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无双道:“今晚月色明朗那天晚上却是无月无星。尉迟炯夫妻突然来到我们家里他们是跳墙进来的给我觉了我还以为是瞎了眼睛的强盗光顾到我们穷人家呢。我刚刚练会了爹爹所教的暗器功夫衣袋里有日间吃剩的蚕豆于是就想拿他们来开开玩笑抓起六粒蚕豆每人奉送三粒打向他们的穴道。
“我以为他们一定会倒下去的不料蚕豆打了出去忽听得那男的说道‘晤味道不错!’那女的却赞道:‘好俊的暗器功夫!’我大吃一惊连忙拔出剑来就在此时忽听得爹爹说道‘双儿不许动手!来的可是尉迟兄嫂么?’那男的笑道:‘不错是老朋友来看你了。林大哥真好眼力一别十年我还以为你认不得我们了呢。’爹爹亮起了灯我才认出是他们夫妻。”

金逐流笑道:“尉迟炯的妻子祈圣因外号千手观音你以前不知道么?”

林无双道:“我和他们在关外结识的时候我年纪还小那晚才是第一次见到祈圣因的暗器功夫。”

接着笑道:“千手观音的外号确实名不虚传灯光一亮她摊开了手掌我打她的三粒蚕豆都在她的手掌心之中。她说:‘想不到到无双侄女长得那么高了暗器功夫可着实不错啊。’爹爹笑我班门弄斧我羞得脸都红了。”

金逐流听得有趣不觉笑道:‘祈圣因为人面冷心热她一定传授了你几手暗器的功夫了吧?尉迟炯可还是那股粗豪的脾气怎的把你的蚕豆全部吃了。后来怎样?”

林无双噗嗤一笑说道:“我只顾说闲话可忘了正经的事了。”她在渔村长大生活单纯不懂世故说到高兴之处活像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金逐流和史红英都是不由得心底里暗暗欢喜她想道:“若不是亲眼见到真想不到这样一个天真活泼的小姑娘会有这样高明的武功。”

林无双继续说道:“爹爹说什么风把你们吹来的?尉迟炯笑道:“我找了十年才知道你们躲在这里你以为是凑巧的吗?林大哥我这次固然是特地来拜访你们但也是顺便要向你打听几个人的。”

“爹爹起初莫名其妙说道:‘你知道我在中原并无相识的朋友十年来隐居渔村更是孤陋寡闻你却要向我打听什么人?”

“尉迟炯道:‘这几个人你纵然不认得一定也会知道他们的来历的。我先告诉你我们两夫妻的一桩遭遇。’”

跟着林无双也就把尉迟炯所说的故事转述给金逐流等人知道。

这是一个秋高气爽的佳日尉迟炯夫妻在冀北道上并辔奔驰他们是受了小金川义军领萧志远的委托到保定去和天理会联络的。

正行走间忽听得蹄声得得铃声当当回头一看只见尘头大起却原来是来了一个马帮。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总共七人之多。

尉迟炯本是关东马贼出身善于相马一见马帮的来势不觉吃了一惊说道:“这七匹坐骑都是千金难买的骏马这些人想必也一定不是寻常的马帮了。”

祈圣因开他玩笑道:“说不定是你的同行。想来光顾我们。”

尉迟炯哈哈笑道:“那我倒是欢迎之至我还未曾见过这样阔气的马贼呢。倘若他们真是马贼我倒想重新入伙了。”

说话之间这队人马和他们的距离已是越来越近尉迟炯只道他们是要赶过前头于是遂闪过一边给他们让路。

不料那些人却不约而同的放慢了坐骑保持十来丈的距离跟在他们夫妻的后面。

尉迟炯不觉疑心大起:“难道当真是冲着我来的?”和妻子打了一个眼色故意忽快忽慢的行走那些人果然也是不疾不徐的跟着。

尉迟炯心里暗暗好笑:“如果他们真是马贼那就活该是他们倒楣了。我正好换过一匹坐骑。”

尉迟炯巴不得他们动手到了一处僻静之处便与妻子突然停止下来。看他们怎样。只见那些人两列散开对他们夫妻采取了包围的态势。

尉迟炯纵声大笑道:“朋友你们看走了眼了!”意思是嘲笑他们眼力不够来打劫一个不值一劫的人;但也可以解释为他们看错了人在太岁头上动土。

为的一个长须汉子怔了一怔说道:“你不是尉迟炯么?”

尉迟炯大吃一惊定睛看去这才现那七匹马的身上都有一个特殊的烙印是大内马的烙印尉迟炯曾劫过天牢闹过萨总督的寿堂闯过御林军的军营平生不知和多少大内卫士及御休军的军官交过手是以认得这种坐骑的烙印。

尉迟炯又再哈哈大笑说道:“原来是我走了眼了错把你们当作了黑道上的朋友却原来你们是鞑子的鹰爪孙!”尉迟炯的刀下杀过无数清廷鹰犬因此虽然知道他们不是寻常马贼却也还未曾将这七个人放在眼内。

其中一个少*妇道:“卫哥他说什么。”原来她不懂得尉迟炯说的“鹰爪孙“是什么意思。

那个破她唤作“卫哥”的男子说道:“我也不知是什么意思相信总不是好话吧!”另一个男的答道:“哼他说我们是朝廷的走狗。”

原来“扶桑七子”来到中原和侠义道没有交上就给萨福鼎的手下知道。他们就这佯糊里糊涂的受了萨福鼎的笼络。

当然日子一久他们也不会全无所知的。但其中领头的两个人利禄心熏来到中原也想有个好的靠山以利于光大门户因此在知道了萨福鼎要利用他们来对付抗清的义士之后竟也甘心受他利用。另外几个人在海外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涯来到中原也并不关心时局。领头的大哥怎么说他们就跟着做。这几个人才是真正糊里糊涂的受了蒙骗了。

不过有一样心思却是他们七个人共同的他们自以为是以“高人”的身份受萨福鼎的“礼遇”并不认为自己是朝廷的鹰犬。

那少*妇大怒道:“岂有此理胡说八道!宗师叔我们还等什么教训教训他吧!”

尉迟炯纵声大笑:“你们不是走狗是什么!嘿嘿我尉迟炯这一把刀专杀走狗三五七条十条八条来得越多越好省得我多费精神!来呀来呀快来呀!”

唰唰连声白刃耀眼扶桑七子之中已有好几个人拔出剑来那长须汉子喝道:“我们自有我们的身份管他胡说些什么找们也得沉住了气不可胡来!”

方卫说道:“不错区区一个尉迟炯也值得大家抢着和他动手吗?宗师叔缚起一条手臂也足够对付他了。”抢着上去的那几个人不禁都是面上一红同时退下。

这一下倒是颇出尉迟炯意料之外暗自想道:“这班鹰爪孙和我曾经碰见过的却是有点不同!”

那长须汉子淡淡说道:“尉迟炯你也忒小看人了。你敢和我打赌么。”

尉迟炯道:“打什么赌?”

长须汉子道:“我听说你自恃武艺高强到处横行霸道今日特地来会一会你。咱们就用刀剑来作赌具赌个输赢。”

尉迟炯傲然说道:“很好!不论你们群殴也好单打独斗也好我尉迟炯一准奉陪!”

长须汉子道:“我让你们夫妻齐上只要你们赢得了我这柄手中长剑……”

尉迟炯大怒道:“放屁你是什么东西值得我们夫妻联手对付?”

长须汉倒不动气反而笑道:“如何你也尝到给人看轻的滋味了吧?那你为什么刚才要说斗我们七个?”

尉迟炯平生走南闯北几曾受过人如此顶撞?但因他豪气千云倘若碰到气质与他有点相似的硬汉他也是会另眼相看的。是以他受了这长须汉子的奚落倒也并不怒反而哈哈一笑说道:“听你所言你倒是自负得很!好你自信赢得了我你就划出道儿来吧!”

长须汉子道:“你们夫妻两个我们这边七个人也是有男有女。我们绝不倚多为胜男对男女对女来个单打独斗看看是谁输谁赢?”

尉迟炯道:“好好得很!我领教阁下的高招。”祈圣因接着说道:“哪位出来指教小妹了。”祈圣因在江湖上以出手狠辣著名但说话却是阴声细气基是温柔。

两个女的同时跨上一步那姓宗的长须汉子道:“霞儿让给你的桑师姐上。”年纪轻的那个女子道:“是。”还剑入鞘退了下来。她的师姐就是刚才和尉迟炯吵嘴的那个少*妇名唤桑青。

长须汉子道:“好现在我们可以一对一来个赌赛了你若输了给我……”尉迟炯冷哭道:“我立即横刀自刎!”言下之意当然是绝不会输。

长须汉子笑道:“那也不必。你若输了跟我上京销案便行。我可以担保不要你的性命。”

原来尉迟炯曾在京城干过几宗大劫案受他“光顾”的有王公大臣豪门巨室。甚至大内宝库也曾给他潜入偷了几件价值连城的宝物。萨福鼎之所以要捉拿他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破案“追赃”并非因为他是义军的领袖。因为萨福鼎只知道他和义军有来往却尚未知道他是早已参加了义军的。

尉迟炯大笑道:“鹰爪孙毕竟是鹰爪孙尾巴露出来才好你有本领赢得了找我跟你投案又有何难!你若输了呢?”

长须汉子道:“我也任凭你的处置!”

尉迟炯道:“我也不要你的性命只要你这匹坐骑!”

长须汉子道:“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们这个赌赛就这样说定了。谁也不许反悔!”

祈圣因以商量的口吻淡淡说道:“俗话说夫唱妇随我和你的赌赛就依样话葫芦吧你舍不舍得你的坐骑?”

桑青大怒道:“随你的便反正我不会输给你!来吧!”

祈圣因道:“那也不见得!”唰的一鞭便打过去。桑青疾削剑剑势如虹。一鞭换三剑双方都没有占到便宜。但以出手的迅捷而言却是祈圣因稍胜一筹了。

尉迟炯道:“她们的那边是我的浑家先行出手我们这边我可该让你先上。”长须汉子道:“好承让了!”但却并不拔剑出鞘。

尉迟炯喝道:“还不亮剑更待何时?”长须汉子笑道:“着急什么?”陡地一捏剑鞘轻轻一抖路中的长剑便突然飞了出来!这是纯凭内力的冲力将剑“射”出来的和一般的“拔剑”迥然不同!

这一下颇出尉迟炯意料之外陡然间只见白刃耀眼倒也不觉大吃一惊。但他惯经大敌虽惊不乱当下横刀一磕哈哈笑道:“你这厮倒是有点鬼门头但这等花招又有何用?”

长须汉子淡淡说道:“是么。”那炳宝剑给尉迟炯磕得及时回来长须汉子一抓抓到手中迅即便是一剑刺去喝道:“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花招!”

原来这长须汉子也知尉迟炯并非易与之辈不是出奇绝难制胜故此一出手便是敲山震虎的手法扰乱他的心神。

尉迟炯想不到这长须汉子来得如此迅捷果然因此心神微分给他攻了个措手不及。这长须汉子是其余六人的师叔“扶桑七子”之中亦是以他的本领最好。一抢到了先手剑苦游龙剑芒指向尉迟炯的要害!

尉迟炯兀立如山寸步不让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转眼之间长须汉子已是攻了三五十招兀是找不到尉迟炯半点破绽。剑势如虹刀光胜雪真是针锋相对旗鼓相当!长须汉子的剑锋所及之处都好像有一堵刀墙挡住他素来自负内力深厚至此也不禁暗暗佩服对方!

殊不知这长须汉子固然是暗暗吃惊尉迟炯亦是诧异不已。他平生碰过的劲敌不知多少从来没有一个好像长须汉子这样的棘手的饶是他已经使出了全副本领刀法严密得泼水不入兀是感到剑芒刺眼冷气侵肌似乎有几十口长剑四面八方向他攻来一样。尉迟炯倒吸了一口气暗自想道:“这厮的剑法与中原各大门派都不相同也不知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他的剑法精妙如斯我若然只顾防守只怕终须败在他的剑下。”

五十招过后尉迟炯已把对方的攻势逐渐化解猛地一声喝道:“教你也见识见识我的快刀!”一刀劈出刀锋转了一个圈旁边的人看来他只是使了一招其实这一招之中已是包含了十八个复杂的招式只因他的刀法使得太快旁边的人就只看见刀光了。

一片断金戛玉之声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长须汉子在他猛攻之下不由自己的退了几步。这一惊非同小可暗自思量:“这厮的快刀也还罢了他的内功竟似源源不竭无穷无尽久战下去只怕我是定要吃亏的了。”

另一边祈圣因和那少*妇也是斗得难解难分。祈圣因号称“千手观音”不但暗器功夫乃是武林一绝鞭法也是极为了得。她一上来便采攻势急三鞭回风扫柳连环剑五女投梭长鞭挥舞利剑翻飞一口气攻了十六八招攻得那少*妇连连后退。

那少*妇心高气傲只道以自己的本领来到中原纵然不能纵横天下折服须眉至少在中原女子之中是无人可以与他匹敌的了料她碰上了“千手观音”祈圣因自己竟然讨不半点便宜还给她杀得连连后退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始知从前乃是坐井观天不知天地之大。

祈圣因屡攻不下也是暗暗吃惊剧战中那少*妇蓦地一声长啸青钢剑扬空一闪一招“流星追月”抖出了三朵剑花左刺“白海穴”石刺“乳突穴”中刺“璇玑穴”这一招正是扶桑派剑法中一招极其精妙的杀手论剑法还不及祈圣因的快捷但一剑刺出飘忽莫测似前似右似中如是叫人难以捉摸。祈圣因从来没有见过这路剑法仓促间无暇细思倒是不敢冒险贪攻不求胜先防败侧身一闪改采守势。

那少*妇抢得了先手好胜之心又起暗自思量:“这婆娘本领高强要打败她恐怕是很难的了但只要在剑法上胜得几招逼得她只有招架功我也可以算是胜了。”当下催紧剑招连连抢攻。

扶桑剑法和中原各大门派都不相同但因上乘武学到底还是相通的故此也有许多招数和中原的剑法相似不过相似之中也有差异。祈圣因摸不着底细有几招她以为是自己熟悉的剑法。按照自己所别的破解。不料似是而非又着了那少*妇的道儿。错了几招之后果然便给那少*妇反客为主杀得她只能招架了。

祈圣因抬眼一望见丈夫和那长须汉子恶斗虽然是占得上成攻势但也似乎讨不了便宜。祈圣因心里想道:“大哥是不会输的但我若输了这个赌赛他也就不能赢了。至多是扳成平局何况他也未必就能赢呢。我决不能累他损了一世英名无论如何也不能输给这臭婆娘!”

那少*妇已感到有点气力不加叫道:“我们又不是市井之徒打架你明明不是我的对手还不服输吗?”

祈圣因冷笑道:“怎见得我不是你对手你休夸口我叫你三招之内便要撤剑!”那少*妇怒道:“好且看是谁撤剑?”唰的一剑刺去祈圣因突然把手一扬将左手的短剑向那少*妇掷去!

这少*妇只道祈圣因是给她的凌厉剑法逼得扔剑的大喜叫道:“我只是一招就要你撤剑你还不认输!”话犹未了只见那柄短剑已是笔直的向她飞来!

这少*妇也是个识货的行家一见短剑的来势就知是极厉害的暗器手法对方是用短剑当作暗器来使用的虽然是笔直飞来但剑尖抖动已是罩着了她的身形此时想要闪避亦己难了。

这少*妇和祈圣因交手了一百多招知道对方的内力和自己不相上下心想:“你妄图败中取胜我只要磕落你的剑你不认输也是不成!”

这少*妇使出浑身气力一剑劈去不料那短剑飞到她的身前忽地转了个弯少*妇的长剑只是剑尖微微触及短剑短剑转了个弯反而飞得更高了。

虽然没有磕落短剑但也没有给它伤着少*妇正自狂喜叫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么?哎哟哟……”狂喜的叫声突然变作了惊骇的喊声就在这刹那之间突然觉得虎口一痛原来祈圣因在掷出短剑的同时还射出了一根梅花针。轻重悬殊的两种暗器同时出竟也同时飞到。这少*妇哪想治到祈圣因的暗器手法如此高明她全神对付掷来的短剑根本就没有觉那根梅花针冷不防便着了道儿。

梅花针正好刺着她的虎口少*妇哎哟一声长剑当啷坠地。

祈圣因冷笑道:“是你撤剑还是我撤剑!”飞身一掠把手一抄刚好将落下来的短剑接到手中。

祈圣因的短剑是自己掷出去的而且并没落地就回到她的手中;少*妇的宝剑却是给她的暗器打落的按照斗剑的术语来说“撒剑”的当然是那少*妇了。

长须汉子见识极高他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在祈圣因掷剑之时便知那少*妇定要落败立即以攻为守一招“长河落日”迳刺尉迟炯的咽喉。希望可以击败尉迟炯那么可以挽回平局。

这一剑是长须汉子希望之所寄使出的当然是他的杀手绝招。一剑刺来尉迟炯的快刀竟然封闭不住。

长须汉子业已算准了好几个复杂的后着任凭尉迟炯如何应付他都可以将尉迟炯刺伤。不料尉迟炯陡地一声大喝、在这电光石火之间猛的一刀就劈下来根本就不是什么招数。而是要和对方拼个同归于尽的打法!由于双方都是快到极点没有回旋的余地这样一来胜败就只能取决于本身的勇气了。

双方动作都是快到极点在这性命俄顷之间已是没有考虑的余地。长须汉子这一剑若是用力刺过去固然可以穿过尉迟炯的咽喉但尉迟炯这一刀劈下来也可以将他的头颅劈开两片!长须汉子毕竟是较为怕死陡然间见到刀光如雪劈将下来心里一惊本能的就往后躲。同时回剑遮拦。

他这一剑本来是向前刺去的现在改为回剑遮拦虽然他的剑法可以收随心但在这一收一之间劲道自也不免稍减几分。尉迟炯只觉胸口一凉不顾自己是否受伤这一刀仍是用尽全力的劈下尉迟炯的气力本来就胜过那长须汉子更加以此消彼长一个是勇气倍增一个是匿缩退避结果当然是尉迟炯获胜了。刀剑相交之下只听得“当”的一声长须汉子的剑脱手飞上半天幸亏他倒纵得快一跃跃出三丈开外这才没有受伤。

尉迟炯哈哈笑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对不住我可要拿彩物啦!”飞身一掠跨上长须汉子那匹坐骑。

长须汉子叫道:“我的剑法可没有输给你你自己应该明白!”尉迟炯喝道:“剑法没输人却输了!是好汉子就别要胡赖!”祈圣因道:“大哥不要与他胡缠咱们走吧!”此时她也早已抢了那少*妇的坐骑了。”

那少*妇输得更不服气骂道:“暗器伤人算得什么好汉!”祈圣因笑道:“谁说过不许使用暗器的?算了吧我和你都是女人谁也不必冒充‘好汉’!输了就是输了!”笑声中唰的一鞭催马便跑。

尉迟炯本身马贼出身骑术更为卓。长须汉子的三个师侄骑着马从三方向同时向他冲来有一匹马还是从他对面来的眼看就要被围在核心尉迟炯不慌不忙的一提马绳猛地一声大喝跪下的坐骑跃起一丈多高竟然从对面那人的头顶跃了过去吓得那个人滚下马来。

长须汉子和那少*妇骑了坐骑其余五人不甘受挫仍然骑马来追不过吓得滚下马的那个人重新上马来道却是落后甚多了。

祈圣因冷笑道:“好且叫你们再见识见识我的暗器功夫!”双手在暗器囊中乱抓飞蝗石、铁菩提蝴蝶镖加上了袖箭梅花针等等大大小小的暗器便似流水般地出来。当真是不愧“千手观音”的称号!

这四个人知道她的暗器厉害早有准备当下一面运功保护马匹一向舞剑防身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那些份量较重的暗器给他们的长剑荡开满空飞舞份量轻的暗器打着了他们也给他们的护体神功震落。

石卫喝道:“区区暗器能奈我何?”话犹未了他胯下的坐骑忽地一声嘶鸣四膝屈地这匹马是在疾跑之中突然倒下的险些将他摔下马来。不单是他的坐骑如此转眼之间另外一个人的坐骑也都是如此的突然倒下了。

原来祈圣因的暗器其实乃是射马而非射人她知道这些人的本领高强暗器定然伤他们不得向他们乱的暗器用意不过是要他们腾出手来应付而已。他们保护得了自身保护不了坐骑。胯下的坐骑都给祈圣因用梅花针射瞎了双目而且这梅花针还是见血封喉的毒针。

尉迟炯最爱名马叹道:“可惜可惜!其实他们要追也追不上咱们何必杀了这几骑骏马?”祈圣因笑道:“骏马落在坏人手里那就是如虎添翼了。咱们又要不了这么多为何不杀?也免得他们阴魂不散的胡缠啊!”谈笑之间夫妻二人并辔疾驰已是去得远了“扶桑七手”只剩下一匹坐骑当然无法追赶。

且说尉迟炯夫妻见了林无双的父亲飞鱼岛主讲了那日和扶桑七子交手的经过之后飞鱼岛主又惊又喜惊的是扶桑派的七名高手竟然联袂来到中原喜者是老朋友幸亏得以安然无事当下叹了口气说道:“老朋友雄风如昔可喜可贺。但想不到他们初到中原竟然就会投靠朝廷你给他们一点挫折也是好的。”

尉迟炯听了老友的称赞脸上却是毫无得色苦笑说道:“说老实话若论剑法我还是输给那长须汉子的。你看……”脱下外衣只见衬衫上胸口之处穿了三个小窟窿每个都有铜钱般大小。

尉迟炯说道:“这就是我那天穿的衬衫了若不是他急于回剑招架剑尖再进半分我的身上已是添了三个窟窿了。”此事祈圣因都未知道一看之下不禁骇然失色。

林无双忽道:“这一招是三转法轮牟表哥最得意的就是这招不知他是否也在七人之内。”

林无双的父亲沉吟半晌说道:“听谢迟大哥所说其中的四个人我已知道是谁了。”林无双道:“那长须汉子想必是东海团沙岛的宗师叔?”

飞鱼岛主道:“不错此人曾经到过飞鱼岛叙起师门谱系和我乃是平辈。他名叫宗神龙那对夫妻乃是卫和桑青在扶桑派中号称夫妻双侠。”

尉迟炯冷笑道:“他们如今己是清廷的鹰爪孙还配称什么双侠?”

林无双的父亲道:“他们在海外之时都是到处打抱不平也曾参加过抗倭之战的。说不定是因为他们初回中原未明大局只知道要拥护‘自己的’朝廷糊里糊涂就上了萨福鼎的当了。”

祈圣因笑道:“大哥你看人只看一面。而且也常常犯了急躁的毛病。俗语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尉迟炯道:“好那我就拭日以观但愿他们知错能改。”

林无双的父亲接着说:“宗神龙在海外的声誉却不大好。也说不定是由于他的贪图利禄以致累了其他的六个人跟他走上歪路。因为这六个人都是他的晚辈。”

林无双道:“爹爹你说知道其中四人的来历那么还有一个人是谁?”

她的父亲道:“就是尉迟大嫂说的那个曾和桑青争着要与她交手的那个少女了我怀疑她就是你儿时的好友练彩虹。”

练彩虹是林无双初到飞鱼岛之时交上的朋友练彩虹是个渔家女年纪比林无双大两岁跟林无双的父亲学了两年功夫后来飞鱼岛被倭人占领她们这一家没有跟随林无双父女逃走。后来听说她被宗神龙的妻子收为弟子也不如是真是假。

林无双道:“如果当真是练姐姐那就好了她和我最合得来只要我见了她她一定会听我的话的。唉如今就只不知牟表哥是否在那三人之内了。尉迟叔叔那三个人是什么模样你记得起来吗?”

尉迟炯道:“除了宗神龙之外其他四个中年男子都是黑黑实实的汉子只有石卫似乎比较白净。这四个人身材也好像差不多。你叫我说出他们详细的形貌我可是说不出来了。”祈圣因笑道:“你一向就是这样粗心大意。不过我当时也是和你一样全副精神只是用来对付他们激斗中对他们的相貌可也没有详细留意了。”

林无双的父亲笑道:“你和牟表哥别离已有十年只怕你们见了面你也未必认得他呢。”

林无双道:“无论如何咱们总得找着表哥才好。”原来林无双的年纪虽然是比牟宗涛年轻十年分手之时她还是个不懂人事的小姑娘但因表哥是她自小就亲近惯的在她所相识的男子中也只有表哥可以算作是她的朋友。故此在她长大之后一直对表哥念念不忘。

尉迟炯道:“你要打听他们的消息我倒有个主意。”

飞鱼岛主道:“请尉迟兄指点。”

尉迟炯道:“前两天我碰到丐帮的弟子获知一个消息。原来扶桑七子不但奉了萨福鼎之命来对付我而且还曾经对付江大侠。”

飞鱼岛主道:“真是胆大妄为!”

尉迟炯笑道:“还不只此呢。他们到了江大侠家里江大侠不在家但却恰巧碰了从海外归来的江大侠的师父。”

飞鱼岛主吃了一惊说道:“你说得可是金世遗金大侠?”

尉迟炯笑道:“正是。他们和金大侠也动了手了。不过这次可就不是单打独斗了而是以七敌一的群殴。”

飞鱼岛主叹道:“本派的面子都给他们丢尽了。想必他们不会占得金大侠的便宜吧?”

尉迟炯哈哈笑道:“金大侠怎会折在他们的手里听说若不是金大侠手下留情他们一个也跑不掉!”这当然是尉迟炯夸大其辞其实金世遗虽然大获全胜在剑法上也曾输了一招的。

飞鱼岛主本来有点担心金世遗和“扶桑七子”斗个两败俱伤的听得这个结果松了口气说道:“让他们受个教训也好好叫他们知道夭外有天人外有人。也不知他们现在已逃往何方?”

尉迟炯道:“确实的消息还未知道不过亦已有了一个线索。据丐帮所知给‘扶桑七子’和萨福鼎穿针引钱的乃是欧阳坚欧阳坚如今已经到华山他的老家去了’。你们想要知道确实的消息不妨去打探一下。”

林无双讲到这里说道:“家父因为和宗神龙过去有点梁子暂时不想露面所以我只好独自来了。”众人听了她所说的前因后果方才知道她是这样来到华山的。

金逐流问道:“那么尉迟炯夫妻呢他们是还在你们家那儿还是已经回转小金川了?”

林无双道:“他们本来想陪我到华山的但因为有更紧要的事情第二天就动身到大凉山去了。”

金逐流又惊又喜说道:“他们也到大凉山去了?是不是去找竺尚父这支义军的。”。

林元双笑道:“正是。金少侠你可知道他们去大凉山为了何事吗?”

金逐流道:“大凉山与小金川这两支义军唇齿相依想必他们是去联络的吧?”

林无双道:“这个我倒不知。但听尉迟炯说主要的原因是去找你的两个师侄的。他们一个叫林道轩一个叫李光夏这两个名字我没有记错吧?”

金逐流有点诧异说道:“没错但不知尉迟炯又是为了何事去找他们?”

林无双叹了口气说道:“说来惭愧我这位宗师叔甘心受清廷利用不是跑去你师兄的家中捣乱而且竟然率领同门替清廷卖命将天理会在保定的总舵挑了!”

金逐流吃了一惊说道:“天理会的总舵竟也给他们挑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心想:“天理会高手甚多若不是碰上扶桑七子决不会遭受如此惨重的损失。”

林无双说道:“这是一个月以的的事了他们是挑了天理会的总舵之后才出京城斗剧迟炯。”

史红英叹道:“可惜尉迟炯迟了一步若是他们夫妻早到京中扶桑七子就不会这样容易得手了。天理会的总舵主当时可在场么?”

林元双道:“幸亏有张总舵主拼命抵挡损失才不至于太大。内堂的香主和留守的弟子大部份逃了出来听说伤亡的不过十之一二。”

金逐流道:“张总舵主呢?”

林元双道:“尉迟炯到了保定刚好赴得上与他话别。他已不幸牺牲了。”天理会的总舵主张士龙乃是前任舵主林清的结拜兄弟金逐流和他虽不相识但他却是江海天的好朋友金逐流早就知道他的威名的。听了这个消息十分难过。

林无双接着说道:“张士龙临终之际拜托尉迟炯将前任体总舵主的儿子找回来接他的担子以免群龙无。这就是剧迟炯为什么要急忙赶往西昌找你那两个师侄的原因了。”

原来金逐流的三师侄林道轩正是前任大理会舵主林清的儿子四师侄李光夏的父亲李文成生前也是天理会最重要的一位香主地位仅次于林清的。(事详拙著《风雷震九州》。)

此时已是东方大白的时候林无双忽地面上一红说道:“金少侠我所知道的事情都已告诉你了。我的表哥……”

金逐流霍然一省笑道:“对啦我也应该把牟宗涛的消息告诉你了。”

林无双听说牟宗涛已经进京心里又惊又喜说道:“原来我的表哥果然是不在他们七人之内。只是他若然不肯跟宗神龙走一条路恐怕宗神龙不会轻易放过他了。金少侠我也该走啦咱们再见了。”

林无双走后史红英笑道:“看来这小姑娘是爱上了她的表哥了。说老实话我对牟宗涛殊无好感总觉得这个人似乎有点虚伪。但对这小姑娘却是十分欢喜。为了这小姑娘的缘故我也但愿他们有情人能成眷属了。”

说话之间只见清虚观的道士已经出来找寻他们这道士现他们“失踪”只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金逐流笑道:“昨晚月色很好我侧不想辜负名山故此特地出来观赏华山夜景倒叫道长为我们担惊了。”他是恐怕说出昨晚之事清虚观的道士更要吃惊是以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道士说道:“金少侠难得到此何不多住两天让小道略尽地主之谊陪少侠遍游华山名胜?”

金逐流道:“我们还有点事情要赶往西昌恐怕不能耽搁了待我们回来之时一定再来打扰道长。”

金逐流等人回观取了行李便即下山。此时正是朝阳初出的时分从山上下来又是一番奇景。放目远眺只见西南方的秦岭群峰列障;东北方的黄河俨如天际而来青水一线横畏秦川平原。脚下白云缭绕千仞万削的群山浮沉隐现在缥缈的云气之中。

金逐流叹道:“如今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壮美。若把昨晚月夜下的华山比作褛着轻纱的美人今日阳光下的华山那就是披襟迎风的豪士了!”

史红英笑道:“你别要恋恋不舍了竺老前辈他们在大凉山正等得心焦呢。”

金逐流道:“不错咱们赶快一些回去说不定还可以碰上尉迟炯夫妻。”

一路无事回到了大凉山的义军基地果然见着了尉迟炯夫妻。他们是和林道轩、李光夏等人一同出来迎接的。

尉迟炯见了金逐流十分高兴握着他的手哈哈笑道:“京华一别不过两年你如今已是名满江湖当真是可喜可贺。老弟好在你今日来到若是迟一天的话就见不着我们了。”

金逐流道:“你们两夫妻大显神威击败了扶桑七子宝刀未老雄风犹在这才是叫我们做小辈的佩服呢。”

尉迟炯诧道:“你的消息倒是很灵通呀谁告诉你的。”

金逐流笑道:“就是你的老朋友飞鱼岛主的女儿。”

祈圣因道:“哦我们在华山碰上林无双了。她可曾找着了她的表哥?”

金逐流道:“牟宗涛已经进京去了。我在徂徕山也曾和他交过手呢。”当下将前后碰见牟宗涛和林无双的事情告诉尉迟炯夫妻。

祈圣因听得林无双在华山绝顶比剑胜了桑青甚为欢喜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这话真是说得一点不错江湖上添了你们这一班少年豪杰今后又有一番热闹了。尉迟炯道:“你的师侄林道轩就要做天理会的总舵主了你知道吗?”

金逐流道:“曾听得林姑娘说过。”当下向林道轩道贺。林道轩满面通红说道:“我哪有胆量做天理会的总舵主但张叔叔的临终遗命又不能违背我现在正在为难呢!”

金逐流笑道:“路是人走出未的摔了跤爬起来再走好了。有什么可以害怕的?重担子倘若大家都不肯挑那就什么事也做不成了。你爹爹是天理会的开山堂舵主留下的担子你不挑谁挑?”

尉迟炯哈哈笑道:“这话说得好!”

祈圣因也笑道:“你和光夏已经是成家立室的大人了也该挑挑重担子啦。说个笑话逐流你做师叔的尚未成亲不觉得惭愧吗?也该快点儿才好哩!”

尉迟炯道:“我们准备明天就陪他们两对小夫妻回去幸亏你今天赶到我们还可以有一天相聚。”

说话之间进了内堂竺尚父正在那里等候他们。

金逐流先报告了厉南星和公孙燕业已脱险的事情竺尚父听得他们安然无事而且天魔教亦已和红缨会合并给抗清的义军又添了一股力量当然是大为高兴。

竺尚父笑道:“辛苦你了这里几个月来都是风平浪静其实你也不用这样着急回来的令尊刚从海外回来又要你们父子分手我倒是有点过意不去呢。”

金逐流道:“封子有个紧急的消息托我带回来给你。”

竺尚父诧道:“封子?他不是曾经做过大内侍卫的吗?”

金逐流道:“不错但他也是秦兄的泰山现在已经背叛了清廷是咱们的自己人了。”当下将封子告诉他的那个消息说了出来。

竺尚父吃了一惊说道:“原来萨福鼎竞有这样的阴谋想利用青海五个盟旗的王公来掣肘咱们这倒是不可不防了。”

金逐流道:“萨福鼎派去联络他们的人早已出京咱们须得赶快也派人去才好。竺伯伯若是不怕小侄误会我想请命前往。”

竺尚父沉吟半晌说道:“青海的白教喇嘛与令尊颇有交你轻功又好由你去的确适宜不过最好多一个人陪你。”说至此处看了史红英一眼接着说道:“本来我应该让史姑娘和你一同去的不过那些王公有个成见看不起三截梳头两截穿衣的女子。”祈圣因愤然说道:“岂有此理!”

竺尚父道:“是没有道理。不过他们的习俗如此咱们有求于人也只能迁就他们了。”换句话说义军派道的使者必须是男子不能是女人。

尉迟炯忽道:“逐流我和你去。”

金逐流道:“你不是要陪道轩、光夏他们回去么?”

尉迟炯笑道:“我一来爱趁热闹二来没有到过青海也正想趁此机会一游有你的嫂子陪他们两对夫妻回去沿途又有天理会的人接应料想不会出事。”

祈圣因笑道:“我知道你是闲不住的好你尽管放心吧。他们两对小夫妻的本领早已是今非昔比就是碰上了扶桑七子也足可以对付得了。”

竺尚父哈哈笑道:“谁敢招惹千手观昔?青海这边有尉迟炯和逐流同行也正是最好不过。只是如此一来却是要拆散你们夫妻了。”

计议已定竺尚父当下便写了一封书信交给尉迟炯。说道:“青海五个一盟旗以伊克昭盟为你们以义军使者的身份去见伊克昭盟的大王不必理会他是否已受清廷笼络先和他说清楚彼此的利害关系看他如何应对?只须他能为咱们所用其他四个盟旗自必马是瞻。”

尉迟炯却把这纣信交给了金逐流笑道:“我最怕和王公打交道这使老一份还是请逐流老弟壮胆吧。我算作他的随从好了。”

金逐流道:“这怎么可以?”尉迟炯道:“又不是争着作官有什么不可以?”金逐流推辞不掉只好把信收下。

金逐流道:“要是土王不肯和咱们联盟那又如何?”

尉迟炯道:“这些土王多半是贪财的似乎应该送他们一点礼物。”

竺尚父笑道:“我早已准备好了。”当下拿出了一个碧玉西瓜一支千年人参说道:“这是你们那年从萨福鼎那儿抢来的寿礼如今正好借花献佛。你们到了那儿看土王态度如何再见机而为吧。”

第二天尉迟炯夫妻便各自分道扬镳祈圣因与林、李两对小夫妻回保定。

竺尚父给尉迟炯、金逐流二人送行临行前竺尚父想起一事说道:“逐流我忘记告诉你伊克昭盟是信白教的那儿的大喇嘛名叫宗达完真是白教法王的大弟子白教法王和令尊是老朋友这宗达完真也曾见过令尊。凭着这点渊源你到了伊克昭盟不妨去求见他说不定可能得到他的帮助。”

从大凉山穿过原始森林到青海草原沿途历尽艰苦好在一路无事这一天终于到了伊克昭盟。正是:

欲化干戈为玉帛登山涉水不辞劳。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