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镖局的门还未打开。这条街道上的每一户人家恐怕也还是都在梦乡。
街道上当然也还没有行人只有四辆马车在巷口。车夫在车上打盹。

车一停下又恢复了原来的寂静了。

车夫闭目养神心中却是殊不宁静他不住在想:“天已大亮那个人也应该出现了。怎的还没出现?”

忽然在这条街道上出现了第一个行人。

但这个人却不是车夫期待的那个人。

这人是个少女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

她是中州大侠徐中岳的独生女儿徐锦瑶。

徐锦瑶是来找楚天虹的楚天虹和她相识才不过几天当然还说不上深交。但此际楚天虹在她的心目之中却已是她唯一可以一谈的朋友。

因为她们不但年纪相近而且有过一个共同的遭遇。昨天在西山上碰上的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这些令她气恨不已的事情同样也是生在楚天虹身上的。

她没有即将见到好友的喜悦相反满肚皮都是闷气。

这一肚皮闷气不仅来自穆家的人更多的是来自她的父亲。

昨晚她向父亲哭诉日间的遭遇碰上飞天神龙也还罢了穆家兄弟对她的侮辱可是令她气愤难消。

她不敢指望爹爹替她出气但最少也该安慰她几句吧最少也该对这件事情表示一点愤恨吧?难道背地里骂一骂穆家那两个“小畜生”也不敢吗?

唉她想得太天真了结果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的父亲板起脸孔先就问:“听你这样说你恨穆家的少爷倒好像比恨飞天神龙还更厉害?”

她怔了一怔说道:“不错飞天神龙是咱家的仇人我当然应该恨他的。但昨天他可并没有欺侮我穆家大少爷调戏我的时候他还帮了我的忙呢!”

父亲哼了一声说道:“穆少爷是喜欢你你怎能当成是侮辱呢?飞天神龙插进一把手那才是不安好心呢。”

她做梦吐想不到父亲非但不安慰她反而这样袒护那个欺侮她的人。她噙着眼泪气得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爹你不知道他的动作多么下流我都不好意思说出来。他、他简直是把我当作姘头(泛指一般出卖色相的女子不一定是娼妓。例如歌伎、女戏子之类当时也是俗称粉头的。)玩弄!光天化日之下将我如此调戏若还不是侮辱什么才是侮辱?”

她的父亲板着脸孔不作声脸色越铁青了。

她气怒难消继续说道:“不错我知道穆家有权有势他们的老子是御林军统领你也要靠他庇护。但是你也别忘了你是中州大侠的身份你的女儿受了人家调戏你都不敢作声那还算是什么大侠?爹再道一步来说你不敢和他们理论也罢了咱们回家去吧不要在这里受他们的气了!”

她的父亲陡地喝道:“住嘴不许你哭再哭我一巴掌打死你!”

她倒不是害怕给父亲打死但却给父亲这种暴君似的神气吓住了。父亲从来是疼爱她的较重的说话也没说过她一句想不到如今竟然将她臭骂还要把她打死!

这霎那间她呆住了她咬着嘴唇不说话把愤怒藏在心头眼泪倒是不知不觉的止了。

她的父亲大雷霆之后也不知是否觉得对女儿过份一些还是想到另外还有利害攸关之处这才收了震怒重新“安抚”女儿。

徐中岳柔声说道:“瑶儿穆家的大少爷看中你这是你天大的造化。女该子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穆家这样的人家哪里去找?”

徐锦瑶暗暗吃惊颤声说道:“爹你你要将我……”

徐中岳微笑说道:“不错爹爹是要将你许配给穆家的大少爷前几天穆统领已经和我提过了怪只怪我没有把这桩事情告诉你要是你早知道的话你就不会这样生气了。”

徐锦瑶不觉又气起来。说道:“我又没有答应嫁给他他把我当作粉头我为何不该生气!”

徐中岳皱眉道:“阿瑶别说得这样难听好不好儿女的婚事是由父母作主的。”说至此处停下来看一看女儿面色(徐锦瑶也正在思量今后如何自处脸上毫无表情。)见女儿并没有吵闹接着便笑道:“所以假如是别的人对你不规不矩我一定替你出头不取他的性命也要把他要个半死。但穆家的大少爷已是我心目中的女婿那自是另当别论了。依我猜想他爹爹与我议婚之事想必他已知道故而他是把你当作未婚妻看待的对未婚妻亲热一些又怎能算是过分?”

徐锦瑶对父亲的失望已是到了极点她也不想和父亲吵架了。吵架是无济于事的。当务之急只有先弄清楚事实自己设法对付。

“爹你说的是议婚那么这亲事到底是说定了没有?”

徐中岳只道女儿已经回心转意笑道:“这几天大家都给飞天神龙闹得神魂不定穆统领只是和我提过一下尚未有空按照他们官宦人家的礼仪托媒、纳聘、办理正式的走婚手续。不过你也不用心急穆统领既是有意和咱们结为亲家这门亲事就跑不了。”

徐锦瑶冷冷说道:“我倒是听得另一种说法。”

徐中岳道:“什么说法?”

徐锦瑶道:“那位穆大少爷说你想高攀他们穆家托剪大先生做媒。穆统领提出一个条件他要同时替两个儿子订亲但先是希望和扬州楚大侠结为亲家他知道你和剪大先生和楚劲松的交情不错因此他想借你们替他说成这门亲事。楚家的亲事说成功了他才要你的女儿做大媳妇。”尽管她已不想为父亲吵闹但说至此仍是禁不住心中愤激冷笑说道:“爹怪不得人家看轻咱们你你你这不是自己作贱自己么?”

饶是徐中岳脸皮粗厚也不禁大感尴尬他干咳两声掩饰窘态说道:“年轻人吵起架来说话失了分寸也是有的。只要他真心欢喜你就行了你不要把他一时的气话放在个上。”

徐锦瑶高声道:“谁要他喜欢我我只要知道他说的话是不是事实?”

徐中岳道:“不错穆统领是想和楚劲松结成亲家我和剪大先生也乐意替他说成这门亲事。但这可不就主说是什么条件呀这件事是对咱们也有好处的!”

徐锦瑶冷笑道:“对你或者是有好处对我和那位楚家妹子可就是给推入火坑了!”

徐中岳道:“你怎能这样说穆家的少爷有哪点配不上你们即使他们脾气大一点但只要你们过门之后肯顺从丈夫他们也会对你好的。”

徐锦瑶道:“爹爹你把穆家当作天堂在我眼中只是火坑。老实告诉你吧楚家妹子科我也是同一心思我们宁愿嫁猪嫁狗也不愿意嫁给穆家的少爷!”

徐中岳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寻思只有动以父女之情才能挽回这个僵局。他忽然站了起来说道:“瑶儿你不是不要爹爹向你磕头?”

徐锦瑶吃了一惊屈半膝拦住父亲说道:“爹你这话孩儿可担当不起!”

徐中岳当然不会真的向女儿磕头趁势让女儿扶他坐下叹了口气说道:“我只道你不把我当作了父亲了呢你既然还叫我爹爹那我问你爹爹平时疼不疼你你愿不愿意帮爹爹的忙?”

徐锦瑶道:“爹爹你是疼我。你要我粉身碎骨我也愿意。但……”

她想说的是“但你若要把我的终身大事当作买卖那可万万不能。”但她刚说到一个“但”字徐中岳就截断她的话道:“这件事你粉身碎骨也帮不了我的忙的!你不会不知道吧爹爹目前就有性命之忧!”

徐锦瑶知道他说的是“飞天神龙”一事心里想道:“飞天神龙抢走爹爹的新夫人这冤仇的确是很难化解。我也的确没有本领帮他的忙。”

徐中岳继续说道:“飞天神龙与我仇深似海我知道他不杀我就决不肯罢休。并非只为了和我争夺姜雪君的。”

“飞天神龙的本领你已经见过我是打不过他的。要不是为了怕他寻仇我也不用逃到京师避难弄成今日寄人篱下的局面。”

徐锦瑶心乱如麻她无法再劝父亲只是感到惶惑。”假如换了是我我是宁愿挺身而起宁愿战死在仇人手下呢?还是宁愿托庇豪门甘心受人家的气呢?”她是宁愿挑选前者的但她可不能劝父亲跟从她的选择。

徐中岳继续说道:“飞天神龙如今已经出现京师你还劝我搬出穆府与你回家那怎么可以了这样做只是把我的性命交给飞天神龙罢了!”

徐锦瑶道:“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年轻识浅或许思虑不周但决不是要爹爹送命……”

徐中岳摇手道:“你听我说完再说好不好。我知道你还是不放弃和飞天神龙和解的念头但这是决计行不通的你不必再说了。”

“瑶儿对你我不怕说我和楚劲松虽然同样是有大侠之称但我有自知之明楚劲松的武功何止比我高明十倍!目前虽说我已得到穆头领的庇护还有剪大先生帮我的忙但是否就能制服飞天神龙恐怕也还没有十分把握。能够多一个本领高强的人对付他我的安全就多一分保障。这样显浅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他又一次看一看女儿的面色徐锦瑶仍是在咬着嘴唇不说话于是他又接下去说道:“假如楚劲松和穆统领结成儿女亲家你和他的女儿将来就是她嫂了。还怕他不帮忙我对付飞天神龙吗?有他这么一个得力的人帮忙那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徐锦瑶冷冷说道:“爹你想得很美但只怕这门亲事你未必说的成功!楚伯伯不比你他不必依靠穆统领。楚家妹子更不愿意嫁给穆家的人!”

徐中岳道:“是呀所以我不但希望你嫁给穆家大少爷也希望你帮我去劝那位楚小姐做穆家的媳妇。”

徐锦瑶正在为着不知如何才能跳出“火坑”而烦恼想不到父亲还要她做帮凶把她的好朋友也推入火坑。

她避开父亲恳求的眼光心中好像塞了一团乱麻。

“千言万语归一句”父亲见她没有表示又再说道:“我现在必须依靠穆统领所以绝对不能和穆家闹翻。即使你不喜欢穆家的大少爷你也得为了我的缘故答应嫁给他。我再和你说实话吧倘若我死在飞天神龙之手你一样也逃不出穆家的手心你又何必敬酒不吃吃罚酒?

“还有我只靠穆家尚未能保险最好得到楚劲松的帮忙你和他的女儿一般年纪小姑娘彼此谈心也比大人容易开口。瑶儿你要不要我教你怎样去劝服楚天虹?”

“不要不要!”徐锦瑶连连摇手她只是感到恶心“要说我自己会和她去说!”

她的父亲这才面上露出笑容说道:“乖女儿我知道你能说会道相信你能够帮上我这个忙的。那么事不官迟明天一早你就去吧。”

***

徐锦瑶如今已经来到楚劲松客寓所在的这条街道了。她来得比她父亲希望的还早这镖局的后街冷清的尚未见有行人。

不错她是有话要和楚天虹说但却不是打算帮她父亲去说服楚大虹。

她另外有个主意但必须得到楚天虹的帮助。

正当她思量未定之际忽地有一件极其意外的事情在她眼前出现!

齐勒铭抱着庄英男从楼上跳下向停在巷口的那辆马车跑去。

也正是这个时候徐锦瑶从巷口那边跑过来。

两个人恰巧碰上了。

徐锦谣不认识齐勒铭但楚天虹的母亲却是她昨天才拜访过的。

她看见有人“跳楼”已是大吃一惊认出了楚夫人这一惊就更加非同小可了!

楚夫人怎会被一个丑汉抱在怀中一同跳楼呢?稍稍令她安心一点的是这丑汉从楼上跳下立即健步如飞并不是要和楚夫人一同自杀。

但楚夫人被那丑汉抱在怀中一声不响她却不知楚夫人是死是活。

这霎那间徐锦瑶哪里还有功夫运用心思?如果她有时间去想的话她应该想得到楚劲松夫妻都是有一流武功的人假如这丑汉有本领能够活擒楚夫人连楚劲松都救不了妻子她又如何能够从这个丑汉的手中把楚夫人抢回来?

事情来得太突然徐锦瑶大惊之下无暇思索立即拔剑出鞘上前拦阻。

“大胆狂徒快把楚夫人放下!”徐锦瑶喝道。她本是想吓阻对方的但见对方脚步不停似乎根本看不见她这个人似的她的剑也就不能不刺出去了。

齐勒铭哪有心情答话他哼了一声身形微晃单臂抱着庄英男腾出右手骄指就点徐锦瑶的穴道。

一来由于他抱着个人二来也由于他仅仅恢复原来的两分功力出指虽快步法配合不上未能点个正着本是要点肩井穴的结果只是指尖触着徐锦瑶的肩头。

徐锦瑶肩头一麻她这一剑也就刺了个空她脚跟一旋正待变招来个拦腰截斩齐勒铭陡地喝道:“给我滚开”摔袖卷出铛的一声徐锦瑶的剑被他卷出手去飞到数丈开外方始跌下。徐锦瑶被袖风所拂也禁不住脚步踉跄接连退出了六七步兀是要在地上转了几个圈圈方能站稳脚跟。齐勒铭早已跨上马车了。

齐勒铭不理会那车夫如何惊诧跨上马车这才说话。他说话的时候同时掏出一锭金子。他把金子放在车夫座位的旁边轻轻一拍这锭黄金嵌入木中他沉声说道:“快驾车走你这辆车子今天算是租给我了!”车夫颤声问道:“去哪里?”齐勒铭喝道:“开了车再说。”

车夫不敢多问立即驾车马车经过镖局的后门刚刚驶出这条街道只听得开门的声音镖局里有人出来了。出来的是两个值夜镖师他们是被徐锦瑶尖锐的叫声惊动的。

齐勒铭喝那车夫:“快快快跑!”隐约听得那两位镖师不约而同的“咦”了一声齐声叫道:“咦你你不是徐姑娘吗这、这是怎么回事?”

好在徐锦瑶惊魂未定一时说不清楚那辆马车跑得又快待到那两个镖师知道是楚劲松的夫人被人劫持正是在刚刚经过镖局的那辆马车之上的时候那辆马车早已去得远了。

齐勒铭松了口气心里想道:“幸亏有这辆马车来得正是时候否则给镖局的人缠上可是麻烦。”他定了定神对那车夫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害怕你大概以为我是强盗吧?”那车夫道:“小、小的不敢。”齐勒铭笑道:“我也不理会你把我当作什么人把我当作强盗也好把我当作坏人也好我都不管!只要你听我的话我就非但不会伤害你而且还重重有赏!”

车夫似乎镇定了一些说道:“请大爷吩咐”齐勒铭道:“我的妻子受了伤我要找个地方给她养伤。你有没有靠得住的朋友给我借住两天。住一天我给他十两银子另外再给你一锭黄金!”

要知齐勒铭在京城没有朋友庄英男毒伤甚重必须就近觅地给她疗伤若是到客店投宿冒的风险更大不如找这车夫一试。在普通的百姓家中借住一来自己许以重金酬劳谅普通百姓也不敢向官府告密;二来即使是碰上了坏人凭自己的武功也尽可镇压得住。

那车夫想了一会说道:“我有个亲戚住在德胜门西边靠近什刹海的地方他是个破落户子弟家道虽然早已中落还有一间古老大屋家里又没有什么人正好给你们静养。我那个亲戚是个怕事的人不过他最近手头很紧正等钱用。我替你老叮嘱他包保他也不会说出去的。”

齐勒铭道:“那地方离此多远?”车夫道:“大约有七八里路。”齐勒铭道:“听说什刹海是京城的一处名胜那地方想必店户不多吧?”车夫笑道:“那地方本来是有钱人家的住宅区我那亲戚祖上也算得是个不大不小的富户呢只不过到他父亲这代家道才中落的。那地方离街市远着呢!”

齐勒铭大喜道:“好既然有这样好地方那就快去吧!”

清早行人稀少马车可以加在街奔驰七八里的路程不需半个时辰就到了。

什刹海是北京一个著名的风景区旧名“后三海”包括什刹前海、什刹后海和积水潭(又名什刹西海)。这“三海”其实是三个湖(北方人往往把湖泊命名为“海”)从地安门、鼓楼的西边起一直到德胜门西边三个一水相通的湖泊连成一片水乡。清波垂柳游船古庙显得朴素而幽静。

在元代什刹海是水运交通的终点由南方经运河来的运粮船都停泊在这里。当时帆船云集十分热闹。但到了明代则因水源不畅而淤塞了。直到清代的乾隆年间方始逐渐疏浚掏空并砌了石岸。船只可以通行但又不是作为运网使用而是变为像杭州西湖那样的风景区了。湖边多的是富贵人家的别墅。

车夫那个亲戚在积水潭北边的一个小岛上有桥可通环境十分的幽静。马车沿着垂柳夹道的堤岸北行过桥水摇桥影柳拂行人齐勒铭虽然是心事满怀也不觉精神一爽。

岛上有座古庙名汇通祠那家人家住在汇通祠的后面。

马车在这家人家的后园停下园门虚淹一堆就开。庄英男星眸半启似乎已经醒来了但神智其实尚未清醒她迷迷糊糊的靠在齐勒铭的身上也还未能开口说话。齐勒铭揽着她的腰扶她走进园门。

只见园中一片荒芜乱草丛生但亭台楼阁却还是应有尽有。这些亭台楼阁虽然破旧不堪也还可以看出这家人家昔日的豪华气象。

齐勒铭不觉有点起疑心里想道:“这个车夫怎的会有这门亲戚?虽说如今已是破落户毕竟也曾是大富人家啊。听说北京的世家子弟最是讲究面子的这个车夫凭什么和他们有亲?”但既来了则安之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心想:“我一身武功难道还怕他们暗算?待会儿要是看出有什么不对我就一手拿着刀子一手拿着金子威胁利诱双管齐下所有在这里的人都不许他们出去包括这车夫在内。”

忽听得一缕萧声在树荫深处隐隐传出齐勒铭道:“你这位贵亲倒是好雅兴啊!”车夫说道:“他虽然早已家道贫穷但还是保持世家子弟的少爷派头平日空着两只手什么都不做整天不是弹琴、吹萧就是下棋、画画。大爷你稍等片刻待我和他先说一声好不好。”

齐勒铭点了点头说道:“你待他吹完了萧再说别打断他的雅兴。”

车夫离开之后齐勒铭替庄英男把脉她的脉息虽然微弱却还没有凌乱的迹象。齐勒铭稍稍宽心想道:“只要没有外敌到来打扰我就可以迅恢复功力在恢复功力的当中也可以同时为她运功法毒了。这样即使没有对症的解药至少也可以保得住她的性命。她的内功基础不弱说不定无需解药都可以慢慢恢复健康。”

他的心定了许多也就有心情再听那人吹萧了。细听之下不觉忽地心头一动怎的这人的萧声竟是“似曾相识”?

蓦地他想起一段往事一段刺骨刺心的往事!

这件事正是生在他新婚未久他的妻子刚刚开始怀孕的时候但他尚未知道妻子已经怀孕。

那天晚上他恼恨妻子将他冷落又跑到情妇穆娟娟的家里喝酒。

穆娟娟有意无意的同他谈起扬州楚家。因为他的岳父庄正光本来是在扬州震远镖局的分局做总镖头的和扬州楚家交情不浅。

穆娟娟盛赞楚家大少爷楚劲松文武全材风流调傥而且在言语之中含沙射影暗示他的这位新婚妻子和那位楚家大少爷有嗳味关系。

他早已听到一些***在穆娟娟的撩拨之下自是更加郁怒于心了。

他忍耐不住怒向穆娟娟喝问:“你还知道一些什么?”

“你是指有关楚劲松的事么。”穆娟娟问道故意不提他的妻子。他默不作声只点了点头。因为即使是在情妇面前他也还未敢公然表露他是忧虑妻子偷汉的。

那天穆娟娟告诉他的那个消息正是触及他的避忌。穆娟娟似笑非笑的对他说道:“我倒是恰好听见一件有关楚劲松的事情昨天有人曾经在孟津见过他。你的爹爹是天下第一高手说不定他会到你的家来拜访你的爹爹的。不过听说你的爹爹刚好也是在昨天出门去了对吗?”

盂津高他家不到一天路程当时他的酒意立即上涌好像看见了楚劲松在的他家里和他的妻子幽会;他突然把酒杯一摔飞快的就赶回家去。

妻子并没和情郎幽会她是和王妈在房中说话。但从她们的谈话中却证实了他心里早就藏有的怀疑。

王妈劝他的妻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劝他的妻子忘记那位楚家的大少爷。对丈夫亲热一些别再放任丈夫胡闹。

他偷听了这些话已经气得几乎要爆炸了却还没有爆炸。

引起了他爆炸的是一缕萧声。

王妈一听见萧声就大惊失色说道:“小姐你约了楚少爷来此与你相会吗。这可千万使不得呀!”

尽管庄英男再三向王妈辩白她没有约楚劲松萧声也不像是楚劲松吹的但王妈不信她说她认得楚劲松的萧声。

王妈不信他更不信。只道这是妻子因为给王妈说破故而不敢即时出去会见情郎、

妻子还在向王妈辩白她和楚劲松的交情是纯洁的并非如王妈想象的那种私情。不过从妻子的言语他也听得出她对楚劲松是有着深沉的怀念她最后几句话是:“唉不错他是喜欢吹这个曲子但可惜不是他。他的萧声我比你更熟悉。唉他此际若然也是吹萧的话那只能是在扬州的二十四桥边凄掠自奏!”

他妒火如焚他听不下去了!妻子不敢去会见情郎他可要跑去抓那“奸夫”。

他跑出家门果然看见一个人在他屋后的松林那人一现有人出来转身便逃入松林他看见的只是一个背影。

他追上去大喝:“姓楚的小子我已经知道是你了你往哪里跑?”

那人并不否认是楚劲松而且还用泥丸打他的穴道。那时他家恃的武功还未练成被打中穴道虽不至于不能动弹但亦已双腿酸麻追不上了。

他大怒之下回去就要杀庄英男要是没有丁大叔来救庄英男几乎被他扼死!

假如那天晚上他没有听见那个人的萧声尽管他和妻子早已同床异梦他还是不会对妻子下那样的毒手的。

那缕萧声可说是谱出了他后半生的恶运!从此他不敢回家。终于自甘堕落变成了江湖上臭名远扬的大魔头他失去了妻了失去了女儿甚至父亲也不以他为子!

他一直以为那天晚上吹萧的那个人定是楚劲松无疑。但想不到今晚他又听见了那个人的萧声了吹的也正是那天晚上吹的那个曲子!

他是刚刚从楚家出来的楚劲松受的伤比他更重此刻恐怕尚在昏迷之中。

眼前这个吹萧的人当然决不可能是楚劲松了!

齐勒铭心头卜卜的跳他放轻脚步向萧声来处走去。

拖看见吹萧的那个人了但那车夫却已不见。那人刚好吹完一个曲子正在抬起头来。

是个中年汉子年纪似乎和楚劲松差不多。侧面看过去脸形也有点相似但脸上有短须蓬生面貌是远不及楚劲松俊雅了。

差不多二十年了当年那个神秘客如今才始重现眼前!

二十年前旧恨重上心头:“这人是谁为什么他要冒充楚劲松害得我妻离子散?”

齐勒铭按捺不下胸中怒火喝道:“礼尚往来当年你送三颗泥丸今天我还你三枚铜钱!”

铮、铮、铮他使出弹指神通功夫把三枚铜钱作钱镣!那人飞去。

他虽然只剩下两成功力但钱镖的破空之声仍是劲疾异常。

二十年前这人的功力在他之上只用泥土捏成丸子就可封闭他的穴道。因此他如今改用“钱镖”奉还同样也是想封闭这人的穴道。

那人哈哈大笑:“泥丸不值一文齐兄厚礼小弟愧不敢当!”笑声中把玉萧一挥三枚铜钱全都给打落。

齐勒铭是个武学的大行家情知自己的功力倘若无掼他一定可以打赢这个人。甚至只须恢复一半的功力也可以和这个人打成平手。但此际他只有原来功力的两成那是绝对打不过这个人的了。

但他后半生的恶运可以说是因此人而起此仇焉能不报?齐勒铭是极其倔强的脾气旧恨在胸明知打不过也要打!

他把庄英男放下拔出剑来喝道:“你是谁?我与你无冤无仇当年你因何害我?快说!”

那人笑道:“齐兄咱们份属至亲你这样对我未免太不礼貌了吧?”

齐勒铭怒道:“胡说八道我与你有何瓜葛!你莫以为我已在你掌握之中大不了我还可以与你拼个同归于尽!”

那人笑道:“愚夫妇一番好意请你光临寒舍你却要和我拼命这是何苦?”

他的话一说完他的妻子也出来了。

一个体态风骚的中年美妇出现在齐勒铭的面前。齐勒铭大吃一惊定了眼睛看那女人几乎呆了。

这个美妇人不就是他的姘头穆娟娟么?

那个美妇人开口道:“亲戚刚刚会面怎么就要动刀动剑这不是太笑话了吗?”

齐勒铭喝道:“你你是——”他已经开始现这个女人和穆娟娟不同的地方心里也隐约猜到几分了。

果然那美妇人便即笑道:“你怎么连大姨都不认识了吗?虽然咱们只见过两次面你也不该忘记我的呀!”

穆娟娟有个孪生姐姐两姐妹长得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地方是笑起来的时候穆娟娟有个酒窝她的姐姐没有。

齐勒铭道:“你你是金狐穆好好?”

穆好好摇了摇头笑道:“妹夫你也真是一见面就叫我这个见不得人的外号不赚失礼么?不过总算你还认得是我。嘿、嘿不打不成相识你还没有见过你的襟兄重新行个礼吧。他是我的丈夫复姓宇文单名一个冲字。”

齐勒铭哼了一声说道:“二十年前我们已经见过了哼原来是白驼山的宇文山主我真是闻名已久了。但想不到武林中号称世外高人的白驼山主却专做见不得光的事!”

穆好好笑道:“妹夫你别怪他当年那件事也是我叫他做的!”

齐勒铭听得一个“她”字怒气更旺盯着穆好好冷冷笑值:“原来你和那个车夫是串通了的!”

穆好好道:“不错他本来是我的奴仆。你莫怪他没有在事先向你说明若非如此焉能请得动你的大驾?”

齐勒铭陡地喝道:“庄英男身上中的那枚毒针是不是你的?”

穆好好笑遁:“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想必你误会以为是我的妹妹所一时没有想到是我吧?”

齐勒铭眼睛喷火喝道:“你因何这样狠毒你害了我还不够吗?因何又要害她?”

穆好好笑道:“妹夫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装糊涂?”

齐勒铭哼了一声说道:“不要脸谁是你的妹夫?”

穆好好并不动怒反而格格一笑说逍:“我为什么用毒针射庄英男这个原因你已经自己说出来了!”

齐勒铭沉声道:“这是娟娟的主意?她以为害死了庄英男我就非娶她不可。”

穆好好高声道:“这次来到京师还没有见着娟娟呢。但你们的事情我是早已知道了。我告诉你这是我看不过眼我不能忍受你欺负娟娟!”

齐勒铭叹口气道:“你听我说……”

穆好好用更高亢的声音把他的话语压下去:“我要你听我说!我问你娟娟有什么对不住你?当年你险死还生要不是娟娟十年如一日的悉心看护你你早已死了!她对你有情有义你反而将你抛弃。庄英男改嫁别人你反而当她如珍似宝!你说你对得起我的妹妹吗?”

齐勒铭道:“我与娟娟之间的恩恩怨怨不是你所能明白的。不错她是曾救了我的性命但我也为她而至身败名裂!是我对不住她也好是她对不住我也好如今都不必谈了。”

穆好好冷笑道:“你不想谈我却非谈不可!”

齐勒铭又怒又急的说道:“此刻我可没有闲功夫和你谈论是非!我只求你让我走吧!”

穆好好道:“我好不容易才把你的大驾请来你以为我会这样容易就放你走!”

齐勒铭沉声道:“你不让我走我也要走能不能够将我留下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来吧你们夫妻并肩子上吧!”

穆好好冷冷说道:“或许我们没有本事将你留下但谅你也没事将庄英男带走!我们杀不了你杀庄英男却是易如反掌的事!”

齐勒铭虽然气怒交加可不能不向她求情:“你不过是想我和你的妹妹重归于好罢了但你若杀了庄英男我只有更加恨你也更加恨你妹妹!”

穆好好道:“那我可管不了这许多了谁叫你如此负情绝义。我还可以告诉你我们夫妻或许没有把握杀你但要杀你的女儿如是挺有把握。除非你今天就能将我们夫妻一起杀掉否则哼

齐穆铭当然有自知之明情知自己的武功尚未恢复他们夫妻联手莫说自己杀不了他们夫妻只怕两败俱伤自己也未必做得到同归于尽更做不到!

穆好好似乎看透他的心思继续说道:“庄英男中了我的毒针已经过了六个时辰她是全凭你的真气注入她的体内才能苟延残喘的。但拖延至今只怕你想救她亦已迟了。”

这话倒不是虚声恫吓要知齐勒铭功夫已经大耗只剩下的两分功力要保全庄英男的生命已是没有多大把握。何况在他施术之时必须专心注意丝毫不受打搅才成。但在目前的情况之下穆好好与丈夫就在他的身边又岂能容他从容施术?即使他们不加拦阻齐勒铭也是绝对放不下心神来为庄英男疗毒的。

齐勒铭悲愤填膺沉声说道:“反正庄英男也活不成了好那我就和她一同死吧!”说至此处已是如箭在弦准备拼了性命也要和对方决一死战了。

穆好好冷冷说道:“你对庄英男倒是有情有义啊可惜你这样做却是于事无补白白赔上两条性命!”

齐勒铭沉声道:“我和她总不能白死!”

穆好好道:“没有人要你死!”

齐勒铭道:“庄英男死了我决不能独活!”

穆好好忽地又是格格一笑说道:“不错你现在想要救她已是迟了但你救不了她却并不等于她就非死不可。”

齐勒铭的剑尖垂了下来盯着她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穆好好道:“你忘记了她是中了我的毒针吗?你没有解药我可是有对症的解药的。只须她还有一口气我就可以救活她。而且我还可以向你担保明天她就能够自己回到她的丈夫身边。”

宇文冲许久没有说话此时忽地插上把口笑道:“好好你还立该说得清楚一些你说的她这个丈夫是楚劲松不是我们这位齐少爷。”

穆好好笑道:“齐大少爷要是你愿意让庄英男回到她的丈夫身边咱们就谈一桩交易如何?”

齐勒铭道:“怎样交易?”

穆好好道:“你肯答允我们的条件我马上就替庄英男解毒。”

齐勒铭道:“好你划出道儿来吧。要是我能够走的我就依人。”

穆好好道:“我们可以让庄英男回去但你必须留下来不得我了准许你不能离开此地!”

齐勒铭冷笑:“哦你是要齐某这一生做你们的囚徒!”

穆好好道;“祸福无门唯人自招要是你肯改变初衷运气又好的话说不定明天你就可以出去。”

齐勒铭道:“此话怎讲?”

穆好好道:“说老实话我虽然恨你对娟娟寡情薄义但谁叫她是我的妹妹而她又喜欢你呢?因此我还是希望你有回心转意之日。我宁愿你是我的亲戚并不想把你变作囚徒。”

齐勒铭道:“说来说去你还是要我要你的妹妹?”

穆好好道:“不错我是要你明媒正娶到你和娟娼拜堂成亲之日那时你就是我的好妹夫了我还能留难你吗当然你可以来去自由了。不过我们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娟娟所以我说还是是看一看你的运气。”

这样的条件早已在齐勒铭意料之中但从穆好好的口中正式出来的他的心还是混乱之极!

能说是他对穆娟娟没有感情、穆娟娟对他的好处他是永远不会记的。因此那天他提出要和穆娟娟分手的时候他也同时对娟娟许下誓言要是穆娟娟受人欺负有事要他帮忙的话他愿舍弃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穆娟娟的平安。

但他却不愿意和穆娟娟同居下去了因为他已经后悔和穆娟娟过的那种生活了。过去他做了许多错事虽然不能把过错都推到穆娟娟头上但最少这些过错却是因她而起。

穆娟娟的生活***和他原来的生活***是截然不同的简直可以说是处于两个世界的。穆娟娟在他父亲的眼中在庄英男的眼中在所有正派人的眼中都是把她当作下贱的女人的。

或许穆娟娟并不太坏但她在那种生活***中长大却是难免“同流合污”正派人看不起她她就会更加自暴自弃齐勒铭回顾和穆娟娟过的那段月子他不也正是和穆娟娟一样歧路越走越远最后不也是索性横起心肠自暴自弃么?

要是和穆娟娟再混下去只怕愈陷愈深永难自拔。

父亲不能谅解他前妻不能谅解他甚至从未见过面女儿也不能谅解他他受的打击已经够大了!

不过尽管亲人都不能谅解他他还是希望有一天他们能够接受他的忏悔的。

“一失足成千右恨再回头是百年身。”这正是他内心深处的恐惧。或许如今已是失足难返了但他可不能愈陷愈深他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能再失足了!

他要跳出泥潭穆好好却强逼他往回头路走!

但若是不答应穆好好的条件庄英男的性命先就不保!

是庄英男负他还是他负庄英男这笔帐是算不清的他也不想算了此际他只感到内疚于心最少当年他是不应用那样残酷的手段对待庄英男的庄英男和她腹内的女儿都几乎被他亲手扼死。

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庄英男尤其对不起女儿。如今他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庄英男再受他的连累而死!

穆好好冷笑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们姐妹哼哼我也不想替妹妹求你施舍爱情你若是宁死也不愿娶她那也不妨直说!”

齐勒铭苦笑:“我决无看不起令妹之意但这是缘份我和令妹缘份已尽这我也早就和令妹说过了。再说我愿意娶她只怕她也未必肯嫁给我了。我已经伤了她的心我知道她也一定是在恨我的!”

穆好好道:“我也并不勉强你娶她只要她肯原谅你你不娶她我也放你走。”

齐勒铭道:“要是她不肯原谅我呢?”

穆好好道:“那就没话说了!你应该知道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你令娟娟受了那许多屈辱我又岂能不为她出一口气!”

红日已经高挂庄英男昨晚中的毒针到现在也差不多七个时辰了。齐勤铭把目光向庄英男投去只见在她的眉心黑气又已垂现。

不能再拖延了!齐勒铭咬一咬牙沉声说道:“好你划出的道儿我都依你!”

穆好好眉开眼笑拍一拍手掌那马车夫走了出来手上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三杯酒。“好那咱们该喝杯和头酒啦祝你和娟娟早日破镜重圆那时我们夫妻再喝你们的喜酒。”穆好好把一杯酒递给齐勒铭说道。

齐勒铭接过酒杯却是止不住指头颤抖。他知道这杯酒一喝下去只怕从此就要变成穆好好的奴隶了!

穆好好笑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希望你能够成为我的妹夫当然不会用毒酒害死你。但你的武功实在太强我不能不加点防备。这杯酒不会害死你但却可以令你不能够离开此地。你有胆就请喝吧。”

齐勒铭道:“哦你是要废掉我的武功吗?”

穆好好道:“请恕我不能告诉你我是用什么药物总之你喝了之后不能背你许的诺言。不过为了让你安心我可以告诉你并不是要废掉你的武功。”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穆好好是要将他变成奴隶。但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他还能有什么别的选择?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齐某纵然不是君子说过的话也从不反海。我既然答应依你划出的道儿大不了拼着终身受你软禁就是。好把酒拿来吧!”齐勒铭接过酒杯愤然说道。语调甚是苍凉。

可是他接过了酒杯却并没有马上就喝他的手指仍在颤抖目光也在呆住神情若有所思。

“怎么你还是信不过我吗?”穆好好问道。“不是信你不过而是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话还是先说清楚的好。”齐勒铭道。

穆好好怔了一怔问道:“哦你还有什么事情不放心的说吧!”

齐勒铭道:“刚才你说起我的女儿你你说……”

穆好好笑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错我是说过假如你不依照我划出的道儿我杀你没有把握杀你的女儿我却极有把握。但如今你已经依照我划出的道儿我当然不会再为难为令千金了。”

齐勒铭道:“好我就是要你这句话。”但还是没有马上就吃了想一想又道:“我还想知道一件事情。”

穆好好皱眉道:“你还要知道什么?”

齐勒铭道:“你是不是早已认识我的女儿?”

穆好好道:“我已经答应了你不和你的女儿为难我即使认识她那又有什么关系?”

齐勒铭道:“昨晚在你用毒针伤了庄英男之后我的女儿也来到了楚家见着我了。你大概早已知道她的行踪吧?”

穆好好初时有点吃惊心想:“昨晚我用暗器打漱玉的穴道莫非她已经知道是我对她的爹爹说了。”但听完齐勒铭的说话之后这层顾虑便即消除暗自忖测:“齐勒铭若然知此事他不会这样问我。”于是笑道:“不错我是见着了令千金但她没有现我。我并没有伤害她你还担心什么。”

齐勒铭道:“你还没有答复我呢你是否知道她的行踪?”

穆好好笑道:“你想我把令千金请来让你们父女相会吗?”

齐勒铭忙道:“不不我不希望你去招惹她。我只想知道她是住在什么地方又是和谁同在一起?”他心中的这个“谁”所想的乃是飞天神龙不过当然他是不会说给穆好好知道的。

穆好好笑道:“你是怕我玷污了令媛么?嘿嘿令媛本来是一朵出于污泥而不染的白莲花不过她如今已是开放在污泥之上我当然也不忍让她沾上污泥了。你放心吧我不会去招惹她的。我也根本就不知道她的行踪。”

齐勒铭吁了一口气颓然说道:“出于污泥而不染不错是说得不错我和你们姐妹都是满身污泥!”

穆好好淡淡说道:“不要牢骚了庄英男还等着我给她解药呢!”

齐勒铭一声苦笑举起酒杯一口就把杯中的药酒喝得点滴不留。”

穆好好目不转睛的注视他待他喝完药酒忽地笑道:“令媛千娇百媚可惜你不让我招惹她否则我真想认她做干女儿呢!”

齐勒铭愠道:“别说无聊的话了我都不配做她的父亲你又怎配做她的义母。快给庄英男解药吧!”

穆好好道:“是是。”一面把解药塞人庄英男口中一面仍在笑道:“我当然不配做她的义母但我只是想想你都不许我吗!太霸道了。”

齐勒铭哪里知道他的女儿早就上了穆好好的圈套认她做义母了。

庄英男脸上渐渐有一点血色忽地张开嘴吐出一口带血的浓痰。

穆好好道:“她就要苏醒过来了我以为你们还是别再见面的好免得她受刺激。但你可以放心我决不会害她的。因为我还想你做我的妹夫呢。你守诺言我自必也守诺言!”

齐勒铭心中酸痛暗自想道:“她这话也说得是英男早已是楚劲松的妻子我是不宜再见她了。”苦笑说道:“只要你守诺言我当然也是随你处置。”

穆好好道:“当家的你带咱们的准妹夫进后院安歇。我和这位楚夫人作伴。连老三我要的静室收拾好了没有?”

那马车夫道:“早已收拾好了。”

穆好好道:“好那咱们就各走各路吧。这位楚夫人还得我好好替她调治不过至迟过明天她也总可以自己走回家了。”

白驼山主宇文冲笑道:“你还怕准妹夫不放心吗罗里罗唆。好!准妹夫你随我走吧。”

齐勒铭跟着宇文冲走回头看庄英男一眼心中无限酸痛:“英男以后再也见不着她了。”

住事如烟做错了的已经是难以挽回了!

他是怀着忏悔的心情用自己的自由换回庄英男的性命的。

但更加令他伤痛的还是女儿假如说他对庄英男是怀着忏悔的心情那么对女儿也不仅只竟只是忏悔的心情而是一种“赎罪”的心情。

他和庄英男有着爱恨难分的纠葛他知道庄英男爱的并不是他而他对庄英男也并不完全是“因爱成仇”更多的恐怕还是由于他的自尊心受了伤害。

因此纵使今后再也不能见着庄英男吧这虽然令他心中伤痛但创痕还不能算是太深他相信随着时光的流逝伤痛将会渐渐减轻甚至不能说是“伤痛”只能说是一种无可奈何的伤感!

经过昨晚的一场险死还生的恶斗他已经可以忍受妻子改投别人的怀抱了虽然还是有着无可奈何的伤感。

但他不能忍受女儿不认他的做父亲!这个打击对他而言是比得不到妻子的爱情更大的。

见不到前妻还不打紧见不着女儿可是更加令他心中如割了。

***

齐漱玉还在轻轻抽噎无声的抽噎比嚎陶大哭更是伤心。

楚天舒也为她难过但却无暇去安慰她。

他的父亲楚劲松已经醒过来了齐勒铭的推血过宫很有效楚劲松虽然还是有气没力好像虚脱一般坐也坐不起来但他心里明白自己的一条性命算是拾回来了。

他张开眼睛妻子已经不见。

“玉、玉虚道长怎、怎么样了?”楚劲松断断续续的问声音细如蚊叫。楚天舒是把耳朵贴到父亲的唇边才听得见的。

他不问妻子那是因为他已知道妻子是给齐勒铭“掳”去了。齐勒铭抢了他的妻子却又把他从鬼门关上拉回来他还能说什么呢?他只有把悲愤埋在心底当作妻子已经死了。

“爹爹请放心我已经给玉虚道长服下解药虽然那不是对症解药但料想他的性命是可以保得住的。”楚天舒说道。

楚劲松望着儿子目光好像含有诧意。似乎想问什么但却没有气力说太多的话。

不过楚天舒亦已知道父亲想要问的什么了“爹爹一定是奇怪我何以会得到能解穆家毒针的药虽然还不是对症的独门解药。”

但是他却不能告诉父亲这个解药的来源。

这解药是齐燕然给他的齐燕然可正是他爹爹的大仇人齐勒铭的父亲啊!

那次他在齐家中了金狐的毒针(本来他不知道是金狐的但因为他已经看见银狐穆好好他也相信暗算他的人不是穆娟娟了。那么既然不是银狐当然就只能是金狐穆好好了。)齐燕然用上乘内功甘愿耗损几年功力这才挽救了他的性命。但余毒未清故此齐燕然在他临走之时又给他两瓶药丸一瓶药丸是可以解毒的一瓶药丸是可以补身的。事实证明这两种药丸都很有效。如今他不但余毒早已拔清本身的功力亦已更胜从前了。

刚才他用第一种药丸保住了玉虚子的性命如今在父亲含着满意的目光注视下不觉又想起了第二种药丸。

那两瓶药丸他是贴身收藏的但他身上藏着的却不是两个药瓶而是三个药瓶三个药瓶恰好都是一模样大小只恁指头的触、觉他不能分别只能都拿出来。

原来另外一瓶是银狐穆娟娟送给他的酥骨散。

他拣出那瓶功能固本培原的药丸取了一颗说道:“爹爹迟些我再告诉你我是怎样得到这些解药的这药丸名叫九天琼玉丸。据我所知它的功效不在少林寺的小还丹之下。爹多你先服下一颗吧。”

还在抽噎的齐漱玉听他说出“九天琼玉力尸的名字似乎受了触动不知不觉抬起头来看他一眼目光充满悲伤悲伤中还带着几分幽怨。但也只是看他一眼又低下头轻轻辍位了。

假如楚劲松知道这是齐家的灵药他一定是不会要的如今是儿子把药丸塞人他的口中他当然是服下了。

可惜他的内伤实在太重灵药再灵也不能立即就见大效。不过已是已是又好了许多他的真气渐渐能够吞聚终于可以坐起来了。

楚天舒把药瓶重新收好最后拿起那瓶银狐穆娟娟给他的酥骨散不觉心头一动想起了穆娟娟把这瓶酥骨散交给他的时候和他所说的那番说话。

穆娟娟把这瓶酥骨散给他当然是有目的的。目的在于得到齐勒铭。为求达到此一目的先就要使齐勒铭消失武功故此她求楚天舒帮她的忙帮忙设法下毒。

楚天舒记得自己当时曾哑然失笑说道:“你倒说得容易齐勒铭的武功天下第一我如何能对他下毒?”穆娟娟道:“你当然不能对他下毒但你可以设法假手别人。这个人即使齐勒铭明知他要害他他也决不会杀这个人的。”

原来穆娟娟心目中早已有了这样一个可以帮她下毒的人了这个人就是齐勒铭的女儿齐漱玉。

她这个连环计拆穿来说乃是“双重利用”一方面利用齐漱玉对楚天舒的情感(她以为他是齐漱玉的意中人)一方面是利用齐勒铭的父女之情。

当时他没有时间解释误会穆娟娟也不会相信他“不是齐漱玉意中人”的分辨。他只能嘲笑穆娟娟这个计划未免太过“异想天开”女儿怎会反而帮忙外人(这个外人且还是她父亲的饼头)毒害自己亲生的父亲呢?

但穆娟娟说:“我这样作并不是害齐勒铭恰恰相反是为了救齐勒铭。你求她帮忙告诉她这只是为了挽救她的父亲她会相信你的。这是一举三得之事你这样聪明难道你想不明白吗?”

当时他认为这是“异想天开”穆娟娟把这瓶酥骨散硬塞给他他虽然藏在身上却并不放在心上。

但此际他拿着这个药瓶却是有点为之心动了。

不错要是能够使得齐勒铭消失武功可以为父亲去了强仇二可以使穆娟娟得回情人。(齐勒铭失了武功非受她控制不可。她得不到齐勒铭的心也可以得到他的人。)三可以便齐勒铭再也无力作恶在这个意义上说的确可以说得是帮齐漱玉挽救了她的父亲的。

何况还有第四个好处齐勒铭回到穆娟娟的怀抱说不定他的父亲也可以得回继母了。

但无论好处多大他总觉得这并不是光明正大的行为。“哼甚至简直可以说是卑鄙我一个堂堂男子汉怎能帮银狐搞这种阴谋诡计?”

但他也不忍看见父亲失了爱妻的伤痛不忍看见齐漱玉把生父当作死了的伤痛。

楚劲松已经坐起来了他看一看还未醒的女儿又看一看尚在哭泣的齐漱玉不知不觉流下两行眼泪。

只有楚天舒才懂得父亲的心情也只有楚天舒才懂得齐漱玉的心情。

楚劲松看着还在哭泣的齐漱玉不知不觉流下两行眼泪他的心情也是和儿子一样的动荡。

齐勒铭几乎杀了他又抢走了他的妻子;但最后却也是齐勒铭替他推血过宫挽救了他的性命。

这笔帐真不知应该如何算法楚劲松心里想道。此时他的神智已经恢复清醒虽然心情还在动荡不安但对齐勒铭的仇恨已是减了儿分。

对齐勒铭他都觉得“情有可原”对齐勒铭的女儿更是无须说了。

要不是齐漱玉几次三番拦阻她的父亲他们父子早已死在齐勒铭掌下。

更难得的是他曾经要儿子杀齐漱玉但当他性命垂危之际齐漱玉如是要她的父亲为他推血过宫这才将他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

“唉虽然我不愿意受她的恩惠但事实上我已经是受了她的恩惠了。”

他和齐勒铭之间是有着一笔难以算清的糊涂帐说不上谁欠谁。但对齐勒铭的女儿则他欠了她的情了。

如果说对齐勒铭他都已经觉得“情有可原”那么对齐漱玉他就只能感到惭愧要求原谅的只能是他了。

楚天舒看见父亲张开嘴唇似乎是想要说话的模样他把耳朵贴到父亲的唇边凝神细听。

楚劲松说得很慢声音虽然细如蚊叫但第一个字楚天舒都能听得清楚。

“你劝一劝这位齐姑娘吧刚才我误会了她我很惭愧。你要帮我报答她的恩情。”

楚天舒走过去对齐漱玉轻轻说道:“漱玉你的爹爹不是坏人虽然他做错许多事但本性还是善良的。咱们不要像一般人的见识把他当作魔头。”

他知道齐漱玉已是伤心到了极点空泛的劝慰那是无济于事的心病还需心药医只有这样说才能解开她心中的结。

不错齐勒铭抢走了他的继母又几乎杀了他的父亲两家的仇恨实是难以化解。他也知道父亲还是在恨着齐勒铭的问题只是或多或少而已。但父子心意相通他相信父亲会同意他的见解。

当他说到齐勒铭不是坏人时曾注意偷窥父亲的脸色见父亲闭上眼睛状若沉思的模样但脸色则并无不悦。他放下心上的石头后面的话就说得更加流畅了。

这番话果然有效齐漱玉止了哭泣抬起头来看他了。她没说话但目光已是露出一线希望不过也还是有显露信心不足的惶惑神情。

“你是令尊最爱的人只要你拉他一把相信你可以把他从歧路上拉回来。”楚天舒继续说道。

齐漱玉的眼睛更明亮了她颤声问道:“你真的有这信心?但我可不知怎样才能帮他改邪归正。”

楚天舒已经得了一个主意他把银狐穆娟娟给他的那瓶酥骨散拿在手中说道:“我不想骗你这个瓶里是可以令人武功消失的酥骨散。你愿意设法哄你爹爹服下吗?”

齐漱玉吃了一谅说道:“你要我废了他的武功那不是害他吗?”

楚天舒道:“不不是害他是挽救他你怕令尊陷溺已深难以自拔对不对?”

齐漱玉给他说中心事轻轻点了点头。

楚大舒接下去说道:“他若失了武功就不能为恶了那时他的一班坏朋友也不会利用他了。令尊如今无颜回家但若失了武功你也可以强迫他回家了!”

齐漱玉明白了几分问道:“回家那又怎样?”

楚天舒道:“他回到家中有你的爷爷开导他会悔改过来的。你爷爷的武功天下第一令尊在他保护之下纵骤失了武功也不用害怕有人寻仇。”

齐漱玉轻声说道:“在此之前虽然我从未见过父亲但只见了这一面我已经知道他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要是他失了武功……”

楚天舒道:“不错他失了武功或许会觉得生不如死的。但时间是真寻好的医生父女之情、父子之情会弥补他失了武功的缺陷。我相信家庭的温暖一定会令他恢复生气。何况你们齐家的武功天下无双凭借你们齐家的武功心法在你爷爷的帮助之下说不定即使得不到解药令尊将来也还是可以恢复武功。”

齐漱玉心里想道:“不错爹爹纵然失了武功也好过他有武功作恶。失了武功得回亲情好处总是多过坏处但如今爹爹却不知是身在何方我怎能找到他呢?”

楚天舒好像知她心意说道:“令尊是决不肯失掉你的不用你去找他他也会找你。”

齐漱玉抹干眼泪便即接过那瓶酥骨散低声说道:“楚大哥多谢你替我设想是这么周到。好我走啦请代我向令尊致歉我的爹爹弄得你们家散人伤我、我也是很难过的。”

她拿了药瓶匆匆忙忙就走。也不知她是一时忘记还是避免追问根由她没有问及这瓶酥骨散是怎么来的。

她没有问楚天舒倒是可以松一口气了。这瓶酥骨散是齐漱玉父亲的姘头给他的假如齐漱玉问起的话他真不知该怎么说好他不想骗齐漱玉但能够不说总是不说的好。

此时日影已上纱窗早已到了汤怀远和他父亲约会的时刻了。

他的父亲性命虽然暂时可以保全但伤得这样重他仍是不能无忧的。

还有玉虚子的伤也是要人帮忙调理。

一方面是父亲的约会需要有个交代另一方面他此刻也正是需要有个像汤怀远这样的人来帮忙。

可是他恐怕父亲的病情万一恶化又或者是另有仇家乘虚而入那更不堪设想。

他不敢离开父亲于是他替妹妹解开穴道(幸好齐勒铭不是用重手法点穴道此时又已过了八个时辰否则功夫业已大减的楚天舒是决计解不开。)说道:“你过震远镖局请汤总镖头快点来。”妹妹年纪小武功、经验都远不如他他当然不放心让妹妹看护父亲而自己走开的。

楚天虹伸一伸拳踢一踢腿活活筋骨说道:“好我马上去告诉汤伯伯那个姓齐的好像还是他镖局请来的人呢。”

楚天舒皱眉道:“你别多说只要你把汤伯伯请来一切事情我会对他说的。”

楚天虹是在穴道未解之前已经恢复知觉的齐漱玉如何救护她的父兄之事她已看在眼中她知道父亲性命无忧心中大石头已放下。当下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那姓齐的丑八怪虽然可恨他的女儿倒是好人。”她一面走出房间一面还在似笑非笑的回头望着她的哥哥说道:“那样的丑八怪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女儿也算是奇事一桩。哥哥你喜欢那位齐姑娘是不是?”说罢扮个鬼脸飞快的就跑出去楚大舒给她弄得啼笑皆非却也没有心情责骂她了。

***

徐锦瑶还在楚劲松这座寓所的门外。

齐勒铭已经和庄英男上了马车走了。从镖局的后门刚刚走什来的两上镖师呆在路旁。

徐锦瑶的尖叫声停止了马车的隆隆声也去得远了。这两位镖师方上来问道:“徐姑娘这是怎么一回事?”

徐锦瑶道:“你们没看见吗楚夫人就在那辆马车上她、她已经给人劫走了。”

这两个当值的镖师一个名叫鲍胜一个名叫雷在震远镖局中是二流脚色。不过他们的武功虽不甚高却是已经在镖局任职十多年的老镖师。齐勒铭抱着庄英男上车的时候他们只是隐约看见一点背影。

他们二人见徐锦瑶的说话不禁都是大吃一惊。

鲍胜还有点怀疑自己听错问道:“哪位楚夫人?”

徐锦瑶道:“在这里住的还有哪位楚夫人当然是扬州大侠的夫人了!”

雷大惊道:“谁有这样大胆敢劫楚大侠的夫人?那人是怎么个模样?”

徐锦瑶道:“是个有马疤的丑汉!”她描述了齐勒铭的面貌两个镖师更是吃惊不已。

鲍胜湘湘说道:“徐姑娘你说的这个人好像是昨天刚来到我们镖局的一位客人是来助拳的他名齐大圣对吗?”

徐锦瑶道:“我不知道他是大圣还是小圣我只知道他是个凶恶的强盗。哼你们镖局怎么搞的竟然把无恶不作的强盗请来助拳。

她刚说到这里正好齐漱玉从楚家跑了出来。她听见徐锦瑶骂她的父亲不自觉的就把眼睛瞪着她。

齐漱玉那次和飞天神龙大闹徐家徐锦瑶是见过她的。齐漱玉突然在她面前出现吓得她连忙拔剑。

齐漱玉道:“喂徐大小姐你那强盗父亲呢为什么不见他和你一起?”

徐锦瑶怒道:“岂有此理我的爹爹是中州大侠你才是强盗的女儿!”她可并不知道齐漱玉正好就是她刚才所骂的那个“丑八怪”的女儿而齐漱玉也正是因此生她的气的。只因齐漱玉这样骂她她就顺理成章的“回敬”。却不知是又一次的触及了齐漱玉的“疮疤”。

齐漱玉正是满肚皮郁闷之气无处泄立即冷笑说道:“狗屁大侠你听着这是我说的我说你爹爹口里是仁义道德肚子里是男盗女娼比强盗都还不如!”

徐锦瑶已见过齐漱玉的本领对她本来甚为忌惮故此虽然拔出剑来却只是为了防备对方进击并非是要攻击敌人但此际齐漱玉辱骂她的父亲仍是不能忍受生身之父被一个妖女辱骂小姐脾气登时作喇的一剑就刺过去喝道:“小妖女你敢骂我爹爹我要你的命!”她粗中有细一剑刺出就着又大声叫道:“快上来这小妖女是飞天神龙的师妹!”

齐漱玉玲笑道:“大小姐要打架吗?好让我这小妖女教训教训你!”身形一晃徐锦瑶刺了个空说时迟那时快齐漱玉使个“分光捉影”的手法三只指头扣住了涂锦瑶的脉门。

本来以徐锦瑶的本领虽然比不上齐漱玉也还不至于只是见面一招就被她所捣的只因她刚才吃了齐勒铭的亏惊魂未定对并漱玉又有忌惮忍不住先行出手又犯了以弱攻强之临敌大忌。她的情绪既急躁又虚怯如何能抵御齐漱玉这变幻无方的“分光捉影”手法。

“铛”的一声徐锦瑶的剑跌落地上。这是在半个时辰之内她第二次被人夺剑了。齐漱玉一把抓着了她稍稍加了点劲登时令得徐锦瑶不能动弹。

齐漱玉扬起手掌冷冷说道:“你要杀我;我这小妖女可要比你这位大小姐心地好些嘿嘿我只想把人的脸打得稀烂让你嫁不了人。”

那两个镖师一听得这“小妖女”是飞天神龙的师妹就已跑上来准备与徐锦瑶联手捉她的哪想得到堂堂中州大体的女儿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反而一下子就给“小妖女”捉住了。正所谓投鼠忌器他们如何还敢强来不禁都呆住了。

徐锦瑶本来也是倔强脾气但哪个少女不爱惜自己容貌她听得齐漱玉要把她的脸把得稀烂可不禁吓得心里毛了。

这一瞬间徐锦瑶就好像待决的囚徒似的!等待刽子手那无情的一刀。但奇怪的是这一“刀”却迟迟未见斩下。

徐锦瑶咬紧牙根心里想道:“她是要吓得我向她求饶哼哼我是中州大侠的女儿我决不能向她求饶我宁可在给她毁容之后自杀!”

齐漱玉的手掌终于落下来了触及她的脸庞了。但他一点也不感觉疼痛齐漱玉只是轻轻的在她的脸上捏了一捏。

原来齐漱玉在这片刻之间心情也经过了几次变化。最初她怀着满腔郁怒之气的确是想痛掴徐锦瑶的待到徐锦瑶落到她手中她的闷气已经泄几分觉得若然打得徐锦瑶满面伤痕就此毁了她的容貌这刑罚未免太重了不如我打她两记耳光出一口气也就算了吧。但当她看到徐锦瑶闭着眼睛闭着嘴唇既是惊慌又是倔强的摸样她的气又消了儿分最后又改变了主意。她轻轻在徐锦瑶的脸上捏了一捏笑道:“如此吹弹得破的粉脸我真是舍不得打了。好吧饶你这次你可不许胡乱骂人了!”

她一放开徐锦瑶那两个镖师马上就扑上来。

齐漱玉怒道:“我和你们镖局河水不犯井水这位徐姑娘我也放过她了你们还要怎地?”

鲍胜说道:“你是不是飞天神龙的师妹?”

齐漱玉柳眉一竖说道:“是又怎样?”

鲍胜说道:“我们的总镖头受了剪大先生之托正想找令师兄你既然来了我们想请你提供一点寻找令师兄的线索到我们镖局去坐一坐吧。”

齐漱玉冷笑道:“恕我孤陋寡闻竟不知你们的总镖头几时做了豪门的奴仆?”

鲍胜怒道:“我们请你到镖局一坐、已经是对你十分客气了你竟然敢辱骂我们的总镖头!”

齐漱玉道:“你们是‘请’我的是不是?好吧那么我就依礼回答你们我没功夫去你们镖局多谢你们的邀请了。”

雷喝道:“姑娘你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

齐漱玉冷笑道:“你们都还不配向我敬酒呢居然胆敢口出狂音要我喝下你们的罚酒。我没功夫与你们胡缠滚开!”

雷赶脾气比较暴躁立即张开蒲扇般的大手向她抓下喝道:“小妖女目中无人这杯罚酒非要你喝不可!”

话犹未了只听得噼啪两声他这一抓没有抓着齐漱玉反而给齐漱玉打了两记清脆响亮的耳光。

鲍胜大怒拔刀即上。他的武功比雷高些手上又有兵刃齐漱玉空手要打他的耳光可不可能了。他练的是“五虎断刀法”以内功见长一扑上来就是连环三刀招数狠辣之极。

齐漱玉急于离开空手夺不下他的兵刃便将缠腰的藤蛇鞭解了下来喝道:“你不滚开好那就只好请你也喝一杯罚酒了。”

齐漱玉的武功本来就比他高明得多这条藤蛇鞭又是一件武林异宝鲍胜刀法虽然不错却也抵挡不住。齐漱玉一招“去麾三舞”登时就把他的鬼头刀卷出了手抛出数丈外。第二招“怒鞭平王”反手挥鞭扫着他肩头。鲍胜衣裳哪裂肩上添了几道血痕。幸而齐漱玉手下留情没有打碎他的琵琶骨。

齐漱玉收回藤蛇鞭冷笑说道:“还有谁要我喝罚酒吗?”正想离去忽听得有人喝道:“什么人胆敢在我的镖局门前胡闹!”

齐漱玉冷笑道:“哦你也要来强我喝罚酒吗?哼那我只好胡闹到底了……。”话犹未了忽听得鲍、雷二人齐声大叫道:“总镖头你老人家来了可就好了这小妖女是飞天神龙的师妹!”

齐漱玉这才知道原来这个人竟然是震远镖局的总镖头汤怀远。

汤怀远也不禁吃了一惊盯着齐漱玉道:“哦你是飞天神龙的师妹?”

要知道他手下的镖师不知道飞天神龙夺来历他可是知道的。

他知道飞大神龙的真姓名是:卫天元卫天元是天下是第一高手齐燕然的徒孙齐家除了卫天元之外并无外姓传人那么卫天元的师妹不会是别人只能是齐燕然自己的孙女了!

他自问惹不起齐燕然更何况齐燕然还和他有过一段交情。

十多年前齐燕然带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到到过他的镖局一次他仔细打量齐漱玉依稀还可以看出一点那个女孩的影子。

齐漱玉不知他的用意冷冷说道:“我也想请问汤总镖头你是作了豪门的保镖还是作了衙门的捕快?”

汤怀远面色一沉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汤某人开镖局接待各路客商做的是正当生意并非专替某一个人保镖更用不着卖身投靠!”

齐漱玉道:“好呀我就是要讨你这一句话。既然这两者你都不是那么我是不是飞天神龙的师妹又与你何干?”

齐漱玉的辞锋咄咄迫人倒是令得这位京师第一大镖局的总镖头有苦说不出来了!

邀请各方高手前来京师对付飞天神龙的那张英雄帖是他和徐中岳以及剪大先生联名出的(帖之时他尚未知道飞天神龙的来历)如今徐中岳的女儿就在她的身旁。

剪大先生和徐中岳也还罢了但在他们的背后还有一个御林军的统领穆志遥。穆志遥亦已出密令要缉拿飞天神龙的。尽管他并非在官府当差可以无须理会穆志遥的密令但穆志遥既然通知了他他就不能不卖穆志遥几分面子何况他本来就是出英雄帖的“头人”之一呢。要是他放走飞天神龙的师妹如何向穆志遥交代?

他涩声问道:“姑娘你是不是姓齐?”虽然他己猜想到齐漱玉的身份但还是要想要从她的口中得到证实心里想道:“假如真的是齐燕的孙儿女那我只好担当一点风险放她走了。”

但他虽然愿意担当风险却也不能说放就放。不单为了自己他还要考虑整个镖局。

飞天神龙是穆统领下了密令要捉的“钦犯”他怎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丝毫不加掩饰的就放走“钦犯”的师妹?

“怎样才能使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不着痕迹的将她放走呢?”

饶是精明老练一时间亦是难筹善策。因此他只能找个借口故意对齐漱玉详加盘问暂行缓兵之计了。

可惜齐漱玉却怎知他的心思他正在盘算如何才能“两全其美”的时候齐漱玉已是忍耐不住要作了。

“我姓什么关你屁事你究竟让不让我过去?”她的藤蛇鞭扬起来了。

汤怀远打个哈哈说道:“大姑娘怎可随便口出粗言不错你姓什么与我无关但和飞天神龙却有关系我要查明……”

在一旁喘息未定的徐锦瑶忽地叫起来道:“对啦还有一件更紧要的事情汤总镖头你必须追究楚大侠的夫人刚刚被人捉去了!”

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突兀固然令得汤怀远大吃一惊同时也令得他莫名其妙。他不明白楚夫人的被掳和这“小妖女”有何关系。

鲍胜早就想向总镖头禀告的此时方始有机会说话。“劫走楚夫人的那个人是齐大圣他刚走这个小妖女就从楚家来他们一定是同党!对啦总镖头你问问齐大圣是这小妖女的什么人?”他只道总镖头已经知道齐大圣的来历并且已在怀疑这“小妖女”和齐大圣的关系了否则他不会问这“小妖女”是不是姓齐?

汤怀远大惊之下本来想要放走齐漱玉的此时论不能不改变主意了。

不错齐燕然是对他有过恩惠的武林前辈但楚劲松却是他邀请来的好朋友!好朋友的妻子被劫去他当然不能不管!

“啊原来齐大圣果然就是齐勒铭这次倒是我走了眼!”汤怀远心想。

他面色一沉说道:“齐姑娘不是我要和你为难但这件事我必须查究明白。现在我想请你和我一起去见楚大侠把你知道的事情说个清楚。

齐漱玉冷笑道:“说来说去你不过要找个借口留难我吧!”冷笑声中藤蛇鞭倏的就打过去。

汤怀远哼了一声说道:“你这娃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弓身进掌拨开藤蛇鞭倏地欺身扑进就要来抓齐漱玉。

齐漱玉武功虽然远不如他身法却甚轻灵一个退步抽身藤蛇鞭卷地扫来缠他双足。

汤怀远见她不知进退心里亦是不禁有气想道:“我是看在你爷爷的份上方始不下杀手。说不得如今只好给点厉害让你瞧瞧了。”一个“移形易位”藤蛇鞭几乎是贴着他的鞋底扫了过去打了个空。汤怀远趁鞭势已去左脚脚尖一挑右脚就踩下去。他练的鸳鸯连环腿功夫在武林中也是有名的腿上的功夫绝不在他掌上的功夫之下。

不过齐漱玉的鞭法也比他的估计高明一些而且她这条藤蛇鞭也不是普通的软鞭可比。他一脚踏下齐漱玉的藤蛇鞭已经收了回来舞起一团鞭影。此时她业已知道汤怀远的武功是远远在她之上了。故而不敢冒险抢攻心想我的鞭长你的手短我只守不攻总能支持一些时候只盼楚天舒闻声出来就可替她解围。虽然她也知道楚天舒要看护父亲出来的希望并不很大但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些。

哪知她的希望马上就破灭了。汤怀远竟然不理鞭长臂短。向她抖起的鞭圈中直扑进来齐漱玉又惊又怒心道:“你的武功虽然比我强这样打法也未免太过小看我了!”气愤之下无暇考虑喝道:“好我与你拼啦!”抖起鞭圈使出了锁喉鞭的招数。

汤怀远是心中有气想道:“小小年纪出手这样狠辣是该给她一点教训才行。”双指一夹登时夹住她的鞭梢冷笑说道:“知道厉害了吧。”

不过他虽然夹着鞭梢也还一点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本来他的指力有如利剪一般的软鞭被他双指一夹必定可以“剪”去一段。但这条藤蛇鞭却丝毫无损原来这条藤蛇鞭乃是用藏印边境大吉岭灵鹫峰上特产的山藤浸入油中百浸百晒而成鞭上缠有钢丝坚韧无比。即使练有金刚指力也难将它剪断。

汤怀远剪不断藤蛇鞭用力一抽喝道:“撤鞭!”齐漱玉给他拉近几步冷笑道:“以大欺小好不要脸!”她想弃鞭而逃但见汤怀远武功如此高强情知亦是逃跑不了。

汤怀远道:“谁叫你不吃敬酒吃罚酒你跟我回镖局吧我不会欺负你的只要你说实话。”

就在此时忽听得蹄声得得来了一辆马车。

鲍雷两位镖头只道是齐大圣去而复回忙把目光移过去看只见拉车的是两匹毛色纯白的骏马只有四蹄如墨一看就知是异种名驹。驾车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少年头戴束嵌金冠身穿白色真丝衣裳外罩石青绣花缎褂脚登熊皮长统马靴像是个富贵人家的子弟。饶是这两位镖师阅历甚丰也未云曾见过如些华贵的马车不禁都看得呆了。

要知千里马已经难得而千里马用来拉车那更是极为罕见之事。竟是公子自己充当车夫亦是奇中之奇故此鲍胜和雷二人虽然是在他们的总镖头正在对付旁人之际目光也都不知不觉给这辆马车吸引过去。

那少年突然勒马停车冷笑说道:“以大欺小好不要脸!”冷笑声中把手一扬暗器飞出。

汤怀远右手两根指头夹着藤蛇鞭这少年虽然来得有点奇怪他也不怎样放在心上听得背后暗器破空之声随随便便的便即反手把袖一挥。

那少年出的暗器是三颗铁菩提汤怀远挥袖一拂把一颗铁菩提打落另外两颗却从他的头顶飞过。

暗器功夫先讲究一个“准”字这少年打出的铁菩提从他头顶飞高“偏高”少说也有三尺可说是大失准头。汤怀远正自己心中暗笑:“暗器打得如此之糟居然也敢献丑。”心念未已那两颗铁菩提突然倒飞回来而且倒飞回来的度比起刚才从正面飞来的度快了不知多少!

这一下倒是大出汤怀远意料之外急切间难以闪躲暗器来得劲疾异常袖风恐亦难以拂落只好放开齐漱玉的藤蛇鞭使出弹指神通功夫“铮铮”两声把那两颗铁菩提弹开。

铁菩提是给他弹开了但他的两根指头竟是**辣的好像是触着火炭的感觉。汤怀远见多识广知道铁菩提上涂上一层赤蝎粉赤蝎粉渗进伤口毒性才能作他弹开铁菩提皮肉都没擦伤。倒是无妨。但这么一来!他倒是不能不有戒心了心里想道:“这少年不知是什么路道暗器手法如此奇特不像是中原的武功。”

心念未已只听得那少年在叫道:“玉妹别慌我来帮你!”跳下马车来了。

原来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齐漱玉的义兄宇文浩。

鲍、雷二人齐声喝道:“站住!”一左一右上前拦阻。

宇文浩道:“你们要我站住做什么?”鲍胜道:“浑小子!……”底下的话还未说得出来陡然间只觉膝盖一麻身不由己的就矮了半截。雷也是同样情形只说得半句:“叫你别管闲事……”便跪倒了。

宇文浩哈哈笑道:“原来你们是要给我行大礼不敢当。”原来鲍、雷二人乃是给用梅花针射中了膝盖的麻穴。

说时迟那时快宇文浩己是向着霞远镖局的总镖头汤怀远扑来了。

“你们欺负我的妹妹这可不是闲事我非管不可”!”声出招双掌齐飞。

汤怀远疑惑不定他是知道齐家并无男丁的心里想道:“齐燕然只有一个孙女这妞儿既然是齐燕然的孙女却哪里来的这个哥哥?嗯莫非是飞天神龙?师兄妹也习惯了以兄妹相称。”但他虽然没有见过飞大神龙却是听得剪大先生和徐中岳等人说过飞天神龙的相貌的飞大神龙相貌虽不丑陋却绝对不是俊雅的书生。

正因他思疑不定但见宇文浩与齐漱玉兄妹相称齐漱玉并没否认心想:他们即使不是亲兄妹这个少年恐怕和齐家也是多少有点关系。顾虑到牵涉齐家的关系宇文浩掌打他他就不敢用重手法还击了。

四掌相交登时把汤怀远吓了一跳。

他最先接触到宇文浩的右掌好像触及烧红的火炭一般炽热如烫;随即接触到宇文浩的左掌却又像触及一声坚冰奇兼刺骨。

好在他的功力深厚碰上这样奇怪的事情也只是吓了一跳而已并没受伤。

武林中练铁砂掌、甚至毒砂掌的人虽然不多但也常见。宇文浩这种一冷一热的掌力练的却就不知是什么掌了他从来没有见过不过凭他丰富的经验却可断定不是毒掌只是一种邪门的功手。

宇文浩见他似有畏惧之意得意非常哈哈笑道:“原来天下第一大镖局的总镖头的功夫也过尔尔。”汤怀远心念一动陡地喝道:“好呀原来你是白驼山的妖人!”

宇文浩面色一变冷笑说道:“白驼山的人可没有你这样无耻堂堂总镖头甘为鹰爪孙!”

汤怀远冷笑道:“你当我不知道你们的底细么说到厚颜无耻恐怕任何人都得对你们甘拜下风。嘿嘿白驼山有三门绝技一是寒冰掌一是火焰刀一是把面皮练得厚如城墙的功夫。三门功夫都是足以独步天下。你的寒冰掌与火焰刀稀松平宜想不到练面皮厚的功夫倒是得了白驼山真传!”

寒冰掌与火焰刀的确是白驼山所创的两大邪派奇功寒冰掌能令人感受奇寒火焰刀亦是以掌为刀并非真刀功夫练到深时肉掌可以变成烧红的铁块一般。但所谓“练面皮厚的功夫”那却是汤怀远编造出来用来嘲讽白驼山这一邪派的了。

此时他已知道宇文浩的来历下手绝不留清。掌打掌劈有如铁斧开山巨锤击石宇文浩这才知道厉害哪里还敢硬接?他不敢硬接寒冰掌与火焰刀又如何能伤对方?

不过片刻宇文浩已是汤怀远的掌风影笼罩险象环生!若不是因为汤怀远恐防误伤齐漱玉早已被打得筋断骨折。

宇文浩也真精灵假快就看出汤怀远是对齐漱玉大有所顾忌。于是每到紧要关头他就紧紧靠着齐漱玉甚至躲到齐漱玉背后。让齐漱玉替他抵挡。

齐漱玉对这位义兄本来已经起了一点疑心的但此时却忽然过他有了好感。

好感从何而来是因为宇文浩帮他骂了汤怀远之故。

她并非不知道汤怀远初她的爷爷的交情小时候她是曾经随爷爷到过震远镖局一次。虽然那个时候她只有五岁大的小姑娘这件事情总还记得。

但也正是因此她对汤怀远更加生气了汤怀远和葛大先生。徐中岳联手对付她的师兄这件事情她一到北京就知道了。(可惜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汤怀远的难言之隐她是无从得知的。)

要是她得一点世故的话或许她还会谅解汤怀远的为难之处。可惜她又是被爷爷和王妈等人宠坏了的刚刚出道的、不通世故的姑娘。

汤怀远已经占了绝对上风齐漱玉与宇文浩的身形都已在他的掌风掌影笼罩之下只因投鼠忌器汤怀远仍是未敢即下杀手。

汤怀远心中烦躁暗自想道:“这丫头不识好歹没奈何我只好冒点风险拼着误伤她了。”主意打定陡地一声大喝重重的一掌向齐漱玉左肩猛劈过去使的是“隔山打牛”的功夫。

隔山打牛在武学中名为隔物传功功夫练到深时隔着一重障碍(这障碍可以是人也可以是物)也能伤及对方但隔在中间的物体却不至受到丝毫伤损。当然所谓“隔山打牛”乃是夸大其辞并非真的可以隔着一座山打死一条牛。隔一堵墙那还勉强可以。

忽听得有人大叫“汤伯伯手下留情。”是个少女的声音声音充满惊惶。原来是楚天虹从家里出来了。她一出来就刚好看见汤怀远对齐漱玉痛下“杀手”她不知道这是隔物“传功”焉得不惊?

鲍胜、雷二人见她出现亦是又惊又喜不约而同的对她问。一个问道:“你爹怎么样了?”一个问道:“这小妖女是不是齐大圣的同党?”

楚天虹是个聪明的姑娘一听就明白了汤怀远为何要对齐漱玉施展“杀手”的原故她无暇回答鲍胜、雷连忙接下去尖声叫道:“这位齐姑娘是救了我们父女性命的恩人你们千万不可将她误会。”

汤怀远由于没有把握虽然业已出掌心中仍在忐忑不安。一听得楚天虹这么说不知不觉掌势缓下。要知他拚着冒误伤齐漱玉的危险固然是因为不骨轻易放过白驼山的妖人;但另外一半原因则是为了楚劲松死生未卜他认定齐漱玉即使没有参与其事至少也是父女同谋老友若然死了他也要从齐漱玉口中获知事情的真相齐漱玉是“帮凶”受点误伤亦是罪有应得。

如今他一听得楚劲松没死且还是齐漱玉救了他的性命的。他没有把握不至危及齐漱玉的性命这一掌打下去呢还是不打就难免犯疑了。”

宇文浩已经看出汤怀远是要不顾一切取他性命趁这稍纵即逝的时机立即倒跃出汤怀远掌力之所能及的范围。

汤怀远的五根手指刚刚搭齐漱玉的肩头。

齐漱玉好像皮球般给抛了起来吓得楚天虹失声惊呼!

但这霎那间齐漱玉的感觉却是十分奇妙。她突然觉得身子一轻就像腾云驾雾一般又好像是给一只无形的巨手轻轻提起又轻轻放下似的足踏实地之时竟然毫无伤。

原来汤怀远用的乃是一股巧劲将她抛出去的。由于宇文浩已经跑开他自是不愿冒着没有把握的危险在齐漱玉的身上试他的“隔物传功”了。把齐漱玉抓回去只有给自己添麻烦他是特地用这种掩人耳目的手段放过齐漱玉的。

汤怀远一掌推开齐漱玉正要去追宇文浩宇文浩已是先制人出了一枚独门暗器。

他这独门暗器名叫香雾弹一飞出去便即爆炸“轰”的一声烟雾迷漫。所谓“香雾”其实乃是一种可以令人中毒昏迷的“**香”。

宇文浩借着烟雾遮掩早已到了齐漱玉身边把齐漱玉拉走了。

鲍胜和雷刚刚站起来他们当其冲吸进了**香登时晕倒。

镖局里6续有人出来好在**香并非剧毒用冷水一泼鲍、雷二人也就醒了。

楚天虹道:“汤伯伯我爹爹不能到镖局赴约我是特地来请你过去的。”

汤怀远见鲍、雷二人已经醒转他放下了心上的一块石头说道:“我也正是想去看令尊的咱们现在就去吧。”挥一挥手叫手下把两名镖师招回镖局。

楚天虹道:“徐姐姐怎的你也这样巧跑来这里?”徐锦瑶苦笑道:“你家里刚刚生了这样的不幸事情我的事情没这么严重且待见过你的爹爹之后我再与你谈心吧。”楚天虹七窍玲珑猜到她几分心事也就不再追问了。

说话之间他们已经回到楚劲松的寓所。

楚劲松伤得甚重幸在内功深厚得到齐勒铭替他推血过宫之后此时虽然尚未能够行动却已有了说话的气力。

“我听得外面好像闹哄哄的是生了什么事吗?”汤怀远还没慰问他倒是他先问了。

楚天虹不想父亲为齐漱玉担心说道:“没什么是齐姐姐刚好碰上汤伯伯。”

楚劲松道:“汤大哥你没留难她吧?”

楚天虹抢着回答:“我已经和汤伯伯说清楚了汤伯伯当然不会留难她。我们已经将她送走了她是坐马车走的!

楚劲松松了口气说道:“怪不得我听见车子的声音这么早就有马车经过也是她的运气嗯她走了我就放心了。不管她的父亲为人怎样她可是位好姑娘。”

汤怀远道:“她的父亲就是齐大圣吧?”

楚劲松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他对我有仇也对我有恩这件事就此算了。汤大哥你也不必去追究那个齐大圣啦。”

汤怀远叹道:“这次都是我连累了你我实在过意不去。”要知楚劲松是他帖请来的那个“齐大圣”又是他的弟弟邀来镖局的生了这样的事情他自是不免内疚于心。

楚劲松微笑道:“你应该为我高兴才对。”

汤怀远莫名其妙苦笑问道:“楚大哥你不是说反话吧?”

楚劲松正容说道:“咱们是老朋友了我怎会说反话。你想想咱们最担心的是什么如今我伤成这样那是可以名正言顺的免役了。这不是因祸得福么?”

楚天舒兄妹不懂父亲说的“免役“是什么意思汤怀远则是懂的。所谓“免役”那是可以用不着他去对付飞天神龙了。

汤怀远道:“楚大哥你觉得怎样待我替你把一把脉。”

楚劲松道:“没什么伤虽不轻大概死不了。倒是玉虚道长中了毒针你应该为他多费点神。”

汤怀远颇通医理替楚劲松把过了脉知道他所言不虚内伤虽然甚重却已过危险关头。

玉虚子中毒昏迷醒过来一阵又晕过去了汤怀远仔细观察拿起业已吸出的毒针看看咦了一声说道:“这似乎是穆家的毒针!”

楚劲松心头一震失声叫道:“穆家的毒针不是唐家的毒针?”

汤怀远道:“楚兄你有所不知陕北穆家是新兴的暗器世家。所谓‘新兴世家’那是对唐家而言的。唐家号称‘天下暗器第一家’他们的暗器功夫世代相传享誉数百年。穆家的暗器功夫开始为人所知到如今才不过是第三代。而且虽然已经到了第三代知道有这么一个新兴暗器世家的人也还是很少的。不过据知道的人说穆家的暗器功夫似乎是源出唐家但若干种喂毒的暗器穆家的暗器比唐家的还更厉害。毒针就是其中之一!”

楚天舒暗暗佩服心里想道:“汤怀远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大镖局的总镖当真是见闻广博还在丁勃之上。”

楚劲松呆呆出神半晌忽地说道:“这就怪不得了!”

汤怀远刚刚替玉虚子把过了脉闻言诧道:“什么怪不得?”

楚劲松一派茫然那奇特的神情好像是混合着恐惧和悔恨。对汤怀远的问竟似听而不闻。

他的惊惧和悔恨是给“穆家的毒针”挑起的。

昨晚他一回到家中就看见齐勒铭抱着他的妻子他心情的愤怒可想而知。在怒火中烧之下他想到的只是齐勒铭在“调戏”他的妻子或许“调戏”二字不大恰当因为他的妻子本来是齐勒铭的前妻但无论如何这也是对他的侮辱一种报复性的侮辱了。他根本就没有想到是不是还可能有别的原因。

此际玉虚子就躺在他的身旁从中了毒针之后的玉虚子身上看到的情形和当时他看到妻子的情形何其相似!

“莫非她也是中了毒针?”想到这点他不禁恍然大悟了。

本来中毒昏迷的迹象和被人点穴道的迹象是不同的他是一个武学的大行家假如当时能够细心观察的话应该可以看得出来。但当时他被怒火遮了眼睛又焉能仔细辨别?

他继续想道:“当时齐勒铭只用一支手来对付我甚至当玉虚子与我联手攻他攻得险象环生之际他也还是只用一支手。他不可能是因为要故意来侮辱我而甘冒性命的危险吧?他是不是为了要救治英男腾不出双手的呢?

“庄英男中毒针是在他回家之前齐勒铭是可以得到手的;但他不会用毒针来害英男这想必是银孤干的勾当。我回来时银狐已经被他赶走了。后来他用穆家的毒针来刺玉虚道长那是另一回事?”

汤怀远见他神情古怪不觉有点担心轻轻抓着他的手摇了一摇说道:“楚兄你怎么啦?”

楚劲松霍然一醒说道:“没什么刚才你是不是说到穆家的毒针?”

汤怀远道:“不错。”

楚劲松道:“穆家我是知道的穆家的第三代得到家传暗器功夫的听说是一对姐妹人称穆氏双狐对吗?”

汤怀远道:“原来你虽然身在江南对北方的武林情况也是如此熟悉。你说得一点不错如今得到穆家暗器真传的就是江湖上称为金狐、银狐的这对穆家姐妹了!”

楚天舒忽道:“不是银狐!”

此言一出徐锦瑶固然惊诧但最惊诧的还是楚劲松。

“你怎么知道?”楚劲松问他儿子。

楚天舒道:“我见过银狐。我知道她和齐勒铭早已闹翻我觉得她虽然恶名心地却似乎并不很坏。”

楚劲松吃了一惊说道:“你见过银狐?她知道你是我的儿子吗?”本来他想问儿子和银狐说了些什么的但事关“情孽”纠纷父亲也不便和儿子开口。

楚天舒点了点头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待爹爹玉体安康之后孩儿再向你禀报。”

汤怀远道:“最近震动江湖的一件大事是华山派的掌门天权道长被人害死这件大事贤侄想必也早已知道了吧?听说天权道长遇害那天银狐曾在华山出现。玉虚子当时在华山作客现了她还曾经和她交过手。许多人怀疑天权道长就是被她用毒害死的。”

楚天虹也忍不住问哥哥道:“是啊既然玉虚子和银狐有过这段过节何以你认为玉虚子中的穆家毒针不是出自银狐的暗算?”

楚天舒道:“害死天权道长的不是银狐她也没有和玉虚子交过手。”

汤怀远道:“啊那么我听来的消息是假的了?”

楚大舒道:“消息不假不过是另一个人。是一个和银狐十分相似的人可能就是她的姐姐金狐。”

汤怀远道:“你怎么知道如此确凿?”

楚天舒道;“天权道长遇害那天我恰好路过华山。玉虚子和那个貌似银狐的女子交手我是亲眼看到的。其后两天我碰上了银狐我并且知道在华山派出事那天她曾在别的地方出现。还有我曾仔细辨认她和我那日所见的另一个女子虽然十分相似但也的确不是同一个人。”

汤怀远点了点头说道:“你这样说就解开我心里的疑团了。我本来也怀疑这枚毒针不应该是银狐的。第一她和齐勒铭早已闹翻第二以齐勒铭的性格他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即使他没有和银狐闹翻他也不屑借用别人的暗器!”

楚天虹道:“那么玉虚子怎会中了毒针?”

楚劲松也是疑团难释说道:“玉虚子中毒针是在我受伤之前我亲眼看见是齐勒铭用毒针刺伤他的。”

汤怀远道:“我只说他不屑借用别人的暗器但他当时何以会有穆家的毒针在手这就非我所知了。不过昨晚之事与己银狐无关这点我倒是相信令郎的话。”

楚劲松却是信不过银狐暗自想道:“她和玉虚子没有过节但和英男却是有过节的齐勒铭抛弃了她在她的心目之中只怕到如今还是把英男当作情敌吧?这笔帐恐怕她也是要算在英男头上的了。”

楚天舒好似知道父亲的心思说道:“我知道银狐一心想得回齐勒铭但她要对付的只是齐勒铭我相信她是不会伤害别人的。”

楚劲松不说话楚天虹却道:“哥哥你凭什么这样相信她?”

楚天舒道:“她后悔她曾帮齐勒铭做过许多坏事如今她只是想挽救齐勒铭我相信她的忏悔是真心说话。刚才我给齐漱玉那瓶药散可以令到齐勒铭武功消失的药散就是银狐交给我的。”

楚劲松虽然还是不敢相信银狐但听得儿子都这么说他是稍为放心一些了。从儿子的说话中他亦可以猜想得到他和齐勒铭结怨的原因楚天舒从银狐的口中大约也已知道了。虽然至亲莫如父子但这种涉及“私隐”的情孽纠纷做父亲的在儿子面前也是不免感到尴尬。

他咳了一声清清喉咙移转话题问汤怀远道:“汤兄你已经替玉虚道长把过脉他的伤怎么样?”

汤怀远道:“我甚感奇怪!”

楚劲松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奇怪什么?”

汤怀远道:“穆家的毒针厉害无比玉虚道长功力虽然深厚按说也是难以活命。但我看他脉象他中的毒却并不如我想象之深。现在我已点了他的睡穴。待他好好睡过一觉我请京师第一名医赛华陀叶大夫给他治病相信他可无性命之忧。”

楚劲松放下心上一块石头说道:“这或者是因为天舒已给他服了一颗灵丹之故。”

汤怀远诧道:“什么灵丹?”心想穆家的毒针厉害无比怎能还有什么的解药。

楚劲松道:“我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得来的他不但有解毒的药丸还有能治内伤的药丸这次若不是得到他带回来的两种灵丹玉虚子固然早已身亡我只怕也是见不到你了。”

说到此处楚劲松把目光移到儿子身上说道:“舒儿你老实告诉我这两种珍贵无比的灵药是谁给你的?他又因何肯送给你这份无价的礼物?”

楚天舒说道:“实不相瞒这两种药丸都是齐勒铭的父亲齐燕然送给我的……”

楚劲松不觉为之愕然脸上挂着苦笑嘴巴却是说不出话。

楚天舒道:“爹我是怕你不肯服齐家的解药所以刚才不敢对你说。”

楚劲松叹道:“想不到我险死还生原来都是拜齐家所赐的。齐勒铭几乎杀了我但我这条性命却又是他们齐家的人救的这笔恩仇织的糊涂帐真是不知从何算起?”

当下楚天舒将他在齐家作客被金狐用毒针暗算的事情说给父亲知道。当然说的只是简单的事实并非全盘托出。

“给玉虚道长服的那种药丸据齐燕然说名为琼花玉露丸虽然不是对症解药但也可以减轻穆家那种毒针的毒力。爹爹你服下的那颗药丸名为大还丹齐燕然命名为大还丹那是有意和少林寺的小还丹争胜的。”楚天舒这样告诉父亲。少林寺的小还丹是最有名的医内伤的灵药武林传说是有起死回生功效的。

楚劲松道:“这话倒也不算夸大我本来是说话的气力都没有的现在好得多了。依我看来齐家大还丹的功效的确不在少林寺的小还丹之下。”

汤怀远恐他伤神说道:“药石虽然有灵但你还是以少说话多睡觉为宜。”

楚劲松叹道:“我哪里睡得着觉还是陪你们闲聊吧。”要知他有生以来从未受过这样大的打击此时正是心事如潮焉得抛开思虑?

汤怀远笑道:“我自有妙法助你安眠但请你容我放肆。”

楚天舒正自不懂人说的“放肆”是什么意思楚劲松已是盟然一省想了起来说道:“对啦你看我多糊涂连你的独门点穴功夫都忘记了。好那就请你点我的安睡穴吧。”

原来点穴也分两种一种是武功上用来伤人的点穴一种是医学上用来治病救人的点穴。汤怀远兼通两种点穴功夫以点睡穴来助病人康复就是他的拿手本领之一。武功上一般的点穴点的即使不是死穴和伤残穴时间久了对身体也是有不利的影响的;但他点人的安睡穴则只是帮助病人得到充分的休息时间多久对病人也是有益无损。

说罢汤怀远便即点了他的睡穴。他点的这个睡穴和耳门的玉府穴相差不过毫厘而玉府穴则是死穴之一。楚天舒想道若不是他先作了说明只怕我也会给他吓了一大跳。

汤怀远笑道:“好了令尊这一觉包保他可以睡到明天天亮。”

徐锦瑶这才有机会问他:“汤总镖头白驼山的妖人是怎么一同事?”

汤怀远道:“白驼山在中印交界之处据说唐朝的时候有个姓华的剑客为避中原战乱跑到那里隐唐后来就开创了白驼山一派。但近一百年来白驼山的山主则是复姓宇文的一支人世代相传。论武功白驼山原来的武功本不算邪派但到宇文这一家族不但练了邪派武功行事也大违创派祖师的侠义之道了。近二十年变本加厉故此中原的正大门派就把他们视为妖人了。”

楚天舒吃了一惊说道:“白驼山的妖人做了些什么坏事可否略知一二。”

汤怀远道:“他们最大的罪恶乃是贩毒。”

楚天舒问道:“贩的什么毒?”

汤怀远道:“白驼山上有一种野生植物名叫大麻当作烟草吸食据说能令人有飘飘欲仙的感觉因此白驼山妖人把用大麻作原料制炼而成的一种药丸叫做神仙丸。实际上是一种慢性毒药。”

楚天舒道:“如此说来神仙丸大概是和鸦片差不多的毒品?”

汤怀远道:“它的毒害比鸦片更甚据说能令人迷失本性服食过量甚至会患了失心疯症而至死亡的。大麻在天竺被称为迷*幻*药一个人若陷入迷幻的境界中那就必将是身不由主也容易被别人控制的了。”

楚天虹伸了伸舌头说道:“这可真是比鸦片更可怕了。”

汤怀远继续说道:“白驼山妖人贩的就是这种美其名为神仙丸的毒品。二十年前他们曾和中原的一些武林败类勾结叫这些败类帮他们贩毒据我所知甚至有大名鼎鼎的武林人物也因患上毒瘾以至给弄得身败名裂的。但事情已成过去为存忠厚是什么人我不想说了。”

楚天舒道:“既然二十年前已经有人在中原贩卖神仙丸这种毒品何以现在反而没有听说神仙丸的流毒情形呢?或许是我孤陋寡闻吸鸦片的痫君子很多我也见过。但神仙丸这种毒品我却还是第一次听到。”

汤怀远道:“这是因为白驼山妖人刚在中原开始贩毒之后不久主持贩毒的头子亦即白驼山上一代的山主宇文博就给天山派的剑客杨炎杀了。杨炎是和当时好几位成名的武林人物一同去铲平了白驼山的制毒机关的。他们大破白驼山之后要白驼山余下的一众弟子共立誓约从此不许再制炼神仙丸!杨炎听说现在尚还活着他是现任的天山派的掌门。”

楚天舒皱眉道:“但白驼山妖人如今又见在京师出现他们当年所立的誓约恐怕是靠不住了。”

汤怀远叹道:“我也正是有此顾虑。”

徐锦瑶忽地说道:“你们说那位齐姑娘是好人恐怕也靠不住了吧?”要知她的父亲是几乎给飞天神龙打死的飞天神龙大闹徐家的那一天齐漱玉是跟着他来到徐家又和他一起走的徐锦瑶亦己知道他们是师兄妹了。故此徐锦瑶虽然对父亲不满但对齐漱玉也仍是难有好感。

楚天虹道:“姐姐因何会出此言?齐漱玉虽然是齐勒铭的女儿但父女却并非同一路人。这次她的确帮了我们一家的大忙我不是早已告诉了你吗?”

徐锦瑶淡淡说道:“她和父亲或许不是一路但和白驼山的妖人却是一路。”

楚天虹是曾经听见汤怀远把宇文浩骂作“白驼山的妖人”的但前面的事情她尚未知正因她心有所疑故此才向汤怀远请教“白驼山的妖人”是怎么”回事。

此时她虽然已经知道了白驼山的妖人是怎么回事但心中的疑团却是更加重了。

“汤伯伯你以前没有见过那小子吧?”楚天虹问道。

“没有见过。”汤怀远答道。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白驼山的妖人?”

“寒冰掌与火焰刀是白驼山的独门武功这小子两种功夫都会恐怕他还不只是白驼山一个普通的弟子呢。而且他自己也承认了是白驼山的人了!”

“那就奇怪了齐姐姐怎么会跟一个白驼山的妖人联手?”

汤怀远若有所思没有回答。徐锦瑶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却听见那小子叫齐姑娘做玉妹齐姑娘也没否认。大概他们是结拜的兄妹吧。”

楚天舒大吃一惊说道:“他们真的以兄妹相称?”

徐锦瑶冷冷说道:“你不相信你可以问问汤总镖头。”

楚天虹说道:“纵然如此我仍是不能相信齐姐姐和白驼山的妖人做了一路。啊呀不好说不定是齐姐姐给他骗了。”

楚天舒连忙问道:“汤伯伯你的看法怎样?”

汤怀远沉吟片刻说道:“我也觉得奇怪!”

徐锦瑶道:“奇怪什么?”

汤怀远道:“奇怪齐家的人怎能和白驼山的妖人有来往!”

徐锦瑶道:“听说齐燕然的武功虽然号称天下第一行事却甚妖邪。臭味相投齐燕然和白驼山的妖人有来往那也并不稀奇。”

楚天虹道:“对或许齐姐姐就是因为她爷爷的关系和这个小子结识的。”她对齐燕然可说毫无所知但她的内心却是希望这个过错是由齐燕然造成和齐漱玉本身无关。

汤怀远沉声说道:“不可能!”

徐锦瑶道:“为什么不可能?”

汤怀远道:“杨炎与一众侠义道大破白驼山之后齐燕然虽然没有参加但他却是早在杨炎之前就和白驼山主交过手的。不过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寥寥无几我是从他的弟子卫承纲口中得知的的卫承纲是他唯一的外姓弟子此人亦即是飞天神龙卫天无的父亲逝世亦有多年了。

“据卫承纲说齐燕然是和宇文博相约在藏边的青螺谷秘密比武双方约定倘若齐燕然输了齐燕然就得把武功天下第一的头衔奉送给宇文博若是宇文博输了就不许在中原贩毒。”

徐锦瑶道:“那么一定是齐燕然输了!”

楚天虹驳她道:“何所见而云然?”

徐锦瑶道:“汤总缥头刚才说的不是一直等到杨炎杀了宇文博之后白驼山的妖人才停止在中原贩毒吗?”

楚天虹道:“我说不对要是齐燕然输了他怎能直到如今仍然保有武功天下第一的头衔?”

汤怀远笑道:“你们不必争你们都没有完全猜对。”

楚天虹道:“是两败俱伤么?”

汤怀远道:“也不是两败俱伤胜是齐燕然胜了但没有全胜。”

楚大虹笑道:“那还是我猜得比较接近事实但怎样叫做没有全胜呢?”

汤怀远道:“结果他们斗了半天齐燕然仅胜了一招。而且还是仗着他新得的一件名为藤蛇鞭的兵器方能获胜的。故此双方都退让一步齐燕然家在河南宇文博答应不许白驼山的人踏入河南省一步并包括不许他的党羽在河南贩毒。齐燕然则不干涉他在河南省以外的活动。”

徐锦瑶道:“卫承纲是齐燕然的徒弟他的话靠得住吗?”

汤怀远道:“我想应是真的。因为后来的事实证明河南省的确是没有人贩卖神仙丸。”接着微笑道:“江湖上的传言是有许多不尽不实的。比如就拿齐燕然来说吧不错他的确是一个介乎邪正之间的人物但他的行事却非全属妖邪。”徐锦瑶面上一红不再言语原来说齐燕然行事妖邪的人不是别个正是她的父亲。

楚天舒呆了半晌说道:“原来齐漱玉手中的那条藤蛇鞭是有这么一个来历但她却好像并不知道这个来历。”

楚大虹道:“奇怪齐燕然为什么不告诉他的孙女呢?”

汤怀远道:“这倒没有什么奇怪齐燕然是个非常骄傲的人他的武功一向也是破人认为天下第一的但那一次他和白驼山宇文博比武却靠了藤蛇鞭才能胜得一招他自是不愿和人提起了。据我所知他正是那次从藏边回来后就闭门封刀的。”

楚天虹道:“和自己的孙女儿说也怕失了面子吗?”

汤怀远叹道:“他在儿子失踪之后己是万念俱灰。我猜他之所以闭门封刀与白驼山主之战未获全胜恐怕还只是次要的原因更加重要的原因则是他的儿子误入歧途给他的打击太大了。或许也是因为他早已厌倦江湖只盼能够与孙女相依为命度过晚年故而不愿和孙女多谈自己的过去吧。”

徐锦瑶淡淡说道:“可惜这位齐姑娘却是未能依顺她爷爷的心意依然还是涉足江湖。”

楚天舒无心听他们的议论只是在一旁呆呆的想。楚天虹见他如此神情拉住他的手道:“哥哥你怎么啦?怎的好像傻了一般?”

楚天舒道:“我是在想在想……”

楚天虹噗嗤一笑说道:“我明白了哥哥你还是在想那位齐姑娘吧?”

楚天舒正容说道:“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我是在想如若汤伯伯所言齐漱玉恐怕是还未知道白驼山妖人的来历的。她一定是上了那个小子的当了!”

汤怀远道:“我的看法也是这样。”

楚天舒搓搓手道:“那怎么办呢?那怎么办呢?我的命也是她救的我总不能看着她坠入人家的陷阱呀!”

汤怀远道:“你不必心急我们镖局人多我负责替你打听她的下落就是。白驼山那小子是乘马车来的拉车的两匹白马是极为罕见的良驹这就是一个可以侦查的线索。”

楚天舒素知汤怀远耳目灵通听他这么说也只好倚靠他了。

***

齐漱玉的确不知道白驼山的来历对白驼山她所知道的只是宇文夫人告诉她的那些。但她心坚也并非毫无怀疑的她最大的一个疑团就是关于她的义母宇文夫人的。

马车跑得飞快已经走过了十里长街到了什刹海(地名)的湖边。

什刹海是京师著名的风景区虽然不算郊区却很幽静。此时旭日初升湖边的行人寥寥无几。

他们松了口气几乎同时开口。

“玉妹怎的你会跟汤怀远打起来你不知道他是震远镖局的……”

“宇文大哥这次真是多亏你了我想请问你一件事情……”

两人争着说话宇文浩先停下来。他作了一个礼让的姿势笑道:“好玉妹你先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你说怎会知道我是女子?”齐漱玉问道。

宇文浩哈哈一笑道:“其实我与娘亲早已知道你是女子了只是不说穿免你害羞罢了。”

“干娘好吗?”齐漱玉红着脸又问道。

宇文浩怔了一怔答了个“好”字接着笑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紧要的事情问我呢多谢你惦记家母。”

齐漱玉脸上却是毫无笑容继续问道:“昨晚你是和干娘在一起吗?”

宇文浩诧道:“是呀昨天我们搬到一个朋友家里晚上和他的家人聊无很迟才睡。”

齐漱玉道:“迟到什么时候?”

宇文浩道:“大概是三更过后四更未到。”

齐漱玉沉吟不语宇文浩反过来问她道:“玉妹你怎么啦因何这样问我?”

齐漱玉道:“没什么昨晚我碰到一件奇怪事情你先别问我是在什么地方!那时大约是三更时分我一个人正想进入一家人家打探一件事情的时候突然给一个人打中了我的麻穴她用的只是一个小小的泥丸。”

宇文浩道:“是什么人?”

齐漱玉道:“我不知道。那个人的背影很像、很像……大哥你别误会我不是说……”

宇文浩先是作出惶惑的神情接着才装着恍然大悟的神气说道:“那个人很像我的娘亲是吗?怪不得你……”齐漱玉面上一红连忙说道:“我当然不会怀疑是干娘打我的穴道但背影那样相似我忍不住好奇所以才说给你知道罢了。”其实假如没有宇文浩刚刚来救她“脱险”这件事情生她的心里的确还是有点思疑的。如今她却是不能不相信宇文浩的说话了。

宇文浩笑道:“你莫多心我当然知道你不会怀疑干娘。我说的怪不得不是这个意思。”

齐漱玉道:“哦那是什么意思?”

宇文浩道:“的确有一个人和我的母亲极相似我也曾经误认过她是娘亲。”

齐漱玉道:“哦。有这样相似的人吗?她是……”

宇文浩道:“她是和我的母亲同时出生的。不过她们虽然是孪生姐妹却并不住在一起自小就分开的。我也只见过她一次。对啦昨晚究竟生了什么事情你是什么情形下被她打着穴道的”

齐漱玉可不愿意把“家丑”外扬她一面思量哪些是可以告诉宇文浩的哪些是必须隐瞒的;一面说道:“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宇文浩道:“就是为了来找你呀!”

齐漱玉道:“你怎知道要来这儿找我?”

宇文浩道:“你不是说过你要找扬州大侠楚劲松的儿子楚天舒的吗?昨天有一位朋友告诉我们楚劲松应震远镖局总镖头汤怀远之请住在镖局后街他的一座别墅。

“你两天没有回来娘亲是放心不下。昨天我们碰上一位家父的朋友他邀我们到他家里住。我怕你回到那间客店找不到我们更怕你出了什么意外因此娘亲叫我试一试来访寻楚劲松希望能够在他那里打听到你的下落想不到我一来就碰见你和汤怀远交手这是怎么回事?”

齐漱玉已经编好一套故事说道:“不错昨晚我是要来找楚劲松的也是想不到我还未到门前他的仇家已是先我而来那时他们已经在屋子里打起来了。就在此时我被打着穴道。天亮时我的穴道刚刚解开又碰上汤怀远来了他不由分说就要捉我或许他误会我是楚劲松的仇家吧。”

宇文浩道:“那位楚姑娘好像说你是她父兄的救命恩人?”

齐漱玉道:“我哪有那样大本领可以救得扬州大侠我猜那是因为天舒的妹妹知道我是她哥哥的朋友故而这样说好让汤怀远放过我们的。”

两人都是编造谎言不敢实说同样彼此虽然也都听得出对方的话里似有破绽但为了掩饰自己也都不敢盘问对方。

尽管心中藏着疑团她还是愿意见到宇文夫人的。因为她的感情正在受着巨大的冲击。像是一只在暴风雨底下已经欲飞无力的燕子她是只能希望赶快回巢。甚至不管那个巢是否她的旧巢只要能够聊避风雨就行。有人爱怜那就更好。

唉这一晚之间她所经历的变化也实在是太多了。一切的变化都来得那么突然完全是她意想不到的!

她想不到她以为早已死了的父母原来都还活着更想不到在父母的身上她现了那许多丑恶。或许她的父母也有值得同情的地方(楚天舒就曾劝告过她劝她原谅父亲。)但由于她的感情受到前所未有的挫伤她那脆弱的心灵目前还是不能接受她认为是“丑恶”的事实。

小时候她多么渴望能够像别的孩子一样父母双全。但如今她见到了双亲却又不能和双亲同在一起。

这种得而复失的感觉是特别令人沮丧的。

爷爷远在千里之外丁大叔和王妈也都不在她的身边谁能给她安慰呢?她想要寻找的师兄又仍是一点线索都还没有。

宇文夫人要认她做干女儿的时候。她是无可无不可的顺她意思认干娘的但如今她对宇文夫人倒是不觉有点“亲人”的感觉了。

马车继续前行过了积水潭的那座桥了。

“玉妹到了!”宇文浩将她从沉思中“唤醒”过来。

她盟然一省抬头四望说道:“这个小岛的风景倒是幽美得很你那位朋友就是住在这个岛上的么?”

“不错你瞧那座大花园就是他家的!

“啊这么大的园子他想必非富即贵吧?”

“那倒不是他只是个破落户。园子里也没什么花木不过你若爱静的话倒还不错。”

“啊那太好了。我正想静养几天。”

“不要我陪伴吗?”宇文浩带点嘻皮笑脸的神态和她说道。

“不要我只要干娘作陪。”马车已经停在门前了。宇文浩将她扶下马车便即并肩而进。

宇文夫人正在陪齐勒铭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在园子正中的一座小楼上。

这座小楼正好是对着园门。

齐勒铭听见车马之声不觉抬头望向窗外。

宇文夫人忽地格格一笑说道:“妹夫你最挂念的人是谁?”

齐勒铭沉着脸没回答。

宇文夫人笑道:“你不喜欢我叫你做妹夫是不是?好那我就暂且叫你做齐公子吧。唉你最挂念的人大概不会是我那苦命的妹妹了那么是那位早已抛弃了你的、如今是现任楚夫人的庄英男呢?还是你那位不肯认你做父亲的宝贝女儿呢?”

齐勒铭强抑怒气应声说道:“不要你管!”

宇文夫人笑道:“我本来并不爱管闲事可是眼前却有一个人找上门来要我管她的闲事你说是管好呢或是不管好呢?”

说至此处宇文浩已经扶着齐漱玉踏入园门。

宇文夫人这才蓦地提高声音说道:“你瞧是谁来了?”

齐勒铭吓得跳了起来!

宇文夫人将他按住轻轻笑道:“安静一些不是我不让你们父女相会你应该知道你的女儿对你的感想如何恐怕她还不愿意承认你是她的父亲吧。”

这儿句话象利箭一般刺伤他的心齐勒铭颓然坐下。

“你既然知道她不愿意见我你把她抓来做什么?”齐勒铭双眼火红瞪着她问。

宇文夫人笑道:“你一开口就说错了你看她像是被人强迫而来的么?”

齐漱玉气力还未恢复心灵的创伤更大要不是宇文浩扶着她走她的脚步都几乎踏不稳。

齐勒铭惊疑不定说道:“这小伙子是谁?”

宇文夫人道:“是小儿宇文浩。你瞧他们亲热的样子你该相信不是我叫浩儿把她抓来的了!”

齐勒铭道:“她怎样会认识你的儿子的?”心里想说的却是:“你们怎样骗她上当的?”但因一来真相未明二来自己是在人檐下只好暂且忍气。但虽然他说话的口气较为缓和脸上的神色仍是十分难看。

宇文夫人道:“这你就暂且不要管吧不过你应该相信我我对你实是一片好心。”

齐勒铭冷笑道:“你对我好心我只求你放过我的女儿那就好了。”

宇文夫人摇了摇头说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设法把令媛请来还不是因为你挂念她的原故。”

“你要得回女儿恐怕还得靠我帮忙。”宇文夫人皮笑肉不笑的打了个哈哈对齐勒铭继续说道:“别的本事我没有但你这位宝贝女儿对我的话倒是很能听得进去这个忙我是有把握帮你的。你别心焦等待一些时日待她气平之后我再慢慢劝她。那时你们就可以重为父女了。”

齐勒铭再也忍耐不住哼了一声说道:“我不要你帮这个忙。听着你若不想逼我和你决裂的话你就得马上把我的女儿放回去!”

宇文夫人笑道:“只怕我请她回去她也不肯回去呢。你仔细礁瞧他们是多么亲热。我的儿子也不至于辱没你的女儿吧?”

齐勒铭冷冷说道:“说清楚点你们到底想要怎样摆布我的女儿?”

宇文夫人道:“别说得这样难听好不好你瞧他们不是很登对么?咱们亲上加亲那就越妙了!”

齐勒铭沉声说道:“你也别以为我己在你的掌握之中就必须听你摆布?你信不信我有把握与你同归于尽?我若用天魔解体**豁出这条性命不要你的酥骨散就会失了作用!”

宇文夫人吃了一惊心里想道:“此人武功深不可测倒是不能将他逼得太紧了。”当下笑道:“有话好好的说干吗这样大脾气?”

齐勒铭道:“你不放我的女儿?我再明白的告诉你我宁愿自己死了也决不能让她做你的媳妇!”

宇文夫人道:“唉你一定要棒打鸳鸯那我只好劝小儿暂且和令媛疏远了。”

齐勒铭道:“不是暂且是永远!我愿意跟你们回白驼山从今之后不许你的儿子见到我的女儿。”

宇文夫人苦笑道:“可不能操之过急啊你瞧他们这样要好怎能马上就要他们分开?再说我还不想回山呢。这样吧我把令媛留在我的身边减少他们亲近的机会这样你可以比较放心吧?”

齐勒铭道:“我就是不放心她在你的身边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你要设法使她离开你早日回家去跟她爷爷。”

宇文夫人道:“你开天讨价也该让我就地还钱吧?你既然看不起我们母子亲事我是不敢高攀了那就当作一宗交易来说吧!交易若谈不拢嘿、嘿……”

齐勒铭道:“谈不拢又怎么样?”

宇文夫人道:“若谈不拢我唯有撒手不管听其自然!”

齐勒铭道:“好你划出道儿来吧!”

宇文夫人道:“我可以设法劝你的女儿回家但你得用一个人来和我父换。”

齐勒铭道:“什么人?”

宇文夫人道:“听说你以前有一位姓卫的师兄令尊对他的宠信过对你你曾因此妒忌这位师兄。”

齐勒铭道:“这位卫师兄早已死了。”

宇文夫人道:“我知道。但他的儿子如今正是江湖上最出风头的人物绰号飞天神龙的卫天元就是他了。”

齐勒铭怔了一怔说道:“你要我用这个师侄来交换女儿?”

宇文夫人道:“不错飞天神龙已经来到京师我要你捕捉这条孽龙。”

齐勒铭道:“你和他有何仇怨?”

宇文夫人道:“这你就不必管了。总之你要把卫天元抓来给我我才能让你的女儿回家。”

齐勒铭道:“你知道他在哪里?”

宇文夫人道:“你答应了我的条件我再告诉你。”

齐勒铭道:“他的父亲在生之时虽然与我不和那也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再说他好歹也是我的师侄毫无理由的以大欺小说不过去吧?”

宇文夫人道:“随你的便。你若认为师侄比女儿更亲那也只好由你。”

齐勒铭心里想道:“卫天元是玉儿喜欢的人我这次跑来京师本来是想暗中助他一臂之力的怎能反而害他?”

宇文夫人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你的女儿本来可以成为我的媳妇的我失了一个好媳妇只要得回一个臭小子来作佣人算来已是我大大吃亏了。你若还不答应那咱们就只好做亲家了。”

齐勒铭暗自思量:“我曾听见玉儿在梦中也叫师兄她怎的又会喜欢宇文浩这小子?”但眼见他们“亲热”的情形却又不能不信几分。

宇文夫人道:“说老实话我还舍不得她呢。你知不知道我是她的干娘!”

齐勒铭跳起来道:“什么你是她的干娘?”

宇文夫人道:“你不相信待会儿你可以竖起耳朵来听。我就要下去接我的子女儿了。”

齐勒铭道:“你不是要我马上答应你的交换条件吧?”弦外之音已是有了可以商量的余地了。

宇文夫人的眼角眉梢都露出了笑意说道:“好你好好考虑吧我怎会迫你?你喜欢什么时候答复我就什么时候答复我十天也好半月也可甚至等你十年八年都行!反正我是铁价不二做买卖也必须双方同意这宗买卖才能做得成的。”

“你要静静考虑我不打扰你啦。你要考虑我也要出去迎接我的干女儿了。”

她满脸都是笑意回过身袅袅娜娜就走出去了。齐勒铭留在房中却是心乱如麻哪里能够平静下来?

宇文夫人的意思已经说得十分明白了期限不论但却必须一边交人一边才能放人。宇文夫人有他的女儿作为人质寻等十年八年又有何妨?’

但宇文夫人可以等十年八年他却怎能放心把女儿留在她的身边?多一天他就多一分担心!

齐漱玉见到了宇文夫人果然就好象看见亲人似的扑入她的怀中叫她干娘。

宇文夫人抚摸她的秀柔声说道:“乖女儿你受了苦了。不要害怕你可以把这里当作你的家你回到我的身边我必定保护你决不许任何人欺负你。”

齐漱玉叫道:“于娘你为何对我这样好?我、我、我……”她不知应该怎样告诉干娘才好。

宇文夫人道:“玉儿你什么也不用说。你的房间我已经布置好了现在你最需要的是休息。”

齐漱玉深深感激她的体贴不知不觉靠着她的肩头当真就像一个小女孩倚靠慈母一样。

齐勒铭在楼上倚窗偷看看到这样的情景一颗心却是如坠铅块往下沉往下沉。

“怎的她能够把玉儿哄得如此贴贴服服难道玉儿真的是爱上了她那宝贝儿子?”

他本来是要来帮助飞天神龙的那是因为他知道飞天神龙是女儿的意中人为了女儿他才爱屋及乌的。

但如果不是呢他的做法当然可以改变了。

“唉我倒是宁愿玉儿嫁给卫天元的但谁叫他不会讨取玉儿的欢心却叫玉儿给别人骗了。这只能怪卫天元这小子运气不好我是决不能容许玉儿嫁给白驼山这小妖人的没办法!好把卫天元抓来换回玉儿了。”

心乱如麻不知不觉触摸到贴身收藏的一件物事好像触电一般他的心头陡然一震心中苦笑把那件物事取了出来。

是什么呢是他童年时代的一本描红帖子。这本帖子是他的爹爹送给楚天舒作护身符的这护身符已经挥了它的作用救过楚天舒的性命了昨天他之所以不杀楚天舒。就是因为在楚天舒的身上现这本描红帖子之故如今已是由他收回来了。

这本帖子凝结着父亲对他的爱是父亲把着他的手教他“描红”的。一个个的红字都好像是父亲的心血。

昨天他曾对着这本描红帖子在心里誓不能再伤老父的心的。今天就忘了么?

卫天元是他的父亲一手调教出的他也知道他的父亲是把卫天元当成孙儿一样疼爱的。

“在爹爹的心目之中楚天舒的地位当然不能称卫天元相比连楚天舒爹爹都不许我伤害他要是我伤害了卫天元。爹爹他、他会怎样?”齐勒铭不敢想下去了。

宇文夫人虽然没有告诉他她要卫天元有什么作用但他也可以猜想得到决不会有什么“好事”多半是要拿卫天元当作礼物送给徐中岳或穆志遥。

“唉我伤爹爹的心伤得还不够?我怎能在爹爹的垂暮之年还让他受到这样重大的打击把他视同孙儿的卫天元的性命交到别人手上?”

但他若不把卫天元拿来交给宇文夫人他就救不了自己的女儿。

他爱父亲也爱女儿。他不能伤老父的心更不能让女儿落在坏人之手。

怎么办怎么办呢?

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他知道的只是他的女儿已经被宇文夫人骗来女儿落在她的手中他是不能不听她的摆布了。正是:

误坠奸谋难自拔逼将师侄换亲儿。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