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头过午之后褚葆龄就在等待着展伯承口来直到日影西斜仍然未见他的踪迹。褚葆龄空房独守不禁心中七上八落坐卧难安。日问她没有高烧精神觉得好了一些心里想道:“掌柜的说那个大夫的脾气怪解莫非是小承子请他不动还在那里苦求?嗯但愿只是这样莫出别的意外才好。我且再等一会倘若小承子还不回来我亲自上门求医也好探个究竟。”她试试活动手脚觉得自己还可以骑马奔驰。
褚葆龄正在焦虑不安之际忽听得蹄声得得在这间客店门口停下来。褚葆龄只道是展伯承已经回来大为欢喜正要出去迎接只听得一个银铃似的声音赞道:“好一匹坐骑!”听声音似一个少女而且已经下马走进客店来了。

褚葆龄征了一怔心道:“这女子的声音好熟!但她却怎么自己夸赞自己的坐骑?”悄悄的从门缝里向外偷窥一看之下不禁又惊又喜。

这少女不是别人竟是铁凝。客店外有一个小厮正在洗刷褚葆龄那匹坐骑见有客人来到这才放下手边的工作接过铁凝的马经将她那匹坐骑牵去喝水。

褚葆龄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铁凝赞赏的并非自己的坐骑而是她的这匹枣红马。武林地女都是喜欢骏马的而驻马的主人也大多是武林人物褚葆龄心想:“铁凝想必是因为看见我这匹坐骑将她吸引到这间客店投宿了。”

可是这掌柜的待要接她的银子却忽地想起已经客满不叫得又苦起脸来。铁凝道:“怎么你还嫌不够?”

掌柜的道:“不是不是。小店实在是没有空房。”铁凝想道:“我不相信若是没有空房你何不早说?”

掌柜道:小姑娘别生气且待我想个两全之法。嗯。我这里有位单身女客住一间房若是你肯和她同住我就去和她说看她愿不愿意。出门人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或者地会答应的。”

店小二插口道:“你说的是那位有病在身的女客吗?她有弟弟作伴恐怕这个、这个这个不大妥当吧?”

掌柜道:“你懂什么?她有病在身就正要人陪。弟弟总不能整晚陪着她小姑娘你别瞪眼拧眉这位女客并非得了什么重病只是稍稍着了点暑。”这掌柜的财迷心巧异想天开~方面觉得褚葆龄这对姐弟容易说话一方面以为铁凝是个小姑娘好哄骗所以想出了一个自以为“两全齐美”的办法。

铁凝把银子收回说道:“我不喜欢陪伴病人。”

掌柜的连忙叫道:“慢走。我想起来了!我有房间给你!”

铁凝其实也不想走。原来她正是为了找寻展伯承而准备到扬州去的。她听掌柜的说是“姐弟”二人禁不住心中一动想道:“莫非真有这巧的事情?”此时听得掌柜的说有房间心中暗暗欢喜却假装生气的样子骂那掌柜道:“你又说没有房间怎么现在又有了?”

掌柜的陪笑道:“有个客人定了房间他要明天才来。”

那小厮似乎有点害怕的神气忽地插嘴说道:“掌柜你怎么料得准他是明天才来。要是今天来呢?”

掌柜的斥道:“我当然知道用不着告诉你也用不着你多嘴。”

铁凝虽然是年纪轻世故浅从他们的对话中也听得出此事定有蹊跷;但她急于要在这客店住下因此也就不去追究了。

待到那小厮给她打水洗脸时候铁凝才装作漫不经意的和他攀谈道:“你们这间客店生意倒是很好啊房间在早几天就有人定下来了。那是甚么样的客人?”

要知若在通都大邑大客店有人预定房间那是常有的事。但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市镇上这样的事就很不寻常了。

那小厮暖暖隐喻的说道:“这个、这个我也不大清楚。最好你去问我们的掌柜。”

铁凝微微一笑摸出一块碎银给那小厮道:“我知道你们的掌柜是担着几分风险把这房间让给我的我怎好再去问他令他难为?还是体告诉我吧这点银子给你作小账。”

小厮接过银子又悄悄的出外张望一下看见掌柜的正在打购这才回来掩上房门悄悄说道:“不瞒你说我们这间客店也做黑道生意的。但你不必害怕黑道上的人物在这里住下就决不会动本店的客人的。”黑道中人为了避免官府耳目一般都是选择小镇的客店投宿。

铁凝心里暗暗好笑:“我爹爹是绿林盟主我还会害怕黑道中人?”当下说道:“这规矩我知道。但却不知是那帮黑道人物?”

小厮吃了一惊道:“你怎么知道黑道有规矩?”

铁凝道:“我虽然没碰过黑道中人但我也是常常在外面跑的没见过也听过了。”

这小厮得了铁凝的银子心里想道:“管她是什么人一个小姑娘总不会比强盗更可怕我也总不能无功受禄。”于是实话说道:“听说是甚么追魂帮的他们的帮主曾经在我们小店住过;是一个相貌很凶满脸浓须的汉子我瞧着他就害怕。”

铁凝心道:”甚么追魂帮我根本就没听过。想必是江湖上未入流的帮会。”她那知道“追魂帮”的帮主就是“七步追魂掌”沙铁山。

铁凝笑道:“怪不得你刚才这样害怕原来是怕那个追魂帮主今日到来没有房间住就会追了你的魂魄。”

那小厮变了颜色说道:“我我不怕我只是个小厮他要追究也只能追究掌柜。”看得出来他口不怕心里其实是很害怕的。

铁凝笑道:“你不用慌他着来了我对付他。管他甚么追魂帮主我就不相信他当真就能追了我的魂。”

小厮指了额上的冷汗心里想道:“这小姑娘的口气倒是好大!想来也是练过武功的了。但她却不知道那个帮主是多凶呢!”

铁凝笑道:“好了不要谈这个什么追魂帮主了。我另外问你一件事你刚才说那个女客年纪多大?住在那一间房?”

这小厮得了铁凝的银子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道:“看来大约不到二十岁。暗她就住在你对面的一间房。”原来她们两个人的房间正是后窗对着前窗不过中间隔着一个天井。

铁凝心头一跳想道:“年岁也对了。”于是又问:“她的弟弟呢。”

小厮道:“她的弟弟今日一早就骑马给她请大夫去了。现在还没回来。”铁凝道:“这大夫住得很远吗?”小厮道:“不算远也不算近大约有四五十里。

铁凝心里想道:“四五十里路程若是走得快的清晨动身现在也该回来了。何况展伯承的坐骑乃是秦襄所赠的名驹?嗯难道他们所说的这对姐弟并非展伯承和他的龄姐?”

铁凝道:“她的弟弟要特地去请个大夫回来给她看病那么想必这女客是病得不轻并非仅是中了点暑吧?”

小厮笑道:“不错这是掌柜骗你的。她刚才想要你和那位女客同住怎敢说她是得了重病?”

铁凝沉吟半晌说道:“依我看来他们是不是真的像一对姐弟?”

小厮怔了一怔说道:“我没有留心也看不出有什么破绽。

“这对姐弟不知是否就是他们?”这最令铁凝感到困惑的间题。按说一个具有上乘武功的女子决不是那么容易就病倒的。那么她若是龄姐岂能在旅途上受了劳累就如此弱不禁风?”再说这女客就在前面房间假如是龄姐的话她应该听出我的声音。即使她在病中也会露面与我打个招呼吧?那个男的只怕也不会是展大哥。若是展大哥他骑着马去怎的这个时候还不回来?”

铁凝左思右想怀疑不定。想去探望那位女客又怕认错了人闹出笑话。

其实铁凝的心情十分矛盾她希望见着展伯承但却又害怕这对姐弟真的就是褚葆龄和展伯承。

要知铁凝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展伯承是第一个闯开她少女心扉的人这初长的情苗是一天天茁壮要想拔除也拔除不了。

故此尽管铁凝与展伯承分手的时候曾真心的为他祝福祝福他与褚葆龄和好如初。但一分开之后可又是牵肚挂肠渴望与他重见。正是因此她一回金鸡岭见过了爹爹只住了几天便又袭目要找哥哥下山来了。

也正是因此在她的内心深处她实在害怕这对姐弟真就

还有一事铁凝一面觉得褚葆龄的境遇堪怜但另一方面对褚葆龄与刘芒的一段情事还是不能谅解在她的心底也还是隐隐为她的展大哥感到“不平”觉得褚葆龄“配不上”她的展大哥。

铁凝心事如潮过去这几月她与展伯承相处的往事一幕幕重上心头。铁凝思前想后不觉痴了。

褚葆龄在她对面的房间也是心乱如麻。不过她并不知道铁凝也爱上了展伯承她是为了避免挑起心底的创伤所以不想和铁凝会面的。可是她又想道:“小承子总是要回来的小承子一回来他也总是要和铁凝见面。那是我再与她相见岂不尴尬。”

天色渐渐黑了展伯承还未回来。褚葆龄开始有点着慌这时才想去与铁凝商量。心念宋已忽地听得铁凝的房中传来了一声轻飘飘的叹息。

诸徐龄心里暗暗好笑想道:“这小妮子也不知有甚么心事独自~人唉声叹气?”

要知在褚葆龄的心目之中一直还是把铁疑看作一个天真烂漫不懂人世忧愁的小姑娘。此际听了铁凝的声叹息倒是引起了她的好奇也颇令她感到意外。

一声叹息过后接着只听得铁凝低声呼唤:“展大哥展大哥。”褚葆龄听人耳中不由得心头一额寻思:“我只道她是来找她哥哥却原来她想念的是小承子。”

褚葆龄悄悄溜出房间走到铁凝那间客房的后富。天并种有几棵芭蕉蕉叶覆富如同一幅天然的窗帘。铁凝此际正自然寻思茫然若梦一点也没察觉窗外有人偷听。

铁凝前南自语:“展大哥展大哥!你那里知道我的心事啊!”褚葆龄输望进去只见铁凝~手托着香腮右手伸出一个指头儿正在桌子上东涂西抹好像是在一笔一笔写字的模样。

褚葆龄看了一会这才看出她果然是用指头儿在桌上“写”字而且写来写去都是“展伯承”这三个字!

这个时候褚葆龄甚么都明白了。不必铁凝说出她的心事她都已知道了。铁凝并不是她想象中的甚么都不懂的小姑娘。铁凝已经成长大了的少女了她开始懂得爱情也需要爱情了。

褚葆龄消立窗前痴痴的想了一会。窗内铁凝已写了十几个展伯承的名字。晚风吹来褚葆龄如梦初醒忽地想道:“天快黑了小承子快要口来了我也应该走了。”

褚葆龄走出铺面掌柜的有点惊诧说道:“姑娘你好了些吗?今弟还未回来恐怕是在那大夫家里耽搁了。你不用担忧我看再过一会他就会回来的。你还是早点歇息吧。”掌柜的只道她是等得心焦出来盼望她的弟弟的。

褚葆龄道:“借你的纸笔给我一用。”她根本不接掌柜的话头取过了柜台上的纸笔匆匆的写了几行书信据了起来说道:林果天黑之后我的弟弟还没回来请你把这封信交给我对面房的那位女客。”掷下了信便往外走。

掌柜的吃了一惊说道:“姑娘你去那儿?”褚葆龄道:“我出去走走。”掌柜的拦住地道:“姑娘你身体还未大愈怎好出去?”褚葆龄道:“不用你管!”

掌柜的陪笑道;叫、人怎敢看管姑娘只是令弟吩咐我们小心伺候你的。你出去了他着回来岂不怪我产掌柜的只道褚葆龄是要出去散一散心但也不敢让她出去。

褚葆龄正良心头郁闷见那掌柜的一再将她拦阻禁不住气起来廖道:“我说不要你管就不要你管!”轻轻一掌把那掌柜的推开!

褚葆龄虽然在病中又虽然是只是轻轻一掌那掌柜的已是禁受不起“啪”的一声跌了个仰人又。

客店的两个小厮一个拖手一个抬脚把胖掌柜拖了起来只见诸像龄已经跨上了她的那匹枣红马在慕导苍茫中绝上去!

胖掌柜站了起来雪雪呼痛。小厮笑道:“人家还只是这么轻轻一推呢你就受不住了。你别担心我给你看过了你没受伤。”掌柜的又是吃惊。又是气恼说道:“真是邪门。一个小姑娘而且还是病人竟有这样大气力”也不知她是真病还是假病。哼早知如此我也不用阻拦她了。”

不过掌柜虽然气恼他却是得了展伯承的十两银子因此倒也不敢怎么作只是背地埋怨了几句。而且对褚葆龄的交托也不敢怠慢当下吩咐那小厮道:“你把这封信送给刚才来的那个女客。”小厮笑道:“不用我送你瞧她已经来了。”

却说铁凝在几案上划了十八个“展伯承”的名字正自伤神忽似听得有悉悉索索声响。铁凝思然一惊喝道:“谁在外面?”推开窗子只见蕉叶迎风树梢激动。原来是褚葆龄走得匆忙不小心触着芭蕉。不过待到铁凝开窗张望之时却已不见人影。

铁凝起了疑心寻思:“刚才那个声响却不似风吹蕉叶之声?”把眼望去只见隔着一个天井的那面客房窗户打开珠帘半卷静悄悄的一点声息都没有。

铁凝暗自想道:“难道刚才来的那位女客?管她是不是褚葆龄我且过去偷偷一看。”

在铁凝的内心深处很不愿意那对“姐弟”就是展伯承和褚葆龄正是由于她要躲避这个事实所以她一直不敢揭开谜底。但此际她既然起了怀疑同时她也想到若是事实总是躲避不了因此也就下了决心前去揭开谜底子了。

铁凝贴近窗子往里一望。这时褚葆龄早已走了那里还有人在?铁凝征了征心里想道:“那小厮又说那女害病得很重却到那里去了?”

铁凝思不住好奇走出来问那掌柜。那掌柜的笑道:“原来你们是早已认识的我却不知。”铁凝诧道:“你怎么知道我和她是认识的?我也还未知道是不是认识的呢?”

掌柜的道:“她留有一封信给你你先看看。”铁凝打开一看先看后面的署名果然是“葆龄”二字。尽管铁凝早已料想是她但此时见了她的亲笔手书也是禁不住心头乱跳不知是喜是悲?

褚葆龄这封信只有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告诉铁凝展伯承是去请大夫去了。倘若人照之后不见展伯承回来就请去一探究竟。大夫的地址可以问那掌柜。

铁凝苦笑道:“果然是认识的。”掌柜笑道:“是不是我猜不差吧?要不然她怎会留信给你?但你这位朋友可有点怪。我也不懂地为什么不与你见上一面却要留信给你?”

铁凝道:“她走了多久了?”掌柜的道:“不到半枝香的时刻。”铁凝道:“你可知道她去那儿?”掌柜的苦笑道:“我怎么知道?”铁凝:“走的是那个方向都不知道吗?”

小厮说道:“掌柜给那姑娘一掌推倒在地上敢情他现在还头晕眼花呢。”铁凝失笑道:“怪不得你不知道。”小厮说道:“她是骑马走的一阵风似的就不见了。我忙着把掌柜扶起来也不知她是走的那一条路。”

铁凝心中踌躇不定想道:“天快黑了展大哥只怕也快要回来了。是先去追觅龄组呢?还是先等展大哥回来?这里有三条岔路又不知龄姐走的那一条?”

按下铁凝暂且不表。且说褚葆龄离开这个小镇之后心中越茫然。她想起了那伴掌柜的问她:“要往那儿?”不觉连连苦笑。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身将何往?天地虽大却似无一处可以容身不愿意再见民伯承也不愿到夏侯英那儿去找刘芒。回家吗?却又怕展伯承与铁凝跟踪追觅。

暮雷苍茫中!她茫无目的走了一程忽的听得蹄声得得前面来了三骑快马。褚葆龄抬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走在前面那骑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七步追魂手”沙铁山。跟在他后面的那两个人则是他的副舵主仇敖和鲍泰。

原来沙铁山是怕空空儿找他晦气故而不敢团在扬州的。自那日他与周同的江河帮一战两败俱伤之后他的盟兄窦元的部下被官军吞并。准备在北方另起炉灶先行离去。沙铁山本来想依附官军但又怕空空儿太过厉害官军也保护不了他。因此也就跟着渡江准备仍与窦元合伙。今晚他是打算在这小镇上留宿的于是恰巧就碰上了褚葆龄了。

沙铁山哈哈大笑:“我正愁没有礼物献给窦大哥你这丫头却撞上来了。可惜那姓展的小子没有与你一道。”仇敌笑道:“这丫头姿色不俗窦大哥得了他只怕比得着那性展的小子还更是喜欢。”

沙铁山笑道:“好那你们就给我把她拿下。”沙铁山要保持一帮之主的身份情知他的两个副帮主一定可以对付得了褚葆龄故而不屑亲自动手。

仇敖、鲍泰两人拍马上来夹攻褚葆龄。鲍泰先到一刀劈下。沙铁山喝道:“不许伤人也不许伤马!”要知褚葆龄的坐骑乃是罕见的骏马早在扬州之时沙铁山已是想夺她这匹坐骑的了。

鲍泰应道:“是!”刀势外勾想把褚葆龄的青铜剑打落植皮龄使个“授中藏身”狠咬银牙一剑刺出。

鲍泰是追魂带中的第三把好手倘若褚葆龄没病可以稍稍胜他。此际却是力有不这“当的一声青铜剑果然给他打落。但褚葆龄占着坐骑的便宜鲍泰正要换手抓她褚葆龄的坐骑已是向前冲去。

仇敖迎头堵截喝道:“给我滚下马来!”“呼”的一声一因长绳抛出。仇敌本来是个马贼出身擅于用绳圈套马。褚葆龄一掌拍出可惜地气力差不多用尽使的虽是上乘掌法掌力却荡不开绳囵。那匹枣红马一声长嘶四蹄屈地已是仇敖的绳圈套个正着。

褚葆龄在马背上抛了起来跌落地上。鲍泰哈哈大笑也跳下马来说道:“你这丫头还想逃吗?”

话犹未了忽听得叮叮当当的铃声和着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由隐而现来得快极。

沙铁山吃了一惊喝道:“是那一帮朋友?”他听得铜铃密响只道是一队马帮。不料抬眼望去只见来的只是两骑一男一女。那个穿着大红衣袋的女子衣裳上缀着许多指头般大大小小的小银铃快马疾驰铜铃摇动。便似一队系有马铃的马帮来了。

沙铁山见只有两个人便不放在心上。喝道:“追魂帮在此拿人你们路过便罢可不要多管闲事。”

褚葆龄跌落在地上一跃即起。她虽然是在病中轻功还能施展只不过气力不济远远不如平常罢了。但鲍泰最弱的也是轻功故此在急切之间尚未能将她抓着。

那女子见此情景“咦”了一声说道:“那不是诸遂的孙女儿吗?”蓦地喝道:“管你甚么追魂帮?这个不平那是打定的了!”摘下一颗铜铃双指一弹向鲍泰飞去。

原来这一男一女正是远播江湖的夫妻双侠——独孤字与吕鸿秋。刘芒的父亲刘振和夏侯英、独孤字是八拜之交那次盘龙谷盗宝之事便是由独孤字管刘振策划的。

盗宝率败之后便是独孤宁举家逃亡投弃他的拜兄夏侯英。夏侯英因为刘苦一去数月毫无消息放心不下故此请独孤字夫妇到刘芒姑父穆安那地探听消息无巧不巧恰好在这里遇上请徐龄他们夫妇当然知道褚葆龄与刘芒的关系岂能任凭褚葆龄受人欺负!

吕鸿秋性烈如火先出手。她在江湖上有个绰号人称“金铃女侠”。缀在她掌上的那些小银铃使是她的独问暗器。

且说鲍泰眼看就要追上褚葆龄忽听到叮当声响吕鸿秋的独门暗器已经打倒。本来声的暗器等于是预先给敌人一个警告但鲍泰仍闪避不开虎口关节给钢铃打了正着“当嘟”一声大刀脱手。一条右臂已是不能动弹。

说时迟那时快独孤宇夫妻已是双双下马吕鸿秋跑过去保护植漠龄独孤字则拦截仇敖。

仇敖的武功在他们的帮中仅次于沙铁山见独孤字是眉目清秀的书生并不怎样放在心上一个照面拔刀便听。

岂知独孤字的本领更在他的妻子之上仇敖一刀所未他便用手中把扇作为武器把扇打开轻轻一拨使了个“卸”字诀登时把仇赦的厚背析一刀拢过一边。仇敖大吃一惊力惯刀尖一招“李广射石”刀尖如矢直刺过去。

独孤字把扇一合在他刀背一接一柄小小的把扇压着他的刀背竟如压上了千斤巨石仇敖的大刀几乎脱手。仇敖满面通红使了一招“夜又探海”好不易把大刀收回。独孤宇立即迈步进招把把扇当作判官笔使用点他的穴道。

仇敖使出平生的本领把大刀舞得风雨不透化解了独孤宇的连环点穴三招。只不过解了三招已是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如牛。

仇敖固然吃惊独孤字也有点诧异。心道:“这伙强盗不知是甚来历?他们的领武功未知但只以这个人而论在黑道中也算得是一名脚色了。怪不得褚葆侄女要吃他们的亏。”

独孤宇不知道追魂帮请人来历沙铁山却猜到他的来历了。在江湖上用折扇作点穴武器的只有一个独孤宇沙铁山久已用名不过他自恃武功却也不惧。于是也随即跳下马来喝道:“来的敢情是铁扇书生独孤宇么?我与你河水不犯并水你为何来越这淌浑水?”

独孤字怒道:“哼只许你强横霸道就不许我打抱不平么?”沙铁山道:“好你既然定要如此我就来会会你这个打抱不平的好汉。”

沙铁山口中向独孤宇挑战身形却倏地向吕鸿秋和褚葆龄那边模去。他是意欲把褚葆龄擒到手中先立于不败之地。他看出吕鸿秋较易对忖不过也还是有点顾忌她暗器故此要用“声东击西”之计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吕鸿秋早有防备柳眉倒坚斥道:“无耻狗贼照打!”把手一扬把掌心中已扣着的五颗铜铃飞出去打沙铁山的五处穴道。

沙铁山一掌拍出掌风呼呼五颗小银铃互相碰击一连串清脆的铃声况如奏乐。沙铁山哈哈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话声未了一颗铜铃流星殒石般的飞来沙铁山蓦地一个“凤点头”银铃几乎是擦着他的头皮飞过。

原来吕鸿秋的暗器手法自成一家十分怪异在互相碰击之后转了个方向仍然会飞过来。要不是沙铁山及时躲开这颗铜铃就会打中他的太阳穴。

沙铁山大怒道:“臭婆娘就会暗器伤人。哼老子也不怕你!”可是就在他正要向吕鸿秋模去的时候听得仇敖“哎哟”的尖叫一声原来是给独孤宇的把扇割伤了他的手指。独孤字的那把扇子边镶着锋利的钢片可以当作判官笔用也可以当作五行剑使。仇敖全神应付他的点穴功夫不料避开了他的点穴却避不开他突如其来的一招剑法独孤宇的把扇贴着他的刀背上削饶是他缩手得快也给削去了一截指头虽然仅是一截指头并无大碍但俗语说“十指痛归心”仇敖疼痛难当还是禁不住叫出声来。

沙铁山一来见吕鸿秋已有防备自忖纵然可以胜她只怕也得在三五十招之后二来他不知仇敌伤得如何仇敖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他着见他受了伤仍不去救岂不要令手下寒心?于是沙铁山只好改变注意一个转身向独孤字袭击。

独孤字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焉能容他暗算?两人身法都快就在沙铁山的一个“大手印”堪培就要印着独孤宇的后心之际独孤字已是反手一指扇头对联了沙铁山掌心的“劳官穴”。

沙铁山侧身跨步化掌为拿便抓他的肩头。独孤字把扇倏的一张口过身来使削他的手指。沙铁山号称“七步追魂”每出一步便换一式掌法身手也当真是矫捷之极。一抓落空立即便已移步换掌。

沙铁山换的这招乃是分筋错骨手法用于近身肉搏霸道之极。独孤宇喝道“来得好!”身形一晃把扇合拢丝毫不让反而跨上一步疾点沙铁山的“太阳穴”。

此时双方已是即将碰上倘若大家的招数都不落空的话独孤字的一条左臂会给沙铁山扭断沙铁山的“太阳穴。”也会给他点个正着。折了一条臂碑不过残废“太阳穴”却是人身死亡穴之一决不能让敌人点中的。

沙铁山的本领也当真了得就在这危机瞬息之间又已身形换步一个盘旋。从独孤宇身旁窜过而且还向他了一辈。

这一掌敢是“绵掌”的功夫柔中带刚功力深时可以击石如粉。独孤牢折扇点空。只能用左掌接招两人的功力不相上下但独孤宇左掌的劲道却是不及沙铁山的右掌给他推开了两步。

两人电光石人般的交换了几招每一招都是性命的相搏惊险绝伦。此时双方由合而分想起刚才的险处两人都是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仇敖在旁边也看得呆了沙铁山喝道:“还不快上并肩子宰了他。”沙铁山本来有言在先是要与独孤宇单打独斗的此时他自忖独自战不下对方只好自食前言不顾帮主的身份。要仇敖与他联手了。

仇敖方始但然一省连忙刀支左手枪上来与沙铁山夹攻独邓宇。沙铁山的武功与独狐字相较乃是各有所长不相上下。加上一个仇敖当然大占便宜。幸而仇敖伤了右手左手刀法无形打了折扣。独孤字虽处下风还能应付。

鲍泰给吕鸿秋的铜铃打着虎口躲到一旁揉搓此是手臂方始能够恢复动弹。他不敢再去惹吕鸿秋又不好意思袖手旁观于是拾起了刀也上去参加国功独孤宇。他打的是如意算盘一米以三敌一必操胜算二来倘若吕鸿秋暗器打来也有大哥二哥应付。

吕鸿秋扶起了褚葆龄见她面带病容吃了一惊说道:“褚姑娘你还能够骑马吗?”褚葆龄道:“料想无妨。”

吕鸿秋道:“好那么你上马先走在前面等我我随后就来”褚葆龄的那一匹坐骑头上套着绳图但因无人拉紧绳圈对它也并无妨害。此时它已走到主人的身边。

褚葆龄自知不堪再战恐怕要连累他们分神照顾只好听吕鸿秋的话上马。吕鸿秋拔出了柳叶刀冷笑说道:“好呀你们这伙下三滥的臭强盗想要恃多为难。且叫你们知道我的厉害!”

吕鸿秋用“天女散花”手法打出九颗银铃跟着又是九颗三颗一组。分打对方三人的上中下三处穴道。吕鸿秋的本领不是第一流但她的暗器手法却是一等一的功夫。

这一来登时把沙、仇、的三人的合围之势打乱。沙铁山使出的“移形换位”的奇妙步法或接避使到吕鸿秋打向他的六颗银铃全部落空。仇敖把大刀舞得风雨不遗。他还可以应付过去。鲍泰可就惨了他本来是想倚仗大哥二哥给他抵挡的那知吕鸿秋用了这么一个打法沙仇二人自顾不暇那里还顾他?铃声叮当勾魂摄魄鲍泰心乱意乱更手忙脚乱他使出了浑身解放只顾得了防护穴道却不料一颗铜铃忽的朝着他的面门打来“当”的一声。将他的两枚门牙打落登时把鲍泰变成了个滚地葫芦。这倒不是那颗小小的钢铃的力量将他击倒的而是因为他害怕后面的银铃再来打他的穴道故而只好不顾体面自己把自己变成了个滚地葫芦。以便避开暗器的。

仇敖大怒喝道:“臭婆娘就只懂得暗器伤人!”挥舞大刀冲上去便与吕鸿秋猛斫意图近身搏斗使得她腾不出手来射暗器。

吕鸿秋冷笑道:“好。我就与你比一比刀。你这把大刀也未必吓得了人!”吕鸿秋用的是柳叶刀长不过三尺修刃也不过两指之竞。仇敖那把大刀却有六尺多长三十六斤重严如“关帝庙”里周仓捧的那把大刀。

仇敖恃着刀重力沉呼呼呼连劈数刀。满以为只要吕鸿秋的柳叶刀给他碰着。就一定会给打落。那知吕鸿秋的柳叶刀虽然短小使起来怪是灵活之极。仇敖并非不能打落她的兵刃反而给她追得有点手忙脚乱。

仇敖是追魂帮中的第二把好手武功本领不弱与吕鸿秋相较一个胜在气力浑雄一个胜在刀法灵活本来也是各有千秋。但仇敖一来吃亏在从未见过吕鸿秋的这路刀法。二来更是吃亏是他给独孤宇削掉了右手的一截指头如今用的是“左手刀”刀法固然不够纯熟气力也打了折扣。

激战中吕鸿秋一招“彩凤夺窝”欺身进边刀尖直刺他的心窝。仇敌刀长必须退后几步才能横刀封她。吕鸿秋刀锋电转“上手刀”修的改为“下手刀”团的一刀就刺中了他的大腿仇敖一声大吼登、登、党的接连退出了六七步。幸而他遇得快吕鸿秋的力气也弱这一刀刺得不深。但仇敖已是不敢恋战。

沙铁山与独孤字的武功各有所长斗得扔在相持不下。但鲍泰受伤仇敌败走剩下沙铁山一人当然亦已是无心激战了。

吕鸿秋斥道:“你们这些下三滥的臭贼若还为非作恶下次碰上了我决不轻饶。”她记挂着褚葆龄当然也是无暇去追他们的了。

沙铁山这伙人跑了之后独孤字夫妇俩跨上了坐骑赶忙去找褚葆龄。独孤字途中笑道:“那两个使刀的汉子也还罢了。和我对敌的那个大胡子武功颇是不弱。我看他们应该是有点来头的人物恐怕不能说是下三滥的小贼呢。”

吕鸿秋道:“他们三条大改欺负一个小姑娘管他武功再高也是下三滥的臭贼。我说他们是‘臭’贼不是说他们是‘小贼’。”

独孤宇外号“铁扇书生”喜欢掉两句文笑道:“不错一字之诛严于斧钺。你说得有理他们是一班臭贼。但不知褚姑娘是怎么惹上了这班臭诚的?”

吕鸿秋道:“我倒是奇怪刘芒为什么不与她一道?若是他们两人同在一起她不至于吃这么大的亏了。嗯已经见着她了咱们这就上去问她吧。”

褚葆龄意外的碰上了独孤字夫妇不由得无意伤俊情怀历乱。“独孤字是刘芒的叔叔我若跟他们夫妻一起将来总是难以避免和刘芒见面。”褚葆龄心想。而她又正是不愿意再见到刘芒。

褚葆龄五盲动乱如麻独孤宇夫妇已经来到吕鸿秋见她双须火红吃了一惊说道:“褚姑娘你的病似乎很不轻呢?”褚葆龄道:“不我已经觉得好多了。”独孤宇道:“你下来我给你诊一把脉。”

独孤宇颇通脉理诊断之后说道:“你可是感到有点激闷么?”褚葆龄不能否认只好点了点头独孤宇道:“这就对了。你这病是由于内忧外感加上疲劳所至。病倒没什么要紧。只要心中开朗调食几天也就好了。我有自制的小迈丹功能固本培原你吃一颗可以不必另服其他的药。”

独孤字夫妻是知道她的家被人亡之事的只道她是为了爷爷之死所受的刺激。殊不知道虽是原因之一却并非全部原因。

吕鸿秋颇诧异问道:“此地离穆家庄不到百里听说前天是穆庄主花甲大寿你想必是到过移家庄的了?你有没有见着刘芒?”

褚葆龄咬着嘴唇忍着眼泪说道:“见着了!”吕鸿秋更是奇怪说道:“刘芒是怎么搞的?不将你留下又不和你同走?好咱们一同到穆家庄去我倒要问一问他。”正是:

情海风云多变幻却教豪侠也难猜。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