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素素这时还在寻觅陈玄机她哪里知道陈玄机就在她的书房之中酣睡。
山间明月冉冉升起树林里除了她的脚步声外就只有落叶的声息静得令人心悸然而云素素还是在森林里踽踽独行偶而也有一两声猿啼虎啸远远传来打破了森林的寂静。夜风吹来云素素打了一个寒噤她不是害怕这森林的寂静然而她的内心却确实是在颤抖不安那是因为她父亲的缘故。

她做梦也想不到父亲曾干那桩罪孽那是绝对不能饶恕的罪孽纵许他的父亲!然而父亲是怀着多么悔恨的心情向她诉说呵那痛苦的眼光那抖的声音简直像是一个临死的罪人的忏悔她忍心还再去责骂他吗?呀她多么渴望能见到陈玄机只有在陈玄机的身旁只有在她最信任的人的身旁也许能稍稍减少她心中的害怕。

忽然听到林子里有追逐的脚步声这是陈玄机吗?他和谁在一起?脚步声来得更近了只听得有人连声叫道:“韵兰姐姐韵兰姐姐!”声音竟然也是那样的颤抖不安就像她的父亲在石洞之中呼唤她的声音一样这个人不是陈玄机他是上官天野。

云素素跳上一棵大树只见一个披头散的少女向前狂奔任凭上官天野叫得力竭声嘶她总是不肯止步。“呀原来她就是萧韵兰!”云素素心中想道:“为什么她这样伤心?莫非她已知道了陈哥哥和我的事情?”在爱情中的少女最为敏感也最容易猜到另一个被爱情所折磨的少女的心事。

云素素忽然对萧韵主怜悯起来她对任何喜欢陈玄机的人都有好感纵然这是个想从她手中抢走陈玄机的人。云素素悄悄的跟在他们的后面她的武功远在上官天野与萧韵兰之上休说这两个人都是满怀心事即算平时他们也不能现。

上官天野体力刚刚恢复追了许久都没有追上心中激动之极尖声叫道:“韵兰姐姐你要生要死我都和你一道。难道你心目中就只有一个陈玄机么?”萧韵兰倏然止步冷笑一声回头说道:“你愿与我同生共死。”上官天野道:“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的心?”

萧韵兰冷笑道:“你倒是很听陈玄机的话!陈玄机怕没人要我所以要你像影子一样的跟着我哼亏你还是男子汉、大丈夫。”上官天野叫道:“你这话是从何说起?陈玄机要我找你那是一片好心!”

萧韵兰面色一沉苍白的面色在月光下更令人感到冷意上官天野怔了一怔这时他与萧韵兰相距不过数步他张开了双手却不敢跑上去抱她。只听得萧韵兰又是一声冷笑说道:“好心?那我就真感谢不尽了。好上官天野你真的愿与我同生共死么?”

上官天野道:“但凭你的吩咐水里火里百死不辞。”萧韵兰冷冷说道:“好了那你就给我把陈玄机杀了然后回来咱们就在这悬岩上跳下去!”上官天野吓了一跳叫道:“韵兰姐姐你你你疯啦!”爱与恨原是相隔一纸萧韵兰这种因爱之极而恨之深愤极之下宁愿同归于尽的心情云素素可以理解上官天野却给她吓着了。

但听得萧韵兰一声冷笑说道:“好那你就回去陪你的好朋友吧别再纠缠我了!”拢袖一拂手指忽地从袖管之中伸了出来向上官天野重重一戳上官天野骤不及防给她戳个正着一跤跌倒。萧韵兰纵声狂笑旋风般似的逃入了密林之中。

幸亏这一指并没有点正他的麻穴上官天野稍为运气冲关穴道便解。上官天野揉揉关节舒展手足站了起来林深树密哪里还找得着萧韵兰的影子。

天边飞来了一片黑云遮住了明月森林阴暗凄冷!上官天野几乎闷得透不过气来他本来是个豪迈的少年今晚第一次感到心情是异常的沉重禁不住在黑丛林中又大声叫了起来:“韵兰姐姐!韵兰姐姐!”

忽听得有人斥道:“萧姑娘的名字是你叫得的吗?”云开月现只见四个黑衣汉子已围在四边。左侧一个面似玄坛的矮胖老头跳了上来瞪着眼睛那股神气就好像要把上官天野吃掉似的。

上官天野怒道:“你是谁?我叫我的韵兰姐姐与你何干?”那矮胖老头跨上一步向上官天野仔细的打量了一会“嘿”的一声干笑阴恻恻的问道:“你是上官天野?”上官天野道:“怎么?”那老头又道:“你是武当派的新任掌门?”上官天野这个掌门人的位子还未正式接任除了武当派的几个长老之外外人根本不得而知上官天野好生诧异讨厌这老头的神气大声说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话犹未了那老头忽地反手一掌给上官天野来了一记耳光!

上官天野根本就不认识这个老头这一记耳光大出上官天野意料之外险险给他打中虽然终于避开但掌风过处已刮得面上火辣辣的隐隐作痛。上官天野这一气非同小可“砰”的一招“跨虎登山”一记长拳猛击大怒骂道:“世间竟有你这样凶横的老贼你当我上官天野是好欺负的吗?”

那老头用了一招“交加十字手”化解了上官天野的长拳仰天大笑道:“仗势欺人那是你武当派惯做的事!牟独逸断子绝孙这报应只有轮到你的身上了。你若想活命乖乖的给我磕三个响头听凭我的吩咐!”

上官天野化拳为掌呼、呼、呼!连劈三掌他不善言辞一腔怒气尽都泄出来掌势有如乱石崩云惊涛拍岸勇不可当。那黑脸膛的矮胖老头给他逼得连退三步西的那个黑衣汉子叫道:“禇大哥何必与他多说废话?”北边的那个黑衣汉子也叫道:“是呀禇二哥你哥儿俩一掌将他打想要什么东西还愁不到手吗?”那矮胖老头大笑道:“此话有理。二弟来呀!好小子你不识抬举明年今日是你的周年祭了。”右侧的一个矮胖老头应声而出一左一右双掌齐扬。

来的共是四人两个中年的大汉在林边把风这两个老头则上前应敌。上官天野这时才看得分明但见这两个老头相貌甚为相似都是一般矮胖不过一个是黑脸膛一个是红脸膛一个掌心黑墨墨的一个掌心却似涂满了朱砂掌风过处都有一股扑鼻的腥味!

上官天野吃了一惊喝道:“你这两个老贼敢情是勾魂双煞么?”这勾魂双煞乃是一对孪生兄弟黑脸膛的那个是大哥名叫禇英练的是铁砂掌的功夫红脸膛的那个是二哥名叫禇霸练的是赤砂掌的功夫掌心都有剧毒若给他击中十二个时辰之内便要毒身亡故此人称“勾魂双煞”!这两兄弟都是山东黑道中响当当的人物。

那黑脸膛的老头哈哈笑道:“你这小子既然识得勾魂双煞的大名还不乖乖的给我们磕三个响头。”那红脸瞠老头也喝道:“你还要动手?哼哼!当真是不要性命了么?”

上官天野吃软不吃硬明知勾魂双煞厉害却是毫不示弱傲然说道:“凭你们这两双狗爪子也不见得就能勾人的魂、夺人的魄!”双掌一招“弯弓射雕”左掌如弓横扫禇英右指如箭猛戳禇霸。

霎时间斗了个三二十招上官天野的掌法已得武当精髓飘忽如风力猛势捷禇英、禇霸在一时之间还真的奈他不得。

禇英“嘿嘿”冷笑道:“二弟这小子不知死活咱们且来个瓮中捉鳖。”两个左右分开双臂箕张将上官天野拦住步步进逼***越缩越小要知这两人的掌心都有剧毒上官天野只能乘隙反击不敢和他硬拼***一缩小了拳脚施展不开那就当真是危险万分!

眼见那***已缩到周围八尺之内上官天野猛的大喝一声化掌为拳拳掌交替直如巨斧开山铁锤凿石使出了最刚猛的金钢掌与罗汉拳上官天野到底是牟一粟的衣钵传人内外功夫都有相当根底这一路拳掌轮换的功夫又是牟独逸的自创武功威力之强在各家各派的掌法之中要推第一!

禇英禇霸同声嚷道:“哎哟这小子拼命!”各人回掌自保都闪开了一步上官天野用这等刚猛的打法的确是有了两败俱伤的念头禇英禇霸的铁沙掌打中了他他虽然不能活命但禇英禇霸若给他的金刚掌罗汉拳打中了恐怕不死亦得重伤勾魂双煞乃是成名人物且又胜算在握这时反轮到他们不敢和上官天野硬拼了。

上官天野得手不容情哪肯让勾魂双煞再成包围之势索性硬拼到底。“五丁开山”、“撞倒天柱”、“踏破贺兰”、“哪叱闹海”罗汉拳与金刚掌的招数轮换使用一招比一招紧猛将***又扩展至离身丈许蓦然长啸一声腾身飞起一记“鹰击长空”向禇霸的天灵盖拍下禇霸大骇逼得身躯卧地几个打滚滚了开去。上官天野身形落地已是闯出了勾魂双煞掌力笼罩的范围。

猛听得刷刷鞭声沙飞石起东那个黑衣汉人喝道:“好小子想逃么?还有俺通州常山龙呢!”他使的是一丈多长的较筋虬龙鞭鞭上还有许多倒刺一展开来风声呼响登时卷起了一团鞭影方圆数丈之内都在他长鞭卷及的范围休说被他的长鞭打中就是给他鞭上的刺钩钩中也是皮开肉裂之灾。上官天野双手空空如何能够抵挡。

好个上官天野一提腰劲凭空跳起两丈多高在半空中一个筋斗倒翻向后跃出三丈开外身形未定只见西面那个黑衣汉子也赶了上来剑把一翻刷、刷、刷便是连环三剑剑尖所指正是上官天野胸部三处大穴的方位上官大野若是不变身形那就是凑上去给他刺了。

上官天野一扭身躯仍乘隙逃走!他闪得已算很快哪知来人的剑招更快就在他抽眼审视形势之时刷、刷、刷又是一连剑追踪而至冷森森的剑锋堪堪的触到了他的后心!只听得那汉子哈哈笑道:“你这小子今日要想逃走俺公冶良三字倒写!”

这常山龙和公冶良二人都是山东剧盗在黑道上的名头比勾魂双煞更响。上官天野又怒又惊同时又是十分诧异他们武当派历代定下来的规矩是既不能做强盗也不能做保镖因之虽然与黑道上的人物说不上有什么交情但也从来不会与他们结怨。上官天野本人更是初走江湖今番还是第一次遇到他们。

何以这些绿林上的凶神恶煞如此无理取闹甚而要取他性命?上官天野真真是百思莫解此时此际也不容他有空思索常山龙的长鞭公冶良的短剑两边一逼把他逼得连连后退然而却并不伤他只是把他逼得再退回原位仍然陷入了勾魂双煞的包围圈内!

这是黑道上给同伙找回面子的意思上官天野是从勾魂双煞手下逃脱的所以常山龙和公冶良仍然把他“送”回勾魂双煞的手中让勾魂双煞处置。

勾魂双煞打了一个哈哈禇英道:“我谢两位老弟啦!”禇霸急于要报刚才那一掌之辱更不打话手掌一翻那通红如血的掌心。带着一股腥风立刻便向上官天野的胸膛印下上官天野正自转得昏头昏脑待听得掌风飒然闪避已来不及。

忽听得一声清脆的声音叫道:“禇叔叔手下留情!”竟然是萧韵兰的声音禇霸一掌劈出又抽了回来头上青筋毕露上官天野呆了一呆“韵兰”两字还未出口胁下的“少府穴”忽然一麻跌倒地上原来是给公冶良飞石打中了麻穴。

上官天野身子不能转动眼睛还是看得清清楚楚只见禇英禇霸和常山龙公冶良四人分成两排竟然对萧韵兰执体甚恭由禇英领头说话躬身言道:“奉老舵主之命请姑娘回家。”萧韵兰道:“我不回去!”禇英道:“老舵主很想念姑娘他已择好日子就要金盆洗手封剑闭门。请姑娘回去继承他的家当。”

萧韵兰道:“我不希罕”。公冶良眼珠一转上前说道:“萧姑娘你爹爹年纪老迈膝下无儿只你一女他一生心血?挣来了这份基业。嗯纵算你不希罕难道你就不顾念他老人家吗?”萧韵兰默然不语。常山龙道:“你爹爹说只要你肯回去一切听从你的意思。金家的事再也不提。”

上官天野心头一震起初他对这四个山东绿林中响当当的人物对萧韵兰执体之恭甚为惊诧待听到了“金盆洗手”等等话头这才恍然大悟:“敢情萧韵兰的父亲竟然是绿林中的一个领袖人物!”

他与萧韵兰已相识三年从来未问过她的来历有时在闲话之中萧韵兰也偶尔透露出她是“武学世家”。她还常说:“男子可以游学四方女子为什么就不可以?”上官天野就因为她这股豪迈的气概深觉与自己相投这才私下晴恋她的。只道她是一个不羁的女侠却原来她是强盗头子的女儿。然而这又有什么关系?上官天野自己就下了决心要继承毕凌风的衣钵做一个四海为家的侠盗。

他倒不是为了萧韵兰是强盗的女儿而轻视她但他却感到异样的悲哀自己对她披肝沥胆她却将自己当做外人她弃家出走其中定有缘故但她的哀愁苦乐却不肯与自己同担。但转念一想自己向云舞阳索剑谱之事何尝不也是瞒着她。也许其中有甚隐情她还不能向自己吐露?

但见萧韵兰若有所思呆呆的出了一会子神眼光忽然向他瞥来上官天野怦然心跳只听得萧韵兰问道:“你们为什么把他擒了?”

禇英躬身答道:“回禀姑娘这小子名叫上官天野乃是武当派的新任掌门。”萧韵兰道:“我知道。”禇英心道:“你何只知道?老舵主若不是听到风声怕你上这小子的当哪会这样着急的派我赶来。”

禇英阴恻恻的微微一笑萧韵兰道:“是武当派的掌门人又怎么样?”禇英道:“你爹爹纵横大江南北从未有人敢与他作对只是有一次莫名其妙的折在一个老贼手上他毕生认为奇耻大辱。这老贼便是武当派的上两代掌门牟独逸!”萧韵兰道:“这事情爹爹也与我说过但这与他有何相干?”

上官天野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萧韵兰第一次听说他是武当门下的时候脸上会现出那么奇异的神情。

禇英“嘿嘿”笑道:“怎么说不相干他是牟独逸的徒孙武当派的衣钵传人呀!”萧韵兰道:“事隔三十年那时他还没有出世。我说不相干就不相干。”禇英道:“姑娘要放人老奴自不敢违背只怕老舵主他说相干责备下来我可担当不起!”萧韵兰柳眉一扬道:“你只管放人我自与爹爹去说!”

禇英正是要她说这句话要知萧韵兰的父亲派人寻她回家。听到风声知道她与上官天野交游也是其中的一个缘故。

公冶良道:“禇大哥小姐既然愿与咱们一同回去那么这小子便放了吧。可是那剑谱却一定得向他索回。”萧韵兰诧道:“什么剑谱?”公冶良伸指一戳已是解开了上官天野的穴道。

上官天野叫道:“韵兰姐姐你回去哪儿?”刚刚移动脚步却被那四个人一齐拦住。

公冶良道:“看在萧姑娘份上饶你一条小命达摩剑谱还不拿出来么?”上官天野道:“什么达摩剑谱?”公冶良冷笑道:“你这小子故作痴呆想装蒜么?什么达摩剑谱?牟独逸三十年前巧取豪夺的那本剑谱不是达摩剑谱是什么?”上官天野道:“我也正要寻这本剑谱拿什么给你?”公冶良道:“难道牟一粟还能将这本剑谱带到棺材里去?你是武当派的掌门不在你的手中还在哪儿?”萧韵兰听得莫名其妙拦着了公冶良道:“既然是他们武当派的剑谱咱们要它作甚么?这岂不坏了我爹爹的名头?”

公冶良微现诧色“噫”了一声道:“萧姑娘你爹爹还没有向你说过吗?这达摩剑谱本来就不是牟独逸应得的东西!”

萧韵兰道:“难道这剑谱竟是我爹爹的?我可从没有听爹爹说过什么达摩剑谱。”

禇英道:“本来这剑谱既不是牟独逸的也不是你爹爹的不过到了今天与这剑谱有关的人都己死了除了你的爹爹之外谁也不配做这剑谱的主人。”

云素素伏在大树之上这些话全部都听入耳中不觉暗暗诧异心道:“我妈妈当年助我爹爹偷了她外家这部剑谱为了此事我妈终日抱憾我妈妈绝不会骗我。这剑谱怎么会不是我外公的?”云素素诧异上官天野更是诧异虽然毕凌风也对他说过这剑谱不该属于他师祖所有但毕凌风却说这创谱乃是一个异人遗留给与他师祖齐名的一位当代大侠的。与他师祖齐名的当代大侠只有一位陈定方却又怎的会缠上萧韵兰的父亲?萧韵兰也是同样的莫名其妙禇英笑道:“姑娘若不明白之处回去问你爹爹自然知道咄这小子得了性命、剑谱还不舍得拿出来吗?”后面这两句话是向着上官天野说的。

上官天野烦躁之极大声叫道:“什么剑谱都不关我的事。好告诉你们达摩剑谱就在云舞阳手上你们要就自己去拿别再麻烦我了。我只想和韵兰姐姐安安静静的说几句话。”

常山龙面色一沉叫道:“云舞阳他在哪儿?”上官天野道:“就在这贺兰山上。”公冶良笑道:“你拿云舞阳来吓我们?”禇英道:“姑娘这小子的话当真?”萧韵兰道:“什么剑谱不剑谱的我一概都不知情。不过上官天野从来不会说谎这却是我知道的。”禇英道:“那么对不起我们可要先搜一搜他了。”

萧韵兰柳眉一竖喝道:“禇英!”禇英打了个揖冷冷说道:“请恕老奴无礼老奴岂敢不给姑娘面子叵奈这剑谱关系重大今日不搜错失机缘老舵主的怪责谁也担当不起搜!”

萧韵兰气得如花枝乱颤这四个虽说是他父亲的手下到底份属叔伯之辈禇英谦称“老奴”其实父亲也要给他几分面子他们不听命令萧韵兰可也无可奈何。

说对迟那时快禇霸一个箭步跳上喝道:“好小子举起手来。”上官天野大怒“啪”的就是一掌打出喝道:“凭什么要给你搜?”禇霸险险给他打中怒道:“嗓你这小子居然还敢动粗!且先把你锁住了再说!”禇英禇霸同时动手哗啦啦一阵响声抖出了两条铁链向着上官天野的脖子便套公冶良一柄长剑挡住了他的背心常山龙长鞭霍地一扫卷他双脚。上官天野纵算武功再高也难低挡四个高手围攻眼见他就要被长剑卷倒禇英禇霸的锁链就要套上他的脖子。

忽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叫道:“住手。”声音远远传来甚是柔和但却有一种震慑人心的、高贵尊严的气派。禇英蓦地一惊其他三个人也呆了一呆但全部这样想道:“绝不可能是她!怎么会是她呀?”呆了一呆念头还没有转得过来长鞭、短剑、铁链仍然出说时迟那时快四个人都觉得眼前一亮俨如一道彩虹突然从天而降飞到了它们的面前但见一个中年美妇挥舞着一条红绸矫如游龙翩若惊鸿只滴溜溜的转了个身长鞭、短剑、铁链全都被她卷出了手!

上官天野的诧异不在四人之下这声音竟然不是萧韵兰的?他刚刚抬起了头只听得那妇人又道:“他说的不错那达摩剑谱确实是在云舞阳手中。”

这刹那间那四个绿林大盗全都像泥塑木雕一样动也不敢一动好像见到了什么怪异的物事脸色如土骇异之极又似奴才见了主子一样惊异之中带着煌恐。但这都是刹那间之事禇英惊魂稍定“阿呀”一声叫了出来由他领头四个绿林大盗都向妇人跪倒不约而同的颤声叫道:“大小姐是你是你呀——这这……”

那美妇人把手一挥道:“不错是我!你们不信我的话吗?”禇英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云云……”那美妇人道:“不许再提这个名字也不许对任何人说你们曾见了我!”禇英禇霸等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再说半句。

上官天野连日来碰到许多怪事尤以今日之事最为奇怪心中想道:“这妇人是谁?怎的这四个绿林大盗对她如此尊敬畏惧并远远在对韵兰姐姐之上?为什么都称呼她做大小姐?听这称呼这四个大盗似是自居奴仆这真奇了。”

上官天野心中的疑问萧韵兰却先问了出来她比上官天野还要惊诧她想来想去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为什么父亲的手下会这样的听她说话萧韵兰踏上一步问道:“请问大娘贵姓和家父什么称呼?”

那妇人微微一笑一挥手叫禇英这四个人站起来问道:“那位小姑娘是萧冠英的女儿吗?”禇英道:“不错。萧舵主接任帮主也已经有二十年了。”那妇人一笑说道:“小姑娘我是谁人你回去问你爹爹就知道了。你今天初次见我我没有什么东西给你只能送给你几句话: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世上本来没有完美无暇的东西。所以你若有什么不如意的事情也不要老是挂在心上。”

萧韵兰怔了一怔但见这妇人的眼光从他的脸上掠过似乎早已是从他紧蹩的眉尖看出了她的心事。眼光中看出无限同情萧韵兰的伤心失意已到极点却给这妇人的几句话解开了许多。

还有一个人暗暗诧异的那是云素素。她只瞧了那女人一眼便感到颤粟不安。“呀真像母亲!”不是形貌上像而是那股神气像极了忧郁的脸色大家闺秀的丰度沉静而又似蕴藏着无限心事的眼光……云素素禁不住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想起了石天铎之死的那个可怕的晚上。母亲到哪里去了呢?”可怜的素素她却也不知道母亲曾经回来再次的和她的父亲诀别。

云素素的沉思突然给那女人说话的声音打断了。她说出了一个令云素素心灵激动的名字——“陈玄机”。那是她向上官天野询问时说出来的。

上官天野也正在思索一个曾经听过的名字——“萧冠英”蓦地记了起来他师父牟一粟有一天曾和他提起过这个名字。这个人乃是北五省的绿林领袖当时上官天野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却想不到竟是萧韵兰的父亲。

上官天野的沉思也是给那中年美妇的问话的声音打断的。上官天野抬起头来但见一双满含着期待的目光正在注视着他那女人问道:“你是上官天野吗?陈玄机是不是你的好朋友?”上官天野道:“不错你认识他吗?”

那女人眼睛一亮紧跟着问道:“那么陈玄机呢?”上官天野道:“他刚刚随云夫人走了。”那妇人道:“什么云夫人?”上官天野道:“云舞阳的妻子呀!这贺兰山中哪还有第二个云夫人?”倏然间但见那女人的面色一沉翻亮的眼光突然阴暗了颤声叫道:“什么玄机他他到云云家去了?”

上官天野莫名所以那中年妇人忽地叹了一口气轻轻念道:“劫后寒梅虽未折更能消受几番风?”把手一挥沉声说道:“禇英禇霸你们走吧记住我的吩咐今日之事切不可与人言说。”转身便走衣袂风飘并不见她起步奔驰却是霎眼之间就没有踪迹!上官天野心头一震这正是传说中的那位与自己师祖齐名的一代大侠陈定方的“轻形换影”的轻功。

云素素伏在那大树之上目送那女人背影消失在暮霭之中心中一动忽然起了一个奇异的感觉这女人如此关心玄机莫非她就是陈玄机的母亲?云素素时常听陈玄机提起她的母亲心中早已有了形象这时越想越觉相似心中充满喜悦但她为什么又不许禇英提起她父亲的名字呀看她的神色听她的语气还好像很憎恨她们云家。

但听得萧韵兰喃喃说道:“她是谁?”禇英道:“萧姑娘你回到家中自然一切明白。”萧韵兰看了上官天野一眼毅然对禇英说道:“好我就和你们回去继承我父亲那刀头舐血的生涯!”

上官天野大叫道:“韵兰姐姐你等等我要做强盗咱们一同做去。”常山龙冷笑道:“这小子罗唆什么?做强盗你也还未够格呢!”长鞭一展拦住了上官天野。萧韵兰翘长天凄然笑道:“各人自有各人的缘份难以强求。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嗯那位大娘的话是说得不错。上官天野你留下来吧等下你见到陈玄机你向我替他祝贺祝贺他与那位云小姐白头到老无虑无忧一生也不要有什么伤心之事。”

萧韵兰这几句话自是有感而云素素与上官天野都听得出来她还是深深的爱着陈玄机。上官天野呆若木鸡不断的咀嚼那两句话:“各人自有各人的缘份不可强求。”这句话竟似为他而。一抬头只见月上树梢萧韵兰去得远了。

月光带着寒意上官天野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寂寞但觉茫茫人海竟然难觅一个知己萧韵兰也曾向过他问暖嘘寒但萧韵兰的心并不向着他不错陈玄机也曾为过他舍生拼死对他有如弟兄但陈玄机却又何尝懂得他苦恋的心情?上官天野悠然沉思茫然若梦他从来没有这么深沉的思想过他从来没有像今晚的那么感到孤单细细想来但觉天地之大似乎只有那个新拜的残废师父才是自己的知己。

上官天野喃喃说道:“师父师父你何必还为我去夺什么宝剑求什么剑谱?咱们还是快快离开了这伤心之地吧。”忽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叫道:“天野呀你在这儿你说什么?”抬头一看但见自己那五位师怕师叔联袂走入林中。

上官天野呆呆愣智圆道:“你是怎么逃脱云舞阳这老贼的魔掌的?嗯你受了伤么?”智圆长老见他似是神智昏迷还以为他已被云舞阳用内家手法分筋错脉扰乱灵台。

上官天野退了一步道:“从今以后我再也不理那达摩剑谱的事情了。你们要自己问云舞阳要去。”智圆长老怔了一怔叫道:“你说什么?”智弘长老道:“你给他把把脉看敢情他真是受伤了。”上官天野把手一摔道:“谁说我受了伤。”智弘道:“好那么剑谱之事以后再提咱们回武当山去吧。”其余四老连连点心中都是这样的想云舞阳不讲道义打又打不赢他不如先回转武当山把掌门的位子定了然后邀集各武林煎辈再向云舞阳兴问罪之师。

哪料上官天野把头一抬忽地朗声说道:“我不回武当山我也不再是武当派的掌门人了。”

哪料上官天野把头一抬忽地朗声说道:“我不回武当山我也不再是武当派的掌门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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