑收入鞘内回头看了看那个赶车的一眼冷哼了一声道:“今天要不是看在这位段先生的面上我非把你的眼睛扎瞎一只不可!”

车把式一只手摸着眼睛赔笑着说着:“再也不敢了小姐你真好!”

少女鼻中哼了一声才由车座之上飘身而下。

她下了车并不立刻上马就走却直看着笠原一鹤似也有些奇怪对方这种奇异的装束。

笠原一鹤心中一动道:“糟了她若是看出了我是日本人岂不又要多事?”当时忙抱了一下拳弯腰道:“失礼我要走了!”

少女往路旁退了一步手指了一下车也没说话那样子像是说;“请便!”

笠原一鹤慌忙上了车回头看了一眼对方那一双翦水双瞳仍然在怔看着自己。他只得装着笑脸说道:“大姑娘再见了!”

少女点了点头也没有说话。

笠原一鹤用手肘碰了车把式一下小声道:“还不快走?你这个人……”

赶车的真是“好了疮疤忘了疼”方才向人家讨饶这一会儿却不禁又看傻了眼。

这时笠原一鹤一碰他他才明白过来当下拿起了鞭子抽了一下马车才继续前行。

笠原一鹤脑子里留着这姑娘可爱动人的影子这时候真想回过头来再看她一眼可是他又怕自己这一眼又带来对方不必要的误解。只得忍心不回过头来。

车把式这时胆子又大了他回头看了一眼才小声道:“妈的这小娘儿们可真厉害!”说着把头向里凑了凑小声道:“一个娘儿们拿刀动剑还能是什么好货?”又冷笑道:“要依着我看说不定是这附近哪一个山大王的小老婆!”

笠原一鹤见他信口乱说回想他方才那种求饶的样子不由得顿时对他十分轻视。冷笑了一声道:“你不要乱说要是她听见了你可就完了!”

赶车的赶忙回头看了一眼见对方并未赶上来他胆子就大了当时嘴一咧头一甩一副不在乎的样子道:“听见又怎么样?”

笠原一鹤不由奇怪地看着他心中却在想这家伙怎么变得这么快?

赶车的越神气了他哼了一声冷笑道:“老实给你大爷说我是看她是一个女的她要是个男的呀我呀……”说着一哆嗦把话又吞了回去。

原来他耳中却听到了身后有串铃的声音连笠原一鹤也忍不住回过头去看看。

果然他们身后那匹大白马又飞驰着跑了过来!

赶车的吓得一咧嘴低语道:“我怕你行不行?”

这一次他可是不能再硬跑了。把车向路边靠了一靠回过头来直翻着那一双大牛眼。

一人一马就像一阵风也似地跑了过来。

马上的少女娇艳得就像一朵花像是一朵雪地里的水仙……那散在前额微微随着风飘动的一络青丝……笠原一鹤禁不住低道了一声:“好美丽的姑娘!”

他低低地笑着那姑娘似乎向着他还招了一下手唇角荡漾着一个会心的微笑。

蹄声、铃声很快地也就消失了。

车把式又把车子赶到路中央他冷笑道:“大爷你是看着她美吧!哼!那叫一朵带刺的玫瑰美是美他***就是有刺!”

说着向一边擦了一下鼻涕一面用手在鞋上抹着又道:“……谁看着她可爱一摸可就弄一手血还是真疼!”

说着他却忍不住又哈哈笑了一面笑一面自己摇着头道:“要是眼瞎了你说我怎么办?我连我家里的老婆子都看不清了还能再去看人家大闺女?”

他一个人自说自唱笠原一鹤一句也没听清楚!

车子这时已走到了城下了赶车的就把车子放得慢了一点儿偏过头道:“大爷你那两手可真不赖要不是你那个小婊子可就八成没命了!”

他越说越不像话只这个一会儿工夫对方就成了“小婊子”了好在是人家也没有听见笠原一鹤也不懂什么是“小婊子”就由他一个人穷嘟囔去!

这时候笠原一鹤正想着方才那个姑娘。

他奇怪的是为什么一个女孩子竟能有这么高的功夫?由这个姑娘他不禁连想到了抢夺自己财物的那个徐姓的姑娘脑子里乱成了一片。

所以这时候那赶车的跟他说话他是一句也没有听清楚车把式见他也没有回话就哧哧一笑道:“大爷我看你是迷上她啦!”

笠原一鹤不由俊脸一红道:“不要乱说!”

车把式龀着牙笑道:“不过你也有一身本事我看也许你真能降得住她。走我们追上她去这种女人你用金子一晃她眼都花了!”

说着怪笑了一声还用肩膀碰了笠原一鹤一下道“……那时候她还不跟着你走?”

笠原一鹤见他一路像了疯似的一直胡言乱语不由也有些动怒了一瞪眼道:“你乱说些什么?”

赶车的才不敢再多说了可是当他目光在笠原一鹤脸上望过去的时候竟忽然呆住了口中讷讷道:“咦!大爷你帽子上是什么呀?”

笠原一鹤不由吃了一惊当时举手一摸果然帽顶尖上似插着一样东西。

当时就摘下了帽子却见帽尖上插着一支金色的奇形小箭日光之下闪闪冒着金光。

笠原一鹤不由剑眉微皱拔下来直着怔。

这是什么时候被谁射上去的他还不知道呢!

心中想道好险如果对方要是想取自己性命这时只怕早已死在人家手里了。想到此仍然不禁心里直寒。

他低下头细细地看着手里这一支箭见它全体是赤金的颜色在箭尾最后的地方有两小簇分出来的白色的羽毛形式制作得很是灵巧。

赶车的这时干笑了一声道:“我看准是刚才那个姑娘射的!”一言提醒了笠原一鹤他不由顿时大悟。

他想到方才那个姑娘在驰过车旁时不是曾经对自己招了招手吗?不用说这支小箭必定是在她招手的时候出来的!

只是她此着又是何意呢?

笠原一鹤实在有些想不透就把这支金色小箭收到了囊中暂且不去想这件事情。

马车这时已驰进城门有四个兵正在挥着手意思是叫他们快!

城门上写着“江宁府”三个大字城池也高看起来较那些小乡小镇毕竟是不同而别具有一种古城的风仪。城墙上的砖石看起来大得吓人也许都已经有相当的年份了。

进城之后看起来这地方就更美。

赶车的大声道:“大爷你看看这就是‘江宁府’好地方可到了地头。”

笠原一鹤心中却思忖道:“不知哪里有现成的衣服店铺自己好买几套中式袍子换上!”就问赶车的道:“你可知道哪里有卖衣服的?”

赶车的点了点头道:“知道南大街多的是要买什么都有!”

笠原又道:“南大街在哪里?”

车把式一笑道:“我送你上孔雀阁就在南大街到那地方一看就会知道。”

说着“叭”的甩了一鞭子马车拐了一个弯遂走入一条热闹的大街。

就见道路两旁全是饭馆窗门上全飘着杏黄色的酒旗子有的写:“天下第一家”;有的写:“此处温柔乡”各式各样的字都有。

笠原一鹤正自看得出神就觉得马车忽然停住了只听车把式笑道:“大爷下车吧!到了!”

笠原一鹤忙向前看果然丈许前竖着一个牌坊上面写着“孔雀阁”三个大字。

门前还站着一对石狮子气势大是不凡他倒没有想到一个供江湖人驻足的客栈竟会有如此讲究的门面。

当下点了点头拿起了简单的行囊一跳下车。

赶车的笑着大声道:“大爷你可要仔细这店里的人都不大好惹好啦我走啦!”

说着就赶着他的车走了。

笠原一鹤提着东西不便久立街头就大步向“孔雀阁”店前走来只见店门敞着门侧内廊两边有两排红漆的板凳擦得甚是光亮。

这时候想是生意不佳两三个伙计都把手插在棉袄筒子里正在打着盹。

笠原一鹤进来说道:“住店!”

这几个家伙才忽然醒了过来纷纷站起来立刻跑过来一个弯腰笑道:“相公住店么?来我提着东西。”

笠原一鹤摇了摇头道:“我自己会提你在前面带路好了!”

那个伙计弯着腰样子就像是一个大虾米一样的连连道:“好!好!”转身就走。

笠原一鹤在后面跟着穿过了二门来至一所相当大的花园客房却是零星地散在园子四周各舍之前都植松柏气氛甚为幽雅。

这倒是出乎笠原一鹤的意料之外他真没有想到这所供江湖上人来往歇脚的地方竟是这么考究。

他来此的目的是为了追访早上那一男一女查明他们的行为和此行的目的别的事他什么也不想管。

当时找了一间西边厢房住了下来那伙计笑道:“相公可带有随身的兵刃?”

笠原一惊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店伙一笑道:“对不起这是小店的一点规矩!”

笠原一鹤皱眉道:“你们这里有什么规矩?”

伙计搓了一下手道:“客人你是不知道因为敝店所寄居的客人都是江湖上行走的武师镖客所以有时候不免爱打个架……”

说着不自然地笑了笑道:“……所以小店的店东想出了一个主意!”

这个伙计张着黄牙笑了笑接下去道:“……凡是带有兵刃的客人都请把兵刃暂时交给我们保管等客人走的时候我们再还……”说着点了一下头嘻嘻笑道:“请多原谅!”

笠原一鹤想了想摇头道:“我没有带什么兵刃我也不会跟人家打架你们不必如此!”

伙计怔了一下又退后一步笑着道:“是!是!”一双眼珠子却不停地在笠原一鹤身上转着讷讷地道:“那么客人你背后的是……”

笠原一鹤脸上一红道:“这是我的……刀!”

伙计一怔笑道:“客人你真会开玩笑刀不就是兵刃吗?得……请交给小的暂时保管一下可好?”

说着伸出两只手像是要接的样子。

笠原一鹤冷冷一笑道:“我的刀不交给别人你们放心我不会惹事的!”

伙计皱眉道:“不过这是我们老板的交待……小的不敢不从!”

笠原一鹤很想作可是一想自己此来行踪还是少惹事的好就忍着气把背上的刀解了下来愤愤地递与那店伙计。这伙计接在手上掂了掂一笑道:“唷!还真沉。”

笠原一鹤冷笑道:“你要好好为我保管这是三口刀!”店伙计怔了一下连连点着头一面笑道:“行少不了我们马上开证明!”

说着就转过身子去了。

带上房门后已是华灯初上时分。

这位来自异国的年轻武士慢慢步出了“孔雀阁”只见街上行人寥落无不是袖手缩颈一副怕冷的样子。

顺着这条街向前不远就有几家卖成衣的铺子挂着时下一般的各式衣裤。

笠原一鹤比着自己身材买了几件他干脆就在店内换好了;然后再戴上一顶八瓣小帽对着镜子一照连自己也不认识了。

当时内心甚为高兴以为这么一来今后是再也不会有什么麻烦了。

他把脱下的日本唐装包成一个包裹提在手里步出了成衣铺迎面吹来一阵寒风冷得他打了一个哆嗦!就在这时他眼前看见了两个人正由铺子前匆匆走过去他敢断定这两个人正是自己早上在烧饼铺子里所遇见的那两个人。

当下哪里再肯放过机会连忙跟了出去。

在昏暗的街道上看见那一男一女两个人正往前面走着。

笠原一鹤学着中国人的模样两只手往袖筒里一塞快步跟了上去紧紧逼在两人身后!

他头上那一顶小风帽拉得很下天又很黑就算是他们回头他想也不会看出自己是谁的!

就听见那个女人尖声的道:“这都是你的臭主意你以为徐老头子是这么容易对付的人?哼!”

笠原一鹤只听了这一句已由不住的身上一热!

他紧咬了一下牙心说:“皇天在上这一次我可是找对了人了!”

他就更把身子向前凑过了一些那个男的突然回过头来站住脚用眼睛看着他。

笠原一鹤赶紧低下了头那人看了他几眼鼻中哼了一声道:“你这是怎么走路的?没有眼睛是不是?”

笠原一鹤赶忙道:“对不起……对不起!”说着就转向一边走了下去就听那个男的口中骂道:“妈的不看你是老土今天非揍你一顿不可!”

笠原一鹤心中不由老大的不得劲经此一来他却是不敢再跟下去了。只远远地看着二人要看一看他们往哪里走。

他看见这一男一女果然走进了孔雀阁心中不由大喜就随便在外吃了一些东西匆匆回到了客栈。

是夜他把自己装束得整齐利落。一个人推门而出只觉得整个院子里黑忽忽的一片安静。

他注意了一下只有靠北面几个房间亮着灯光当时左右看了几眼觉得没有什么人影就把身子向房上腾起来。

他身子向瓦脊一落正预备来二次用“狸猫三扑鼠”的身法把身子凑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忽听两边的一扇窗子“吱”一声地推了开来。

笠原一鹤赶忙把身子向下一伏耳中却听见“飕飕”两声同时眼前的瓦面上微微响了一声。

两条黑影几乎就在他眼前停住了。

这一来笠原一鹤吓得就更不敢乱动了可是他很清楚的把两个人的面貌看清楚了心中更有了几分把握。

这两个人一点儿都不错正是那男女两个只是这时候他两人全身都装置得很利落除了有兵刃以外每人腰上都还配有镖囊。

看到此笠原一鹤不禁暗恨自己真是太老实了应该把兵刃留下来不交给那店伙现在眼看着对方带有兵刃必要时真要交起手来自己可就难免要吃亏了。

可是既来之则安之他当然不会因此而放弃跟踪。

这男女二人在房上向远眺望着那个女的嗲声嗲气道:“这件事我们可不能过急你要知道凭我们两个人决不是徐老头的对手!我们目的是察看他的下落!”

男的有些不耐烦道:“知道知道到时候我一句话不说总行了吧一切都听你的!”

女的冷笑道:“你爱说就说不过我可警告你‘短命无常’徐雷下手可是狠辣得很不想活命你就嚷嚷吧!”

男的叹道:“我一切听你的不就行了吗?”

女的向前望了望道:“我们先把话说清楚免得到时候坏了事!”又接下去道:“到了地方以后你下去我把风你只要看他是不是在如果他在马上就上来我们快些回去。”

男的怔了一下道:“瓢把子可不是这么交待的他不是要我们就便下手……”才说到此哪知那个女的往他脸上啐了一口男的退后一步说道:“咦你这是……”

女的冷笑了一声骂道:“瓢把子瓢把子没出息的料你就没有一点儿自己的主意啦?”

那个男的叹了一声道:“你不能这么说呀瓢把子的手段你也不是不知道。”

妇人又是一声冷笑道:“瓢把子的手段厉害这徐老头的手段就不厉害了?”

这男人大概是有点怯内当时听妇人这么说一时倒不敢哼声了。过了一会儿他叹道:“那我们怎么办呢?”

妇人冷笑道:“我不是说了吗?只要他在我们连大气也不喘赶紧回来!”

男的傻瓜似地道:“回来干嘛?”

妇人气得瞪着他半天才道:“没见过你这种笨蛋就凭你那点本事你还去对付徐雷?你别做梦了!”

那汉子冷笑了一声道:“你别看不起我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给他来一个措手不及……”

妇人哼了一声道:“算了吧你少作怪要想活命你就听我的要不然你就送命吧!”说到此她柳腰一拧已纵上了对面的瓦脊之上那个男的也随后扑过去。

笠原一鹤虽不懂他们此行目的地可是由他二人谈话中却也听出了一个大概。他猜知这夫妇二人必定是受命暗害徐氏父女而图抢走那批珠宝……

现在二人所要去的地方必定是那‘短命无常’徐雷所藏身的地方。事到如今自己还有什么犹疑。还不去追回失物又待何时?

想到此一时热血上冲当时足踝用劲紧紧蹑着这一男一女身后一路尾随了下去!

前行二人却是万万也没有想到身后尚还随着这么一个要命的冤家仍然向前行着。

笠原一鹤紧跟着二人只觉得最少行了也有半个时辰了计算着最少也走了十数里之遥。

他不由心中十分纳闷暗忖道:“怎么还不到呢?”

只觉眼前房舍已渐渐稀少周围全是荒凉的野地生长着一些野竹风吹过来刷刷拉拉直响。

笠原一鹤心中正自奇怪却见前行二人站住了脚。

那个女的弯下腰道:“哎哟!我的脚可是要断了这老王八蛋他真会找地方!”

男的跺着脚道:“已经到了你再忍一会儿吧!”

妇人冷笑道:“要不是为了那一箱宝物我才没这个闲心呢!”

男的笑道:“这就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了!”

那个妇人坐在一块石头上一面揉着腿道:“东西要是到了手我们就远走高飞那时候太太我也该抖一抖了。”

说到了“钱”男女二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女的站起来道:“咱们走吧!”说着率先前行那个男的却轻声道:“小心呀!”

二人的脚步立刻放得很轻绕过了一片竹林眼前不远处有三四间房子隐约在竹林丛中。

笠原一鹤这时紧随着二人心中却很是狐疑。

这时二人就又停了下来女的问:“是这里么?”

男的张望了一下道:“没错灯还没熄呢!”

那妇人却往男的身上一依道:“我不知道怎么有一点怕!”

男的却自身后抽出了一口剑轻轻地道:“来都来了还怕什么?反正我们也不给他们动手快来吧!”

妇人嗦嗦地道:“我把风你可要小心!”

男的点了点头道:“有什么不对你就学夜猫子叫唤我就知道了!”

妇人却道:“我哪会学夜猫子叫我只会学斑鸠叫!”说着就咕咕地叫了两声男的就点头道:“斑鸠就斑鸠吧反正我能听见就行!”

笠原一鹤倒不由呆了一呆因为如此一来他反倒是进不去了。

就见那个女的退到路边竹子下面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要不是笠原一鹤一直跟着她还真看不见她。

他想了一会儿没有什么办法只好用计策把这个女的引开自己才好抽个冷子进去!想着就由地上抬起了一块石头当时一振腕子抖手把它打了出去。石块远远地落在地上而地上全是干枯的叶子出了“喳”一声。

那个女的果然惊动得站了起来直着脖子向那边直看却是没有走过去!

笠原一鹤于是又振腕打出了一块石头落处较先前略远出了“叭”一声。这一次倒是把那个女的给吓住了就见她弯下腰轻轻地往那边走过去!

笠原一鹤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手足齐施用力一弹只听得“嗖”的一声已拔起了四五丈高下。

夜色中他真像是一只兀鹰一般轻轻向下一落已飘出数丈以外。

落地之后身子跟着一滚已掩在一旁。

这时那个妇人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有现吓得哆嗦着又回到了原处!

笠原一鹤哪里有工夫去跟她打交道直向着那一排掩藏在竹林内的房子行去。他现在看清楚了眼前一共是三幢房子格式几乎完全是一样看起来很是幽雅美观。

三幢房子远看是一排其实是作品字形的两幢在前一幢在后。那前两幢一片漆黑唯独后面那一间房内亮着明亮的灯光。

笠原一鹤一路行去很是小心因为他怕被那个男的看见了当时掩到近前正要设法上房查看一下房内的情形谁知抬头一看却见屋角上已先他有一人蹲在那里。

月亮之下这人矮小的个子一身紧身衣服手里拿着剑正是那个家伙!

就见他不时地搔头抓腮好似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一会儿他才一只脚勾着房檐用“珍珠倒卷帘”的身法把身子垂了下去。

他手上的剑伸出去在窗户纸上轻轻一送刺一个小洞遂把眸子凑了上去。

笠原比他更急于想知道室内的一切他就轻轻地把身子绕到了另一边当时轻轻向上一拔也上了房檐。

他的功夫可又比这个矮子强得多了。

只见他双手向墙上一贴只用一双足尖顶在墙壁上身子婉蜒而下已贴在了另一扇窗前。

根本无需要他再费事只因这窗子根本就是开着只不过里面拉着窗帘而已。

笠原一鹤轻轻用手指把窗帘一角拨开室内一切了若指掌。只见这是一间布置朴实的客厅厅内有一套简单的座椅和一张八仙桌子。

椅子上坐着二老一少共是三个人。

其实并不能称为“一少”因为由年岁上看起来那个人也并不小只是和另两个比较起来他显得是年纪比较轻而已。

这三个人笠原一鹤全很陌生都是第一次见。

二老者从外表上很难判断反正最小也应该在七旬以上各人都留着胡子。

笠原一鹤只知道短命无常徐雷这个人却是始终没有见过所以他必须要听他们说些什么从而来断定其人。

他细细地去观察这三个人。

二老者各自坐在一铺有椅垫的红木椅上靠自己这一边是一个秃顶黄眉留有黑胡身穿着深褐色长袍的老人。

这老人面相看起来十分狰狞鹰鼻子鹞眼两腮微微突出只是双目之间精光十足。

笠原一鹤虽非习艺中原可是武学道万流归宗其终点都是一样的。

他内心不由暗暗吃惊因猜知这黑须者必定有一身很高的武功。

再看对面另一个老人笠原一鹤就不禁更是吃惊不已。

只见这老者看来岁数似乎比那黑须老人更大因为满头鬓都是一色的银一张脸膛却显得微微紫色十分清癯。

这银老人身上穿着随便的衣裤腰上扎着一条白绸子汗巾足下是一双双脸的布鞋。

他手上拿着一支烟袋杆儿不时地就近嘴里咕咕噜噜地吸着喷出不少的烟。

他那双看来细长如线的双目更是随着吸吮喷吐不时地睁开又闭上显得整个的灵魂都全寄托在这支烟袋杆子上一样。

他吸了几口喷出大片的白烟;然后用鞋底磕了磕烟袋锅儿身上的黄铜大钮扣在灯下闪闪着金光。

在他身边一张矮椅之上坐着一个看来年纪较轻的文士这人看来面皮白净彩衣星冠约在四十岁左右。一双白手看来宛若女子一般十指之上留着晶莹透亮的十只长甲。

他面前烧有一盆炭火火上烧着一个瓦罐像是煮着什么室内传来阵阵的清香。

那文士手上拿着一支长签子不时地在瓦罐中挑弄着一副悠闲的样子。他一边拨弄着瓦罐一面抬头含笑道:“黑胡子你现在是大红人了谁不知道你呀!”

黑胡老人也呵呵笑道:“人人都想财真正了财滋味也是不好受。徐胡子怎么你说是不是?”

这时银银须的老人含笑点了点头道:“你说得一点儿都不错!”

说着用旱烟杆子在火盆上敲得当当直响一面冷冷地笑道:“……可是我就不信谁能把我怎么样!”

黑胡老人笑道:“老徐咱们是自己人我可不是故意煞你的威风你真要特别小心一点儿尤其是这一两个月外面风声可是紧得很。”

银鬓老人鼻中哼了一声道:“谁想要东西先要问问我手里这个家伙答不答应才行。”

这时那一边文士模样的人嘻嘻笑道:“徐胡子我说个人你看看他怎么样?”

徐胡子抬了一下眼皮道:“谁?”

那文士点了点头冷冷一笑道:“这个我只听传说可是没有真凭实据!”说着一只玉手轻轻地在椅子把上敲着冷冷地道:“此人姓段名南洲也就是今天的涵一和尚不知你二人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么?”

徐胡子一言不只是狂喷着烟那一旁的黑胡子老人却直着眼放下了手上的茶杯讷讷道:“兄弟……你说怎么了?”

文士冷笑道:“听说此人对于这些东西也有心意图染指这只是风闻可是没有一定。”

徐胡子笑了笑道:“这风声我也听到了不可靠我不相信。凭他涵一和尚今天的身份这件事他绝不会……”

文士皱眉道:“可是人家说得却是头头是道。”

银须老人喷了一口咽嘿嘿笑道:“江湖上的人还不是惟恐天下不乱死的也能说成活的我就不信段南洲会动这个凡心!”说着眸子顿时一睁冷笑道:“就算他是真的有两位贤弟相助今天我们也不含糊他!”

那个黑须老人点了点头说道:“话虽如此可是这个人我们还是少惹他为妙!”又加上一句道:“并不是怕他!”

他说了这句话后室内空气顿时安静下来三个人都似乎在运用着思考之力。

窗外的笠原一鹤听到此一切也都明白了从各人的称呼里他大概可以猜出来那个银抽烟的老人正是自己的大敌人——“短命无常”徐雷。

至于另外两个人看来却是徐雷卖命的朋友。

徐雷事成之后居然潜居于此把安危系身在这两个朋友之上可以想象出来这两个人也绝非泛泛之辈了。

听到此笠原一鹤已禁不住热血沸腾有好几次都几乎破窗而入。可是一想到自己此行的任务确实鲁莽不得。

他偷偷上房看了看那个矮汉子仍然还在偷看居然还没有走。

笠原一鹤为了想更明了多一点于是又潜回原处继续偷看偷听。

三人在房中说话声音很大当然他们是绝不会想到此时此地居然会有两个人在窗外偷听。

这时就听得徐雷对那个文士模样的人道:“除了这个以外你还听到些什么风声?”

那文士微微笑道:“多了不过都不足挂齿‘阴风叟’岳桐也下来了此人倒是一个扎手的人物倒要防他一下!”

“短命无常”徐雷哼了一声道:“我等他够久的了他要再不来我倒要找上他去了!”说到此忽然微微笑了笑站了起来对着文士点了点头道:“你的东西煮好没有我想先尝两个!”手中竹签在瓦罐内一挑拿出来其上已穿着一枚状似山枣一样的东西却听得那文士哈哈一笑道:“朋友你也尝尝味儿吧!”

忽见他竹签一扬笠原一鹤听得“嗖”一声那枚山枣已破窗而出。却听得窗外一人口中“唷”了一声紧接着“噗通”一声摔了下来。

笠原一鹤不由大吃一惊慌不迭双足一踹一个“神鹰滚翻”之式把身子窜出了四五丈以外身方落地却见门内人影一闪那玉面文士自内纵了出来!

笠原一鹤眼见已暴露不由大吃了一惊。他突地把身子向下一伏眼前有几棵稀稀落落的小树正好用以遮身。

眼见得窗前人影连闪黑白两须的两个老人先后自内纵了出来。

中年文士哈哈一笑道:“我当是一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却是这么一个臭贼!”说着用手在一边地上指了一下。

笠原一鹤顺其手指处看了一下果见那个矮汉正自面朝下拱身卧着他虽是受了伤可是却不敢出一点儿声音。

这时已为对方现叫了出来那矮子知道自己是再也藏不住了他忽然翻了一个身子口中说道:“朋友你好厉害的暗器!”

口中说着忽见他双手向外一翻却自他手上嗖嗖有声地一连飞出了四五口飞刀目标直向着三人身上分别掷了过去。

一边的笠原一鹤看到此也不禁惊呆住了因为眼前的局势很显然对方三人之中可以说是没有一个弱者只出其一那矮汉已绝非对手何况三人联手?

如此看来那矮子简直太不自量了。

果然——

他的飞刀方自出手对方三人同时了一声怪笑笑里充满了轻视、讥嘲!

三人同时出手俱都是那么轻描淡写的一伸五口飞刀已被打落在地。

笠原一鹤在暗中看得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因为他们的手法是那么高矮子的飞刀虽说是小巧的暗器可是却是锋利的刀刃而他们竟敢以空手去击它如果没有高玄的内力岂能为之?

矮子一掷不中两手在地上一按猛地蹿了起来。

他竟然还想要逃?可是在这三个绿林怪杰眼前他的行动显然是太慢了。

那文士嘻嘻一笑道:“朋友先留一下好不好?”指尖向外一点一线风声。

那矮子已跑出了三四十步竟“啊唷”一声翻身倒在了地上。

当他再次翻身欲起之时一只穿着缎面云履的脚已踏在了他的肩窝之上。

矮子仰面一看文士正自笑嘻嘻地望着他。

这时“短命无常”徐雷同着那个鹰鼻鹞眼的黑须老人也都笑着走了过来!

徐雷冷冷地笑道:“不要难为他叫他进来说话!”

文士嘻嘻一笑道:“这家伙好灵的鼻子徐老大才来了两天就叫他给闻了出来!”说着一只手向下一探已把矮汉给抡了起来。

矮子口中啊唷道:“朋友你叫我自已走行不行?”

文士一笑道:“哦!你还能走吗?”说着把他往地上一放哈哈笑了一声揶揄道:“行真有你的!小子走吧?”

一行人遂向房内行去。

一旁的笠原一鹤本来极厌恶那矮子与同来的女贼可是他更恨“短命无常”徐雷。

这时见状却本能的有些同情起那矮子来了。

他紧紧地握着双拳眸子里烧着怒炙的火焰。

这时候他真恨不能扑过去把那个徐老头狠狠地打一顿然后再追回失物。

可是——他只能在一旁怒!

他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他知道得很清楚眼前这三人可能自己一个也敌不住更何况三人一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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