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镜心长长叹了口气悄然吟道:“见了又休如不见旧情只合梦中寻。”俯身替那晕倒地上的武师解穴心中骂道:“都是你这厮不圩暗中偷袭将承珠姐赶跑了。”双指向他腰下的“贞白穴”重重一戳那人“哎哟”一声忽地跳了起来失声叫道:“铁公子原来是你!我是张巡抚派来请你下船的。”
铁镜心怔了一怔这才从他所用的兵器上想起敢情你就是浙东的名武师日月轮屠刚。一问果然不错原来前日铁镜心与沐磷去拜会巡抚屠刚也曾杂在巡抚随员之中在衙前迎宾故此屠刚认得铁镜心铁镜心却不认得屠刚。

屠刚茫然四顾道:“还有一位小姐呢?”铁镜心冷冷说道:“给你赶跑啦。”屠刚道:“她、她、她是?——”铁镜心道:“她是我相识的一位朋友你要查根问底么?”屠刚尴尬苦笑道:“不敢不敢我奉了巡抚之命来请你和沐公子下船经过这里见于谦墓前有人我恐怕是于谦的女儿偷来祭扫她父亲的坟墓因此了一枚暗器试试想不到打惜了人多多得罪了。”屠刚虽然刚才看得还未真切但心中一直认定是于承珠无疑不过得于铁镜心的面子不便再追问下去。

铁镜心其实也怕他追问下去见他赔罪趁势收科一笑道:“以后你偷暗器可要带着眼睛才好幸而这次是我换了别人你只怕要昏睡到明天正午岂不误了船期?”屠刚赔笑道:“铁公子教训得是多谢铁公子替我解穴。其实我也真料想不到铁公子你会为于谦上坟?”铁镜心沉声说道:“怎么为于谦上坟难道有罪不成?当今皇上已替阁老雪冤并为他建祠了难道张巡抚还不许人给他上坟?”屠刚道:“不我只是料不到罢了。于阁老丹心为国我也是很敬佩的。”心中却在暗骂:“要不是我识得你是沐国公的女婿不将你当作是叶成林夫妇的同党才怪。”

铁镜心舒了口气笑道:“时候不早咱们该叫沐磷去了。”屠刚一路赔话恭维铁镜心的武功高强说话之间试探刚才是谁打中他的穴道用的是什么暗器。屠刚兜着***说话不敢明说铁镜心也便含含糊糊的混过去让他自己猜疑。

铁镜心和屠刚走后不久三台山麓又出现了一个人影这人正是张玉虎他也是抱着同一样的心思在临走之前来为于谦上坟的。

张玉虎来到坟前现泥地上凌乱的足印不止一人其中有个足印好像女子的张玉虎哪知是他的师姐的足印心中颇为诧异想道:“莫非是她适才也来过了么?”张玉虎心目中的她当然是龙小姐。

抬头一看月亮已过天心张玉虎不敢耽搁当下撮土为香在于谦墓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喃喃说道:“于老伯伯求你在天之灵保佑保佑我能顺利的劫到浙江省的贡物切不可让别人捷足先登。”

禀告刚罢忽听得有人噗嗤一笑张玉虎跳了起来只见在于谦墓后的树影婆娑之下现出俏生生的一个丽人不是龙小姐是谁?她正露出脸来笑呢!

张玉虎道:“果然是你好吧.互看今晚是谁赌赢?”龙小姐笑道:“我本来担心这次赌输听你在坟前的禀告哈看来我还有机会。你是怎么搞的将浙江巡抚请来的武师击倒了不乘机盗宝如又回到这儿来了。”

张玉虎听得莫名其妙道:“你说什么?谁把巡抚衙门的武师击倒了。”龙小姐眼珠滴溜溜一转分明掩饰不住她那诧异的神情。张玉虎十分奇怪正想再问龙小姐忽地笑道:“既然不是你那就算啦。你几时下船?”最后这一句问话突如其来张玉虎冷不及防脱口应道:“快啦!”龙小姐格格笑道:“好那么恕我先走一步不等你了。”身形一起疾如飞鸟转瞬间笑声已在数里之外。

原来龙小姐也是刚来不久她在路上碰到铁镜心和屠刚仗着轻功卓铁、屠二人又正在谈论适才的事情两人勾心斗角未曾留意龙小姐在他们身边数丈之地掠过他们竟也没有现。龙小姐在掠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恰好听得屠刚向铁镜心探问适才在于谦墓前是谁将他击倒铁镜心含混的支吾过去似是有意的让屠刚猜疑是他。随即便所得铁镜心催屠刚快走好赶落船。龙小姐仅仅听了这么几句以后的话语就因离开太远听不清了龙小姐虽然不知头尾但她却知道屠刚的武功底细绝非铁镜心所可一下击倒当下便疑心到是张玉虎所为同时她也早已从别的地方得到消息。说是浙江省的贡物可能从海道运走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起程故此她一见张玉虎便用说话套他从张玉虎的说话中她知道击倒屠刚者另有其人亦是甚觉此事离奇;不过探听到他们即将开船却是意外的收获。

龙小姐一走张玉虎也立刻醒觉知道上当急忙赶回西冷桥边在东第三棵柳树之下找到了那条小船。那是朱宝兄妹早就联络好的舟子是海阳帮的人而且曾见过张玉虎一面不须多说立刻开船从外西湖而进入钱塘江轻涛如箭又遇顺风天亮的时光已到了杭州湾的出口处。据舟子的估计不消两个时辰就可以划到“玉盘洋”海面再过去便是东海的海域了。

这日天朗气清海面平静晨光微曦中但见海天相接之际现出一道光圈云片幻成鱼肚白色光圈渐渐由淡紫转为橙红一眨眼间霞光四射云彩金黄海波明亮。张玉虎第一次看到海上日出的奇景心醉神迷想道:“怪不得叶大哥和于师姐喜欢在大海之中冲波逐浪原来海上竟是这样的迷人!”天亮之后视野扩大远远已可见到那条大战船正在驶出海口。张玉虎拿起了一支桨帮忙舟子划船生怕那条战船出了海口到广东海之域就不便下手了。

舟行如箭过了一程忽地天上响了几声闷雷天色突变舟子把稳了舵道:“张舵主小心海上风暴来了!”话声未毕台风扬波怒潮骤起浪涛像一个个小山般地冲来。浪花飞上天来声如奔雷!小船被浪头一冲登时飞起!

张玉虎虽是英雄胆大见波涛汹涌威势如斯亦自暗暗惊心忽听得那舟子笑道:“还好风浪不算很大咱们正好趁着这股汛迅赶上战船!”双手操桨随着浪头起伏倏上倏下就如腾云驾雾一般。原来他是海阳帮中最有经验的舟子使船有如奔马端的是履险拙夷。没多久风浪渐平小船也到了海口距离那条战船不过蚤许之遥了。张玉虎举目遥观在那战船的两侧隐隐可见几条渔船浮沉于大海碧波之间心中想到:“不知那位小姐可赶来了吗?”心头潮涌但愿那几条渔船不是龙小姐的但却又暗暗盼望她能来到。真是想见她又不想见她这矛盾的心情连自己也是莫名其妙。

再过片刻挨近了那条战船故船高达二层仰头一望船楼上不见一人那战船随着水势忽行忽止东摆西摇竞似没人掌舵一般。张玉虎心中大为奇怪急忙划近了那条战船对舟子了道:“等一会你再来接应我。”用“千斤坠”的功夫定住了小船腾身一跃立刻飞上那条战船。

张玉虎准备有人袭击宝刀早已拔出人在半空便是一招“八方风雨”刀光四下荡开。哪知落到船面竟是秋毫不惊平静得出乎意外这反常的现象倒而反把张玉虎怔着了。

当下小心翼翼提刀进入船舱迎面见两个武官手握大刀双睛突出似笑非笑张玉虎吓了一跳伸手一推两人应手跌倒毫无抵抗。再一看船舱上东倒西歪躺着二三十个兵士有好几个手中紧紧抱着弓箭搭箭在弦未曾射出。张玉虎心中一凉想道:“我到底是比她来迟了一步了。”张玉虎是武学行家不必仔细察视便知道这些人都是被人点了晕穴这点穴的人不是龙小姐还有谁?

但这想法刚自闪过心头疑念又生看这情形来人身手真是快到了极点以至好多兵士刀刚出鞘箭方上弦便给他点倒了而且是点倒这许多人!张玉虎自问也不能够龙小姐武功虽高却未必强得过自己难道是她上次与自己较技时故意将这手闪电般的点穴手法隐藏不露么?

正自思疑忽听得上面一层的船楼上隐隐有呻吟之声张玉虎无暇再搜查后舱手按扶梯一个“燕子钻云”便挪到上面抬头一看不觉呆了。

但见两个武师和铁镜心并排坐在一起喉头荷荷作声头上红筋毕露汗如雨下。张玉虎一看他们的兵器和神情猜想这两个武师必定是日月轶屠刚与阴阳手褚霸无疑这两人与铁镜心均非庸手竟然也是一照面便给人点倒了。

陡然间一个满面虬须的武师忽地跃起扑面便是一掌。这个人乃是阴阳手褚霸。原来他们三个人被点了晕穴之后各自运气冲头自行解穴褚霸功力最高张玉虎上来之时他正在以真气猛冲关元大穴一急之下潜力突穴道忽解立刻使用杀手招呼。

张玉虎霍地一个“凤点头”见他没有兵器便也舍刀不用横臂一格。只听得“蓬”的一声褚霸倒退几步踏裂了一块船板张玉虎亦觉手腕火辣辣作痛。低头一瞧只见被褚霸手指所佛之处:有如烙了一道火绳心头亦不觉为之一凛:这阴阳手果然名不虚传。

张玉虎提刀笑道:“你这个人怎的如此霸道见面便打?你懂得江湖规矩吗?喂我有话问你!”褚霸一伸手给屠刚解开了穴道大怒骂道:“你们欺人太甚还讲什么江湖规矩?”张玉虎道:“奇怪我怎地欺负你们了。”话犹未了屠刚双轮高举一招“日月经天”左轮一划右轮横砸恨恨骂道:“你们劫了贡物还要再来欺侮人吗?”张王虎使了一招“推窗望月”宝刀起处将日月双轮全都荡开笑道:“你认清楚了人没有我正想问呢是谁劫了贡物?”屠刚较为待重怔了一怔问道:“不是你吗?那么你上这条船来做什么?”原来刚才来劫贡物的是一个蒙面人身手快到极点一照面便连点了三人的穴道他们的确役有看得清楚。

张玉虎道:“你问我么?明人不说假话我无事不登三宝殿来到这里当然是为了贡物。”褚霸大怒喝道:“你这厮敢来消遣老子!”双掌一分一阴一阳狠狠攻击屠刚的日月轮也猛砸过来。张玉虎见他们来势汹汹微微一笑使出“穿花绕树身法”说道:“你们不肯答我的话那没办法只好请你们再躺下去啦!”屠刚双掌击空方觉不妙忽地微风飒然张玉虎已绕到他的身后褚霸久经阵仗确是不弱脚步不移呼的一声反手便是一掌忽听得张王虎哈哈一笑褚霸手心有如被利剑一刺登时麻软身不由己地旋转过来屠刚双轮正正砸到急忙收势。就在这一刹那张玉虎砰的一记龙拳将屠刚击倒脚尖一起又在褡辐腰胁的“麻穴”踢了一下两个人果然都躺下了。本来以褚霸与屠刚的功力最少可接张玉虎十余二十招只因他们穴道初解手脚还未灵便船舱上可以回旋的地方又有限是以被张玉虎轻轻易易的用一抬掸功制伏了褚霸又用罗汉五行拳击倒了屠刚。张王虎击倒两人对铁镜心笑道:“他们不肯说我只有向你问啦。”

铁镜心这时刚刚通解了穴道向张玉虎打量了一眼满面通红失声说道:“果然不是你!”张玉虎急声问道:“那么是谁?男的还是女的你总该看得出来!”铁镜心正要说话忽听得船舱后面沐磷的叫声接着又有一串银铃似的笑声传出张玉虎和铁镜心都无暇说话急忙跑去但见龙小姐站在船边衣袂飘飘一手正按在沐磷的肩上。

铁镜心喝道:“有话好说休得伤人。”龙小姐格格一笑把手移开说道:“我替他解穴在你是石惊涛的弟子移自解穴之法也不知道吗?”张玉虎心头一动原来一般的解穴法必须在相应的穴道上化解只有“移宫解穴”之法可以在身体的任何部位随手一拍便能够推血过宫令穴道自行通解这种上乘的武功张玉虎曾听张丹枫说过只有霍天绑的父亲霍行仲独得其秘。除他之外石惊涛也曾学过可是学而未精从来不敢使用。石惊涛在七八年前曾向张丹枫请教过内功的诀窍为的就是想自行参透这门解穴功夫的奥秘。

龙小姐一笑之后对铁镜心不再理睬仍然向沐磷道:“你看清楚了真的不是他吗?”眼光向张玉虎飘来沐磷道:“绝不会是小虎子他怎能将我点倒?是吗小虎子哥哥你总不会欺负我吧?”

张玉虎大为诧异问道:“贡物不是你劫的吗?”龙小姐笑道:“这回咱们两个都赌输了。”沐磷奇道:“你们赌些什么?哈对啦小虎子哥哥你说过要给我要回云南贡物的瞧你们的交情好像还不错呀你给我追回来吧!”张玉虎甚是尴尬支吾说道:“不忙不忙。到了北京我自会把来给你。”龙小姐噗嗤一笑。道:“你准能赌赢么?”沐磷奇道:“什么你竟将我们保的贡物拿来作赌注吗?”龙小姐道:“是呀若是没有交情我还不和他赌呢。对不住我怕赌输可要赶着走啦!”一声清啸只见一只小舟如箭飞来船中坐着她的两个丫鬟那个名叫夏荷的丫鬟问道:“小姐得手了么?”龙小姐跳上小船一笑说道:“没有赢也没有输再赶下一场吧!”小舟冲波而去张玉虎心想追她也没有用只好和铁、沐二人重回前舱。

沐磷道:“小虎子我告诉你那个劫贡物的人身材比你高得多他蒙着面将我点倒之时微微‘噫’了一声好像是认识我的。”铁镜心霍然想起叫道:“对啦一定是昨晚于谦墓前那同一个人。”张玉虎急忙问道:“哪一个人?”铁镜心将昨晚怪事说了并道:“那个人昨晚用暗器打了屠刚的穴今天在船上又点倒了无数人所点的都是腰下的晕穴也正是昨晚屠刚被点的那个部位。从点穴法的快、准、狠与部位看来定是同一人无疑!”

张玉虎听后疑云大起心中想道:“他是谁呢?为什么暗中跟踪我的师姐今朝又抢在我的前头把贡物劫了。难道是师父他老人家来了么?”再想道:“不对不对师父他老人家虽然喜欢游戏风尘佯狂玩世但也不会与徒弟开玩笑呀!而且还点倒了小沐?身材也不大像。”只因此人武功高得出奇所以张玉虎第一个便想到自己的师父张丹枫推敲之后觉得不对又再依次想其他的老前辈。黑白摩诃前几年已回了印度乌蒙夫为人正经不像会于这种事云重不苟言笑更不会是他了。想来想去猜不到是难。张玉虎心想这人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定是前辈中人无疑故此他一直没有往平辈相识中的人去想。

回到前舱屠刚与褚霸还躺在船板上哼哼唧唧地爬不起来。眼中燃着怒火。张玉虎一笑说道:“你们败在我的手下也不算什么丢脸的事何必如此生气?武当派的屈九疑少林派的蔡福昌在武林中的地位大约也不算低了他们给我劫了贡物也没有生这么大的气啊!”屠刚吃了一惊问道:“尊驾是谁?”张玉虎道:“三个多月之前在都门附近劫了九省贡物的人便是区区!我被江湖朋友推举主持劫天下各省的贡物得罪了两位师父实是情非得已请两位多多包涵。”屠刚、褚霸面面相觑做声不得。张玉虎道:“可是这一次劫贡物的人却不是我你们现在该瞧得清楚了吧?”褚霸忽道:“敢问尊师是哪一位?”张玉虎道:“说来惭愧有辱师门。我是大侠张丹枫的不肖弟子。”褚霸啊呀一声叫了起来说道:“怪不得尊驾年纪轻轻手底如此了得我们输给了张大侠的高足哪还有什么不服气的。”张玉虎取出金疮药来替两人包裹并以本身真力替他们推血过官屠刚这才说道:“不错刚才劫贡物的那位蒙面人身材要比张舵主高得多。”张玉虎道:“你们两位长走江湖见多识广从那位蒙面人神奇的点穴手法上可找得出什么线索么?”屠刚、褚霸低沉思将天下的点穴高手都想了个遍仍然是找不出什么线索。

铁镜心倚舷远眺忽地失声叫道:“师弟师妹你们来了?”只见海面上小舟如箭转瞬间便靠近了贡船一男一女走上船来正是成海山和石文纨。褚霸一见他们便嚷道:“好呀贡物都被劫了你们叶领的诺言如何交代?”成海山笑道:“这儿可还未曾是东海的海域呀!”屠刚道:“叶舵主威名远播咱们的贡物在他的海域门口被劫说起来恐怕也不见得光采吧。”成海山道:“你们不必用激将之法我们正是奉了领之命而来不必大叫大嚷总之我们负责给你们将贡物追还便是!”

褚霸、屠刚大喜过望连忙拜谢石文纨向张玉虎笑道:“小虎子看在你师姐的份上将贡物交出来吧。”原来昨晚张玉虎走后不久于承珠便寻到了成海山夫妇一听说张玉虎已去劫船于承珠大大不以为然虽说张玉虎打算劫了贡物仍然给她让她再与浙江巡抚议价但于承珠认为这不够光明磊落故此急忙叫成海山夫妇去追张玉虎希望他们能在张玉虎劫船之前将他拦阻。

成海山夫妇上到战船见张玉虎也在只道他已劫了贡物当下便将于承珠的意思转达请他把贡物交回张玉虎尴尬笑道:“若是我劫的那就好办了。可惜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是谁劫的呢?”成海山大吃一惊但在褚霸、屠刚二人面前却不敢表露出来。他为人深沉想了半晌说道:“两位师父但请安心见了我们的领自有着落。”

叶成林与于承珠这几年在海上抗倭名气极大隐隐然已成为东南沿海一带水6两路的英雄领袖屠刚、诸霸都知道他们夫妇俩一诺千金听说他们肯予负责也便放下了心。当下屠刚、褚霸、铁镜心、张玉虎等人将船上被蒙面人点了穴道的官兵都解救过来下令将战船开往叶成林所盘踞的海岛。

海上虽有风浪但大战船却是平稳之极将近黄昏时分便到了一个海岛。成海山带领众人登岸但见岛上树木参天绿荫覆盖岩石树立气象森严迎面是一座十余丈高的碉楼锁住港口以后每隔数十步便是一座碉堡岛上并开垦了许多良田禾苗一片葱绿近海之处又开辟了一大片盐场正有一大群人在那里晒盐。铁镜心素来自负自己是将相之才见此气象也不禁暗暗叹服想道:“只不过几年工夫他们居然能把一个荒岛变成海上的金城汤池而且兴起了渔盐之利古之名将不过如是。我以前是太看轻了叶成林了。”

叶成林闻报派人将屠刚、褚霸、铁镜心、沐磷诸人招待到客房暂行歇息却叫张玉虎先去见他。沐磷与铁镜心都很心急想见于承珠却被叶成林将他们安顿与褚、屠一道心中不大满意但铁镜心转念一想这想必是叶成林顾着他与沐磷的身份不便给褚、屠等人知道他们与“海盗”有交情的缘故因此铁镜心反而悄悄告诫沐磷劝他在见到叶成林夫妇时不可太露痕迹。

张玉虎进入后寨只见于承珠也在叶成林身旁原来她是刚刚赶回来的。张玉虎先向师姐谢罪再详细禀告在船上所见的情形于承珠听说那蒙面人的武功如此神奇也有点诧异。

叶成林笑道:“这一次的麻烦可惹得大了听你说这情形那蒙面人端的是有如神龙之见不见尾却叫咱们往哪里找?纵找着了若他不肯交出贡物难道与他动手么?而且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张玉虎听得“神龙”二字心头一动说道:“这蒙面人是谁?且猜测江湖上倒真有一个自称神龙的少女呢!”当下将龙小姐与他争劫贡物以及在战船上相遇的事情详细告诉了于承珠于承珠道:“你看她的剑法当真是有点与霍天都相似么?”张王虎道:“有点相似可是奇怪得很每到关键的变化之处却又每每与霍天都相反。”于承珠眼珠滴溜溜地转来转去道:“奇怪据我所知霍天都并没有妹妹也未听说他收过女弟子。”

听过了张玉虎的详细报告之后叶成林便出来与屠刚、褚霸等人相见屠、褚二人当然是一再向他恳求!求他务必追回贡物叶成林爽直之极一口应承道:“请两位稍微宽限暂以五日为期若是找不回贡物由我赔偿便是。”屠、褚二人放下了心上的大石头连连道谢。欢宴之后叶成林分配房间让铁镜心与沐磷住在内寨与官军相隔开来张玉虎则住在铁、沐二人的邻室。

铁镜心与沐磷进了房间之后于承珠才和叶成林前来拜访沐磷高兴之极与于承珠畅谈往事又问她与叶成林别后的英雄业绩听到紧张精彩之处手舞足蹈不胜向往。沐磷叽叽咶咶铁镜心几乎插不进口默坐旁观但见于承珠说一段;叶成林又补述一段;夫妻俩落落大方亲密之处不现任何痕迹自然而然的便令人体察出来。铁镜心看且眼望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想道“这才是莫正情投意合的夫妻。这几年来我总以为叶成林配不上于承珠于承珠或定有悔不当初之感。如今看来除叶成林之外确是没有谁与她更相配的了。早知如此我这几年来也不必为她白白担心了。”

谈了许久叶成林记起还有事情料理才与于承珠同向铁镜心言辞沐磷依依不舍说道“承珠姐姐你这海岛真像世外桃源你着肯将我留下我就不定了。”于承珠笑道:“你想得太美了这海岛绝不是世外桃源也许明天便有倭寇或者官兵打来那便立刻又掀起狂风巨浪了。”沐磷道:“冲风破浪那更有意思啦。”叶成林笑道“小沐体要胡思乱想各人有各人合适的地方。以你而论你将来继承国公之位若能令到云南的百姓安居乐业那就胜于在这海岛之上多多了!”沐磷这才不语铁镜心却在心中想道:“天下之大哪里是我适合的地方呢难道也是国公府吗?”

于承珠临走之时忽似记起一事回头向铁镜心说道:“或者明天也许后天可能有一个你意想不到的人会来见你!”

于承珠不待铁镜心再问便嫣然一笑与叶成林携手而去。铁镜心怅怅然然心中想道:“我在这里还有什么相识的、意想不到的人呢?”

叶、于二人走后张玉虎还留在房中兴高采烈的与沐磷谈个不休。要知沐磷是小公爹的身份与他年龄相近的真正朋友只有张玉虎一人故此沐磷也舍不得张玉虎谁都不肯先去睡觉沐磷听张玉虎讲他劫各省贡物的经过悠然神往。铁镜心被冷落一旁想起这几年来自己的武功虽没有扔下但不进即退江湖上新人辈出连小虎子也远远的越了自己干出了那么多的惊人事业思之越怅然。躺在床上思前想后渐渐神思困倦不知不觉的和衣睡去。

朦朦胧胧中忽听得声声刺耳铁镜心一跃而起但见窗门打开小虎子已不在房中沐磷叫道:“有江湖怪客前来闹事咱们快出去看!”

铁镜心大为诧异想道:“叶成林威震东海岛中又防范森严居然有人能半夜潜入这人的武功也就可想而知了这人是谁?莫非就是那个劫了贡船的蒙面人?”侧耳一听听得东北角上隐隐有兵器碰击之声急忙携了宝剑如飞起去。

月光如练海凝清光但见在靠海的一片盐场之上两条人影两道剑光天矫如龙盘旋飞舞!虽只两剑相斗但那金刃劈风之声奔雷逐电之势却如千军万马一般!铁镜心凝神一看登时呆了。

交手的一方是一个身材高大的蒙面人想必就是那劫贡船的人这本是在铁镜心的意料之中不算奇怪;但交手的另一方却大出铁镜心意料之外那是一位白须飘拂的老者正是铁镜心的师父石惊涛!铁镜心想起被他师父逐出门墙的往事十年来始终耿耿于心想不到竟在这里相见。铁镜心又喜又惊除了于承珠之外他最惦记的便是师父了他想跑上去请求饶恕但又不敢扰乱师父的心神。

只见师父一剑紧似一剑剑势端的有如惊涛骇浪一圈圈的剑光将那蒙面人罩住。那蒙面人好似无心恋战但剑术却是精妙非常每在石惊涛逼得极紧之时轻轻的一剑便将石惊涛的剑势解开。铁镜心这一惊非同小可心中想道:“师父的剑术比以前更老练得多了但这人的剑法殊不在师父之下!他是谁呢?”要知石惊涛乃是独创一派的大宗师在武林中的名气仅仅在张丹枫之下可以和他匹敌的只是数得出的有限几人这蒙面人不但从容应付而且似是对石惊涛并无敌意只是将石惊涛的剑势一一化解从无一记杀手的恶招处处显出剑下留情对老前辈忍让之急。铁镜心真想不到天下虽大除了张丹枫却还有何人有此功力?

两人斗到酣处都是点到即收稍占即退但听得风声飒飒剑气纵横亮晶晶的海盐好像尘士一样飞扬起来铁镜心目不旁瞬竟没有瞧到张玉虎也站在盐场的一角提刀为他的师父压阵。

张玉虎早就到了他见有石惊涛出手起初漫不在意以为来人武功纵然了得也总难在石惊涛剑下逃得出去哪知看了数十招之后石惊涛丝毫未见便宜而且对方的武功似乎还未曾尽露!双方奇招妙着层出不穷张玉虎看得心神俱醉而又暗暗吃惊想道:“江湖上竟然还有如此人物?咦这人看来好熟我是在哪儿见过他的?”只恨他戴着面具看不见他的庐山真相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但见那蒙面人举剑一封退后一步石惊涛杀得性起一招“长鲸出海”刺了过去剑尖上抖起点点寒光真似鲸鱼喷浪一般一招之内连刺对方的七处大穴张玉虎情不自禁地喝起好来那蒙面人轻声一笑突然一剑撩上正是中士罕见的昆仑剑术名为“大漠孤烟”虚虚实实变幻莫测当真是如烟似雾空灵飘缈令人恍惚迷离即算是张玉虎这样精通剑法的人也看不出他的剑势所指!张玉虎的“好”字刚刚吐出便突然收住惊愕之间只听揭石惊涛大叫一声“好小子!”斜身一跃剑光流散怦若水银泻地飞瀑溅空原来石惊涛的剑势竟然被他一举磕开。幸而那蒙面人似是只想逃脱无意伤人一招得手并未乘势反击立刻跃出***。

铁镜心按捺不住拔剑急上只听得“嚓”的一声张玉虎后先至缅刀扬空一闪一招“独劈华山”披头砍下但被那蒙面人倒转剑柄一撑撑开张玉虎认得这是“崆峒剑术”中最独特的招数心中一凛刚欲变招但见那蒙面人剑柄一翻剑尖一引把铁镜心剁来的一剑引开剑起处但听得“嗤”的一声铁镜心的衣襟已被他一剑穿过。蒙面人这一招却是武当派的“达摩剑法”他在瞬息之间连用两派剑术中最神奇的招数迅捷无伦!张玉虎出道以来还从未曾见过这样的高手而且更奇怪的是他好像知道张玉虎与铁镜心所使的乃是宝刀宝剑因此只是借势消解刀剑不交却又守中带攻妙到毫巅。张玉虎心中一动蓦然想起一个人来疑云大起。这时他心有所疑势迢略缓那蒙面人骈指如骈迅若飘风裹然欺近身前点他胁下的“瞻中穴”。张玉虎不及招架幸而他的瑜伽气功已练到六七成火候肌肉放松滑不溜手那人双指在他胁下滑过也不禁微微啧了一声。说时迟那时快石惊涛的长剑已似奔雷逐电般地追击到来!

蒙面人身子前倾将石惊涛来袭之势稍让随则反手一剑双剑颤动火星飞溅声若龙吟紧接着“铮”的一声就在这瞬息之间他又同时把铁镜心的宝剑弹开并且闪开了张玉虎的一记龙拳武功卓绝端的是世罕其伦。

铁镜心颤声叫道:“师父徒儿来了。”石惊涛双眼一睁说道:“镜心你退开。”声调柔和隐隐含着关切之意显是因为敌人太强恐怕铁镜心招架不来。铁镜心一见师父慈祥如昔心中充满喜悦精神倍振紧接着一剑攻了出去说道:“师父你歇一歇吧我与小虎子最少可挡他一会。”两师徒彼此关切争着应敌那蒙面人忽地噗嗤一笑乘着他们说话分神之际剑锋一晃“唰”的一剑又将铁镜心的一只衣袖削下。

石惊涛急忙将蒙面人的攻击接下他见铁镜心奋勇争先心中又是喜悦又是惭愧说道:“那么你小心了!”唰唰唰连环三剑将蒙面人的剑招尽数接下不让他有攻击铁镜心的机会。张玉虎踏正洪门“玄机刀法”霍霍展开也是一刀紧似一刀。那蒙面人武功再强在三名好手围攻之下亦已是脱身不得。但虽然如此他出剑之际仍是极有分寸绝无拼命伤人的那等凌厉招数。张玉虎越来越觉得那蒙面人似是相熟的人心中猜疑难决因此他也是见招拆招不敢骤下杀手。

那蒙面人剑刺指戳以神奇莫测的剑术配上他那迅捷无论的点穴手法力战三名强敌以石惊涛与张玉虎的武功加上铁镜心的宝剑竟然也只见仅仅能将他拦住无奈他何。好几次铁镜心还几乎给他点中穴道幸好石惊涛接应得快而张玉虎所学的武功又杂这才不致让他突围而出。

张玉虎正在猜度那蒙面人是谁忽听得于承珠叫道:“朋友渡海前来何以匆匆便走?不知我等有哪一点得罪高贤还请示下!”声到人到衣袂飘飘端的似姑射仙人凌空而降。那蒙面人露在外面的两只大眼睛眨了一眨闷声不响突然一招“李广射”剑锋电闪指向张玉虎的咽喉这是他第一次使出的杀手。张玉虎意料不及身不由己的疾退三步那蒙面人剑锋一转使了个“粘”字诀把铁镜心的宝剑引出外门铁镜心收势不及一跌栽倒。石惊涛大吃一惊不敢袭击先救徒弟。那蒙面人飞身掠出突见面前青光一闪拦住去跄正是于承珠到了。那蒙面人似是不欲接战霍地一个转身移步换形闪过于承珠的一剑绕道而奔。

于承珠忽地“噫”了一声张玉虎这时亦已赶上恰恰截住了蒙面人的去路。于承珠何等快捷。脚尖一点飞身跃起青冥剑化成了一道长虹凌空刺下!

张玉虎缅刀划了一道长弧突然把宝刀当成宝剑来使使了“玄机剑法”中的一招“星汉浮搓”。就在这时忽听得叶成林大声叫道:“霍兄、霍兄!请稍留步容弟拜谢!”张玉虎心头一震但他刀已劈出急切之间哪里收得回来但听得“咔嚓”一声于承珠的青冥剑后先至一剑划破了那蒙面人的面具月光之下看得分明果然是霍天都。与此同时张玉虎的虎口一麻宝刀脱手飞去于承珠也立足不稳跄跄踉踉的连退数步紧紧抓着剑柄青冥剑才不至掉下。

原来张玉虎机警之极一见师姐到来立将剑法化到刀法上来玄机逸士所创的“双剑合壁”的剑术妙绝天下张玉虎又突然将刀法互换怪到出乎霍天都的意外。但虽然如此张玉虎的宝刀仍然给他震飞于承珠也给他逼退。比对之下霍天都在刀剑合壁之下虽然稍稍吃亏于承珠张玉虎印也没占到多大便宜。

于承珠失声叫道:“霍大哥原来是你!你怎么开这个玩笑?”张玉虎先前曾一度猜疑是他但因为霍天都夫妇与于承珠交情极好而且霍天都又曾得过自己师父张丹枫的指点故此怀疑之念一闪即过;料不到果然是他!

霍天都哈恰一笑道:“小虎子你武功大有进境承珠的剑法更是令我心折!看来我还要苦练几年!”张玉虎奇道:“霍大哥你这次到来为的就是要故意较量我们吗?”霍天都忽地飞身一掠身形如箭奔向海边头也不回朗声说道:“成林、承珠我的事情拜托你们了。我不愿招惹烦俗请恕我不近人情以后再向你们请罪吧。”众人追到海边终是迟了一步但见霍天都已上了小船在明月之下碧波之上扬帆去了。

于承珠莫名其妙对叶成林道:“霍天都以前旬没有这么怪涎我还正想向他问凌姐姐的近况呢。”霍天都的妻子凌云凤与于承珠情如姐妹一别七年于承珠对她十分挂念只恨天南地北相见无由这思念之苦她对叶成林已说过不知几千万遍。

叶成林苦笑道:“你知道霍天都来做什么?他也正是想向你问凌云凤的近况呢!他以为凌云凤定然和你见过面了。想是他已搜遍了这个海岛没见着他的妻子是以留下了一份厚礼和一封信便又匆匆忙忙地走了。”

于承珠诧道:“什么厚礼?”叶成林道:“浙江省的贡物!”张玉虎大为奇怪心中藏了无数疑问说道:“我们曾邀请霍天都夫妇出山相助我只道他们在北方相助金刀寨主劫各省贡物却怎的到南方来?他劫贡物不奇却为何送到这里?又为何来找他的妻子?难道他们拆散了么?纵然他们夫妇分开霍天都也应该知道他妻子的下落!”叶成林笑道:“事情是有点奇怪!你先随我去看看那份厚礼和那封信去。”

石惊涛抚剑叹道:“江山自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武学之中推陈出新亦是如此。”以前张丹枫曾对我提过霍天都的名字说他父子两代苦心搜罗天下剑谱用功之勤学剑之专并世无两。说他年纪虽轻但他在剑术上承前启后隐隐然已具有一代宗师的资格将来成就无可限量。我当时听了还以为是张丹枫扬后辈言过其实而今亲见方知不谬当今之世剑术之妙除了张丹枫之外确是应该数到他了。”

说话之风成海山与石文纨亦已闻声赶到两人先向石惊涛问候铁镜心听他们的谈话始知石惊涛自那年与他分手之后便浪游海外今年春天才游倦归来与女婿同住并相助叶成林抗倭叶成林占据东海的十三个小岛石惊涛时时替他巡视刚好在今天晚上从一个小岛巡视回来。

于承珠笑道:“我本以为石老前辈要明天才能回来的哪知他今晚就赶到了。镜心我说有一个你意想不到的人可能见你这该是你意想得到的了吧?”

铁镜心道:“承珠姐姐你先走一步我有话要禀告师父。师弟、师妹你们留下。”说罢神色黯然解下所佩的紫红宝剑双手捧剑在石惊涛面前跪下低声说道:“不肖弟子铁镜心请师父收回宝剑!”这把宝剑本来是石惊涛在四十年前从大内盗出来的十年之前御林军统领娄桐荪奉命追缉石惊涛就是为了这把宝剑。当时娄桐荪对铁镜心威胁利诱要他叛师铁镜心不允叛师但他一时软弱却应允替娄桐荪骗回这把宝剑交换条件是要娄桐荪不要难为他的父亲与师父。后来此事给石惊涛知道大怒之下便与他断了师徒之情。

此际铁镜心向师父缴回宝剑乃是诚心侮过的意思。石惊涛缓缓叹了口气将铁镜心拉了起来道:“十年之前我的脾气也是躁了一些。”铁镜心道:“我做事糊涂难怪师父生气。我但求师父许我重列门墙任何责罚甘心领受。这柄宝剑弟子不配佩戴请师父取回。”石惊涛见他诚心悔过脸上徽露笑容说道:“我听成林说你曾经有一次冒了很大的危险将被包围的义军救出有此一事足可补过。我仍然要你做我的衣钵传人你的师弟师妹剑术均不及你我年纪已老更用不着宝剑了这柄宝剑你!收回去吧!”铁镜心大喜过望但仍然做出诚惶诚恐的样子推辞了两次这才收下并恭恭敬敬地垂说道:“谢师父赐剑请师父训诲。”石惊涛道:“你才智过人但愿你不要误用聪明负此宝剑。”

铁镜心领了训诲与师父走进聚义厅只见于承珠等人都围在一张桌子的周围。

桌子上有一只大铁箱箱盖已经打开宝气珠光耀眼生辉张玉虎笑道:“江南各省以浙江省的贡物最贵重了。单只这块碧玉屏风!就足值三十万两银子!霍天都送了这一份礼物来我虽然受他戏耍也算值得了。”

于承珠正展开霍天都所留下的信笺脸上神色不大自然张玉虎道:“信中说的什么?”于承珠微笑道:“他送我这份礼原来是有所求于我。他要我帮他劝凌姐姐回去。”张玉虎道:“他们两夫妻不是挺要好的吗?怎么吵了架了?”于承珠道:“谁说他们吵了架啊。”张玉虎道:“没有吵架凌云凤怎么会离开他?”于承珠笑道:“夫妻间的事情你不懂的有些夫妻天天吵架其实却如胶似漆。有些夫妻从不吵架恩爱却渐渐就冷淡了。”铁镜心心中一动只听得张玉虎笑道:“这我可真不懂了那么你和叶大哥从不吵架你们不也是很恩爱吗?”于承珠脸上一红微嗔说道:“我只是给你举例并非说凡是好夫妻都吵架的。你别夹缠不清。”张玉虎道:“好啦那就回到凌姐姐身上我听你说过他们是经过患难的夫妻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兄妹难道还不能两心如一?”于承珠叹口气道:“他们两人情比金坚可就是还不能两心如一!”张玉虎奇道:“你越讲我就越糊涂了还是请你爽爽快快他说明凌姐姐为什么离开他吧?”

于承珠道:“霍天都一心一意要创立天山剑派他拼着把一生心血都放在剑术的钻研上。偏偏你们搞出劫各省贡物的事情来而你们又邀他们出山相助。”张玉虎道:“也用不了他们多少时候而且答不答应全在他们难道因我邀请他们此山会弄到他们夫妻不和么?”于承珠道:“当然不能怪你。但他们夫妻却确实是为了这件事情生了意见。凌姐姐答应了你们霍天都却不愿意她出来她就偷偷跑了。”张玉虎道:“我从北方南下之时也听说他们答应出来原来却是一个答应一个不答应。奇怪霍天都为什么会不答应?”于承珠道:“霍天都信中写道:‘为义军筹饷本应稍尽绵薄甘效驰驱但念天下英豪云集响应多我等二人不为多少我等二人不为少……’”张玉虎愤然说道:“若是人人都这般想什么事情都不能做了。”于承珠续念道:“况弟入山日深遁世已久学剑自娱雄心早泯乎?昔日曾承令师以开宗创派相期弟虽不才有志于此纵不敢望成就千秋不朽之业亦当以有涯之生为武学一道稍有增益也。”张玉虎道:“说来说去只有他的剑术才是最紧要的!”叶成林道:“人各有志不应相强。武林之中也需要有他这佯的人苦心钻研武学才能扬光大。”张玉虎仍是有点不满!说道:“好个人各有志不能相强那么他为什么又要勉强凌姐姐依从他呢?”正是:

从来情海波涛恶恩爱夫妻有几人。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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